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颜 作者:月雯儿-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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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银子他也有手段!可为什么一定要与咱们桑家合作?”,少筠含蓄的笑开,然后娓娓道来:“他并不确信外面传言一定可靠,因为他认定只有与正经的桑家人合作,残盐生意才最可靠!”
少箬想了想,又笑开:“筠儿,你怎么跟他胃里的虫似地,还言之凿凿的!”
少筠心里渐渐酝酿了前后,便只一笑,却又带了点刁钻:“我就是知道!姐姐,这人老道,还三番四次的戏弄我,我若不还他两分颜色,日后怎见两淮同行!只是,他也太不拘礼数了些,就这么把梨花送到你府上!”
少箬笑笑,又斟酌了一下才说道:“万钱万大爷送的这份礼……哎!他这个人,怎么说呢?叫人啼笑皆非,却又拒绝不来!单说这份礼吧,我本来忙得晕天暗地的,哪来的空见他!他倒也干脆,直接就把这一捧的梨花送了进来!亏得我身边的余嫲嫲老道,连忙拦住了,不然大姑娘瞧见了还不知道要说什么。弄成这模样,我还真恼了,却也不得不见他。但一见了他,却也恼不起来了!”
“这斗彩的瓶子是他窑上的出品,梨花么,是他亲自骑了马到郊外寻了半天才采回来的,还说可惜这梨花不够清香的……我竟也不知道,他这份执着,究竟是借着送礼来议事呢,还是借着议事来送礼。这位万爷,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少筠转头看了看那梨花,依旧娇嫩欲滴。只是那万钱怎么要这么做?“姐姐,那你怎么知道这花是要送来我这儿的?没准他就是借这个东西让你进退两难,不得不见他。”
少箬笑着摇摇头,又细细看了少筠,然后才说:“筠儿妹妹你呢,家里人知道,便叫你小竹子。可外边的人不知道你的脾气,单看你的人,可不就是梨花泣露的模样?你箬姐姐好歹长你几岁,也嫁人生了孩子,看一个男人还看不出来?何况万爷也直接说了:梨花是时令的花卉,过了也没有了,如同眼下情形。梁夫人该劝劝少筠,何必执着。”
少筠红了脸,少箬却看着她,似笑非笑的:“他直呼你的闺名,也罢了。只是送这梨花!时令的花也真多,偏是这白皙娇嫩的梨花?这理由牵强得很!只怕连他自己也知道牵强,在我跟前说话磕磕巴巴的,我说了十句,他只答应两三句,最后匆匆忙忙的又走了,闹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的。后来我细细寻思了,猜了个五分。只怕他骑马找了小半天才采了这捧花,想送给你又怕坏你闺誉,丢了又不甘心,浑浑噩噩的跟灌了迷魂汤似地,送到我这儿来了。”
竟然是这样么……少筠一阵惊愕一阵脸红耳赤,只语无伦次的:“谁要他送的……我也没做什么……姐姐你胡说……你怎么知道就是他亲自去采的,不过就是一束梨花……”
少箬哼了一声:“我是没亲见,可也差不多了。万大爷一脚的泥巴,踩得我家里都脏死了!还有那一身的汗酸味哟!隔了老远都能闻到!筠儿,你说你昨日见他,究竟使了什么迷魂药?”
少筠红着脸想起细节。她昨天不过穿了一身影绿竹纹细布春衫,因竹佩冲了影绿,便一贯挂了一只梨花荷包便作罢,头上一根钗环都没有,并没有十分打扮,哪来的迷魂药!
