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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不要阻挠刽子手-第5部分

小说: 不要阻挠刽子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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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斯佳照了照镜子,感到十分满意。现在的她和在监狱门口等帕维尔时鼻子冻得红红的那个女人已经迥然不同,暖和了这么一阵子和经过化妆的她脸色绯红,富有表情,一双大大的眼睛,颇为动人。她整了整头发,果断地走出卧室。

“衣服怎么样?”她问道,“都合身吗?”

绍利亚克看起来也好多了,沐浴后的他显得精神多了,衣服也很合身。他站在窗前,背向娜斯佳,听到娜斯佳的声音也不转过身。

“是的,谢谢。”

“过半小时我们去吃午饭,您饿了吗?”

“不饿。”

“我可饿极了,您还是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没有。”

“我可有些问题要问您,哪怕您不想回答我也得问。”

“试试看吧。”

他依然背向着她站着,娜斯佳觉察出他的话音中带有讥笑的味道。

“帕维尔,我希望您能正确理解我。我提这些问题纯粹出于好奇心。有人雇我做事,我对整个事情的内幕并不十分感兴趣。我的目标是完成交办的事,拿到钱。但是为了办成这件事我应该了解点情况。您在监狱中有仇人吗?”

“这毫无意义。”他冷静地答道。

“不,有意义。我请您回答。”

“好。我没有仇人。”

“不可能,您没有对我说实话。我还想搞清楚,您为什么这样做。”

他转过脸,对着她,但是眼睛却看着她头顶上的某个地方。

“就是说您一定要搞清楚我在监狱中有没有仇人或者我为什么撒谎?”

“是的,我都想知道。我太了解监狱了,我知道,囚犯不可能没有仇人。”

“您怎么知道,您蹲过监狱?”

“蹲过。您要知道,帕维尔,您的谎言会坏我的事的。”

“那我可以问一下吗,您为什么蹲监狱?”

“可以。因为诈骗。怎么,这没有给我添光彩吧?您是不是想说,真正的骗子是不会被抓住的,要么算什么骗子,对吧?”

“我没有这么说,是您故意那么说的。”

“您能不能设想一下,是不是有人想把您抓走?”

“没有的事。”

“您又在撒谎,帕维尔。”

“当然。您听着,您的任务是把我带到莫斯科,那您就带吧。看在上帝面上,别老纠缠我!”

他重新转过身子,面向窗户。娜斯佳怒火中烧,但她尽力克制住自己,坐在圈椅上抽烟。她用乎摸了摸茶炊,水已经凉了,要不她真想再喝一杯咖啡。

娜斯佳对于这家旅馆和这家饭店记忆犹新。80年代中期,她到过这座城市好几次,那个时候萨马拉市名叫古比雪夫市。十年过去了,这里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旅馆换了新主人,房间比过去干净舒适。饭店变得像饭店的样子,不像过去那样是火车站附近的小酒店。当然,娜斯佳是前天才认识饭店的餐厅主任和服务员的,这两天,她一直在这家饭店吃早餐、午餐和晚饭。她已经成功地把自己装扮成一个百万富婆。

只要他们推开玻璃门,步入餐厅,那个个子矮矮但是举止庄严的格尔曼·瓦列里扬诺维奇就会马上来到他们跟前。

“你们好,你们好,”他不断地问好,迈出小碎步,把他们领到最好的餐桌前,“恭候,恭候,要点什么?”

他把餐桌往娜斯佳跟前推了推,等着他们坐下。桌子上除了餐具外,还放着一个插了一大束粉红色石竹的花瓶,这在整个饭店中是独一无二的。

“您喜欢石竹吗?”她问帕维尔。

“不。”

“我也不喜欢,特别是粉红色,我受不了。”

“让他们收走。”

“没有关系。我还曾经特地请求医生给我的桌子放一盆粉红色的石竹。”

“为什么?”

