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海洋-第3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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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她的意见也大得不得了,却也无可奈何,事后形容此时地情景象是:“我就像个养殖场的农妇一样,拿着一块面包向几千只小鸡丢去。面包还在半空中就给分光了,然后我又回身去取下一块。”
全球议会一开始对杨沪生的军事行动予以强烈谴责,可看到他成功收纳了大部分叛乱分子后就开始不吭气。对于这种沉默。杨沪生非常了解:那是一种居于上位的老谋深算者看热闹的态度:我们没有干涉你嘛,给了你最大的自由去发挥,所以有了任何功劳,都是上面领导有方;出了任何岔子,板子都会向小羊地屁股上打将过来的——谁让你不尊号令妄自行事?
当然,凡事都可以往正面的、光明的方向去想。然而再怎么努力地往那些好的方面去想,也不能理解主星不同意杨沪生这个绥靖主任动用三星储备粮供应亚当斯饥荒的理由。倒是阿尔法和雷隆多地现任总督都是六十年代在辛巴手下当兵的旧人,看在曾一同与小羊蹲在鬼饮食街边上边傻笑边吃面条边看美女的旧日情分上偷偷匀了点粮食给他,不然羊手掌在第一周的周末就会断粮了。
战事进行到第八天下午,情况终于开始变化。陈香妲舰队在连日奔波之后,一直缺乏保养的舰队开始出现小范围的机械故障。有四艘护卫舰接连瘫在了运粮途中,同时她得到了舰队机械主管“全部舰船必须马上回大十字架整修”的报告,知道自己舰队底细的她招呼都不打就转向回大十字架去了。陈香妲地舰队一停,亚当斯的粮食供应马上就断。
杨沪生知道自己的存粮连三天都熬不过去——哪怕是吃稀饭,立即急得如热锅蚂蚁,连忙与三星风险投资公司联系,企图靠自己当年曾与该公司薰事长巴斯克桂打过很多次麻将的关系争取到雪中送炭的支持。这个支持其实很简单,雷隆多和阿尔法现在还能借出粮来。不需要向桂大财借粮,只需要他慷慨提供几十艘货运飞船帮着运运粮就行了——事实上,货运飞船的运输效率远远比战舰高,纯以运送物资来讲是笔划算买卖。
谈判还没开始就宣告破裂了。倒不是桂大财记恨羊手掌当年曾胡他多次极品之仇——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奇。书。网}当年既然肯跟小羊打麻将就存了投资之念,不会把那么点小钱一记二十年。问题就出在“划算买卖”四个字上。他一听羊手掌说出这四个字,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美啊,你是个聪明人,那么划算的买卖,怎么一开始不做呢?”
杨沪生顿时语塞。这其中的窍门其实很简单:因为他虽名为军镇一方的绥靖主任,却混得极衰,手里一毛钱绥靖经费都没有,出去腐败一下都要从捉襟见肘的护卫军军费里克扣,所以花钱租用货运飞船运粮的事从一开始就根本没考虑过。陈香坦的舰队虽然名义上归他管,但财权是独立的,而且那边也没钱——主星只给提供最基本的运转费用和燃料等物资。因此产生运粮这种需求时,使用不花钱的陈香坦舰队就远远比花钱的桂大财船队现实。尽管运输成本天差地远,但只要支付者不是羊手掌本人就可以无视。人类社会的不必要浪费多是因为这种“*卖爷田心不痛”地思维造成的。
巴斯克桂作为二十年来最成功地。唯一没有受到军管影响的红顶商人,对这些看得非常清楚。事实上。他已成为人类商贾之王,所考虑和接触的层面已经远远超过了杨沪生一级,杨沪生这个地方缓靖主任才镇不住他,因此他对于杨沪生的困境则根本是无视的。一语揭穿了杨沪生根本拿不出钱来租用船队后,未等杨沪生出言恐吓勒索便用大话堵了他的嘴:
“三星风险投资公司从六七年正式挂牌成立来,还没做过亏本的买卖。就连最近奥维马斯幕府运送metaegean的单子,也是付即兑支票地。当然,小羊啊。咱们毕竟是一张桌子上坐过的麻友嘛,凡事不能太绝对,但这么大的运输费用,要让我血本无归是不可能的,包括担任名誉薰事的两位大将军组成的三星风险投资公司董事会对你这种违反商业规则的行为是不会答应地!不过啊,我们都是老朋友对不对?老朋友有困难可不能完全袖手旁观。我先派一艘船给你的司令部运粮过去,免得把你本人饿坏了——这一船的运费和粮食都算我送你的。够朋友吧?
