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主义-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三个小孩的脑袋上。
其中一只是公主冠。「芬芬是公主。」
另一只是尖顶帽。「小雨是魔法师。」
还有一只是骑士帽。「小储是骑士。」毕行说,虽然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给出的却一定是能让这些小孩一夜好梦的甜蜜咒语。
「是你的骑士吗?」名为小储的瘦弱男孩眨巴著眼睛这麽问。
「骑士应该守护公主才对。」
「可是我想做你的骑士啊。」
「那你就兼职做我的骑士好了。」
「哦哦,我是骑士!」男孩欢呼著跑去其它小夥伴面前炫耀,「我是行哥哥的骑士!」
「我也想做你的公主。」芬芬怯生生地扯了扯毕行的裤脚。
「公主的配对是王子。」
「可我就是想做你的公主。」
「好吧,在你找到你的王子之前。」
「嗯!」於是芬芬也心满意足地跑去炫耀了。
最後剩下的小雨,在她未开口之前,毕行主动说了:「你是我的魔法师。」
刚才还泪眼汪汪的小女孩瞬间眉开眼笑,跑开了。此刻不炫耀更待何时。
尉少君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场景,越看,越觉得自己对毕行太不了解。
一直以来,以为毕行是个只活在自我世界中的臭屁小鬼,冷漠,孤僻,封闭。「拒绝」就是他的存在方式。但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他没有拒绝付出,生日那天也没有拒绝来自别人的好意。他的世界并不封闭。
他会去倾听他人,虽然从不曾将自己吐露给他人;他也很会照顾人,虽然从不曾在他人面前示出需要被照顾的软弱面;他明明也会主动靠近别人,在日常生活中却是那麽的难以靠近……
「拒绝」两个字改掉吧。他,也许只是倔强。
是怎样的十四年,塑造出一只这样的灵魂。
当尉少君还在思索著这些的时候,毕行弯下腰,从地上拾起最後一只的剪纸,转手递给身边的尉少君:「给你。」
「我也有?」尉少君讶异地指了指自己鼻梁。
「刚才的谢礼。」虽然手将东西举在尉少君面前,毕行的眼睛却直视著正前方,并没有看对方一眼。
「哇,你真是知恩图报。」尉少君调侃著,接过东西拉开一看,发现这是一顶王冠。
这一定是世上最简陋的王冠。但尉少君还是一脸满足的笑,将之慎重地戴上头顶。
想了想,他打趣:「这麽说来的话,我算不算是你的国王呢?」
这句话出口的同时,毕行猛然扭过头来,狠狠瞪了尉少君一眼,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气力,尉少君几乎因为那一瞪而打了个寒颤。
莫名其妙地望著毕行随後走开的背影,尉少君满腹郁闷。
搞什麽嘛,这臭小子。
完美主义13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当同学们还沈浸在假期余韵中的时候,新的学期已经悄然来临。
开学第一天,尉少君回到久违的宿舍,意外发现毕行来得比他还早。
「哟,好久不见!」尉少君将行囊往地上一扔,走过去就给了毕行一个满满的拥抱。松开之後,又被毕行瞪了狠狠一眼。
满腔热情被浇了一通冷水,尉少君悻悻然地摸摸鼻梁,没话找话地说:「小子,好像长高了。」
毕行没搭理他,转身走到书桌前端起水杯喝水。
「喂喂,一个多月没见了,你就这种态度对我?」
尉少君真的不乐意了,瞪著毕行的後背大发牢骚,「亏我还那麽记挂你。真是没心没肺。」
「你……记挂我?」毕行微微扭过头,并没有看向尉少君,只是将视线由下方流向尉少君的脚下。