娜斯佳从绍利亚克的话音中觉察到他十分惊异,尽管绍利亚克极力掩饰这一点。娜斯佳得意地想道,看来你并不是攻不破的,帕维尔·德米特里那维奇·绍利亚克,尽管你与众不同,但是你也是可以拨动的。

“因为有不良刺激物存在可以使人处在能充分发挥自己才能的状态中。您为什么干坐着。看菜单,点菜。”

“我不饿。”

“您又不说实话,怎么会不饿呢?”

“我再说一遍,我不……”

“好了,好了,”娜斯佳急忙打断他的话说,“您不饿,我知道了,用不着给我说第三遍。可是我们俩已经说好您必须听我的,我请您随便要点菜。”

“我无所谓,您点吧。”

“好。”

他们就餐的这张桌子是她两天前特意挑选的,从她所坐的这个位置上可以清楚地观察整个餐厅和两个门——通往前厅的门和通往办公室的门。尤拉·科罗特科夫在两点钟准时出现,他仍然坐在昨天和前天坐过的地方。这一切是这出戏的一个组成部分。科罗特科夫环顾餐厅四周,目光停留在娜斯佳身上,从自己的座位上欠欠身,朝她点了点头。娜斯佳不满地撇撇嘴、耸耸肩。

服务员送来了小吃。

“吃吧,”娜斯佳说,“下一道菜不会很快送来。尝一尝,这好吃。”

绍利亚克懒洋洋地切下一块牛舌,不慌不忙地送入口中。他的面部表情冷淡,让人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正在竭尽全力同饥饿作斗争,不想吃这位不认识的女人买来的食物。给人的印象是,他确实不想吃。

腿脚麻利的格尔曼·瓦列里扬诺维奇又飞到了他们的餐桌跟前,这一次他拿着一瓶香槟酒。

“您的爱慕者已经来了,”他通知说,阴阳怪气地笑着,“他让我把这香槟酒交给您。”

“他怎么还不走!”娜斯佳大为恼怒地说。她故意大声说,好让整个饭店的人都听见。

绍利亚克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甚至连头也不转向娜斯佳望去的那个地方。娜斯佳站起身子,抓起香槟酒瓶,慢慢地向着科罗特科夫坐的那张桌子走去。当时在餐厅里就餐的顾客大约有三十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注视着这个身穿黑色裤子和天蓝色绒线衫、手里拿着法国香槟酒酒瓶的细高挑女人从容不迫地走过一张张餐桌。

走到科罗特科夫跟前后,娜斯佳使劲地把酒瓶往餐桌上一放,桌子上的餐具被震得哐唧哐唧地响起来。

“我不喝香槟酒,”她扯大嗓门说,“别再给我送了,您懂不懂?”

“那您喜欢喝什么酒?”科罗特科夫没有站起来,也扯大嗓门问道,“我只不过想让您高兴高兴。”

“如果您愿意,您可以吻我一下,现在就吻,就在这里。不过只许吻一下,而且有个条件,再也不要让我讨厌。”

“你还真能做得出来。”科罗特科夫小声说道,脸上显出了笑容。

娜斯佳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科罗特科夫的个头本来就比娜斯佳稍低些,由于娜斯佳穿着高跟便鞋,使他们俩的个头差距更大。娜斯佳知道,餐厅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俩,她微微一笑,俯下身子,脱掉高跟鞋,马上变矮了许多,几乎和科罗特科夫一般高,尤拉·科罗特科夫走近她,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搁在她的后脑勺,抱住了她,脸部慢慢地向她靠近。娜斯佳想眯起眼睛后退,但是已经无处可退。科罗特科夫的嘴唇有点冰凉发硬,尽管有点荒唐,但是娜斯佳不能不承认,尤拉·科罗特科夫吻得真好。我的天哪!他们相识已有八年时间,都在一个处工作,科罗特科夫曾经不止一次到她家做客,娜斯佳和阿列克赛都喜欢他。科罗特科夫曾经因恋爱受挫靠在她肩上痛哭流涕。而现在,在远离莫斯科的一家地方饭店里,他俩竟然当众公开亲嘴,这都是为了那个刚从监狱出来的帕维尔·绍利亚克不得已而为之。工作需要嘛,不过有点妙不可言!

