呕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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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悦的朋友吗?我去叫她。”唐林怔了片刻后,很快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孩子。
“不、不!我就是找您!是池若枫让我找您的!”男孩的声音激动了起来,连声辩白,“我、我是化缧!”
“他……要你跟我说什么?”唐林的呼吸也开始急促。
若枫吃了这么个大亏后,总算想通了吗?如果是的话,也还不算太晚。
“他说楚挽亭不是好人。还有,要您带我去瑾王陵一趟,说那里有一个关于我的秘密,您一定可以找到。”
“好的,我知道了。他没有说关于自己的事情吗?”唐林听完后,迫不及待的又问。
“……没有。”化缧的声音先是低下去,须臾又变得高昂激动,“那个时候他来不及说太多。他行走现在不方便,正在做复健……我想,他的意思一定是让我们找到秘密后,等他好些了,再救他出来。”
唐林听化缧这么说,开始觉得有些安心。
所谓伤残,只是暂时的吧……这样的话就好。依现在的条件形势,也确实不可能将化缧和若枫同时带出科学院。
若枫这孩子一向处事理智,他要求自己这样做,必定有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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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些日子,就像平常一样生活就好,千万别露出破绽。”沉吟片刻,唐林开始朝化缧嘱咐,“若枫交给你的电话,若是写在纸上,马上把那张纸毁掉。我会找机会带你出去,你安心等待就好……快把电话挂了吧,记得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是的。”化缧紧张的应了一声后,电话很快在彼端挂断。
唐林挂断电话,按了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心底却是欣慰的。
心悦听到这个消息,也会重新振作起来吧。
化缧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有几分演戏天赋。
和唐林教授通过电话后,他立即将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撕碎,扔进马桶冲掉,然后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平常的生活。
就连若枫的消息,他也忍住不去打探。
因为了解他过去的遭遇,在科学院里,楚挽亭从来就没有限制过他的自由。这一点,应该有利于他逃脱。
这样过了一周半,时机终于到来。
据说科学院里开始搞一个科研大项目,得到了国家领导的重视支持,楚挽亭每天忙得脚不点地。虽然每天还是抽时间关心化缧,到底有限。
中午是一天最热的时候,阳光炽烈到发白,连树上的蝉都叫得无精打采,外面也基本上见不到人在走动。
化缧坐在天台处的凉椅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朝外面张望。
须臾,他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带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慢慢走到天台下的林荫道上,然后停住。
老人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下楼。
他这些日子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等待唐林上面。他虽然没见过唐林,但此刻见是这种情况,就立即明白。
化缧捂住胸口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觉得心脏跳得厉害。
沿着楼梯一路走下,也许是托了炎热天气的福,没遇到任何人。到了一楼,就看到那女孩子站在楼梯口处等他。
心悦拿着个小包,不很友善的看着他。见他下来,连忙拉他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你换下衣服,打扮得不引人注目些,再和我们一起走。”
化缧点点头,顺从的跟她到了女用洗手间,然后从里面将洗手间的门反锁。
心悦将小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有裙子、凉鞋、胸垫、假发和一些化妆用品。
化缧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概念,当着她的面就开始脱衣服。
心悦在旁边看着却开始尴尬脸红,将头扭到一边,毕竟她还是个恋爱都未曾谈过一次的姑娘。
“这个怎么穿?”化缧将衣服脱得只剩一条三角内裤后,拿起胸垫问她。
心悦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踌躇片刻后,还是走到他面前,替他穿好衣服,将胸垫固定好,然后开始帮他化妆。
尽管天气炎热,但化缧脸上一点汗都没有,皮肤又光洁细致得无可挑剔,倒省了不少事。心悦为他化了个浓妆,将本来面目完全遮盖在厚重的化妆品下,最后将长发的头套戴上,看上去完全就是个高挑女郎。
“好了,跟我走吧。”心悦站得离他远些,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成果,满意的拍拍手,将他换下的衣服塞进小包里,“一会儿跟我们出去时不要说话,不然就露馅了……对了,我叫做唐心悦,是唐林教授的女儿。”
化缧连忙点头,跟在她身后朝外面走去。
实际上,那厚厚的鲜艳口红让他的嘴很不舒服,怕是说话也费劲。
他们三个人,就这样走出了科学院的大门,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看大门的刘大爷笑呵呵和唐林打了个招呼,虽然上次因为若枫带走化缧的事情,院里扣了刘大爷一个月的工资,但看见是院里德高望重的教授,也就没问什么,放他们出去了。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化缧生怕碰到了唇上的口红,一路走一路撅着嘴问唐林。
“我和你直接去瑾王陵,心悦回家观望形势,我们不定时和她联络。”唐林简单回答后,轻轻叹了一声。
