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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车臣战火之谜-第12部分

小说: 车臣战火之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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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态坦然,不过目光呆滞,仿佛没有生气。

“伊万·马克西莫维奇,您跟铁木尔谈谈,我听一听,”古罗夫一面说一面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铁木尔亲属的彩色照片,摊开放在铁木尔面前,旁边再放上一页事先打印好文字的纸。

“怎么样,铁木尔,咱们就这么一直不开口不成?”律师心里明白他只不过是块挡箭牌,他的话不起作用。“你在法庭上承认装炸药的背囊是你带上汽车的,你本来不打算把它留在车上,但匆忙之间忘了拿走。这是又蠢又笨的谎话,娃娃。我们已经得知,除你以外,参与恐怖活动的还有几个人。你在坐牢,在盼望赦免,可你的朋友们却逍遥法外,津津有味地又吃又喝,谈情说爱,你认为这样公正吗?”

古罗夫往桌上摆照片时,铁木尔对这个俄罗斯人并不在意,本想把照片推到一边去。但他的目光突然凝住,手猛地哆嗦了一下,冷漠的脸上现出古怪的神色。他不听律师讲话,仔细看着一张张照片,把它们推开又重新拿在手上,抬头望了望这个陌生的俄罗斯人,又把那张印着字的纸凑近一点,只见上面写道:

“铁木尔,注意报纸上的日期。你的亲属的照片是两天前在莫斯科拍的,现在你的亲人们在很远的地方,他们绝对安全,谁也抓不到他们。你的生命不属于你个人,你是你母亲生的,父亲和祖父把你抚养成人,你身上流着祖先的血,你没有权利把它抛洒在监狱的院子里。把纸翻过来,简单写一写事情的经过。我要抓住策划者。”

古罗夫看见小伙子把这段话读了两遍,便掏出钢笔放在他面前。

“铁木尔,是谁给了你爆炸物,是谁教会你使用它的?”律师继续单调地重复道。

铁木尔慢慢写着。古罗夫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随即走到门口,在小孔前面挥了挥手。门没有打开,一个平静的声音问道:

“你们谈完了吗?”

“没有,我想要个烟灰缸。”

“通风机没开,不能抽烟。”

“噢,对不起,也免得你费心了,”古罗夫答道。他看见铁木尔已经写完,就走到桌子跟前,拿起钢笔、照片和那张纸放进口袋,说道:

“说不定我碰巧会见到你的哪个亲属,有什么话转告吗?”

铁木尔把头扭到一边,闷声说道:

“感谢真主!”

“是该感谢,”古罗夫点点头说:“也许再补上一句,说你热爱让你生到这世上来的父母、把你扶上马背的爷爷,还有你亲手带大、又教他们懂事的两个妹妹?对他们说,真主伟大,但真主告诫每个人要走完自己的路、斗争到最后一息?”

“您并不是车臣人,您是俄罗斯人。”铁木尔答道。

“是俄罗斯人,”古罗夫说,“而且我看这没有什么不好。”

博亚里诺夫和古罗夫坐上“雷诺”牌汽车,驶过两个街区,把车弯进一个胡同。密探把车停住,熄了火,从口袋里掏出铁木尔交回的那张纸,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列夫·伊凡诺维奇,您违反了现行的一切法律,”律师喃喃说着,试图打开古罗夫捏在手上的那张纸。

“请原谅,伊万·马克西莫维奇,违反一切法律我可没有那能耐,法律太多,生命太短啊。”

他没有打开纸条,不慌不忙点燃一支烟,把车窗稍稍放下一点,这才把纸条摊开,看了一遍,随即递给律师。

“我当时一无所知。”律师没有克制力,念出声来。“有人给了我背包,说里面装的是跟异教徒作斗争用的资金,让我上公共汽车,叫我在起义广场下车,把背包留在后座底下,说是有人会拿的。谁来拿,我不知道,跟我说话的是个俄罗斯人。这人年纪不老,中等个儿,头剃得光光的,一只手上刺着一只锚。我被捕后的第一天,囚室里有个俄罗斯人,样子像个流浪汉,对我低声说:要是我信口开河,就把我全家杀光。他说出了我的父母、爷爷和两个妹妹的名字。那流浪汉很快就被带走了,我再没见过他。”