听他的语气并不是完全对自己无动於衷,於是尉少君也就大度地原谅了他刚才的无礼,点点头说:「不光是我,我家里人也不止一次要我再带你去玩。可惜我没有你的电话……你为什麽不配一只手机?」
「不需要那种东西。」毕行收回视线直视前方。从这个角度,可以将窗外的梧桐树,甚至树上的鸟儿都一览无遗。
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映上毕行的脸,光影斑驳,令得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孔像是有了些微模糊的表情。
「怎麽会不需要?联系起来会比较方便不是吗?」尉少君走到与毕行并肩的位置,盯著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在他肩上用力一拍。
「差点忘了,你啊,你这个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前些日子在街上你遇见我妈,怎麽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害她一直跟我诉苦说自己有多受伤,听得我耳朵都快长茧了。」
「你母亲?」毕行对这件事显得相当愕然,「我遇见她?」
「这种事你怎麽问我?」
尉少君被弄得极度慕名,「反正我妈说当时她坐在车里等红灯,你就从她面前过斑马线。她在车里对你一直招手,你也往她那边看了,但完全没理睬,就直接走过去了。」
「是吗?」
毕行垂低了眼睫,脸上隐约爬过一道阴影,「很抱歉。」
尉少君摆摆手:「道歉的话不必跟我讲。受到打击的人不是我。」
「……」毕行沈默少顷,忽然问,「今天你回家吗?」
「回啊。今天是先把一些东西拿过来,晚上还要回去拿一部分。怎麽了?」
「我想跟你一起过去,可以吗?」
「诶?啊……倒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是为什麽突然……你在找什麽?」尉少君对於毕行忽然打开抽屉的行为深感不解,等到他看见毕行从中取出的物品的时候,则完全是一头雾水了。
「你拿相机干什麽?」
「给你家人拍些照片,介意吗?」毕行低垂著头,要不是他手上的动作是在检查相机电池,尉少君简直要以为他是在害羞,所以故意低著头不让人看见他的表情。
「呃,我倒是不介意,他们也应该不会介意。不过我很好奇,你这样做的用意是?」
「打个电话给你母亲。」毕行答非所问,「请她晚上也去那边,我想向她当面道歉。」
「哦,好。但你到底是为什……」
「肚子痛。」
「啊?」
「洗手间。Byebye。」
「咦咦?」讶然瞪著毕行从面前逃也似的跑开,尉少君已经彻底不知道该做什麽表情才好。
然後,到了傍晚,尉少君领著毕行回到家,曲真知和何萱都已到了。
毕行果然向曲真知道歉。虽然曲真知早已不介意那天的事,不过被这麽诚恳地道歉了,她还是感到相当愉快,也倍加喜爱这个尽管面瘫但教养够好的少年。还说,如果不是毕行有自己的父母,她真想将毕行给领养过来。
毕行因为那样的话而头一次露出了笑容,虽然很浅很淡,虽然只是苦笑。
吃完晚饭之後,毕行给在场的人一个个拍了照片。但是到最後轮到尉少君的时候,毕行就说没电了,将相机收了起来。
从那之後直到上了返校巴士的时间里,尉少君不时会向毕行投去一记怨怼的眼神,直到眼睛发酸了,他才终止了这孩子气的行为。
而後他感到一股倦意。夜晚的巴士上人很少,很安静。风从窗外吹进来,并不凉爽,但很温柔。
不知不觉,尉少君就睡著了,摇摇晃晃著,脑袋也就不知不觉地下滑到了毕行肩上。
这个枕头有点硬……睡迷糊了的尉少君这样想著,又不愿睁开眼,於是委屈自己在这个硬枕头上将就,一直将就到下车。
当天夜里,毕行因为肩膀的酸痛而失眠了的这件事,尉少君也是多年以後才得知。
完美主义14
时节渐渐入秋,天气也在一天天的凉下来。