你那边就立即联系黄大将军,让他给我出一个借款的,或者保证的条子,电子签章地都可以。从黄大将军当年在我那儿拍翻牌机的动作就可以看出,他骨子里是个非常善良朴实耿直忠厚的人,一定会答应的。只要条子一到。我立即派船队给你送粮去!”
听到桂大财的话,杨沪生产生了绝望的情绪——如果向我呼吁有用地话,他还在这里当这个衰到极点的绥靖主任干什么啊!再说了,向尼布楚前线发的特急电报也会有人员交接的耽搁,即使以最理想状况传到了我手上,只要考虑一下午。这边就得干等一天半,时间上确实敏感危险到了极点。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杨泸生只得立即向我发了特急电报,然后提心吊胆地盯着存粮不放。极度渴求立即得到回复电报和极度害怕存粮见底的心情交织在一起,如一堆小耗子般不住啃着羊手掌的心头肉。后来他在回忆录里不无感触地写道:“那时患得患失的心情,自八岁初恋以来还是第一次。”
然而我让杨沪生失望了。他地电报送达我官邸的时候,我正在陪陈琪到费金大陆南部海岸去赏雪。既然是赏雪,沿途的气候就好不到哪里去。恶劣到了无线通信基本上瘫痪的程度。这份特急电报由传令兵冒着鹅毛大雪,开着气垫车冲杀了一千多公里方才送到了我手中。我仔仔细细看完了报告后,又算了算时间——此时已是杨沪生求援信发出的十天之后了,不由哑然笑道:“羊手掌不会已经被他手下饿慌的兵凉拌来吃了罢?”
此时的杨沪生正坐在雷隆多的绥靖主任办公室里接受全球议会代表郭光的诫勉——也就是官方意义上的训斥责骂。尽管郭光的资历和地位较杨沪生高,但在军界一直没太高声望,杨沪生对他便没什么好脸色,听他说明了来意便阴阳怪气地说:“哟呵,现在真不知道阁下是身为对外交往司长的本府同僚还是倒向谭康的骑墙派了。”
郭光的脸皮厚度与虹翔是同一级别的,这类嘲讽对他完全无效。他好整以暇地说:“签了入府文书是没错,不过本人也是全球议会议员,接受全球议会的统一领导,双重身份嘛!至于骑墙,那也是大将军乐于看到的,他总得有个善于骑墙的人帮他打理对外关系啊。而且,左右历史的最伟大力量——人民!就是典型的骑墙派。你难道想与全世界人民为敌?”
杨沪生立即明白嘴仗是没可能获胜的,摇头道:“算了算了,你是读书出来的,满嘴歪理,我不跟你争,该说什么说什么罢。”
郭光翻开笔记本,按照事先记录的要点一一斥责了杨沪生一顿。这种诫勉场合是根本不需要受诫勉人说话的,闷头挨骂就行了,然后在档案上给你记一笔作为人生污点之一的“曾被组织诫勉”。杨沪生闷头听完了。端起杯子就准备送客。郭光倒不自觉,往沙发上一靠。嘻嘻笑道:“公事办完了,羊手掌,我们来聊些私下的吧。毕竟是本府同僚,有些什么花边内幕给我透露透露。”
杨沪生翻了翻白眼,什么话都不想说。郭光嘿嘿一笑,问:“那天当真败得如此之快吗,有没有内应作乱的因素?”
