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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守望幸福-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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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家的说,啊啊,咋的?梨花说我还要她呢。笑眼佛家的说还要她?梨花,你还要腊梅干啥呀?梨花说,给我的外孙子。啊?笑眼佛家的一拍大腿,哎哟我的亲亲哟!腊梅天天盼着嫁到城里克哟!没想到这孩子还真有这福气哟!得得!俺得急溜回克报喜克。梨花呀,回头克俺家克啊?俺回克了。蹿下地颠颠地去了。   
  6 故土的笑声(2)   
  老茄种家的说:老嫂子,你还这么硬实呀?耳不聋,眼不花? 
  大白梨说:你看看人家,搁城里呆几十年真和乡下不一样啊? 
  大奶头说:可不是嘛,一瞅人家就和咱不一样了。到底还是城里生活好哇。 
  老茄种家的说:搁城里住憋屈不? 
  梨花说:城里呀是啥都好,就两样不好。 
  老茄种家的说:哪两样? 
  梨花说:瞅哪儿哪都是楼房。谁跟谁也不说话。 
  老太太们就啧嘴说:哟…… 
  梨花说:白天,大人孩子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你就坐在阳台上看。看前边有个转圈圈的大桥,叫立交桥,那车呀,在桥上转圈圈,你瞅着吧,一辆挨一辆,一个跟一个转呐,转呐转圈圈,看一会儿就眼晕,再瞅啥,啥啥都转。 
  谢天浩说:我四弟家那条件是没比的,暖气,煤气,空调,地板,地毯,上厕所妈都累不着,是坐着的。妈就是在农村呆了一辈子,住城里不习惯。这回,妈就不走了。 
  三林进来说,奶奶?我回来了?梨花说,三林呐,喜鹊咋还没来?三林说,一会儿就能来。兰芳说,还不得打扮打扮再来呀?哟,那不是来了嘛?大家回头,窗外,漂亮又淳朴的喜鹊跑进来,她进屋就朝炕上行了个礼说,奶奶!梨花笑着说,快上炕叫奶奶好好看看。谢天浩说,喜鹊,这位是你奶奶认的干女儿,叫小姑。喜鹊行个礼说,小姑。楚画受宠若惊,不知所措。谢天浩说,还认识老叔不?喜鹊瞅谢天犁说,老叔?说着就脱鞋上了炕,楚画拉她坐在自己和奶奶中间。梨花拉着喜鹊的手端详着,后来就用手摸着她的脸,说,咋这么俊呢?我孙子真有福气哟……说着掏兜,掏出了500块钱,头一回叫奶奶。奶奶给你点见面礼。喜鹊呀,你可不许嫌少哇,拿着吧。说着把500元塞到喜鹊的手里。喜鹊推着不要说,奶奶,我还没孝敬你老人家呢,咋还能要你老人家的钱呢。我不要。谢天浩说,妈,这钱,明天吃定亲饭咱们一起给。先别给了。兰芳也过来说,妈有这个意思就行了。孩子还一点没孝敬着老人呢,给他们钱干啥。该说不说,奶奶有这个意思就行了。梨花说,孙子媳妇是我给定的,我喜欢,就给她钱。喜鹊,拿着。不拿奶奶就生气了。谢天浩说,喜鹊,那就拿着吧。兰芳说,你奶非给不可,那就明儿个吃定亲饭前拿出来吧。还好看。喜鹊说,先谢谢奶奶。梨花说,别谢了,奶奶还要求你件事,你给奶奶剪几个纸葫芦。梨花说着把头偏过来让喜鹊看。喜鹊看了看,说,会了。正好咱家还有点大红纸,奶奶,我一会儿就送来。梨花说,喜鹊,叫你姐来一趟,奶奶要看看她。喜鹊哎一声走了。 
  兰芳进来说:他爹,吃饭哪?今儿个都没吃晌午饭。咱妈和老妹八成都饿了? 
