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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目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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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看到那对情侣没有走出厢房的迹象,所以他就灰心地告辞了。他听说那对情侣预定住一个晚上后,就对美加说他明天早晨再来,希望给他留心观察一下那个女人。他还说别管什么都行,只要有表现出那女人来历、身份的特征就告诉他。他再三叮嘱之后就离开了。”

“那男的第二天早晨又来了吗?”

“没有,8点半左右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告诉他那两人已经走了,他很失望似地咋起舌头来。不过他又说如果二人再来的话,希望我能立刻告诉他……”

“那你知道他的联系地址吗?”

“他给了我一张名片……”

小暮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问道:

“那你为什么没把这事告诉给警察呢?”

虽然是轻声地一问,美加却猛地低下了头。她又习惯似地叉起胖乎乎的手指,然后再分开。

“你是不是从那人手里得到报酬了?”

“他临走时随名片一起给了我5000日元,我想还给他,可是他硬塞给了我……”

“是吗?”

“不过我家老板娘在这些事情上要求很严,若对警察说了,那可不得了了……”

美加说这话时,方言味儿更浓了。说完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你的名字来!”

然后小暮问起那个男人的联系地址。

“好像也是个报社记者,不过没听说过那家报社的名字。”

美加从连衣裙口袋里掏出了名片。她果然是想告诉小暮真实情况才来到大门旁等他的。

名片上印的是“《新化学通信》记者、波多野勇七”,左下侧印着报社的地址——东大久保及电话号码。

“《新化学通信》……”

小暮突然嘴里念叨起来,这是由于大意外了。他并不是不知道这家报社的名字。《新化学通信》虽说是化学工业方面的专业报纸,但因为资历浅,又没有强有力的资助后盾,所以仍属于二流、三流的小报。

小暮于去年到警视厅下属的俱乐部之前,曾当过三年的流动记者,那时因食品公害问题曾有机会接触过这家报社的记者,不过不一定与名片上的这个人直接见面过。不管怎样,专业报纸的记者竟然在追踪一位妇女的婚外恋?那也太……

小暮预感到将与一个个性鲜明的对手打交道,不由得感到很兴奋。

4

每当肚子里发出咕噜哈噜的声音,恭太就自然地加快脚步。现在,他全力以赴地推着自行车。假如最迟7点50分之前回不到家的话,就没有功夫吃完早饭再去上学了。班里有几个小朋友已买了手表了,而恭太还没有买。因为刚才从训练场出来时看过时间了,所以大致能估计的差不多,现在已差不多7点45分了吧。

今天早晨是提前从家里出来的,路上却碰上了《日本新报》的记者,结果结束训练时比平时还晚了一些。

附近有好几个小朋友与他在同一个训练场练剑,不过都不与他同路。恭太将自行车放在了芜藏寺下边,所以回去的时候也自然是孤单一人。

他飞速穿过青梅街,一口气骑到富士见池旁边。但是,当骑到这个由高高的石头墙砌成的葫芦状的细长的池子周围时,他不得不下车推着走了,因为石台上的路很窄,还到处都有大窟窿,稍不留神就有掉进池子里的危险。

在练马区、杉并区的西部与东京都周围的保谷市、芜藏野市接壤的南北走向的一带地区,有几个相当大的池子。自北有石神井池、三宝寺池,稍微往西一点有富士见池、善福寺池、井之头公园水池等等。在上社会学课时,恭太在地图上学习过这里的地形,并且他和朋友经常到这一带骑车游玩,所以比较熟悉。每个池子都被秀丽浓密的树林包围着,每到清晨或傍晚时分,这里很少有人光顾,所以显得特别清静,很难让人联想到这是在市内。

就拿这个富士见池来说吧,可能是时间太早的缘故吧,虽然恭太每周三次来回路过这里,但是几乎遇不到什么人。这一是由于池子周围太窄,机动车无法通过;二是因为这里地势太洼,上班的人经过这里去车站并非捷径。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恭太就是喜欢一个人走这条别人不常走的路。

富士见池与善福寺池不同,池边几乎没长什么草丛。水池四周砌了一圈白色的石头墙,因而整体上显得有点冷漠。只有在西武线上行驶的电车,透过周围的树林,不时地传来呜呜的吼叫声。

当恭太听到肚子再次叫起来,从腹部涌起饥饿感时,便更加用力地向前推起车来。过了这个水池,再加把劲儿,马上就能将热乎乎的饭菜填进饿瘪了的肚子里了。

若在平时,这个时候早就吃了早饭了……不过,奇怪的是恭太并不因那个叫小暮的记者耽误了自己的时间面埋怨他。相反,尽管自己并没着意去想,但是心里总觉得有一种“自己与大人进行了平等的对话”之后的充实感。

当他走近细长的池子中央的白铁桥跟前时,突然从池子另一侧的杂树林里传来了沙沙的树叶摩擦声。池畔与树丛之间是一块带状的泥泞和草丛地带。树叶的摩擦声好像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恭太有点紧张,因为他怕狗。

果然是一条大狗,棕色的毛,脏乎乎的。它一出现在路上就露出了满目凶光,然后擦着恭太身边跑过去了。

他斜视着远去的那条狗,松了一口气。当他转过脸来时,发现在前方10米远处的桥这边站着一个人。那人戴着墨镜,高高的个头。

恭太一瞬间觉得很意外。如果那个人是从桥上走过来的话,早就该看见了。是因为自己光注意那条狗了吗?不,那人不是从桥上走过来的,肯定是从小树林里出来后跨过草丛,突然出现在路上的。

恭太继续往前走,那人也朝恭太走来。只见他戴着灰色鸭舌帽,身穿深咖啡色茄克衫。那晃着膀子走路的姿势有点儿像小流氓。

那人走到恭太跟前停住了脚步。恭太心想:他是不是问路呢?不过对方站得离自己太近了,所以他有点不知所措。那人好像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因为他戴着深色墨镜,所以看不见其面部表情。他的鸭舌帽戴得很低,帽子下面的头发低垂到前额上,更使恭太看不清其面孔了。

那人没有问路,而是移动着尖下巴,来回打量着恭太和他身边的自行车及捆在车架上的竹剑。

“你是到善福寺公园上面的训练场练剑的吧?”

