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仪光-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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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智慧早成,骧终究是孩童。未费得多少口舌,独孤澹已从谈笑间品出了某些端倪。见沈赫进来当下暗自明晰,其不欲为众所周知骧其实天赋异禀,随之也不说破起身相迎。
“怎敢劳动沈大人亲至,应是擎韬过贵处拜会的”说着一揖到地。
沈赫忙伸手将独孤澹扶正,“你我之间无需再行这些虚礼,足下尊令谢太傅为亚父,赫与令尊曾有同袍之义,与令杰既是至交又是亲戚。试问你我彼此间能有多远?赫虚长几岁,不愿忝居尊长范,莫如擎韬与赫便以表字相互称呼吧”
独孤澹一面应着,一面欲将沈赫让到上位就坐,被沈赫一再推辞,各让一步并排而坐。
闲叙几句后,独孤澹看准间隙问起一桩旧事——‘护国相王云徵与先帝许诺两世辅国’并于临终前留过某则预言。朝臣见对此事传得绘声绘色,却始终不见有人给出结论。
沈赫凝思半晌终是摇头“赫是没有这番印象了。便是果有此事,亦当是出于赫拜师之前的。据我猜那时节,先师当在风华正茂年纪。否则此所谓约定之言,又怎会掺杂着颇多的玩笑意味。年轻人之间说笑戏言怎能作准呢?至于预言之说,赫也无从考证。毕竟我适逢照料先师也未到形影不离的地步。”
独孤澹岁碰了软钉子,却也识趣的笑着附和几句把话题岔开。心中兀自暗责,不搞自讨无趣。同时又暗赞沈赫其人,端如比喻之说,狡猾的像只灵狐,预想触其毫发难于读无字之书。
尽管如此,沈赫还是着重提示了独孤澹,奉节之侧有某项军务需尽早抢得先机。如此一来,于日后武科场中较量,无形中多出无数胜算。
独孤澹鉴于此番提醒,决定于年终封印之前便赶回奉节。临行前辟出半日时光,来到位于尚京的陆府拜访好友陆昱。
陆昱因身负母孝闭门丁忧,亦借此机会避却无数交际应酬。连独孤澹成亲,也是派家奴送上贺礼而妥善回避了。
代家主出来应客的是早年侍候在泰和公主跟前的太监刘德。到底是禁中出来的人,言行规矩一丝不差。问及其家少主时,回答只有:少主出门,奴才不敢擅问去向。至见了一定雪花银,则陪足笑脸连称:小的该死。“大公子今晨接到一份手札,便带人往城外去了。只吩咐奴才,是去郊外冬猎。其余,大公子不说,奴才真是没胆子问。就这些个话,也只是对侯爷才透露。”
既然多问无意,独孤澹命人留下礼品,又提笔写了字条,便告辞出来。直接快马出尚京西门一径而去。
岁末一场瑞雪纷降,奉节方面有八百里快马报捷入京。独孤澹率豹韬卫完整取下天水关。为天朝开疆拓土。昊帝见报大喜,当殿大赞:护国将独孤郎文武双全堪当天朝青年俊才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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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父皇心情大好,睿骐讨得恩旨,将沈谢两家表兄弟约至一处,跑到位于太子书房不远的梅园踏雪赏梅。
正值梅俏三冬雪的时节。谢琛慕超都不习武,比不得睿骐沈骧身法灵活。便信步行来,一边赏梅一边收集花头上的雪。另外两个早是出笼的雀儿也似,连蹿带跃飞的不见踪影。只能凭说笑嬉戏声分辨所在位置。
欢笑声逐渐掠向御园水面方向。慕超不放心跃上高台向那边巡看,见是那里追逐打雪仗,玩得好不欢快。便两手拢住嘴高声招呼沈骧,不可玩闹的太过,仔细吸冷气随后闹腹痛。这一关照倒比圣旨都有效,那边的小弟兄两个很快‘停战修和’。
