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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坏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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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们这医院里来值班。”他瞥了盛遥一眼,补充,“还是轮流倒班。”
    
    盛遥窝窝囊囊地一言不发,装死。
    
    黄医生笑容可掬地看着盛遥说:“盛警官呀,你这么跑来跑去的可不行,万一伤口发炎了、感染了什么的,咱们每天可就得多打两瓶吊针了,你说那么长时间吧,又怕你不舒服,分几次吧,新来的那实习小护士业务那么不熟练,没轻没重地给你扎好几次也扎不进血管,不是你受罪么?是不是?”
    
    盛遥的眼神从自己被扎得筛子一样的手背上扫过去,脸色姹紫嫣红。
    
    黄芪说:“怎么还在这坐着呀?该吃药了,咱们移驾病房吧?”
    
    盛遥二话没说,乖乖地站起来,趁着黄芪转身的工夫,可怜兮兮地给了沈夜熙一个求救的眼神,后者怂了,假装望天。
    
    黄芪好像背后有眼睛似的,继续说:“盛警官,不是我说你,身体有病有伤就要好好配合治疗,每天看新闻什么的我就不说你什么了,偶尔上上网放松一下,更没什么,可是还惦记着加班就不对了,也没有加班费是吧?”
    
    “是是是。”盛遥是俊杰,识时务。
    
    黄芪点点头,提醒:“你的复职报告呢,得通过我签字,你要好好养伤,伤好了,也好尽快回去工作不是?”
    
    盛遥觉得,如果自己说一个“不”字,这白毛狼的潜台词就是“一辈子不给你签字”,于是头低得跟个小媳妇似的,灰溜溜地跟着黄芪回病房了。
    
    剩下沈夜熙一个人,坐在冷飕飕的医院长椅上煎熬。
    
    黄芪人虽然不地道,但是说出来的话是没有错的,他说姜湖没有危险了那就应该是没有危险了,沈夜熙觉得那一瞬间自己身上的力气,好像要随着松出来的那口气一起出去一样。揪起来的心徒然被放下来,砸得胸口还挺疼。
    
    没一会儿的时间,苏君子和杨曼他们都来了,安怡宁比较周到,让他们俩带了不少人来,沈夜熙对他们点点头,用口型说了句“没事了”,绷着脸的苏君子和杨曼立刻也长舒了口气。沈夜熙走过去,目光扫过和他一起等着急救室消息的一帮人,最显眼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老太太,满脸泪花,见人就唠叨“好人哪好人哪”。
    
    “君子,带他们分别去录口供。”
    
    苏君子也看见了那个孩子,皱了下眉:“又是个孩子?又在孩子身边安放的炸弹?”
    
    沈夜熙点点头,低声说:“别忘了把他们都隔离开。”
    
    苏君子点头,带人过去了。
    
    杨曼在旁边却盯着沈夜熙猛看,沈夜熙疑惑地皱皱眉:“你看什么?”
    
    杨曼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沈夜熙的脸:“夜熙……你眼圈怎么红了?”
    
    沈夜熙呛住,大窘,手下意识地就去揉眼睛,瞥见杨曼似笑非笑的表情,干咳一声,瞪眼:“风硬,吹的,怎么了?”
    
    第二十二章 最后的绅士 六
    
    有人说,等待是一种美,可是现在沈夜熙却觉得,等待是漫长无比的煎熬,每一秒都在他眼前被拉得长而又长。
    
    为了得到什么而等待,是忍耐,而为了怕失去什么而等待,是忍受。
    
    两个案子在手,真的是忙不过来了,即使莫匆打电话过来,说找人帮他们,沈夜熙还是在录完口供之后,就把杨曼和苏君子给遣回去了,一个人留下来。
    
    警察这个工作真是高危性,没多少天以前,他也是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那时候身边还陪着一个人,等着盛遥的消息,现在,他又坐在这里,而当时陪在他身边的人,现在却横着被人抬了进去。
    
    这次爆炸事件受伤的人仍然不多,就只有姜湖比较严重,剩下的都是轻伤,基本上包扎包扎就能出院了,沈夜熙托着下巴,有些想不明白。
    
    公交二路和之前爆炸的车次没有任何的交集,那炸弹狂难道只是随便上下车,每天就在整个城市里转来转去么?那么他应该会坐上无数辆车,是什么让他只挑选这么这三辆呢?
    
    是因为车上那三四岁的孩子么?
    
    可是这个城市里三四岁的孩子简直多得数不胜数,难道凶手只碰到了这么三个?还是这些孩子身上,有什么共同的东西刺激到了他?
    
    不,炸弹狂显然是不想闹出人命,到现在为止,爆炸案除了离得比较紧的人受伤比较严重之外,还没有出任何人命,而且那个遥控装置不变,车子又是在半路上爆炸的,说明安放炸弹的人就在那辆车子上。
    
    可除非是人体炸弹,要不然没有人会想把自己一起炸死。
    
    为什么?炸弹狂想干什么?又是想看到什么?
    
    沈夜熙觉得自己有些静不下心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个安放炸弹的人的行为简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任何动机安放在他身上,都像是差了点什么一样。这时急救室的灯终于熄灭了,一个医生走出来,看见他点点头:“姜湖?”
    
