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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十宗罪 (前传-4)作者:蜘蛛[出书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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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仁发再也不敢听下去了,只有鬼才会说这样的话。他两腿发软,只想逃走,这时楼道里走来一个少年和一只猴子,他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冷冰冰的枪口就顶住了他的脑袋。

  这个少年就是高飞,小猴就是小烟包。

  高飞将黄仁发推进屋里,说:“逮住个掐灯花(偷窥)的。”

  屋里有四个人。也可以说是五个人。因为其中有个怪物,怪物的脖子上长着个大瘤子,看上去他好像有两个头。

  他就是寒少爷,我们以后还会谈到这个怪物。

  “照老规矩办?”高飞问山牙。

  “送他上路。”山牙说。

  “你叫什么名字?”高飞问。

  “黄仁发。”

  乓,枪响了。

  此案始终没有侦破。警方声称,楼里没有鬼,民工是被毒蛇咬死的,黄仁发是被枪打死的。现场进行过贩毒交易,留下的有一杆大秤,一个酒杯,一颗弹壳,一根棍子,一条死蛇。楼外的草丛里有两堆大便,一堆是人的,一堆是动物的。

  便纸是两张10元的钞票。

  加祥县迎凤路有家卖油条的,他们一家人是逃避计划生育来到这里的。他们是被抛出来的野草,在路边搭间棚子,就此落地生根。他们的家是众多违章建筑中的一间,政府用石灰刷上了“拆”。

  女的叫三妮,卖油条;男的叫王有财,修自行车。我们常常看见街角那种卖油条和修理自行车的小摊。

  他们两口子感情不太好,他站在棚子前对买油条的人微笑,他老婆和三个孩子在棚子里轻声哭泣。

  两个闺女,又瘦又丑,一个男孩,胖胖的,都不上学。

  在夏天,很多人常常看见小胖子一口一口地咬冰激凌,两个女孩一口一口地咬自己的指甲。三个孩子,全都光着脚在街上乱跑。

  一天清晨,他们全家都被杀了。

  警方接到报案,迅速赶到现场。那时,周兴兴已是刑警大队的队长。五具尸体,光着身子,衣服被凶手堆在一起,所有的瓶瓶罐罐都被打开了,地上的血掺杂着酱油、豆油、碱、洗衣粉。根据法医安中明的验尸报告,死者王有财咽喉被割了三刀,他老婆三妮胸部中了两刀,三个孩子是被掐死的。经过解剖化验,他们的胃里有没被消化的猪肉、羊肉和牛肉,王有财喝过酒,三妮还吃了点瓜子,遇害时间大约在晚上11点。

  谋财害命?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穷得叮当响,常常为一毛钱吵架,为了一个碗的摔碎而大动肝火。

  仇杀?

  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情杀?

  看看他们的那两口大黄牙吧,从来没有过一把牙刷到过他们嘴里,有时高兴了他们也会洗一下脸。

  对于杀人动机,周兴兴想过七种不同的解释,都被他一一否定了。

  王有财家不远处就是医院,他空闲的时候常常去医院收吊针瓶子,现在他和家人的尸体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那太平间处在偏僻的角落,很少有人来,一条小路长满青草,三间破旧的瓦房,阴气森森,干枯的葡萄藤攀在窗户上,铁栅栏锈迹斑斑。一间是解剖室,很多药水瓶子里泡着一些人体器官,一间停尸房,另外一间是看守人的房间。

  看守太平间的是一个老头,耳有点聋,眼有点花,喜欢喝酒。王有财的尸体被送来的当晚,天下起小雨,他喝醉了。睡下的时候,他看见一只胖乎乎的手拍了一下玻璃,过了一会儿,又拍一下。他顿时感到心惊肉跳,打着手电筒出去,原来是一只癞蛤蟆,正在往窗户上跳。后来,他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一只手在窗上抓,指甲抓着玻璃发出一种刺耳的声音。他打着手电筒出去,外面什么都没有,雨依然在下。

  老头回到房间,就在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发现门后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雨衣,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脸。老头吓得一哆嗦,手电筒掉在地上,他摸索着找到手电筒,那人已经不见了,悄无声息地溜走了。老头以为是幻觉,上床缩在被窝里,惊魂不定。

  凌晨2点,雨已经停了,黑云散尽,月光照着外面的停尸房,尸体蒙着白被单,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树叶滴着水。老头始终没有睡着,恍惚之中,看见一具尸体坐了起来,他认出那是王有财,咽喉被割断了,脑袋耷拉着,老头从没见过诈尸之类的事,他揉揉眼睛,看见一个穿雨衣的人背对着他,那人掏出王有财的肠子,把手伸进肚子里摸索着什么。

  第二天,老头死了,死于心肌梗死,闹鬼一事在县城里流传。

  一时间,人心惶惶,各种谣言四起,县城的居民一到晚上便屋门紧闭,足不出户。此案影响非常恶劣,引起了省公安厅的重视,限期一个月之内破案。刑警大队发布了悬赏令,向社会广泛征集有价值的破案线索,承诺拿出1万元重奖举报人。

  那段时期,电线杆子前就有了很多人。周兴兴忙得焦头烂额,有次开会,人多,他就站着,轮到他发言的时候,人们发现他倚着墙睡着了。时间过了两个星期,有人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他看见王有财案发当天买了一张彩票,过了几天,又有人举报说:“王有财有个习惯,他每天晚上都去邻居麻子家看会儿电视。”案情到了这里,豁然开朗,麻子有重大杀人嫌疑,经审讯,他却没有作案时间,至少有十个邻居可以证明他案发当晚打了一夜麻将,不过,他交代出王有财中了200多万元大奖。

  谁是凶手,彩票现在在哪里,盗尸者又是谁?