“这么说,我们的看法是对的,”律师若有所思地说,“不过这种材料对我们未必有什么帮助。一切都已取证了,定案了,谁也不会承认这样的纸条是新发现的情节。”

古罗夫从律师手里拿过纸条,装进口袋。

“走着瞧吧,伊万·马克西莫维奇。”他开动汽车,看了看后视镜,笑了一笑。“我马上送您回家,目前不再跟您见面,多长时间不知道。”

“列夫·伊凡诺维奇,差点儿忘了告诉您,”律师突然活跃起来,“他们把冰箱从客厅搬到了厨房里。”

“那我恭喜您了,您看见了吧,伊万·马克西莫维奇,可您偏偏不相信有鬼神。”

玛丽亚打电话回来说,拍片子的事拖延下来——老板破了产,制片人正在筹款,只剩下两个拍摄日,剧组的人到齐了,但工作陷于停顿。

“到了这种地步,”女演员说,“就开始怀念昔日的萧条时代了。”

“什么都别管,回来得了,”古罗夫气恼地说,“我在拼命挣钱,不久就可以乘飞机去加那利①度假了。”

①加那利群岛属西班牙,位于大西洋中,靠近非洲摩洛哥西海岸,是人们冬季旅游疗养常去的地方。

“我什么都可以不管,就是没学会扔下朋友们不管。进房间的镜头我已经拍了,但出房间的还没拍。我甩手就走,难道叫他们再去找个演员,把整场戏重拍一遍不成?”

“噢,那当然不成,”古罗夫稍稍消了一点气。“去加那利群岛的事我也性急了一点。我这里的工作才刚开头。”

“忍着点儿,干下去,加那利的事等等再说。”玛丽亚讲话时竭力打起精神,但古罗夫感到她的情绪很沮丧。

“谢谢你打来电话。吻你。”玛丽亚在电话里也回了一吻。古罗夫放下听筒,从卧室来到客厅,那里聚集着侦缉小组全体成员。

聂斯捷伦科、柯托夫和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斯维特洛夫坐在长沙发上喝茶。斯坦尼斯拉夫模仿古罗夫的神态,一边在地毯上踱步,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看在场的几个人。一见主人出来,克里亚奇科赶紧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显出一副天真的样子。

“使不完的精力,我真羡慕你,”古罗夫说。“你怎么不知疲倦呢,斯坦尼斯拉夫?”

“我这人有耐力。”斯坦尼斯拉夫低下头来。

“大家有什么想法?”古罗夫指着放在桌上、写着铁木尔供词的那张纸问道。

“像是真的。”格里戈利·柯托夫说。

“怎么把它带出来的?”聂斯捷伦科问道。“犯人跟监狱外面通信是要检查的。”

“我口袋里另有一份事先写好的,”古罗夫答道。“要是有人问,我就拿出来。可是我去探监有典狱长指示,因此值班军官决定对我不过问。华连廷,我想听听你的建议,而不是问题。”

“列夫·伊凡诺维奇,我想先把所做的工作汇报一下,”聂斯捷伦科答道。“没有什么值得夸口的,可是没有结果也是一种结果。格里戈利,你愿意谈谈吗?”他看了柯托夫一眼。

柯托夫否定地摇摇头,于是退休上校继续说:

“我们同四个证人见了面。第五个晚一点再说。阿列克谢·费奥多罗维奇·卡西亚诺夫,二十八岁,个体商贩,往波兰跑生意,单身,生活小康。他在白俄罗斯站上了公共汽车,过了两站下车,他看见铁木尔上车,也是在白俄罗斯站,手里拿着一个小背囊。卡西亚诺夫有一辆五座‘日古力’汽车,案发的当天车子在汽车维修站,准备进行技术检查。我们核对过了,他说的都对,维修站的人对卡西亚诺夫很熟悉,他能按时付款,但为人吝啬,不喝酒。我认为他未必会跟特工部门的人合作。”

