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风流,小鱼大心-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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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战就不用打了!”
何副将叛变,那身首异处的两截就是真是榜样。你们且记得,若有人叛变,打起花耗的主意,我就赠送他分尸四截!”
众将领深晓得猫儿说一不二的性格,也知道她那把大菜刀的厉害,齐齐抱拳道:“听候猫爷差遣!”
猫儿吹了声口哨,“肥臀”扭着大屁股进了帐篷,将这个不大的空间显得更加狭窄。猫儿飞身上马,对众将领吩咐道:“半个月内,你们轮流看守在花耗帐篷前,若他有一分差池,我砍了你们脑袋!”转而对军医说,“这期间不许花耗醒来,用最好的药给他养伤,直到伤口结痂掉落后,才可让他清醒,你可记得了?”
军医被猫儿那既清冽又锋利的目光骇道,忙点头,“是,是,卑职记得了。”
猫儿拍了拍“肥臀”屁股,在出帐篷的前一刻,说:“等耗子醒来,就告诉他,敌军并没有来犯,猫儿……去当游侠了,会来看他。”
猫儿策马离开,留下一干男人的感慨,好个重情重义的猫爷!
策马山中救风尘 (二)
猫儿带领着一部分战衣骑策马奔出关口,在远入深山时回头去看,只觉得关口城墙犹如驼背得老妇人,拖动着稀疏的骨架,强撑着貌似年轻的外貌,却是在釜底抽薪中失去了生命异彩。
轻叹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她,亦如此。
只是,这次,她变得很矛盾。
她在战乱中流连,仿佛明白了曲陌想要天下大合的心愿,明白了区区生命在曲陌眼中为何留不下痕迹。那是因为他俯视着整片浩海,又怎么会将视线落在一隅?去研究那些蝼蚁般的琐碎?
她渐渐懂得了曲陌,却越发感觉到了一种永远无法交叉的生命线。
她不明白曲陌为什么要引霍国入离国境内,想到很多的版本,甚至怀疑过曲陌就是霍国太子,只是很多假设都无法成立,曲陌仍旧是曲陌。猫儿发觉自己从来不曾仔细了解过曲陌的生活,一如她不懂银钩。很失败是不是?猫儿自嘲地笑了。
曲陌和银钩,就好像是两团迷雾,让深险其中的猫儿仿佛触手可得,却又抓不住。总觉得自己在迷雾之中,迷雾在自己左右。然而,在梦境与现实之间,却根本就得不到一分真实存在感,只能在虚无的飘渺中越走越远,直到......将自己丢失......
猫儿不晓得花耗的坚决会如何阻碍曲陌的天下大合,却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固执的认真。就如同她曾经对曲陌的感情,无乱转了怎么样的弯,都忘不掉,丢不了,紧紧缠绕着,至死方休。然而,她没有死,曲陌没有死,这感情却在不受控制中裂变了。
猫儿坚决不相信曲陌会让叶大将军挑了自己脚筋,但成大将军却是因为曲陌的布局而战死沙场,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为了国家的荣誉,奠上了自己的皑皑白骨!
万般纠结中,听着林中鸟鸣,终是仰头一笑,不再去想那些纷扰,只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没有再掂对吧。
猫儿隐身在丛林里,直到天色近晚,整个深山被呼呼冷啸的风声霸占,敌军终于出现。他们一身身黑色劲装,捆绑着马蹄悄悄由霍国方向袭来,为得是突袭受伤的战衣将军!
