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孤寡-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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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我心中万般想法，可是见着延琪这般慌张的样子只得硬是将这些想法暂时压了下去，尽量看起来平和些。
“大嫂不用太担心，您看！”小羽递上了冰山的家书，我粗略一览发现这家书的抬头竟是我和小羽。这下我也顾不得避忌，接过信仔细的看起来。
大嫂：实大哥手臂受伤，养伤要紧，不得轻易动手，故小弟代笔。现在朔州已经攻下，我军一路向前，已离雁门关。这两月我军虽夺得骄人战绩，但另两军却陷入苦战，看来归家之期再延。
冰山本就是不多话的个性，战争状况三言两语便说了清楚，但也太过老实将所有的难处和伤痛未经掩饰的都写了出来。
“咦～五郎怎么和我家笨牛说的不一样？”三娘在一边看了两家的信惊奇的说：“莫非他们现在不在一处？”
“我家六郎也是说快回来了！”六娘和三娘对着信，唯恐她俩有什么会错意的地方。
“不用对了！”我将这几封家信都收了起来：“五郎说的是真的！他从不说谎！三郎他们只是为了让你们宽心所以挑好的说而已！”只有那冰山坦白的说了现在的处境，这要与我分享一切的做法是延昭的意思么？
黑暗光芒 。。。
白天不敢在妯娌面前表露的不安在夜晚凶猛而来，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之后只得来到碧波潭边散心，却不想遇到了婆婆。她在亭中擦拭着兵器，背对着我轻问了句：“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啊！”我拉了拉外衣，挨着她坐下：“婆婆怎么也还没睡？”
“恩！晚上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将你公公送我的镯子给啐了！跟了我有些年了！”婆婆有些心疼，一向精明的眼神中透着点不安。
“哦！”我听着她的话知道婆婆和我一样现在对任何事物都一惊一乍的，往日里很平常的事情都会猜测个吉凶。回了声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人相对无语，却又似有千言万语要交流，轻叹了声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夜晚在我眼里从未这么黑暗过，亭子边我和婆婆带来的两盏灯笼中烛火被风吹得明明灭灭。这点星的光芒让亭外的风景看起来越发暗沉，平日里波光粼粼的碧波潭像是一潭死水，我轻描着石桌桌边的石雕，抬头看看天空竟是星星隐没，月光朦胧。不祥之兆，不祥之兆！这几日里的事情我反反复复的想，不知是因为知道杨家历史的原因先入为主的臆测还是事有凑巧家里人这几天都或多或少有些不顺，心中老是有个声音对我说：这个是不详，那个是预兆！这一刻不祥之兆四个字无法压抑的跃上我的心间：“呵～～～”我紧抓胸口的衣服大口的喘着气，这气闷的感觉犹如气喘症病发时的感受！
“喝口水吧！再过一会天就会亮了！”婆婆放下刀为我倒了口水，细眯着眼看向黑暗不明的前方：“马上就要天亮了！”
“婆婆～”我轻啜着水看着她眼角的细纹，神啊！请多给我们一点时间，请怜悯杨家的女子，保佑我们的丈夫吧！
时间在静默中消失，光一点一点的亮起来，那夜晚的寒冷和无助随着天亮一丝丝的被剥离和抛弃。天波府在日出的光辉中慢慢的展露，这个地方这个家是我安身立命的所在，是我留在这世间的理由。