  大白梨说:哟,咱们走。晚上再来。老太太们磕烟袋,下地。呼啦啦往外走。 
  兰芳笑着把谢天浩拉到外屋说,咱妈回到老家真是高兴啊!该说不说。谢天浩感慨地说,故土哇,故土,还是故土亲哪……山亲,水亲,人亲,心里亲。兰芳说,该说不说!咱家多少年没这么高兴过了?该说不说。兰芳笑着说,看出妈有啥?谢天浩高兴地说,妈多好哇!妈一点不像他们说的样子。 
  吃完饭,兰芳在收拾饭桌。谢天浩说,老妹,农村就这样,弄不出啥好吃的。也不知道你吃饱没吃饱?楚画说,非常好。头一次。谢天浩说,那你以后常来。楚画说,有可能。天浩问天犁说,你搁大城市呆惯了,口味变了吧?天犁说,家的饭菜亲。吃一口,就想起小时候。谢天浩扭头看窗外说,妈,看看,腊梅来了。 
  梨花扭头向窗外。 
  窗外,腊梅进了大门,经过葡萄架向屋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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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芳说:妈,看清没? 
  梨花说:咱二魔少半个心眼,这可得跟腊梅说明白。 
  兰芳下地,腊梅已经进了里屋。兰芳说,腊梅呀,你就叫姥姥吧,也省得以后还得改口。腊梅给梨花行个礼说,姥姥。兰芳指着楚画说,叫小姑。腊梅说,小姑?楚画不知怎么才好,只是笑。兰芳说,这是老叔,腊梅说,老叔。梨花乐了,拍炕席说,快上炕叫姥姥看看。腊梅上了炕,坐在梨花跟前。梨花端详着说,啧啧!多好的小模样?叫姥姥心疼死了。真真便宜了二魔。傻人傻命。腊梅呀,我外孙子呀,人长的没说的。就是要钱,没钱。要工作还没工作。人呢还照别人少半个心眼儿。心眼倒是好使。你乐意呀? 
  腊梅说:乐意。 
  梨花说:哟。这孩子这么爽快?你还没见过咱二魔呢?就乐意了? 
  腊梅说:我见过。 
  梨花说:见过? 
  兰芳说:哟!是小时候吧? 
  腊梅说:我十三岁那年春天,他来你们家串门,上树给我掏过雀蛋。过小河时还背过我呢。我知道他心眼好。 
  大家都乐了。 
  兰芳一拍巴掌说:你看看!你看看!该说不说! 
  梨花说:咳!缘分。   
  7 参观饲养场   
  谢天浩领着母亲看饲养场。谢天犁和楚画跟着。母亲说,这是养的野鸡呀?谢天浩说,这叫美国七色山鸡。三林还要搞一个野生动物饲养场呢。奶奶说,三林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这些孩子,就他我没带过。来到饲养鸡刍的房间,谢天浩说,这是昨天才进来的小野鸡崽。非常贵。明年春天就能下蛋。这是下的第一批种蛋,大概有80多了,凑到100再孵化一批。奶奶说,三林这孩子真能干。谢天浩说,这些年挣的钱是不少,除了盖楼房,剩下的都投到饲养场里了,总想扩大规模,就是愁没钱投资。所以,就不想结婚。 
  梨花说,人啊,越老越往后看。人老了活得有没有意思,就看后人活得好不好。天浩,你说是不是?   
  8 上坟   
  大家陪同梨花来到山坡上的老坟。自从知道了小瞎马和四眼狗的故事以后,楚画就产生到谢家老坟看看的欲望。现在,楚画就搀扶着老妈妈伫立在坟前。秋傻子雨轻轻地清洗着坟头的青草。草叶上晶莹着水珠。间或有小花点缀其中,静谧而清幽。 
  母亲说:小瞎马和四眼狗的坟呢? 
