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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帝皇书-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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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十年,帝盛天究竟教了一个什么样的帝家继承者出来!
  ……
  京城官道上,华贵的马车风驰电掣,车撵上的小厮一鞭鞭挥下,骏马剧痛长鸣,刮起一阵疾风,癫狂地朝皇城而去。
  驻足的百姓还未回过神,震天的马蹄声紧接着在街道尽头响起。众人抬眼一看,尚着墨黑冠服的太子殿下手握长剑,如煞神一般御马追向前面那辆马车。在他身后,跟着一溜的禁卫军。
  这场面也忒稀罕了,百姓虽摸不着头脑,却随大流地跟着禁卫军一齐朝皇城的方向跑去。
  马车一路疾驰,重阳门终于近在眼前。守宫的禁卫军远远望见这辆状若疯狂的马车,长戟林立,严阵以待拦在宫门前。
  姜云用力挥鞭,几个呼吸后终于抵达。他掀开布帘,扶着脸色苍白、衣袍凌乱的左相仓惶而下,朝重阳门里冲去。
  “上禀陛下,老臣冒死求见,冒死求见!”左相一边跑一边朝禁卫军喊,颇有几分不可阻的气势。
  守宫的侍卫见下来的是左相,皆是一怔。
  相府别庄藏金的消息虽然半个时辰前就传到了宫里,可左相权倾朝野十几年,积威甚重。侍卫们也不敢拦住他,神情隐隐松动,就欲让开一条路。
  “传孤之令,拦住姜瑜!”
  马蹄声响起,侍卫们定睛一看,太子殿下一脸肃穆御马而来。这回一众侍卫倒是拎得倍儿清,连忙将阵型合拢,重新将左相拦在了重阳门外。
  左相听见韩烨的声音,望着面前乌压压的守宫禁卫军,阴沉地回转头。
  韩烨已经靠近宫门,身后除了禁卫军,还跟着不少看热闹的京城百姓。
  他从马上跃下,正好落在左相不远处,毫无表情。
  左相刚从颠簸的马车上下来,头发散乱,脸色苍白,活像个七老八十受尽摧残的老太爷。围拢的百姓想必也听说了黄金的消息,对左相指指点点,眼底俱是唾弃之色。有些不识文墨的粗汉子甚至不时呔两声,朝他吐口水。
  今日之前,姜瑜还是内阁首辅,皇亲国戚,手握重权,世人敬仰。不过区区一日,这些贱民看他的目光便如看那阴沟的老鼠一般。他享尽权柄十几年,若不是韩烨,哪里会受这等屈辱,愤恨之下,当即便抬首朝韩烨望去。
  韩烨立在不远处,扶着长剑,依然一副高洁尊贵的模样。
  左相看得刺眼,推开姜云朝韩烨走去,姜云担心他,跟在他身旁亦步亦趋。
  未等左相靠近,韩烨身旁的禁卫军长戟横立,将左相拦了下来,戒备地看着姜云。
  左相咬着唇,喘了一口粗气,朝姜云挥手,“退下,青天白日,皇城殿前,他能奈我何!”
  姜云颔首,退到一旁,左相冷冷扫了一眼拦着的禁卫军。
  他到底身份不一般,且手无缚鸡之力。几个侍卫对视一番,放下长戟给左相让开了路。
  左相挺直肩背,一步步走到韩烨面前,一双眼死死盯住他,低声嘲讽:“韩烨,你怕我见到陛下,说出真相?”
  见韩烨不语,他朝四周聚拢的百姓扫了一眼,“老夫现在改变主意了。”他怪笑一声,“就算讲与陛下听,说不准父子天性作祟,他还会保你,蘀你掩住这件事。老夫不仅要说给陛下听,还要说给整个京城的百姓听,让他们知道当朝的太子殿下和右相在十一年前救了帝家嫡子。”
  “没错,大靖子民会赞扬你们隐忍仁义,可对陛下而言,这就是儿子和臣子的双重背叛,且会沦为天下笑柄。韩烨,你说以陛下的心胸,魏谏能活到几时,方简之能活到几时?”