“日出真漂亮～”婆婆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定儿…………。”
“恩？”
“………。。”婆婆开了头却未说下去，静默了半响回头朝我笑道：“陪我去买镯子吧！不然你公公回来了，又要念上好一阵子了！”
“好！”我走至她身边，婆婆！也许穿越千年我不止是因为要与延昭相遇，这么一起静待日出的时刻也是原因之一吧！
心中的不安被这一夜的静坐神奇的抚平了，我又开始恢复几年中建立的长嫂形象。得体的应对着外间的人，亲切的为穷苦百姓做些善事，带领安慰着我的几个妹妹！
“啊～～啊～～”是谁，是谁在悲泣？我顾不得仪态撇下了正在会谈几位官夫人，拉起裙子朝声音的出处奔去。
往日热闹的练武场仍旧满是操练的人群。可是那一个个哭得东倒西歪不能自己的女子不是我的姐妹们吗？那个仰天长啸的，似要喊出满腔痛苦的女子不是往日精明冷静的婆婆吗？
莫非？莫非？
我扑到小羽身上，一把抓起她：“怎么了？啊？”她摇着头扑进我的怀里：“少夫人～～”
“你倒是说话啊？”放开这没有用的孩子，我又拉住翠萍：“翠萍你说出了什么事？”
“大嫂，公公和七郎……。走了……。”
“走了？”我用力抓着翠萍的胳膊有些不相信，公公死了？七郎死了？那延昭呢？冰山呢？二郎，三郎，小六？七子去一子还？这不是在金沙滩才会发生的事情么？他们不是去陈家谷吗？
“怎么会？怎么会？”我脚下一软也与她们跌坐一团，眼泪连绵不绝的掉落！小七，我的小七，我视若亲子般抚育长大的小七，他自小与冰山学习武艺，甚至还青出于蓝，怎么会？
“啪！”婆婆一掌打碎了石块，挑起长枪道：“我去带他们父子回来！”
“婆婆！我们也去！”
杨家女将 。。。
婆婆话一出口，大家都纷纷响应，拿起地上的兵器要求同去。
“胡闹，三娘你大着肚子怎么能赶路！还有定儿你身子这么弱。。。。。我一个人去便是了！”婆婆紧握长枪，轻挪身形便要使轻功而去。我顾不得仪态，一个飞扑抱住了她的腿：“婆婆这次无论如何，定儿也要前去，您就是不带着我去，我一个人也会去的！”任由眼泪糊了视线，我不再维持端着得体的大嫂形象，完全将我心中的悲伤和不安表露在家人的面前。我不能再失去延昭，冰山或是小六中的任何一个了，我感觉到杨家的命运正在朝他原本的轨迹前进，就算我做了多大的努力，费了多大的心机却仍旧没有改变历史。公公和小七的死便是最好的证明。若是杨家最后的结局只能如此，那我不要只站在东京的天波府里哭泣，不是说杨家女将也是英勇无敌，巾帼不让须眉的吗？那就让我们带着自己的兵器去前方，我要实现与延昭定情时的话：忧佳相随，生死无悔！
“翠萍也是！婆婆带我们一起去吧！”翠萍拿着鞭子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我不要在这里等下去了，我要上战场和二郎并肩作战。。。。。。”
“婆婆，你也不是在战场上生了八妹吗？你能行我也可以，我的身子骨本就好的很，这点颠簸我能受得住，我没别的想法，至少让我家那只大笨牛亲眼看看孩子！”
下面的姐妹在我的坏表率下，也不听婆婆的意见，全都表明了自己的意愿：我们一定要去，就算你不带我们去，我们也自己会去！
“好吧～现在回去整顿整顿，咱们一个时辰后出发！”婆婆被逼得没了法子，看我死抱着她的腿不松手那倔样，只得松了口。她一下令杨家众女将就都飞奔回屋去收拾了，待大家收拾妥当，再在练武场聚集的时候，人数也比刚才多了一倍。我家这几娘家里多是武将出身，带着的陪嫁丫头和老妈子也是有些功夫底子的，自家主子要去前线，她们也自然不肯落下。
“大娘，您带我去吧！”
“是啊，老夫人带我们一起去吧！”杨家本就有些忠仆，再加上我后来给予下人的优厚待遇和福利，外加有意为之的关心，让家中的下人都对杨家忠心耿耿。他们进杨家后都有学习些武功，这时见我们几个弱女子都要上战场纷纷要求为杨家尽忠，一同前去战场。