谢琛看到后面跟随伺候的三五个小太监,已冻得在原地搓手踏脚。则提议大家都向水岸边的石舫上去。那里有屋舍建筑,可供避寒。此提议令小太监们感激不尽。这四位小爷任意一位都是惹不起的。立时有人上前结了收雪水用的瓷坛,簇拥着两位公子爷向石舫方向而行。
“船无舵,如建筑无梁;水凝冻,譬如律令僵化;停舷空置,一如立法儿不倡;屋舍硕大,只会庸碌塞堂。此物虽为雕梁画栋,终不过是难经风浪的赘物而已。”沈骧盘着腿坐在石舫前廊下的枣木圆桌上,与对面坐在鼓型圆座上的睿骐,学着在外所见的游学生员慷慨陈词的样子。慕超和谢琛共抱着一只手炉取暖,挤坐在圆桌边,听沈骧煞有介事的‘论学讲道’。那么一番晦涩言语,真亏他记得如此有条理。
“船行水上务求上下戮力同心,方可同舟共济。因那时人船合一俱是在经风浪度劫难,船在人在船覆人亡。故而如唐贞观朝诤臣魏征所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堪当今后万世治国之理。”
“说得极好,比得极切!”一声喝彩中气十足。令石舫上的几个少年不觉都是一惊。转头循声望去,见是昊帝从梅林中转出来,身后跟着太子和太子太傅谢淳。
睿骐见了皇尊圣驾,猜到必是父皇到太子书房查看功课,顺道往此间来散步赏梅。紧赶两步领着另外三个弟兄,先行迎至石栈桥头施礼见驾。隐在避风处猜骰子取乐的小太监,更是手忙脚乱跪了一地。
“免礼平身。朕难得偷闲半日,又皆是朕的至亲至近,大规矩便省免则个,也让朕松泛着同孩子们说几句话。”昊帝含笑踏上石栈桥,自然而然将睿骐牵在手中,并招呼一行人全到石舫上看景
看到谢琛手上的瓷坛,昊帝命守忠捧去给他看。听说是用来收集梅花雪的便笑赞:“梅芯之雪滗水烹茶,当真是雅致,堪比那三峡上源之水了。守忠且引那厢几个徒孙下去,也照此方法收些梅花雪,交予惠妃。朕也有兴致试试这梅花雪水烹茶的意趣。”守忠欢声应了赶着仍旧趴在石舫船舷处的小太监依口谕办事。
“适才无意听到骐儿和骧儿的论述,颇有几分见微知著的意思。与凡世俗务见参悟大道,睿嘉和睿骐日后也要多做些活学活用的心思。”饶有兴趣的望着面前五位少年,恍然如见到多年以后朝堂上满目俊才的喜人情景。昊帝自觉无比舒畅。略加沉思之后迈步走上石舫船头的飞云舷。从玄狐裘中伸出手掌平端于眼前。
碎琼玉屑落入掌中,瞬间应手温画作水滴。“朕出一题考考你们。都走过来上前看看,然后回答,朕的手掌中有何物,亦或可解说可放入何物。”
睿骐被首先点名抛砖引玉。“父皇掌中此刻有雪化成为水,可指为天降之水。敢问父皇,可是指天水关吗?此地距三省跨两河乃扼守东南商贸必选是咽喉要地。亦是兵家必争之所在。此处刚被我天朝大军收入大昌版图,率军夺关正是武靖侯。”睿骐看到昊帝面无表情,显然是暗示他的猜测与帝王心中所想不沾边。睿骐呵呵一声憨笑并不气馁,既然说是由他抛砖引玉,他乐得先吃一败。
睿嘉见首猜未中,一时更摸不到父皇的心思。思虑疾转捡了他认为最稳妥的答案“以儿臣浅见,父皇掌中是我大昌天朝至高无上的权力”昊帝听罢唇角挑起一丝冷笑。只从喉咙中发出一个声音“嗯。”便将眼光移向慕超。
慕超抱着装有梅花雪的瓷坛,暗思道:坛中,掌中都是雪,答案扣一个瑞雪兆丰年总是差不多。遂躬身答道:“草民猜,皇上掌中托有百姓福祉,好雪当前,来年可望丰饶。”昊帝脸上缓缓勾起微笑。
谢琛将手上刚折的梅花交在骧手中,挽手施礼分外规矩“谢琛愚钝冒昧猜测,皇上掌中有的,是天下,乾坤。”御容之上的笑问继而加深。
沈骧不慌不忙的把梅枝抱在臂弯中,施礼笑答“骧年幼无资格妄加揣测圣意,故就事论事,皇上掌中唯托有一滴水而已。”
昊帝讶异注目望去,见那孩子已把注意力转到怀中梅枝上,明显一副‘不陪你玩’的样子。显然是已经猜中什么却不愿说明。于是招手将之唤到跟前,伸手扶住其肩欺近身轻轻问:“将你真正要讲是话,附耳说与朕听。你的答案定比他们的更好,对么?”