尽管杨沪生并不想跟郭光说太多,但这些窝囊事憋在心里久了。早就有不吐不快快地感觉,他立即打开了话匣子:“为了防止出现那种情况,监视降俘的力度很大。所以内应完全没有机会做乱,我们是被自己打败地。”
“当时还有粮,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大的乱子?”
杨沪生叹道:“参谋部商议了之后,决定驱逐那些身体健壮的降俘,让他们自己去找吃的。亚当斯上肯定有大量粮食储存,不然他们支持不到我们进攻的时候才刚好粮尽。既然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找到首脑逼问出存粮地点,就索性放他们自己去取。肚子总不会骗自己罢?”
郭光点头道:“听起来是个没办法的办法,也应是有效的,可为什么会乱成那样?”
“大部分地降民确实是不知道粮食在哪里,只有叛军的核心知道。
我们的跟踪分队成功地跟随可疑分子找到了他们的大本营,但此时后面起乱子了。”
郭光说:“报告中写得模模糊糊。我也理解你不愿意自爆的心情不过私下里可以说说吧?”
“其实不说,你也应该想得到的。一旦被驱逐出去便无依无靠立即会饥饿致死的流民会怎样哀求驱赶他们地士兵。面对这么多如懦弱羔羊般的老弱腐儒,情况又会演化成怎样,你都能想得到的。你不是没打过仗的人,年纪也不小了。”杨沪生痛苦地闭上了眼:“真是令人发呕的恶心一幕。我从未想过那些兵会变成那样的恬不知耻。流民身上地手表、戒指、耳环、项链……一切值钱东西都被刮得一干二净;刮完钱财之后,他们又开始动了色心,上至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下到还没车轮高的小孩都遭到了那群野兽的蹂躏。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阻止就已蔓延到了除去中军和追击分队的全军。作恶一开始,所有理智和廉耻就完全被踩在了脚下,我派去勒止暴行的军官也在纷乱中被杀害了。
乱军甚至围困了我所在地中军,使我们无法干涉。”
“O~oeemio!羊手掌你一向有色羊之名。但一直没人找得到你的把柄,倒是你的军队表现得比你直接得多……”郭光见杨沪生的脸色越来越阴黑,连忙转移话题道:“然后呢?”
“一夜之后,叛军的主力部队终于在黎明时分攻来了。这一次,他们身后有上百万与我们誓不两立的流民尾随。那些乱兵的盔甲虽然结实,里面已被荒淫作恶淘空了,外面又要面对数十倍于己的刻骨仇恨者撕咬抓扯,没一个人能顶得住。愤怒地叛军和流民就象铁水溶冰一样吃掉了那些作恶的外围部队,又接着向我们包抄过来,当时司令部的每个人都写好遗书了。如果不是陈香妲及时来救,我和所剩无几的遵纪部队都没可能逃掉。”
“只是想一想就令人发呕,战争就是那样的。”郭光耸了耸肩说:
“不过我认为你好像是碰到了一个更狠的、更能忍耐的对手。现在知道叛军主力的领导者名字了吗?”
“经过这一次冲突,叛军内部好像已经团结统一起来了,这是最棘手的情况。”杨沪生摇了摇头说:“情报还在分析研究中,过些时候就会报到全球议会去。不过基本上应该不会错了,现在的军事领导是前江淮军的参谋长甄晨星。这个人军事才能是有的,但从以往的记录和传闻看,并没有太大魄力,也许是流放的艰苦生涯把他锻炼出来了吧。”
“我们的努力总会造就一些令自己头疼的敌人。”郭光微微一笑:
“如黄二般能将最棘手的敌人收服为部下的,毕竟是少数。不过羊手掌,说到这里我真得批评你一句了。你养出来的这些兵,素质真跟当年雷隆多的第一营一样,见了鲜血和钱财就什么都不顾了。辛巴这些年来读了不少圣贤书,做了许多秀,现在已不会有人还记得他当年的作恶史了。你本人虽然不太坏,但一向不怎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