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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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城中千千万万个饥饿穷苦者便会接踵而来。
他摇了摇头,缓缓打开左手,取出一枚铜板向包子铺老板递去,“劳烦,我想要一只包子。”
包子铺老板虽不再臭着一张脸,也没变做一副谄媚表情,只是接过铜板之后夹了一只肉包,缓和了颜色说道:“我虽然话说得难听了一点,你可别怪我。毕竟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
陆三川将余下的九文钱放入怀中,双手接过包子,向包子铺老板浅浅鞠躬,说道:“生而为人,难之八九。你若发了善心,我定然感激,假使将我驱逐,我却也是不会生气的。”
包子铺老板忽然有些愧疚,盯着他的脸细看片刻,又打开蒸笼夹出一只肉包向他递去,“小伙子,你说的什么我虽然听不大懂,但也知道意思。方才我的确有些过分,这只肉包便算作赔礼了。”
陆三川微微一愣,迅速从包子铺老板手中接过,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谢道:“店家大恩,三川没齿难忘!”
包子铺老板忽然笑出声,跟着摇了摇头。
陆三川本欲就地而食,见自己衣衫褴褛污秽不堪,怕影响他人生意,便忍着饥饿挪到不起眼的角落,一片一片撕下包子皮往嘴里送,待包子皮将要裹不住肉馅,才一把扔进口中。两只包子下肚,也仅仅是过了口瘾,腹内依然空空。
他正纠结,是用余下九文买些干粮而后去到武昌寻找袁启明,还是继续在江洲浑浑度日,忽见一簇人走过。
他的目光跟了上去,见正中一人衣着华美,背在身后的双手捏着一支盛放黄花,其身后跟了四个青衣之人,看这架势,衣着华美的大约是富家公子或者权势之后,那四个青衣人便是随从了。
原本匆匆赶路的行人,见他们五人迎面而来,忙低下头退至道路两旁,似乎对他们有所忌惮。
为首的纨绔似乎十分享受这种待遇,扬着下巴哼着小曲,每走一步,马靴便会重重踏在地上,发出沉沉的一声闷响。
陆三川见此,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三年前的画面,低声说道:“原来是童奇。”
童奇大摇大摆地走在道路中央,左右甩着脑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过不片刻,迅速收了神气,贴在后腰的右手勾了一勾,四人簇拥上来替他整理衣冠。不消片刻,童奇便由嚣张跋扈的纨绔变做彬彬有礼的翩翩公子。若仅论相貌,生人还真会将他当作手拿经典诵诗咏词的粉面书生。
童奇面带微笑,踩着微风走到一位身着淡红罗裙的姑娘身后,郎声说道:“关关久久,在河那头,苗条淑女,君子渴求。”
姑娘显然受了些惊吓,玉足向前轻踏一步,柔弱的身子微微前倾,才转过头。
不仅仅是童奇,连陆三川都看得目瞪口呆。
虽称不上倾国倾城,也算一朵出水芙蓉。青丝柔滑,折了一道月牙贴在额头,两条细而长的柳眉弯在泛着微光的清澈双眸之上,鼻子小而巧,恰到好处地点在正中,其下两瓣桃唇,不染而赤。只是不知为何,明眸之中却泛着淡淡忧伤。
此时,姑娘双手缩进衣袖之中,大约惊恐万分。
童奇一时看呆,竟忘了藏在身后的黄花,直到随从在他耳旁叫了一声“少爷,花”,他这才将手向前伸出,只是茎已被掐断,黄花垂了头。童奇若是不笑,倒也显得文质彬彬,只是他没能控制住内心蠢蠢欲动的情欲,咧开嘴呵呵一笑,猥琐至极。
姑娘双眉轻锁,有些厌恶地“嗤”了一声,转身欲离去。
童奇迈步追上,张开双臂拦在姑娘身前,脑筋飞转欲讲一些“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之类的花言巧语来讨姑娘欢心,只是他向来不喜读书,只在昨日匆忙记了四五句诗词以做充数之用,当下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姑娘,满脑子的翻云覆雨灵肉结合,什么“君子”什么“风度”早已在九霄云外。
腹中空空,他急的双眼乱瞄,忽然发现手中的黄花,便将手再次前伸,口中念道“美人。。。如花似玉!”那黄花本就折了茎,经他这般折腾,花霎时离了茎,掉落在地。
他尴尬地笑了一笑,却有了灵感,随机应变道:“花遇美人,自知失色,这才断头断脑五马分尸。”
四名随从在他身后,听他讲“花遇美人,自知失色”,顿时喜出望外,有一种栽树终成荫的满足感,恨不得击掌欢呼拍额相庆,又听他讲“断头断脑五马分尸”,便直从云间坠落深渊。
哪里会有姑娘喜欢听“断头断脑五马分尸”?