科罗特科夫摆脱了她的嘴唇,多情地吻了吻她的胳膊,镇静地坐下。娜斯佳不慌不忙地穿上后跟七厘米高的便鞋,露出迷人的笑容,返回自己的餐桌。

绍利亚克一动不动地坐着,手中转动着吃甜食用的叉子,眼睛一直盯着她。娜斯佳将目光投向他的盘子,意思是说,他除了一块牛舌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吃。

“听着,帕维尔,我知道,您有您自己的原则和想法,但是您应该吃东西。将来的事我们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下一次我们会在什么地方一起吃饭。我的最低要求是,我同您不要由于您的任性和愚蠢的举动而出什么问题。”

“这就是说,您认为我们不会由于您的愚蠢举动而出问题。”他问道,目光没有离开那把闪闪发亮的银叉子。

嗬,他真会说!看来,刚才他看到了。在她同科罗特科夫拥抱时他像一座雕像似的坐着不动,甚至没有转过头来。

“我的愚蠢举动只会造成我出问题,您懂吗?和您没有任何关系。而如果您的身体出现问题,我是不能把您背走的。您要知道,这个人也对您感兴趣,尽管他装做只对我感兴趣的样子,我也装出相信他的样子。我希望您放弃自己的原则,给我说清楚究竟是谁对您如此感兴趣,想把您搞到手,哪怕给我大概地说一说也行。”

绍利亚克抬起眼睛注视着她,一股热浪突然冲向娜斯佳。她觉得动弹不得,胳膊和腿好像灌上了铅,眼皮也耷拉了下来。绍利亚克回不回答她的问题,此刻她觉得无所谓。她能不能完成任务,把他带到莫斯科,带到米纳耶夫那里,她也觉得无所谓,此时此刻她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她极力摆脱呆若木鸡的状态。绍利亚克坐在她的对面,手里转动着那把银叉子,眼睛依然盯着闪闪发光的金属叉子。

“我们离开这里。”她大声说道,站了起来。

她从花瓶中取出粉红色的石竹,走到科罗特科夫坐的桌子前,把花往他的脸上掷去。在向出口处走去的时候,她感觉到餐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有讥笑的目光,有谴责的目光,还有赞叹的目光。但是她也知道,至少有一双困惑莫解的眼睛在她的背后注视着她。

“她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格里戈里·瓦连京诺维奇·钦措夫神经质地叫嚷说,“你们难道没有了解到一些关于她的情况?”

“我们已经了解到不少情况,格里戈里·瓦连京诺维奇,”钦措夫的助手报告说,“但是这些材料自相矛盾的地方很多,很难确定哪些是可信的,哪些是不可信的。她姓绍利亚克,全称叫阿娜斯塔霞·帕夫洛夫娜·绍利亚克。这女人可能是他的妻子,或者是他的亲戚。我已经从萨马拉那家旅馆的负责人那里搞到了她的住宿登记材料,但是还来不及检查。在萨马拉跟踪她的人说,她有很多钱,出手十分大方。从表面上看,她同绍利亚克似乎有隔阂,因为在绍利亚克刚刚走出监狱时,他俩都没有急忙扑向对方。她似乎在证明自己是对的,而他似乎故意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从他俩的举动看,他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来接他出狱。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女人好像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气冲冲的,喜怒无常,行为离奇。总而言之,不太正常。所以我认为……”

“说吧,说吧,”钦措夫鼓励助手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她可能是个……”

“是吗?”

钦措夫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用一个指头搓着鼻梁,然后倒了一杯矿泉水,呷了几口。

“为什么你有这种想法?”

“她的举动不正常。再说,如果他们是亲戚,那么这更有可能。您知道,这有遗传的因素。另外我想,格里戈里·瓦连京诺维奇,如果这个女人什么也不知道,那就可以利用她。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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