眼下将化缧顺利带出来,也只能瞒得了一时。楚挽亭一旦发现化缧失踪,会立即开始调查,很快就能够发现,是自己带走了他的珍贵试验材料。
不过,自己既然做了决定,无论结果怎样,至少先要将若枫所说,瑾王陵中那件关于化缧的秘密调查出来。
以后的事情,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心悦拿着,以后我就用这个找你。”和化缧步入出租车之前,楚挽亭塞给心悦一款新型手机,“藏好,不要用它给任何人打电话,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个号码。”
“是的爸爸,放心好了。”心悦接过手机,站在原地看着父亲上车,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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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王陵如今已被开发成一个游览区。化缧踏上这片应该再熟悉不过的土地,却只有物似人非的感觉。
寝陵依照原先的模样翻修过一次,虽大致相仿,到底还是不同。廊柱漆上了俗艳的大红色,化缧记得原先明明是黯黯的赭红;寝陵前守门的两只石狮因为岁月的侵蚀掉了头,被安上两个新的石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周围游人如织,卖各类饮料食物纪念品的小商铺,更到处都是。
楚挽亭带着化缧买了一大堆水和食物用行囊背着,又买了票,便顺着人流进入到规模宏大的瑾王陵内部。
步入通往地下墓室的甬道,头顶和两旁的壁画都用钢化玻璃框保护得严严实实,导游正在朝游客们眉飞色舞的讲解着瑾王生平,和其墓|穴的发掘过程。
那些撒花奏乐的飞天、各方神祗诸佛、云中的龙辇虽在岁月中退却了颜色,眉目衣褶的线条却依然清晰。
瑾王陵为了防止盗贼,其间设有重重机关,其构造更是庞大而繁复交错。导游一边带着大家沿着既定的游览路线行进,一边提醒人们不要到处乱走乱逛,否则很容易在这个陵墓内迷路。
因为瑾王陵的构造过于庞大。它有一部分修筑在地上,而更加庞大、如蛛丝般盘错的部分则修筑在地下,就是当初发掘的专家,也未必能够完全了解里面的通道。
虽说寝陵早在开放初期,所有通往非游览区域的地方就都安装上了带锁的铁护栏,禁止人们出入,但要存心进入,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前些年,有几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在外面私配了万能钥匙,带了大量的水和食物潜入陵墓地下部分探险后失踪,现在连尸骨都还没有找到。
游览通道的尽头,就是瑾王的棺木。
从天顶上落下的黯淡光线中,化缧看见那口朱漆剥落的无人巨棺,静静平躺在众人的视线里,耳畔是导游喋喋不休的讲解。
不知怎的,泪水毫无预兆就掉了下来。
唐林见他惆怅落泪,轻轻叹了口气,对他低声道:“感觉好些了的话,就对我说。”
“不,我没关系。”化缧回过神来后笑笑,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将眼影弄得一塌糊涂,眼睛周围一圈深青色,倒像是只大熊猫,“只是一时感慨。”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出若枫所说的秘密,又怎能放任自己沉溺在伤感情绪中。
“那么跟我来。”唐林点点头,带着他朝宽大墓室的一端走去。
身为首批开掘王陵的主持人,唐林虽说也尚未完全弄清楚瑾王陵的全部构造,但在活着的人当中,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地方。
两人转过墙角,来一扇位置隐密的铁栅栏前,无人发觉。
唐林掏出钥匙,将那巨大的锁咯嚓一声打开。自几年前出事后,瑾王陵的锁便全部更换,外面的锁匠根本无法配制钥匙开启。但他身为第一批开拓者,管理部门为了表示尊敬,赠送了钥匙给他,欢迎他随时莅临。
墓室里人声喧哗,刚好将这不大不小的声响掩盖。
唐林打开铁栅,和化缧一起闪身进去,然后把栅门带上,将锁原样扣好锁住。
两人借着外面的灯光,沿着甬道向前走,拐过一个弯,这才将强力手电筒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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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在瑾王陵里至少要行走五天以上,他们带了足够食用七天的桑叶和食物饮水,两支交替使用的强力手电、电池,以及指南针、瑞士军刀等探险用品。
没有向公众开放的地方,就几乎完全没有被修饰过。甬道两侧和天顶上依然布满飞天彩绘,却洇了层黯淡的黄。
由千年前的匠人们精心绘出的端庄面容,以及飞翔在云层花瓣之中、缠满璎珞丝带的身体,都被笼罩在朦朦的灰尘中。
两人在这无昼无夜的空间里,一直朝前走着。大约走了四五个小时,化缧听见唐林的呼吸渐渐粗浊,连忙转过头去看他,只见他捂住胸口站在原地,额角涌现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教授,您怎么了?”化缧连忙将他身上的行囊解下,又扶他靠墙角坐下。
“没什么,心脏的老毛病犯了。”唐林勉强笑笑,抖着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个塑料瓶,倒出两颗药丸放进嘴里吃下去。
化缧见他吃下药后容色渐渐平和,也渐渐放心:“要不然,我们先在这里休息,睡一觉以后再走?”
“也差不多该到休息的时候了。不过,前面那个地方更适合我们休息,还顺便可以让你把这脸乌七八糟的妆给卸掉。”唐林挨着墙坐了片刻后,捡起行囊站了起来,朝化缧爽朗的笑。
化缧点点头,又和他一起沿着甬道往前走。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他们来到了一个中等大小的墓室。
这里是专门用来放置陪葬兵器的地方。各类刀枪剑戟整整齐齐摆放在四壁,最显眼的朝南青玉案上,供奉着瑾王生前用过的硬弓宝剑。
在墓室的正中,是一眼以汉白玉彻了护栏的泉水。靠近了,就能感觉到它森森在冒着寒气。
“我们刚发现这里的时候也很惊讶,这眼泉水居然是活的,却因为太深,没能探明它到底通向哪儿。”唐林在地上将睡袋铺开,“化缧,你知道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帮不上唐林的忙,化缧感到有些歉疚。
当初他被送到寝陵外面,守了三天的灵后便被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