猫儿坐在“肥臀”背上,轻轻勾起唇角,一拢黑衣将自己隐身在黑暗中,悄悄策马跟在那一小批突袭高手的身后,以稳打不乱的手法,赫然砍了一人脖子。在那霍军的血液奔流中,又连续袭击三人,然后策马狂奔而去。
本欲偷袭的敌军在意外中遭遇偷袭,当即慌乱起来。可当他们调转马头反攻时,身后隐藏的战衣骑立刻反扑而上!将这群偷袭高手夹在缝隙中,大肆捕杀。
霍军知道中计,只得奋起反抗,杀出一条血路,向远出逃命去也。
猫儿喝令战衣骑停止追击,为得是让这些偷袭者报信给霍军知晓,离国已然洞悉他们的一切行动,让他们不可再轻举妄动。
当这场捕杀在夜色中踏散无数魂魄时,猫儿与战衣骑分开,不再回头地离去。她能为花耗争取的,只是这短暂的十余天,至于未来,还要每个人自己去走。
策马狂奔中,猫儿畅快地放飞所有压抑的心绪,虽然没有方向,但就这么一直奔跑下去也是不错的选择。
以往,猫儿还可以去找娘娘;如今,娘娘得了失而复得的女儿,那身边便不再有自己可以缠绕的位置。多年来相处的感情,竟是比过骨肉至亲。猫儿不怨娘娘,也想为娘娘高兴,但她却克制不住自己的心酸,一种类似嫉妒的情绪发酵间,让猫儿只得远远躲开。
猫儿奔驰在山间,听着远方的狼嚎,亦张开喉咙,学着狼嚎嗷嗷叫着,那怪调的狼嚎却是把“肥臀”吓到,竟是马腿一颤,差点扑到地上。
猫儿哈哈大笑着,亲昵地拍着“肥臀”劲项,感触颇深道:“幸好,还有你。”
“肥臀”仿佛通人气般扬了扬脑袋,跺了跺蹄子,那骄傲的样子就别提多洋洋自得,若是有羽毛,定是要完个孔雀开屏的。
猫儿趴在“肥臀”背上,轻声道:“‘肥臀’,你尽管骄傲,我们就这么跑着,到哪里是哪里。”
“肥臀”晃晃脑袋,打着喷嚏。
猫儿想了想,又说道:“既然你不想漫无目的的走,那我们就去霍国吧。我与娆沥有赌约,定要抢了凤冠回来才成。娆国圣上和皇后都待我不错,我不能抢他们东西;离国没有皇后,我怕寻不到宝贝;那就霍国吧,生人,下手精准。”
想好了去处,猫儿精神一震,策马扬鞭地冲了出去,看那架势,更像是要做戴红花的英雄,哪里知道这却是一打劫上瘾的女娃?
然而,猫儿即便并非路痴,大黑天也绕不明白这连绵起伏的山峦,算是彻底把自己给转丢了。不是云深不知处,而是山多不知路。
.....................
在这片连绵不绝的山脉中,猫儿连行数日,饿了打鸟吃,渴了喝泉水,就是找不到准确的出路。
终于一日,日上三竿时,猫儿在一处春光明媚下看到两个身着怪异服饰的老人。
其中一人身穿精短花布衫,裤子明显短了许多,露出黑色鞋子和红色布袜。一头黑发,偏偏梳理成两个球球,有点儿装幼年童子的恐怖感。半张脸,全部被粗重的胡须布满,黑压压一片垂到胸口处。脸上更是犹如搞笑的小丑般顶着一个大大的酒糟鼻,嘴唇偏厚泛紫,脑门中间还画了一个绿色葫芦。
另一个身穿极大的黑色衣袍,由头一直罩到脚底,仿佛进入一个大布袋里那般怪异。一头鹤发,编了两根少女似的辫子搭落在红涨涨的两颊。此人的胡子是白色的,分为三撇,又编成三条细小的辫子垂下,那样子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然,此人脑门中间,也画了一只葫芦,不过是红色的。
两人皆坐在非常隐蔽的树下闭目打坐小憩。
猫儿感觉上好久不曾看见人,如今见了格外亲切,忙下了马,上前询问道:“两问大爷,问个路。”
那两人皆没有应话,仍旧闭目打坐。
猫儿这下可算是找到了活人,当然不可能就此罢手。于是又伸出手,分别推了推那二人肩膀,唤道:“大爷,你们说话啊,知道去霍国的方向不?”
那两人仍旧不语。
猫儿皱眉,心想这两人怎么如此没有礼貌,不知道也说一声。心中一怒,一种一直残留在骨子里的霸王性格有蹭蹭上蹿,拔出身后泛青光的大菜刀,分别扯了扯那两人胡须,大声恐吓道:“若再不说话,就把你们两个的胡子剃光!”