“谢谢,”古罗夫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柯托夫,见他又擤了一次鼻涕,勉强说道:

“列夫·伊凡诺维奇,请允许我到最后再说几句。”

“好的。华连廷,你接着说,”古罗夫在长毛绒包面的单人沙发扶手上坐下来。

“科诺瓦洛夫·瓦西里·加夫里洛维奇,坐在汽车后座上,这时铁木尔上了车,坐在他身旁。此人四十岁,已婚,有两个孩子,以前是电气工程师,现在当司机,为白俄罗斯火车站附近的一些售货亭服务,我推测他的主要职业是当警卫。他体格强壮,在阿富汗打过仗,受伤后退伍。很顾家,能喝点酒,但不酗酒。他不喜欢‘黑小子’。在科诺瓦洛夫看来,阿富汗人也好,车臣人也好,都是一路货色。这人挺稳重,甚至城府根深,但又很健谈,这就值得警惕了。家庭生活富裕、但也仅限于此。有一辆‘日古力’3型汽车,但用车的多数是他妻子,她在米季诺的公共墓地工作,我们没上那儿去。科诺瓦洛夫跟特工部门的联系我实际上予以排除。他并未掌握侦查情报,工作,家庭,人情关系,我认为都有限。他可能有一个情妇,是售货亭的一个姑娘,他们就在那里解决一些迫切问题。”退休上校住了口,喝了点茶。

格里戈利咳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朋友一眼。聂斯捷伦科不耐烦地挥挥手。

“最好把你那长鼻子擦干净。我啥也没忘,让我歇口气。你扮你的鬼脸,我只好自己汇报。寄生虫!”

“你是个反犹太主义者。”柯托夫嘟囔了一句,扭过头去。

“格里戈利提醒得对,科诺瓦洛大的供词里有一处重大矛盾。”

“两处。”柯托夫纠正他,说道。

“列夫·伊凡诺维奇!”聂斯捷伦科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

“都不是小孩,都当侦查员了,还像孩子一样吵嘴,”古罗夫笑了一笑,“你们白天没吵够么?”

“把我的思路打乱了,这丑八怪,”聂斯捷伦科嘟囔道。“好吧,当铁木尔上车时,后座上所有的位子都不空,科诺瓦洛夫身旁放着一个大背囊。于是证人把它拿开,给小伙子空出位子,可是这会儿他却断言他没法容忍那些黑小子。您吩咐我们别抓证人言语中的破绽,他这种奇怪举止我们听了就当耳旁风。可是科诺瓦洛夫本人却谈起这件事,长篇大论讲了半天。他说,就为这个背囊,律师在法庭上把人纠缠得疲惫不堪。为什么,干嘛,由于什么原因要这样?证人则肯定地说,他当时在看一本杂志,没有看清走到跟前的这个小伙子的嘴脸,因此才拿开背囊,空出位子。”

“然而科诺瓦洛夫不是应该拿开背囊,而是应该把它背上,因为下一站他就下车了。”斯坦尼斯拉夫说。

“不错,”聂斯捷伦科点点头说,“更奇怪的是他提前一个站下了车。他本该再坐一站,因为他住在沿公共汽车线路再往前的地方。科诺瓦洛夫对小伙子和他那个小背囊记得很清楚。为什么他的记性这么好,他解释说,小伙子长得很像个车臣人,而他的背囊则跟科诺瓦洛夫本人的背囊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完全展开,只展开了三分之一。

“干得很出色。”斯坦尼斯拉夫说。

“科诺瓦洛夫的位子被伊夫列夫·爱德华·亚历山德罗维奇占了。当他坐下时,铁木尔的背囊碍事,于是小伙子把行李挪了一挪,稍稍压了一下邻座这位新乘客的脚。那人粗野地骂了一句,称铁木尔为‘黑屁股’,马上跳起身来,汽车一停就下了车。伊夫列大这人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他三十五岁,是个很内行的花匠,自种自卖,已婚,没有孩子,在多罗戈米洛沃公路边上有一个小小的别墅,种了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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