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阻挠刽子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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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们沿街心公园走到同和平大街的交叉点,那么那里有两家饭店和几家酒吧间。”
“走,往那里开,”科罗特科夫说,“到那里去守候,你不是说他们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了?”
“遵命,指挥员。”维克托耸耸肩,出租车开动了。
他们的车子超过了同绍利亚克并排缓慢走路的娜斯佳,在他们前面五十米左右朝叉路口迎去。过了一会儿,娜斯佳和绍利亚克赶上了汽车,放慢了脚步,看了看,交谈了几句什么,然后往右拐,朝着维克托所说的有饭店和酒吧的方向走去。大街上灯火通明,科罗特科夫看得很清楚,他们走过了两家饭店,进了一个门面不好看的屋子。
“那是什么地方?”他问维克托。
“啤酒屋。你的美人儿喜欢喝啤酒,是吗?”
“喝不了多少。”
“看来是不得不陪他喝了。喂,指挥员,我们是耐心等待还是怎么样?”
“等吧,”科罗特科夫坚决地说,“我会给你钱的,你别担心。过几分钟你去那里看看,行不行?”
“你一个人留在车子里?”维克托用鼻子哼了一声。
“不放心就把车钥匙拿上,要不把我的身份证也带走,没有身份证我会跑到哪里去?”
“说得有理。”维克托同意了
科罗特科夫说得对,娜斯佳确实喝不了啤酒。但是去啤酒屋是绍利亚克提议的,娜斯佳决定不提出异议,好让他知道,她是不计较小事的。只要他态度友善,什么事都好商量。
这家酒吧间里人很多,一片嘈杂声。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张桌子旁找到了两个坐位,桌旁已经坐着两个人,外表不三不四,操着娜斯佳一点儿也听不懂的语言在谈论着什么。听了一会儿,他觉得他们说的话很像是德语,看来多半是乌德穆尔特人。
这里出售的啤酒有好几种,下酒的菜有烤灌肠,酸白菜配肉,大红虾。娜斯佳发现,帕维尔的精神已好多了,因此她准备也喝一喝这可恨的啤酒,吃下辣得不得了的灌肠。帕维尔津津有味地吃着大红虾,十分麻利地剥掉虾壳。
“我什么时候也学不会这个,”看着他那么轻易和迅速地剥出虾肉,娜斯佳承认说,“我总得扔掉一半虾肉。”
“这是因为您的指甲太长,碍事。”
“没错,”娜斯佳叹口气说,“要修指甲就不得不作出牺牲。”
“可以不留那么长的指甲嘛,谁让您留的?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然后自我陶醉,同时又希望别人同情您。”
“啊哈,”娜斯佳笑着说,“说起我们女人了,我们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为了男人。你们男人总希望我们漂漂亮亮的,把指甲修得好看一些,我们自己一百年也不需要。你怎么老是东张西望的,找谁呢?”
“我们的观察者。您只顾吃,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我不得不替您履行了。”
娜斯佳没有做声,装出一副一心一意吃东西的样子。她早就把那几人“照相”了,除了科罗特科夫,他还没有在啤酒屋出现。那个戴狼皮帽的小伙子露了一下脸,看到他们坐着喝啤酒,就走出了啤酒屋,现在可能在外头挨冻,等着他们出来。灰色伏尔加轿车上的那两个人坐在离他们很远的坐位上,在娜斯佳的背后,帕维尔用不着转过脑袋,一抬头就能看到这两人。那么他在东张西望找谁呢?有意思。
“顺便说说,您答应过告诉我,您是怎样分辨真话和谎言的。”绍利亚克突然说道。
这更有意思了。他怎么了?怎么变化得这么快?为什么到了第二天晚上他突然变得那么和蔼可亲,那么爱讲话?“小心啊,娜斯塔霞,”她提醒自己说,“帕维尔·德米特里那维奇在搞什么名堂了。要么是在此之前他感觉到某种危险性,紧张了一阵子。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想一想,快想,我亲爱的脑袋瓜,快想呀,否则就……”
“我可以告诉您,”她答应说,“说了以后有什么回报呢?”
“您要什么回报?”
“我要您也告诉我点什么。”
“听着,您自私到了不成体统的地步。”
“是吗?”她高兴地摇摇头,“我只不过喜欢搞搞交易,作为例外,同您免费进行经验交流。我对您还是有好感的,帕维尔·德米特里那维奇,尽管您总的说来是个可怕的怪物。但是,首先请您给我再去买一盘小灌肠,您说得对,我不仅自私,而且贪吃。拿着钱。”
帕维尔一声不吭,他站了起来,朝柜台走去。娜斯佳倒不是真的想要灌肠,她是想打发帕维尔离开餐桌,走过整个餐厅,以便证实一下自己的怀疑,她需要从侧面观察他。因为帕维尔好像总在找什么人,而且不是在顾客中找,而是在服务员中找什么人。在向柜台走去的时候,帕维尔好几次把目光投向餐厅通往厨房的通道。身穿旧白大褂的不同年龄的一些男子在那里进进出出,在餐桌之间穿行,收走空酒杯和脏盘子,把干净的餐具用大托盘端到柜台上,把热腾腾的下酒菜从厨房里端出来。为什么帕维尔带她到这里来呢?这里是不是有他的同谋?他是不是想依靠同谋的帮助摆脱她?不太可能吧。他们呆在这个城市完全是偶然的,但是,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不会有呢……可能绍利亚克正是在这个城市里有朋友。因为是他提议到外面走一走,在公共汽车上也是他说要在这一站下车,到这个啤酒屋看一看的念头也是他提出来的。这也没有什么,娜斯佳,你就准备迎接不愉快的事吧。现在她只寄希望于科罗特科夫就在附近的什么地方,有什么事可以得到他的帮助。
帕维尔回来了,把一盘让她一看就生厌的灌肠放在她跟前。
“您胃口还真不错,要当心,”帕维尔提醒说,“您什么都往肚里塞,就不怕肝脏受不了?”