这下,那两人却是瞬间都张开了眼睛。
黑胡须说话跟蹦豆似的往外蹿,“对!剃光他的胡须,我送你‘仙踪粉’一包。”
白胡须却是将每个字都拉长了音,“娃娃......剃光了他的胡须......我送你......‘美人草’一株。”
黑胡须急瞪眼睛,“剃他!我送你‘九疯啃月丸’!”
白胡须慢悠悠的说:“剃他......我送你......‘独笑小小虫’。”
两个人就这么抬上了,几乎是倾尽所有的压宝在猫儿身上。
猫儿蹲在两人中间,听着两人互相攻击,直说对方效仿自己,这武林中只能有一个“西葫老人”,怎么可以并列称为“西葫二老”?
猫儿头痛地被迫打断道:“你们别掐了,我就问一句,知道去霍国是哪个方向不?”
“西葫二老”这回倒是齐心,纷纷将眼一闭,又不开口。
猫儿气极,刷地一刀将黑胡须砍掉。
白胡须瞬间睁开眼睛,慢了好几拍地大笑道:“哈......哈......哈......你没有胡子了......”
黑胡须豁然睁眼,气得嘴角一阵抽搐,眼睛越瞪越大,一口血喷出,倒地上了。
就在白衣人的怪笑中,猫儿又是刷地一刀,将那三条辫子似的白胡须砍落到地。
白胡须眼睛寸寸下移,终是拉长了音嘶吼道:“杀......了......你......!”然后,慢悠悠地吐出一口血,颤悠悠地倒地了。
猫儿上下手一哗啦,从两人身上解下所有的瓶瓶罐罐,往自己腰间一捆,转身就走。
黑胡须大喝道:“敢剃我胡须,定千刀万剐你!东西还来!饶你死个痛快!”
白胡须继续拉调儿,“小贼......为何剃我胡须?还......取我宝贝?你......不要命了?”
猫儿转头一笑,“你们应了,说我剃了对方胡须就给我宝贝的。再者,我是抢劫,管你们高不高兴?瞧你们那点肚量,比鸡心眼还小。想我抢劫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被抢后就吐血的,你们也算是最丢人的老家伙了。”飞身,上马,离开。不知为何,猫儿对这两个人非常讨厌。
“西葫二老”倒在地上对看着彼此,皆呕得跟针扎似的难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直接给对方洗了脸!多少年没被人教训过了?那个小崽子懂得什么是高手对招气息相抵不?懂得什么叫做功发一处彼此受制不?今日,那小兔崽子不但抢了他们身上的所有宝贝,还气得他们走火入魔吐血两口!最不可饶恕的,就是砍了他们多年来引以为傲的胡须,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小兔崽子,再见面,一定让你死得无比凄惨!
扑......第三口怒火攻心的鲜血喷出。
策马山中救风尘(三)
猫儿在山里转悠不出去,肚子饿了,天一黑,索性将眼睛一闭,对“肥臀”无赖道:“你随便溜达吧,反正我是找不到路了,先睡会儿。”闭上眼睛,如同渴求温暖的小娃娃般攥紧了“肥臀”的鬃毛,让“肥臀”随性地奔跑在山间,将自己带去任何一个不具有意义的地方。
在月洒轻柔中,猫儿抓紧鬃毛的手指渐渐松开,悄然睡去。待醒来时已经是阳光璀璨中翻过了两天一夜,猫儿不知,只当自己睡了一晚。揉揉眼睛,待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不由得放大了瞳孔!
但见周围白色浮云散漫,左右方寸之地皆是深不见底的断崖,整个人仿佛置身在高耸云端,犹如展翅欲飞的鸿鹄,鸟瞰众生的平庸,独领这一分翩然的不世风骚。
豁然开阔的视野令猫儿一直处于潮湿泥泞中的心思豁然开朗,原本堆积在胸口的郁闷急需发出,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酝酿起所有的气力在胸口,于这片高处不胜寒中,承载着震动天地的气魄大声吼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