孤儿那边的事情,学期刚开始不久就解决了。那里的小孩子们从郊区搬进了市区里的一间大房子,新址距离学校比之前近了许多。
这样一来,毕行就不用再像从前那样,花掉几个小时在路途上,弄到半夜才回宿舍,更甚者没办法回来。就这样,他留在宿舍里的时间比之前明显多了。而有时候,尉少君也会陪他一起去看看那里的小孩子,带些小礼物过去。
而如果不去,晚上也没其它事的时候,两人就会将两张椅子搬到一起,并肩坐著,两只脚架在窗前的杂物桌上,一边看书一边听音乐。随身听上的耳塞,你一只我一只。
但是这天晚上毕行显得有些烦躁,没心情看书,也没心情听音乐。将下午收到的信揉成团扔进抽屉,而後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烟,抽出一只含在嘴里,点燃。
看到这一幕的尉少君一下子跳了起来。
「臭小子!」尉少君跑过去,夺过毕行嘴上的烟扔在地上,用鞋底狠狠将之踩灭。
「你怎麽抽起烟来了?好的不学!你还没成年知不知道?」
毕行垂眼望著地上被踩扁的那只烟,脸上没有不悦,也没有惭愧,没有任何表情。
「我很早就会抽烟了。」他喃喃地,讲出这句不知是何用意的话。
尉少君横眉竖目:「这麽说以前你都是背著我偷偷抽的罗?」
「没有,很久没有了。我没有烟瘾。」
「那正好,以後都别再抽了。」
「为什麽?」
「这还用问?抽烟对身体不好。这点常识你都没有吗?」
「你关心我的身体?」
「废话,我当然关心你。」
「关心我……」毕行微微掀了一下唇角,却微妙地不像是在笑,「你真傻。」
「傻的人是你好不好?这麽不懂爱惜自己的身体,真是被你活活气死。」
尉少君被毕行那怪异的言行弄得越发焦躁,猛地一跺脚,大步朝毕行的书桌那边走去。
「不行!我要全面检查。」
粗鲁地拉开一层层抽屉,只查出了一包烟,尉少君毫不犹豫地拿起旁边的水杯将之湿透,然後扔进了垃圾桶。
「下次别再让我发现你抽烟,不然我真的会揍你。」这麽警告著,尉少君将抽屉一层层推回去。
推到最下面一层的时候,忽然注意到里面有一本装裱精美的笔记薄。
还站在原地因为想著什麽而出神的毕行,猛然发现尉少君拿起了那本笔记簿,当即回过神来,上前就去抢夺。
他抓住了笔记簿的上部,而尉少君则捏著笔记簿的下部不放,形成僵局。
「干什麽这麽敏感?」尉少君挑高了眉梢,「是日记?」
「不是。」毕行生硬地说,从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几丝紧张。
就冲著这一点,尉少君就越发不想对这本能引起毕行如此大反应的笔记簿放手了。
「那你为什麽这麽紧张?」
「你不要管。」
毕行猛地一使力,终於成功将笔记簿夺了过来。却不慎一个手滑,笔记簿摔落在地,华丽摊开。
「这是……」
尉少君瞪大了双眼,将笔记簿拾起来,往前翻了两张,又往後翻了两张,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语言。
笔记簿里,贴著一张张照片。而照片上的人,尉少君再熟悉不过。
这些分明都是那天毕行到他家里拍的那些照片!最夸张的是,照片的上方,居然还用签字笔标注著每个人的身份。
像这样:尉乐恩──少君的父亲;曲真知──少君的母亲;方子希──少君父亲的恋人;何萱──少君母亲的恋人;尉少怡──少君的妹妹。一个不落。
「这……这到底是什麽啊?」尉少君不可理喻地向毕行看去。
毕行没有回应那逼视而来的视线,微蹙著眉头别过了脸。
「你说啊,为什麽要弄这种东西?」
尉少君走到毕行跟前,不给他任何退避余地,「你快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是什麽?干什麽用的?」
毕行的眉头越蹙越紧,简直像要扭曲成一团。即便不开心也始终只是面无表情的毕行,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