  长长吐出一口气,左相似是也很满意自己这个突然的决定,唇角带了一抹诡异的笑意,“老夫早就说过,你毁我姜家,我必让温朔和右相一起陪葬!”
  他话音落定,倏然转头朝不远处的百姓望去,嘴一张就要对着众人说出温朔之事。韩烨低沉的声音却从他身后传来。
  “姜瑜,你说错了。你能拉着下地狱的……”
  左相被这句淡漠的话一惊,还未回过神,长剑出鞘声在耳边响起,银白的剑光在眼角一闪。
  惊呼声此起彼伏,他看见不远处的百姓和禁卫军眼中有难以掩饰的错愕慌乱,就好像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一般。
  他想说话,却突然发现开不了口,脖颈处的冰凉刺痛一点点传至四肢百骸。
  温热的鲜血从脖颈上喷涌而出,煞是可怖。左相终于明白过来,他甚至都还来不及回忆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就已经到了死去的时候!
  左相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脖颈,却终究失了最后一份力气,不甘地朝地上倒去。
  姜瑜在这世间最后听到的话,是韩烨格外冷静的那句——“唯我一人而已。”
  皇城之前,重阳门外,夕阳西下。
  鲜血染了一地。
  死寂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十三月,nishiyuandatou,清嘉三位姑娘扔的地雷。
  求问:在七点半左右给我扔了两个地雷的姑娘是哪一位?你的名字被后台河蟹啦,请留个言,俺好感谢。
  第二更,谢谢许愿的所有姑娘们。
  祝我生日快乐。
  我把好运和好心情送给每一个文下的读者,谢谢你们一路陪我。


☆、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上书房内;棋盘上胜负已分。
  嘉宁帝将棋子丢进棋罐,朝立于身前的帝梓元望去,不动声色地审视她。
  “以朕为皇之道,帝梓元;单你今日下的这盘棋,还有说的话,朕便留你不得。”
  帝梓元神色沉静,根本不为嘉宁帝此言所动。
  “但朕……也动不了你。一旦动你,祟南大营十万大军挥师北上,大靖一分为二,王朝倾颓;中原必会重回二十年前的逐鹿之势。”
  嘉宁帝起身,和帝梓元之间正好隔着一方棋盘的距离;他现在看帝梓元,倒是真如对着当年的帝永宁一般,道:“帝梓元,你与朕相争,大靖定乱。北秦、东骞虎视眈眈,陷万民于水火之罪你担不起,朕亦不愿得见。为今之下,你要如何才愿揭过帝家之事,从此不再提及?”
  嘉宁帝做了十几年帝王,一步步走到今日,不仅能伸,亦能屈。帝梓元崛起已是事实,晋南十万大军威胁已成,他暂时动不了帝梓元,只能安抚,以图他日之计。
  帝家大劫后初建,族人凋零,早已不复当年盛景,帝梓元的威望远不及数十年前的帝盛天和帝永宁,她必须靠皇家的扶持才能在京城重新崛起。
  帝梓元挑眉,“陛下说得不错,韩帝相争只会让北秦东骞坐收渔翁之利,臣所要不多……”她拖长腔调,道:“希望陛下对九年前的秦家案秉公而断……”
  “只是如此?”
  “当然不止,除此之外,臣还要祟南将营统帅之权。”
  她说着,指尖放在棋盘旁的信函上,推向嘉宁帝的方向,“只要陛下允诺,这封信函臣物归原主。”
  嘉宁帝微微眯眼。他刚才欲赐予帝梓元统帅之权,被她一口拒绝,此时她却反过来以此为条件……
  这是在告诉他,她想要什么自己会夺,根本不屑于他的恩赐。
  好一个心高气傲的帝梓元,她不尊他为皇,是个实在话,她不是第二个帝永宁,更是实在话。
  嘉宁帝神情微凝,双手负于身后。既不应允,也未反对,上书房内重新静默下来。
  正在此时,安静了有一会儿的房外突然响起更急促的脚步声,这回连禀告都没有,天子的上书房就这样被直愣愣地撞了开来。
  嘉宁帝沉眼朝门口望去,来不及呵斥。赵福已经跑到他面前,面容惊惶,声音比刚才回禀黄金之事时慌了数倍不止。
  “陛下、陛下……”他吞了一口唾沫,朝皇城宫门的方向指了指,“太子殿下他、他在重阳门前把左相的脑袋给劈了!”