这就是说,他肝脏有毛病。这就是心理学家所说的“投射”,如果他有胃炎或者胃溃疡,他就会说胃。谁什么地方疼,他就会说什么。
“当然害怕了,”娜斯佳点头说,这么辣的灌肠确实让她一看就害怕,“但是我克制不住,喜欢吃辣的。”
她撤了个谎。她并不喜欢吃辣,担心胃炎发作,现在只好硬着头皮吃点。
“我忠实为您服务了,现在请您说吧。”
“噢,他也有幽默了!又进步了。这可是好兆头。”娜斯佳心想。
“您知道吗,帕维尔·德米特里耶维奇,大部分人的错误在于他们总想搞清楚别人说话的实质。你告诉他点什么事,他就开始捉摸,是不是这么回事,是真还是假。你说对不对,我看不对。”
“什么?怎么不对?”
“那我就给您解释一下。需要搞清楚的不是所说的话,而是事实。一个人说了很具体的一句话,那就是真话,因为他认为需要说这句话。您知道其中的区别吗?”
“不完全知道。”
“那我举个例说。您同一个女人交往,照顾她,或者她照顾您,于是她对您说,她爱您。您呢,和大部分男人一样,就想搞清楚她是说真话或者撒谎。从另一个角度看,在某一具体的情况下,这个女人认为需要对您说她爱您,并且认为这样说是正确的。她的行为的动机是正确的,之所以说在当时的情况下是正确的,是因为她需要让您以为她真的爱您。她为什么需要呢?因为想使您对她有好感和从您那里得到什么,得到您的怜悯,让您把她抱到床上,使您做出某种有利于她的行动,或者让您什么也别做。她的行为动机有各式各样,而您的任务是正确判断这种动机。我再次强调,她是不是真的爱您,这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她认为在特定情况下需要这么做。现在您明白了吗?”
“看来,您不仅贪吃,而且恬不知耻,”绍利亚克笑着说,“您的心理素质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我不是恬不知耻,而只不过是头脑清醒,”娜斯佳驳斥说,
“请再看一个例子。我们相识已经有两天了,这两天中您不恩赐给我同您进行无拘无束谈话的机会,只是一个劲儿地给我提出问题,而对于我提出的问题,您避而不答,或者回答得很简单。您以为我因此会得出您是个不爱讲话和不善交际的人,才不是那么回事呢!如果我这么想,那我才是个傻瓜呢。”
“那您得出了什么结论?”
“我知道,您想给我造成您是个内向和不善言谈的人的印象。现在我的任务是搞清楚为什么您要这样做。如果我搞清楚了,我就了解了真相。”
“那您打算怎么办?”
帕维尔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想知道的表情,不是假装的,而是真的想知道的表情。
“我的办法很多。第一,您绝对不喜欢我,我有什么地方惹恼了您,您尽量回避同我交谈,不希望听到我提出的愚蠢的问题。第二,您自己感觉不好,懒得同我交谈。可是您又不想对我说您身体不好,因为您认为我完全是个外人,您所受的良好教育加上男人的自负,使您不愿意在一个陌生女人面前诉说身体不舒服。第三,您故意冷淡待我,说话转弯抹角,支吾搪塞,让人捉摸不透,想以此来刺激我,惹怒我,使我控制不住自己。第四,您的的确确是个孤僻的怪物。还有第五、第六和第七……但是我认为上述几点足以让您明白我的主要想法。这些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话里面隐含的动机。”
“您认为您说的都正确吗?”
他的脸变得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娜斯佳无论怎样也搞不明白他发生了什么。是对她的谈话真的发生了兴趣,还是装做让她觉察不出他发生了另一种变化,要么是她刚才说的某些话击中了他的要害,他感到害怕了。
“那我不知道,”她装做漠不关心的样子回答说,“要想搞清楚这一点,必须对您多加观察,或者进行专门的检查,我不想这样做,我的任务是把您安全带到莫斯科,挖掘您心灵深处的东西,这我不感兴趣。”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按照您的办法看待关于您的文化程度的问题呢?您一会儿说您是演员,一会又说物理学数学系毕业,可不可以由此得出您这是故意让我晕头转向的结论呢?”
“这是一种办法,您还有其他办法吗?”
“您就这么糊涂,没有记住自己的谎言。”
“很好!还有吗?”
“您确实是个演员,但是在物理学数学系学习过一段时间。”
“您是个不错的学生,帕维尔·德米特里那维奇,请接受我的恭维。那么正确的答案在哪里呢?”
“我费不了多大力气就可以弄清楚,您有铅笔或者圆珠笔吗?”
娜斯佳打开旅行包,递给他一支圆珠笔。帕维尔从塑料杯中抽出一张餐巾纸,在上面写下了一长串方程式。
“给,显露一下您的数学知识吧。”他把餐巾纸递给了娜斯佳。
她很快地看了看一连串的符号和数字,之后拿起圆珠笔,画去一个符号,在上方写上另一个符号。
“据我理解,您的例题应该这样解,这是《数学与近似推理》一书中的一道题,我都解过一百遍了。”
“我相信,”绍利亚克拿走餐巾纸,揉成一团后塞进了烟灰缸,“现在该检查一下您是不是演员。”
“这就更复杂了,”娜斯佳哈哈大笑说,“因为您学过地面技术维护专业,所以会解数学题,您打算如何检查我的演技呢?”
“我想一想,如果您吃够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看来,这里并没有他要找的人,现在他要带她去哪里呢?
“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