“大家伙的好意我们几个心领了，只是你们也有父母兄弟，妻儿老小需要抚育赡养。若是跟着我们去了战场有什么万一，那让我们杨家怎么和大家的亲人交代！若是大家真的视我杨家人为亲人，当天波府是自己家，金定恳请大家在我们外出的日子好好打理天波府等我们回来，还有我们几个的孩子也托付给大家了，但凡我们有什么不测，希望大家能帮着杨叔好好照顾！”我说完福了福身，给下面的人行了礼，谢谢了！
“夫人。。。。。。。大少夫人～～”下面的家仆见我行礼，都呼啦啦的跪了下来。
“大少夫人。。。。。。。。”花匠胡平在一边红着眼高呼道：“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一定会好好看着天波府，不让那贼人动这里的一草一木！”
“对，哪怕是我饿着，冻着，也不会让小少爷他们受半点委屈！”传永和德政的奶妈抱着两个孩子，抹着眼泪，哭得像是半大的孩子。
“好！好！”婆婆点着头，带领着我们将他们一个个搀扶起来，又说了些感谢的话便带着我们骑马而去：“各位保重！”
我回转头看着站在天波府门口的一大家子人，老老少少都抹着眼泪朝我们挥着手！丹香好好帮我照顾传永和德政，小欣记得帮我为后院的梅花树浇水。。。。。。。。。。。。我会回来的，带着我的丈夫和亲人们一起回来！
“啊～”
“怎么了？”因为身子的缘故，三娘还是被安排到了马车上，而我奉婆婆之命在马车上陪着她。其余几个都快马加鞭的先行赶去陈家谷！
“没事！只是孩子踢了我一下！大嫂你让马夫再赶得快点，我们离婆婆她们快有半天的路程了！”三娘摸着肚子，轻喘了口气。
“这个我心里有数，你先顾好自己的身子！”
“恩！大嫂不必担心！”三娘轻拍了下我的手，眼神温和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宝宝再等等，再过几天我们就能见到爹爹了！”
我帮着将她的被子又盖了盖严实，挑帘看了看窗外，现真是三月天里，都说三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这几日里着实让我们几个吃足了天气的苦头，前行的速度受到了影响，排风前去打探回来的消息让我很是担心。
我望着窗外的凄风苦雨，感受着风雨带来的凉意，心中充满懊悔：之前我太过粗心大意了，竟然没把历史和电视剧中的细节分清楚，潘美和潘仁美就是差了一个字，我竟然没有想到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是他吗？是他害死了公公，害死了我的小七？还是………。。
“噜～～”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排风，出了什么事？”
“姐姐！”还不等排风回答，金文就撩帘子探了进来：“大哥让我给你的信！”
之前虽然知道公公战死可是对于之中的缘故，婆婆并没有说明。我匆忙出门间，只得让丹香帮我去阴月小驻要金前打探消息。
我急忙接过信，飞快的浏览过后我手里攥着金前打听回来的情报，我恨得无法自已：潘美！王侁！
原来，原来～原来是监军王侁和潘美为了争功，硬要公公率兵去打寰州，公公为了让寰，云，应，朔四周百姓能够安全的迁回代州，才应了这二人的要求！不曾想被他们害死在了陈家谷，不发兵支援，使公公和小七他们因为孤立无援，被困在陈家谷。小七战死，公公受重伤被擒，誓死不降，绝食而死。而延昭他们则在另外一处苦战。
更可笑的是我们离开东京后，那狗皇帝才听到公公惨死，竟然无任何安抚，连应得的抚恤都被朝廷奸臣被收刮去了一半，送到府上的只有些残次。
我好恨！我好恨！
“可恶！可恨！我定要去宰了潘美和王侁两个畜生！”三娘跟着看完了信，气得动了胎气。
“三娘你小心！”我搂着不知是难受还是怨恨的颤抖的三娘下了个决定：“好，你潘美王侁争功，要名垂青史，我就要你们遗臭万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