  嘉宁帝这辈子听过不少笑话,没一次比这句更能逗人。饶是他的定力,都愣了愣,问了一句实在不符合他英明神武帝皇之智的话:“赵福,你刚才说什么?”
  这是着实匪夷所思和荒谬的口吻。
  一旁的帝梓元皱着眉,亦朝赵福走近两步,忒威仪道:“胡说八道,太子何会做如此之事!”
  若不是两人身份对立,刚才还剑拔弩张你死我活,嘉宁帝几乎就要对帝梓元这话附和了。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他这个儿子心思比他更沉稳,做了十几年太子没出半点差错,就算他平日里想挑刺都挑不出来。就快要做皇帝的人了,怎么会头脑发昏突然砍了一国宰辅,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的皇城宫门之前?
  赵福对着两张怒气满溢的脸,哆嗦了一下,才哑声道:“陛下,奴才没有胡说八道,宫门前的侍卫传话,说太子殿下在百姓面前砍了左相。相爷那尸首还在重阳门前放着呢,侍卫们不敢随意处置,这才来请示陛下。”
  嘉宁帝脸色铁青,一掌拍在棋盘上,棋子四散,落在地上滴溜溜转,“逆子,竟敢在重阳门前行凶,他胆子天大了!那逆子人呢,还不给朕捉进宫来!”
  赵福一听这谕令更委屈,“陛下,太子殿下他砍了左相后直接去宗人府请罪了。侍卫们不敢拦他,眼睁睁看着殿下去了宗人府。”
  帝梓元一怔,神情微凝,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
  这话一出,嘉宁帝面容更是阴沉,他挥手,“先把左相的尸首搬走,遣散百姓。”赵福让小太监传谕令,自己仍守在嘉宁帝身旁。
  嘉宁帝沉默半晌,回转头,“帝梓元,姜瑜已死,秦家案子不用朕插手黄浦也能处置得当,秦家必得真相。过几日朕会下旨将祟南帅印重归帝家,你退下吧。”
  这话惊得一旁的赵福不浅,陛下是为了保左相才将帝梓元召进宫,怎么到最后不仅相爷没保住,还连晋南正大光明的领兵权也一并交出去了?
  这个靖安侯君,不简单啊……
  “既然陛下肯答应臣的条件,臣必遵诺。此后绝不提起十一年前帝家旧事,臣告退。”帝梓元颔首,沉声道,微一抱拳,转身出了上书房。
  上书房外落霞万里,帝梓元顿住脚步。她和嘉宁帝这一番棋局,无输无赢,要拿下这万里山河,终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可是韩烨……为何在我每一次立定决心毫不犹豫走下去时,你都会出现?
  帝梓元神情凛冽,微微沉眼,朝宫外而去。
  上书房内,嘉宁帝眉头紧锁。太子犯了事自个进了宗人府,他是皇帝,总不能追进宗人府里头骂,一腔怒火全撒在了赵福这倒霉催的身上,“给朕明白些,太子好好的,怎么会砍了左相?”
  “陛下,奴才也不是很清楚,相爷贪墨黄金,害死了秦老大人一家子,那秦老大人不是当过几日太子师吗,百姓都在说这是太子殿下在给秦老大人报仇!”
  这理由连赵福都觉得站不住脚,回得底气不足。果不其然,嘉宁帝面色一变,吼道:“证据全被黄浦寻出来了,百姓皆知左相犯了案,朕都保不住他,姜瑜就剩个抄家的结局,还需要这逆子做上这么一出!他是一国太子,不是大街上杀猪宰羊的屠夫,在百姓面前杀了一国宰辅,罔顾国法,胡闹!”
  赵福垂着头,面团似的受着嘉宁帝的怒气。他跟在嘉宁帝身边最久,比谁都清楚嘉宁帝在太子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如今太子这事于他而言怕是比左相在朝中的势力土崩瓦解更让他烦闷。
  低低的咳嗽声响起,愈来愈猛。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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