“是的。”

“这是回家吗?”

“是的。”

“你急着回家吗?”

“因为还要去上学……”

恭太心想:又碰上新闻记者了吧?他刚要起步,那个人伸手就按住了车把。

“其实我想让你帮个小忙,你不必担心,用不了多长时间。”

他突然加快了说话的速度,没等对方回答便接着说:

“刚才在那里发现了一件可疑的东西。”

他朝树林里指了指。

“我想最好是给警察汇报一下。不过,我去喊巡警,你给我先守一下,行吗?”

“你说是可疑的东西?”

“嗯……太沉了,搬不过来。”

说着,他已踏进了草丛。

没办法,恭太只好放稳车子,心想忍一会儿再吃饭吧,勉强赶得上去上学就行了。到底是件什么东西呢?好奇心终于战胜了饥饿感。

那人回头看了恭太一眼,然后快步向树林深处跑去。树林不算太深,但是茂密的树枝还是遮住了太阳的光线,里面突然变得幽暗起来。脚底下有许多树叶沾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那人走到一棵格外粗的银杏树旁边向恭太招手,然后盯着树另一侧的根部往下看。恭太心情紧张地往前靠近。

当恭太从那人身边伸出脖子看时,那人猛地转过身来,冷不防用骨瘦如柴的手堵住了恭太的嘴。一瞬间,恭太被按倒在满是枯叶的地面上。他用帆布鞋的鞋后跟蹬着滑溜溜的地面,碰到了树根部。

那人压在恭太的身上。恭太拼命地挣扎着,对方用膝盖和臂肘猛力地压着他。恭太的嘴被严严地堵着,喊不出声来。由于呼吸困难更增加了他的恐惧感,恭太眼看就要窒息了。

恭太拼命地摆起头来,那人把手掌松开,却又抓住了恭太的脖子。恭太被牢牢地压在地上,无论如何也动弹不了了。恭太眼前的这个人皮肤黝黑且脏乎乎的,墨镜后面瞪着一双古怪的眼睛。他喘着粗气——就是他,这个人肯定就是那个杀人犯!

脑子里一闪过这种直感,恭太开始从嗓子里发出嘶哑的惨叫声。他的喊叫声正好被经过树林外侧的电车的鸣叫声给淹没了。

第三章 假寓

1

“你是在发抖啊!”

各务彻夫对麻子体贴地耳语道。

麻子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当意识到自己埋进各务怀里的上半身在发抖时,她更加用力地搂紧了对方的脊背,脸也紧紧地靠在对方的白色衬衣上。她闻到了对方身上散发着的气味,这是男人的清洁的体臭味和有点类似于桅子味的刮脸化妆水散发出的令人陶醉的香味……

各务也再一次紧紧地抱住了麻子。

一瞬间,两人的头脑内简直成了一片空白,他们完全陶醉于同一切现实隔绝开来的幸福之中。

当两人再次分开时,麻子眼里不知不觉地又噙满了泪水。

各务望着麻子,用手指尖轻轻地拭去她那白皙的脸颊上挂着的泪珠。每当幽会时麻子动不动就掉泪,各务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不过今天她脸色苍白,看上去顾虑重重,这引起了他的不安。

这里是靠近井之头公园的一家小型旅馆里的一个单间。秋天的红彤彤的夕阳透过绣着花边的窗帘洒进室内,从窗外偶而传来干燥的风声。

今天是自在善福寺的芳鹿庄共度一宿之后的第6天。根据各务大学里的课程安排及麻子的实际情况,平时两人最少10天才能见一次面。可是麻子今天就往各务的学校里打了电话。因为今天是星期六,她约好了与早下班的各务在这里碰头。’

以前麻子给各务打电话时,语气总是非常温柔,可是这一次却一反常态,这不禁令各务心里忐忑不安。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麻子搭拉着眼皮,屏住呼吸回答道:

“我好害怕。”

然后用依赖的目光看着各务,接着说:

“我总觉得好像我丈夫全都看出来了……”

“他对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并没有说什么,不过……近来他看我时,不知为什么好像在冷静地观察我……”

这么脱口一说,”麻子又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由得心里紧张起来。丈夫桂木谦介目前正集中精力致力于群马县E工厂的公害纠纷问题。他身为总公司的总务部次长兼工厂次长,在这类问题上不会不成为众矢之的的。

另外,就他本身来说,从公司买地建厂时起,一切都是由他一手操办过来的,对于公害这类的问题,恐怕他比公司内的任何人都敏感得多。正因为如此,自从今年2月份开始因设备操作失误引起矛盾激化以来,他就是回到家里也神情紧张得简直就像面对敌人一样,甚至就连那双锐利的眼睛深处也总是流露出异样的激情。

然而,麻子最近开始意识到,近来丈夫的眼神有时目不转睛地在自己身上停留很长时间,真有点不可思议。而且,其他的时候,比如看电视或眺望院子里的树木时,虽然他心里总挂着公司的问题,但是只要他看见麻子,他的思绪好像又全集中在麻子身上。这难道是由于某种特定的疑虑而造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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