“若问圣上手中所有之物,需先问圣上往您掌中放入何物。”“哦,怎么说?”昊帝不禁又压低了身形。
“若圣上往掌中放入的是怀柔天下的慈悲,则圣上掌中托有的是天下生平。若放入的是壮心雄图,则圣上掌中把握的便是江山归并天下一统。”清朗的童音反令昊帝倒吸一口冷气。骇然睁大眼睛看定沈骧。好在片刻间回神,整肃神色,抬手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脸颊。
五位少年奉了口谕由内侍们陪着,跑进梅林中去折梅花了。昊帝将两手隐于袖中,望着梅林之中不时闪动的鲜亮颜色,幽幽开言。似是自言自语又象是与身侧的谢淳说话。“沈家何幸,连得骄子啊。”
谢淳同样自语般回答:“延召若能摒弃前意,来日放此子施展才华,必可前途无量。”——“谢卿真说错了。朕是想说:此子若处出于隆氏脉系,当开呈天下之幸也。”
少年们折得梅花拢在一处,由昊帝大致过目,交由小太监分送往内宫各院。为示郑重,昊帝亲自选了一支分叉顶花的梅枝,送往昭阳殿。另有一支枝条遒劲指头前后紧接绽开两朵,被特指送往禁宫外围处沈赫的职守所在。
谢淳接了亲赐的梅枝谢恩罢,请旨领着太子先返回书房。
当晚有年终朝宴,官称为‘赐宴’。赐宴之后封印休朝。依惯例,宴后到会的臣工都将获赐御笔亲书的福字。圣宠厚的大臣还另有赏赐。
此刻昊帝兴致正好,命人在御园暖阁中备了文房四宝,继续运笔写字。谢琛,慕超讨得口谕,返回梅林中继续收取花瓣雪。睿骐玩性未平手上失准,研出的墨干滞晦涩。昊帝笑嗔了两句摆手放他出去,找慕超谢琛一起去梅林。
守忠奉命将沈骧扶上一只坐墩,又把案上一方‘潜龙在渊’金星歙砚移至桌案边。骧熟练地捏着小玉匙点水在砚中,把握着描金腊梅报春墨锭缓缓研磨起来。
昊帝借选笔润丝的功夫,就地选题讲解着沈骧手中的歙砚。坚润如玉,研磨无声,贮水不耗,历寒不冰,鸣如金石,发墨益毫,便有积岁陈墨亦一涤而净,乃砚中之上品。为文人骚客夸为‘文房至宝君子之砚’。案上这方金星砚更是极品之物。
守忠在旁已将檀木杆狼毫润偷膏顺笔锋,顺序的排在‘风雨骤起’墨玉笔架山上。昊帝闪目看了眼歙砚墨池,和声说了句“墨够用了。”
挽袖提笔压入砚中浸饱了墨,在裁好的纸方上一挥而就。一个福字跃然纸上。擎笔审验,墨色浓淡适中。昊帝转头向骧满意的笑笑。
昊帝与骧说着闲话,放下笔回手要茶,发现守忠不知何时已在不远处,正听一个小太监窃窃私语。骧跳下坐墩跑到侧案上捧起玉盏,转身呈到昊帝手边。昊帝伸手接了却转手放于案上。抬手摸了下骧的额头“这并非你分内之事,你不必代为行之。殊不知,有时好心会为无良之人所用。记住了。”遂直起身型重重咳嗽一声,警示身边侍从。
守忠一惊忙将小太监遣开,念叨着“罪该万死”,快步返回御前俯身跪倒。“奴才万死。是殿外侍候二皇子和沈谢二位公子的小厮太监进来禀报,皇后娘娘驾临御园,与二皇子···呃,有些小误会,此刻正在训教。下面小奴才不敢隐瞒才进来禀报。”
‘啪’的一声,昊帝一掌拍在字案上,震得旁边玉盏叮的一响。“传口谕,招皇后、二皇子、沈谢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