    “是,我是他同事。”
    
    医生比黄芪厚道多了,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哦,没事了,推到手术室缝合一下就可以了,大概晚上就能醒,你也放心吧。”
    
    沈夜熙终于露出了一天中第一个不勉强的笑容。
    
    姜湖的眼镜终于寿终正寝了,沈夜熙看到他的时候,这背部有伤的人只能委委屈屈地趴在病床上,柔软卷曲的头发垂下来,盖住眉毛。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在他身上表现得并不明显,只是皮肤更白,眉目的轮廓更清晰一些,眼睫很长,估计他的眼镜被睫毛刮花然后报废的频率很高。没有眼镜,那双略显冰冷的眼睛也闭着,看上去脸窄了些,下巴尖尖的,其实是个非常俊秀的年轻人。
    
    不是盛遥那种老远就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类型,而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舒服,还想再看第二眼,越看越觉得耐看的长相。
    
    沈夜熙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坐在一边,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半握的拳头顶着下巴,眯着眼打量着姜湖,嗯……江湖,他父母难道是个武侠迷?武侠迷的父母渴望大概会渴望生出那么一个能雷厉风行、快意恩仇的人,这么个慢性子,也就只能是浆糊了。
    
    姜湖的麻药好像药性要过去了,终于感觉到了疼,眉头慢慢地皱紧,脸色和嘴唇越来越苍白,手指不自觉地抓着床单,可是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也一声不吭,好像压抑自己已经成了本能一样。
    
    这时黄芪走进来,瞟了沈夜熙一眼,又看了看姜湖,点点头:“他马上就要醒了。”
    
    “啊?刚刚不是那个大夫说要到晚上……”
    
    “一般人是到晚上,不过谁知道你们这同事年纪轻轻的受过什么训练,麻醉药对他的效果比普通人小得多——我说,是不是和你们队沾边的就没有正常人?”黄芪撇撇嘴,“面生,新来的?”
    
    沈夜熙点点头:“秋天刚调进来的,你半个同行。”
    
    黄芪把眉毛挑得高高的:“半个同行?歇菜吧,我同行都知道珍惜生命,没这位这么光棍的。”
    
    沈夜熙干咳一声,转过头假装观察窗外的美景——其实只有水泥地面和几棵夹缝里的野草。
    
    这时病床上溢出一声软软的抗议:“医生,也不是所有的医生都已婚啊。”
    
    显然某人迷迷糊糊的刚醒过来,没能意识到“光棍”只是个名词做形容词。黄芪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地在姜湖脑袋上拍了一下,觉得手感不错,抬起手来还想再来一下,被沈夜熙心惊胆战地给拉住:“黄医生手下留情,他是病号!”
    
    “没事,打不死,打死算医疗事故。”
    
    沈夜熙立刻觉得自己能从他手里活命,是件挺不容易的事。
    
    姜湖看这位医生的目光立刻带上两分敬畏,半天,才鼓足勇气:“医生,我能不能和沈队说几句话?”
    
    黄芪说:“没事孩子,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不用急着交代遗言。”
    
    姜湖想了想:“我知道我死不了,不想交代遗言,我想交代案情。”
    
    黄芪大奇:“啊?你犯事啦?”
    
    姜湖发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医生是无法用人类语言沟通的,于是闭上嘴,求救似的看看沈夜熙。
    
    沈夜熙眨眨眼:“黄医生,咱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盛遥中午的时候提出过跟我要能上网的笔记本,他现在肯定在□护士,好让她们保持沉默,你信不信?”
    
    黄芪杀气腾腾地瞪了沈夜熙一会儿,心里权衡了一下,觉得以他对盛警官的了解,那没节操的人做出这种事情的可能性相当高,于是冷哼一声,大步走出去,把门摔得挺响。
    
    沈夜熙心里双手合十,对不住了兄弟,为了工作,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为了我们不再受这衣冠禽兽的荼毒,你就……牺牲一点点吧,就一点点。
    
    姜湖在黄芪出去以后,立刻试图从床上爬起来,不过受伤的肋骨阻止了他,麻醉药弃他而去,剧痛趁虚而入,他几乎是马上又趴了回去,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别动!”沈夜熙吓了一跳,赶紧按住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动老子拆了你!”
    
    可惜姜湖同志眼镜不在,近视的眼睛看东西朦朦胧胧,接收不到沈夜熙凶神恶煞的眼神,只是感觉到扶住自己的那只手,温柔小心极了。
    
    “恭喜你成为中国第一具木乃伊,浆糊同志,”沈夜熙在他脑袋上揉了揉,“说吧,什么情况?”
    
    姜湖深深地吸了口气,等到那阵疼痛缓和了一些以后,才有点艰难地说:“爆炸只有一次,可是却有两次爆炸声。我想那应该是个微型的录音装置,或许不在炸弹上装着,所以拆弹组也没有检查出来。”
    
    沈夜熙皱起眉:“你说什么?肯定?”
    
    “肯定,那天护士说的是真的。两次爆炸声的间隔很短,当时惊慌失措的人比较多,大多数人在第一声爆炸响起来的时候就已经乱起来了,并没有注意到,爆炸实际发生在第二次声音发出的时候。”姜湖的声音很轻,但是咬字依然像是新闻联播那么准,“我不知道嫌疑人为什么那么做,可是他就好像……就好像是站在一边观察车上的人的行为一样。”
    
    沈夜熙听着他的声音发虚,就知道这人在逞强,伤得是不轻,估计这会儿疼得也不轻,于是轻轻地拍拍他:“没事没事,慢慢说,不急。”
    
    姜湖一把抓住他的手,沈夜熙惊觉他的手凉得像个死人,姜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低低地说:“不,很急。听我说,嫌疑人即使是专家,那装置也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易,他绝对不可能每天做一个,然后拿着去坐车。所以要么对方不是一个人,是个团伙,要么,他是准备了很多备用的炸弹。”
    
    “那很有可能是个团伙……”沈夜熙说。
    
    “如果是团伙的话,他们会在同一时间造成很多的爆炸案,以扩大影响,但是我们这起不是,而且……他观察爆炸案发生时车上人反应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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