童奇却不自知,以为自己乍现的灵感弥补了所有缺憾,便痴痴地望着姑娘,企盼见到白嫩的脸颊飞起红晕。
姑娘双眉却皱得更紧,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自他身旁匆匆走过。
童奇瞪大了双眼,望着姑娘倩影,心中骂道:我童奇几时受过这般轻视?温柔待你你不肯,就别逼老子动粗!他将手中花枝狠摔在地,右脚踏起,将那朵黄花踩得粉碎,抬手指向姑娘叫道:“臭婊子,你给老子站住!”
四周看热闹的行人知晓他将撒泼,不愿被搅进其中,纷纷低下头快步走过。
四名随从随即抢步上前,似一堵人墙拦住姑娘去路。其中一人笑道:“姑娘,我家少爷叫你呢!”
陆三川暗叫不好,两眼左转右转,见四下已无人影,连小贩都抛下摊位跑得无影无踪。他度量倘若自己视而不见,那位姑娘定然惨遭蹂躏。
他猛地站起,不顾一切地向童奇叫道:“童奇!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模样成何体统!”
童奇被他的厉声呵斥吓了一跳,以为是哪路英雄打抱不平,讪讪地转过身,见他衣衫褴褛满面污秽,觉得诧异,细细一看才认出他来,却仰头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一条丧家之犬!你平日里满口忠孝仁义,怎么你爹死了你却不跟着一起去,反而在这装老虎?”
陆三川饥饿许久面色苍白,听童奇一番恶言,脸色变做铁青。他目光绕过童奇,向那姑娘望了一眼,见姑娘正望着自己,胸中便又有了勇气,讲道:“为人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父亲已死,我更要承着父亲的意志与愿望活下去!”
童奇笑声更盛,“陆三川啊陆三川,装是你会装。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上次我不敢动你,是因为你爹陆本炽还活着,可今日,仅剩你一个人了。我童奇不是一个恃强凌弱的人,趁我还没发火,赶紧滚。”说着,他将双手背在身后,向左仰起头望向天空,余光却注意着姑娘动静,想到:姑娘,你看我这般傲视天下,难道你还不心动么?
陆三川自是明白他打的什么算盘,也知晓自己的选择会导致不同的结果。倘若引得童奇不满,一顿拳脚在所难免。自己受点伤倒并无大碍,只是那姑娘。。。道义在天,生死不值一提!
他冷冷一笑,嘲讽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童奇只听到十个字,并不知晓这十个字有何意思。他想问身旁的随从,又恐自己的形象受损,便只是咳了一声。
稍有智慧的一名随从立刻上前,在他耳旁小声说道:“少爷,他说你不自量力。”
第三章 少主安好()
三年之前,情状类似。童奇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见到稍有姿色的姑娘便会上*弄,恰好陆三川经过,将童奇喝止。彼时,童奇并不认识陆三川,只当陆三川是个爱管闲事的书生,卷起袖子便向陆三川扑去,却被陆三川飞膝一撞干倒。四位随从扛着童奇回到童宅,童波见爱子伤得这般严重,当即怒发冲冠,欲为童奇报仇,得知是陆本炽之子将童奇打伤,却只好将苦楚咽下。
童奇听陆三川一番嘲讽,不仅不恼怒,反而觉得滑稽,哈哈大笑道:“陆三川,你还以为是三年之前呢!三年之前,老子没怎么练武,才被你钻了空子。这三年来,老子为了变强可没少下工夫。更何况,陆本炽已死,再也没人为你撑腰,就算我今日将你打死,也没人敢说老子不是!”