  临近破案期限的前一天,周兴兴召开案情分析大会,他宣布凶手已经查明,立即逮捕卖彩票的,还有当时出警的法医安中明。

  下面就是周兴兴的分析报告:

  王有财买了一张彩票,晚上9点,他在麻子家看的电视上的摇奖,自己中了200多万。麻子对他说,这事你别张扬,小心有人抢。王有财说,谁抢,我就把这彩票吞到肚里。这句话是周兴兴假设的,这也是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盗尸的地方。在青岛鑫鑫珠宝行盗窃案中,顾秀红将一粒红宝石吞到了肚子里;在湛江贩毒案中,李达明吞下了五个避孕套,很多人都以为肚子是个安全的地方。王有财买了些熟肉回家了,我们能想象到他们一家人是多么高兴,但那天晚上11点多他们全家就被杀了。经调查,麻子没有作案时间,那么凶手只有一个,就是知道王有财中奖的那个人,那人是谁呢,这里面有个隐藏的凶手,用刑事四重推理,我们得知就是那个卖彩票的。此人叫胡大海,整天想着发财,有过犯罪前科,他把王有财一家人杀害后,翻遍那些瓶瓶罐罐也没有找到彩票。王有财的尸体被送到医院的太平间,麻子为钱驱使,当天夜里便去盗尸,他也没有找到彩票。那么,彩票哪儿去了呢?被消化了?不翼而飞了?这就得问问解剖王有财尸体的法医了。

  整个案件水落石出之后,人们发现案情和周兴兴推理分析得一模一样。

  同年12月,公安部门授予周兴兴“特级优秀人民警察”荣誉称号。此后几年,这个只有初中文化水平的警察,又陆续侦破了一批大案要案,先后获得了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三次。

  2000年7月13日晚,泉城市沥下区小井胡同,一只蟋蟀叫了几声,小卖部的灯光灭了,有四个人在胡同口的一棵槐树下鬼鬼祟祟地嘀咕着什么。

  两名喝醉酒的巡警突发奇想,要去查查他们的身份证,因为当时发生了一件并不严重的流窜盗窃案。让我们记住巡警的名字:李平、周有顺。

  “恁几个,干什么的?”周有顺问。

  “卸沙子的。”

  “我们都是建筑工,那边那个工地上的。”

  “身份证,拿出来。”

  “谁带那玩意儿啊!”

  “包里是啥?”

  “方便面!”

  “李平,看看。”

  “有一副扑克,半包烟,方便面,哟嗬,还有把刀子。”

  “我有身份证。”

  “不行,把这四个人都带回去,带所里去。”

  “我们是五个人。”

  “另一个呢?”

  “在上面!”

  两个巡警抬头看,一只小猴蹲在树枝上。猴子跳下来,双爪顺势抓向周有顺的脸,同时,山牙夺过刀子向李平刺了一刀。

  “跑!”山牙吼一声。

  四个人跑啊跑,却跑进了死胡同。周有顺掏出枪,李平掏出电警棍,两个人叫骂着立刻追过来,他们的伤口流出鲜血。

  电棍刺刺啦啦地响,四个人很快哎哟着倒下了。

  周有顺说:“都铐上,把那小猴也铐上,靠,抓死我了。”

  李平说:“小猴铐不上。”

  周有顺说:“那就解开鞋带,绑上。”

  山牙等人关押在泉城西郊监狱。警方很快查明了他的身份,另外三名是吸毒者,从方便面里找到了几包海洛因,看上去像是调料。

  山牙拒不交代贩毒事实。他向预审员要了支烟,用灼热的烟头烫瞎了自己的左眼。

  预审员后来对他的一个朋友说:“没见过这样的,当时他要烟,我给他点上,一转身,听到惨叫,他倒地上了。赶紧送医院吧,他趁我们不注意,从窗户里跳了下去。那是五楼啊,楼下还停着一排自行车,稀里哗啦,摔得那个惨哟,倒是没死,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那猴子呢?”预审员的朋友问。

  “送动物园了!”

  前传:罪全书 第四章 经典越狱

  2000年7月17日,泉城东郊发生爆炸案,市区刑警消防警迅速赶到。15分钟后,西郊监狱发生了震惊全国的“劫狱”大案。看守民警与20多名武装犯罪分子枪战半小时。由于部队驻军的火速支援,劫狱者未能得逞,趁着夜色分散而逃。

  山东省公安厅立即召开紧急会议,一致认为,东郊爆炸案意在声东击西,和劫狱案件是一伙人所为。他们的目的是救出山牙,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山牙自残坠楼的事。

  当晚,国家公安部将“7·17劫狱案”上升为“新世纪一号大案”,副部长白景玉亲自前往听取汇报。白景玉在会议上发言,不能再把对方简单地称为犯罪分子,他们就是敌人,这是一场战争,背后肯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黑社会犯罪集团。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发生的第一起劫狱案件,面对新型犯罪我们必须具备谋略意识,必须将这伙人一网打尽,否则将造成严重后果。

  “一网打尽,谈何容易,”泉城市公安局副局长孙立杰站起来说,“山牙是个在逃十多年的通缉犯,我们对他所知甚少。这些年来,他除了贩毒,还做了什么,认识了什么人,那些人为什么要劫狱救他出来,我们都不清楚。目前他处于昏迷状态,另外三名吸毒人员我们已经审讯过多次,根本提供不了有价值的线索。”

  “不,”局长李常水反驳道,“山牙和那三个人是我们手中唯一的线索,必须充分利用,应该想想怎样利用。”

  省厅刑侦处处长吴绍明大胆提出:“只有一个办法,打入他们内部,卧底侦查,查清该集团大小头目,统一抓捕,一网打尽。”

  白景玉沉思了一会儿,说:“这让我想起了199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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