  谢天浩说:爹坟左边这个就是小瞎马的坟。爹坟右这个小点的,是四眼狗的坟。 
  母亲说:妈给小瞎马和四眼儿狗,添锹土吧。 
  谢天浩挖了一锹土,抖了抖,剩下一点,递给母亲。母亲接过来,吃力地走到小瞎马的坟前说,小瞎马,咱们老谢家的人,祖祖辈辈不忘你。说着落泪了。把那点土倒在坟上。谢天浩接过锹,又挖一锹,留一点土,扶着母亲走到四眼狗的坟前。母亲说,四眼儿呀?咱们老谢家的人祖祖辈辈不忘你。说着眼泪已经下来了。 
  楚画一直伫立着,看着,也落泪了。谢天犁一直沉默地看着坟。楚画向谢天犁靠近一点说,这是个伟大的家族,包括家畜。 
  谢天浩替母亲揩下泪。母亲又退到原处,对着三个坟头说,快了,梨花就要来陪你们了。 
  给四眼狗和小瞎马添完土。母亲还想上渔人洞看看。谢天浩说太晚了,明天的吧。母亲就向北伫立着。楚画突然产生到渔人洞看看的欲望。那里是桑葚和大哥成为夫妻的地方。她问谢天浩渔人洞在哪儿?谢天浩用手指着说就在对岸,那个山洞。楚画看去,山坡下至小河是梨花峪山村。小河北岸是山崖。山崖下有个山洞。 
  谢天浩说,老妹,河那边叫野猪岭,和咱们堡子就隔一条河。冬天跑冰,几步就过去。夏天就得绕出好几里地。这就叫隔河一里不算近。就隔一条河,咱们梨花峪和野猪岭就一点来往也没有。 
  楚画望着那晶亮的小河和山崖,觉得很是神秘。   
  9 当年桑葚   
  谢天浩、谢天犁、母亲、楚画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屋里又坐了一炕老太太,叭叭抽大烟袋。大白梨说,克哪儿克了等你们老半天?梨花,你看又多了谁?母亲说,哟,笑面佛家的,你咋才来?大奶头说,跟老茄种钻高粱地克了?大家哗地笑了。大白梨说,咱家那老头子扒口饭都累得直哼哼还有那劲头?大家又哗地笑了。刚笑完老茄种猫个老腰哼哼叽叽地进来了。大白梨说,你来得正好。大奶头叫你跟笑面佛钻高粱地克,你克不克?老茄种说,克克。我老婆子让我克,我还不克?克克。大家笑。 
  谢天浩和楚画已经扶母亲上炕,母亲拉楚画坐自己身边。楚画还是撇拉着腿坐着。老茄种坐炕沿上。 
  大白梨说:兰芳,把火绳点上,抽烟的人多,点烟得劲儿,还熏蚊子,还有香味儿。兰芳抱来一大盘子火绳点着。火绳冒出一缕细细的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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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面佛家的点了一袋烟,递给梨花说,梨花,你抽一口哇?梨花不抽,问,笑面佛家的,桑葚没上你家来呀?笑面佛家的说,哟。可不少年头没见她了。怪想得慌。大奶头说,好些年不见桑葚了。这人还有没有?老茄种说,可不是?笑面佛家的,你们和她家有亲戚,该知道吧?笑面佛家的说,也十来年没来往了。大白梨说,年年看扭高跷子就想桑葚。大奶头又来了兴头,说,桑葚那高跷子扭的!啧啧!哎!老茄种你讲! 
  老茄种抹一下嘴巴说:那前要搞高跷会,丁大敢干当村长嘛,非请桑葚不可,特意求天奎克狐仙台求桑葚。没一顿饭工夫就见桑葚和天奎骑小瞎马回来了。现在我还记得他俩骑一匹马在雪里跑的样子。 
  楚画瞅母亲。母亲笑眯眯地半闭着眼睛。桑葚在前,天奎在后骑在小瞎马上。日头爷还没落山。桑葚的夹袄是红色的,小瞎马是红色的,日头爷把他俩照成红色,山路上一长条影子。 
  大奶头说:那回呀,没打出人命。 
  老茄种说:可不?高跷会,会来会克打起来了。六个高跷队,先比吹喇叭。喇叭王吹急眼了嘴里吹两个喇叭,一个鼻孔一个喇叭,吹四个喇叭不换气。谁比得了?那些吹喇叭的都哑巴了。比完喇叭比大鼓。大树体格壮,胳臂老粗了,那大鼓打的? 
  大白梨说:没把人肚肠子震出来! 
  老茄种说:可不?全把他们打迷门子了。最后是比上装。 
  心里美说:桑葚和天奎一出场,那些队一瞅就傻眼了。人家桑葚一点也不化妆,人俊哪?你人不俊,再怎么抹也抹不出四五六?那小腰,细。那屁股,一扭起来大长辫子在屁股蛋上来回甩…… 
  老茄种说:甩得你心痒痒的。 
  大奶头说:那大辫子平时走道也在屁股蛋底下这边甩,那边甩。把男人的眼睛甩得发晕。 
  大白梨说:那些高跷队一瞅,没个比了,骂骂叽叽找茬打起来。 
  老茄种说:打就打。你们生性,咱们更生性。丁大敢干领头,把高跷子卸下来一手攥一个抡。六伙,打乱套了,也分不出谁是谁。 
  笑面佛家的说:就天奎和桑葚。他俩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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