“姐姐,少筠真没有做什么!昨日因见外人,我怕不方便,是借着少原的名头出去的,还换了男子的长衫。身上别说钗环耳坠,连玉佩这样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只荷包……”,少筠说到这儿,“呀”的轻叫了一声。她好像知道万钱为什么要送她梨花了……那只梨花随风的荷包……里头的安息香她嫌太重了,因此用梨花瓣和梨花蕊晒干了研成粉末兑开了安息香。可能是两相得益,所以芬芳中带着梨花的清甜……
少筠脸更红了,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少箬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拉着少筠的手:“筠儿,这有什么呢?诗经也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情不自禁,也总还顾忌你的名声呢!强于青阳……我听家里的人提过,青阳曾在仁和里边上站过一宿!他糊涂了,糊涂得不爱惜自己,也不顾及你。”,话到这里,少箬暗下决心,要及早促成少筠的婚事,了结青阳与少筠的一段过往!
少筠无话可说,更不敢提在瘦西湖上的一段。只是万钱?她……只是不讨厌他,觉得他深不可测,除此以外,也没有更多了。她有点不可思议,那样木讷粗糙的人竟然会在她身上用这样的心思么?什么时候开始的?在南城边上?在青楼里?还是头一回他看了她的脚……
一想到这儿,少筠摇摇头,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拉着少箬转开话题:“姐姐!别说那些没影的事!咱家里这模样,比姑姑管家的时候还糟,少筠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还有一件事……清漪……就几天工夫,我娘对清漪赞口不绝,而且少原弟弟似乎也中意她,我看我娘的心思……姐姐,我是姑娘家,不方便过问弟弟房里的事。姐姐忙过这段,是不是也参谋一下我娘的这个心思?我就怕清漪的身份……”
少箬皱了一下眉,然后又拍了拍少筠的手:“行了,我记下了。只是筠儿你……这位万大爷,你仔细些,若实在不喜欢,就别再去招惹人家。”
少筠抿了抿嘴:“箬姐姐,这个……有点难,小竹子还想借他搭座桥,办件大事呢!”
少箬惊讶:“什么?”
少筠浅浅一笑,伏在少箬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最后少箬笑着点少筠的头:“叫我瞧瞧你的脑袋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罢了,我不操心你,我竟替万大爷操心罢了!他好大的狗胆,竟敢惦记你,真是!”
少筠嗔了少箬一眼:“姐姐别胡说!看我怎么教那起小人吃这个哑巴亏!”
……
作者有话要说:万大熊好可耐……
写古代人谈恋爱真不容易,hoho……尤其是明代,礼教的影响太大鸟……
☆、048
三月二十,少筠起了个一大早。
杨叔柴叔两位早就暗自交代了侍兰,这一天几人要往富安里去。
然而,没等少筠出门,徐管家的老婆胡氏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少筠皱了皱眉,因问道:“胡嫲嫲,如今都是在我娘的上院理内院的事,今日怎么了?让你一大早的跑到我这儿来?”
胡氏扯了一抹笑出来:“二小姐一大早的是要出门么?”
少筠笑笑:“嫲嫲,你说吧。”
胡氏听了少筠又问她,脸色更黑了半分,只垂手说道:“小姐,是我家里的让我进来禀报,他不方便进小姐闺房……偏这几日小姐也不怎么往外帐房去。”
“外帐房出什么事了?胡嫲嫲也知道,青阳哥哥大喜的日子就要到了,整个扬州城也热闹,咱们家里自然也总要凑这个热闹。外帐房,我不是嘱咐桑贵和徐管家一道,理一理帐,免得将来折色纳银手忙脚乱么?”
“正是这事!”,胡氏有点愤愤不平的:“二小姐,我家里的那位只怕跟不上年轻人了,那桑贵日日追着老徐,说要和他商议着怎么应付眼下情形。老徐哪来的法子?账上有多少银子,就是这么多银子了,老徐别说几千几百两,就是半两银子也没拿过,他那里凭空有银子,又哪来的法子帮着家里过这难关?可桑贵不管,横问竖问、拐着弯绕着路的问,那架势,非要老徐那个主意出来似地。老徐这两日回家里一个劲的感叹,老了,赶不上年轻人的念头了,不如退下来,让给年轻人创一番事业吧!”