他左一口老子,右一口老子,是故意逞威风,目的便是让那位姑娘觉得自己雄霸无双。
陆三川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轻皱着双眉望向下巴微扬神气冲天的童奇,心中想到:都说地痞无赖蛮横无礼惹人厌烦,如今一看,为逞能而逞能的人才是真的愚蠢。厌恶归厌恶,他目光扫过童奇等五人,又瞧向那位姑娘,暗忖:童奇所言有理,以我之力的确不是五人对手。然姑娘尚未脱险,我不可悻悻而逃。
他眼珠一翻,望见散落在脚边的石子与蒜头,迅速抓了一把在手中,向童奇等五人掷去。
四名随从看得一清二楚,有心想表现自己,便抢步挡在童奇身前,叫道:“少爷,小心暗器!”
石子与蒜头稀稀散散地打在四人项背,倒也有一颗蒜头穿过人缝,打在童奇额头。
陆三川趁机大喊道:“臭鱼烂虾在这装腔作势,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爷爷一根手指便能将你打得屁滚尿流!”说罢,拔腿便跑。
有随从听见匆匆的脚步声,转头望去,见陆三川逃跑,与童奇叫道:“少爷,那小子跑了!”
童奇已是怒火冲天,一双眼睛布满血色,听随从大声嚷嚷,心下愈加烦躁,扬手便是一记狠辣的巴掌,“都他娘废什么话,追啊!”
五人一齐向陆三川追去。
不消一会便只剩那姑娘孤伶伶地站在原地。姑娘望着陆三川、童奇等六人逐渐远去,忧伤的双眸闪过一丝光芒。
陆三川虽先行几分,毕竟常年坐于书房内,不胜体力,才跑出四五十丈便气喘吁吁,步子随即慢了下来。童奇等五人追了上来,将他围在正中。
童奇只是大喘了两口粗气,便若无事那般,斜眼望着他冷冷一哼,十分不屑:“怎么不跑了?不是一根手指就能将我打趴下吗?”
陆三川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自然无法回答,只是弓身扶着膝盖。
童奇知晓他精疲力尽无力再逃,也不急着报复,只是缓缓地卷着衣袖,信步向他走去,一边说道:“来,让我见见你的手指是否果真了不起。”他走到陆三川身旁,抬脚插入陆三川腋下,将他右臂踢起,随后手一伸,抓住陆三川右手中指,反向一扳,陆三川立刻发出一声惨呼。
四名随从哄笑起来,指着狼狈不堪的陆三川嘲讽道,“你怎么不神气了?刚才不是还得意洋洋吗?”
“哎,你们懂什么,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可为何我们只见屈不见伸?”
“哈哈哈哈。”
陆三川疼得龇牙咧嘴,弯着头,眼神自眼缝之间射出,向身后射去,见身后已无人影,知晓那位姑娘已经脱险,便放了心,然想到自己目前处境,却也十分凄凉,忍不住一声苦笑。
童奇却颇为恼怒,当他这笑饱含轻蔑,便加重了力道,将他的中指扳得更紧,怒道:“你笑什么?”
陆三川“啊”了一声,随着童奇的动作,将右肩跟着向右侧倾倒,试图减轻痛楚。他眼珠一翻,望向童奇,见童奇怒目圆瞪,心中竟有一丝胜利的喜悦,想到:眼下我处劣境,当我忧虑才是,他却比我更要暴躁。因心中有喜,他嘴角不禁上翘了一分。
童奇见之,愈加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