少筠一面听一面浅笑,而后才说:“嫲嫲别说老!少嘉表哥尚未正式成亲呢,您是哥哥自小的奶妈,哪能不看着他成家立业就说自己老了呢?您真要说老了,这一屋子的人,往哪儿站呢。桑贵就这模样,当儿郎当的,不说在徐管家面前,就是在我面前,他能坐着也不会站着,就是坐着,也不会老实坐着,非整出点幺蛾子不可。徐管家年纪大,便宽容一些晚辈的不懂事,真觉得桑贵欠教训了,拿出长辈的威严来教训一番,又何妨?”
少筠一番话把胡氏堵了个严严实实,但胡氏仍旧一个劲的絮叨。侍兰怕她耽误少筠出行,忙站出来,拉着胡氏:“嫲嫲,徐管家生气,您别跟着上火!来来!侍兰这儿有一罐固本保元膏,还是小姐赏下来的,炎夏就要到了,正好给您和徐管家补补身!桑贵那小子就欠教训,早前挨打也没长记性,徐管家只管拿出管家威风来,狠狠给他两下子,他就知道了!我们小姐头一回上来管家,不指望着你们,还能指望谁……”
侍兰一面说一面示意侍梅,侍梅会意,转身去多宝格拿了一只宣德缠枝榴花青花罐,接过侍兰的手,搀着胡氏,一径的送了出门。
侍兰轻轻吁了一口气,然后走向少筠:“侍菊在的话,一准把这老货送出门去,白费了我一罐固本保元膏!”
少筠理了理衣裙,站起来:“阿贵在外帐房怎么逼得老徐?”
侍兰捂着嘴:“徐管家素日就把银子看得重,比姑太太要紧多了,外帐房的人无人不晓。如今桑贵压了他一头,下面的人都含沙射影的。最要紧的还是桑贵那小子!账本上头但凡有一丁点他觉得不妥当,就缠着老徐问。小姐,您想啊,两人都是管账上面的人,桑贵能看不出真账本和做出来的账本?每一回,三问两问的就问到了残盐这一块上来,徐管家还在咱家里,还顾忌着小姐姑太太,不得不想法子圆这慌,能不累死?这桑贵真真刁钻,一天不闹个两三回,他就不消停,偏老杨老柴一句话也不说。”
少筠点点头,然后站起来,施施然的往小门边上走:“瞧着吧,他忍不了几天的!我要让两淮的人都知道,不是我桑家负了他,是他不仁在先,往后也怪不得我不义。”
侍兰抿了抿嘴:“小姐,可是有什么主意了么?”
“能有什么主意呢?我是无米妇人,难为炊煮活计。人家筹谋了许久,一定要拿走的东西,我又能怎么办?天要下雨,还是老话说得透彻啊!”少筠悠然说道:“说起来,姑姑姑丈也该养的差不多了,我看他们很快要动身回富安了,我也该把侍菊调回来了。对了,少嘉表哥如何?仍旧往外逛么?”
“是,桑贵也报过来,说是外边又有人来讨债,但桑贵都推到徐管家那里去了,自家的银子一点也不肯拿的。听闻徐管家看在胡嫲嫲的份上,也替少爷周全过两三回。”
少筠轻轻的笑,是么?把银子看得那么重的人也肯看顾这份情谊?倒也有趣了!
……
少筠侍兰两人坐着家里的马车到了当日桑贵住过的小院,在哪里回合了柴杨二人,又换过一辆新租赁的马车,便出了扬州城,直往富安去。
一早出门,日暮时分才到富安。
一样的乡间小路,没有了当日的寒风瑟瑟,却有四处蓬勃恣意的绿色。桑荣一早接到柴杨两人传来的信,因此向盐场告了假,就站在家门前候着少筠等人。
少筠下了车,一把旧的油纸伞举撑在了头顶。桑荣的破锣嗓说道:“来得不巧了!梅雨时节,只怕三两天也停不了!”
少筠借着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