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负-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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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戏也瞧够了,这便走吧。”目送着段元一路挣扎着,被刘玉成塞进了那架停在他府门前的马车,玄汐缓缓放下车帘。
坐在他身边的冯仁,却是脸上还挂着几分迷茫似的表情。
“刺史大人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觉着,太快了些,仿佛并不真实。”冯仁听的玄汐发问,倒是苦笑一声,颇有些自嘲的意味,“这样难缠的段元,竟然这样容易地就被打发了?他不说是叱咤一方,也算是这雍州有头有脸的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本就是根基浅薄的人。便是清原随便拉出来一家,哪怕是现在失势正沉寂着的李家,也能将他碾碎,而且不费力气。况且,他这次犯了众怒,哪里逃得脱呢?”
玄汐说着这话的时候,神色平静的像是在与冯仁谈论天气一般,语气里的漫不经心,叫冯仁心头一阵发寒。
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只有二十多岁,却已经足够可怕了。不难预想,十年之后,他该是何等的样子。只怕,他的成就,会比如今朝廷的任何一个人都辉煌吧。
“在想什么?”
“啊,南郡的郡守,现下空出来了,不知道继任之人会是谁。”
“冯刺史有雍州地界上的人推荐吗?”
“并没有人选。”
“那便好。”玄汐点了点头,仍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京城大概会派人来。本来,是想举荐另一个人的,可不知怎的,这关头上,有人改了主意,向陛下举荐了顾淮。这顾淮,你也是知道的,陛下的意思,似乎也是允准顾淮来这做南郡的郡守。这便是要在雍州彻彻底底把括隐做成的意思啊。”
“顾淮。”冯仁念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若他没猜错的话,这个改了主意的人,就是那个西北将军苏岚吧。
“不过,你大可放心,顾淮不会给你惹麻烦的。这个人,才离开白鹿书院,还是个愣头青,在这南郡不会造次的,况且,这个顾淮是要走的更远的,故而,在你眼前,只会是兢兢业业。他啊,比你更想做出一番事业。”
冯仁听了玄汐这段话,倒是有些诧异了。他印象里的玄汐,几乎从不主动开口与自己说话,今天他主动和自己攀谈,说了这好长的一番话,超过了自己之前和他说的所有。
难道,他只为了,给这个顾淮,铺路?
或是,他是为了,顾淮后头的人。而那个人是,苏岚,只是,他与苏岚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对头吗?
冯仁叹了口气,倒是不想再去思索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帝国双壁,是楚国最高高在上的两个年轻人,并不是自己所能触及的。他啊,只想做个纯臣,一路熬上去,然后,做出点名堂来。
“既然您这样说,我便放心了。”冯仁于是微笑地点了个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张家小瘸子()
高州,苏府。
“你说这个段元,不过就坐到了九卿而已,竟然贪了这么多。陛下震怒之下,罚没了段元的家财,女眷没教坊,男子流徙。”郑彧的声音从书房外头传来,苏岚便止了与郦远的交谈,只是点了点头,便叫他下去。
郦远出门的时候,正好与进来的郑彧对上,便微微躬身,往门侧挪了挪身子,让郑彧先进来。
“你们俩在这谋算些什么呢?你们主仆俩俱是一肚子坏水,凑在一起准没好处。”郑彧笑了笑,倒是拍了拍郦远的肩膀,“郦青去了哪,倒是好几日不曾见到他了。”
“我打发他回我哥那儿了。”苏岚微微一笑,以眼神示意郦远先走。郦远便也点了点头,对郑彧行了个礼,便一言不发地走了。
“段元这个处置,到底还是轻了。以他贪腐这事来看,陛下留了他条命,已然是手下留情了。”苏岚笑着指了指下首的位置,“毕竟有人求了情,兼之陛下登基日子太短,不好手段太过严厉。你也知道,今上在潜邸时,便对这贪腐之事,毫不手软。延熹二十二年,他奉旨查办幽州军费一事时,可谓是血流成河啊。谁人都不曾想到,那样温和的人,竟是一句求情都不听,拼着失了太上皇欢心,也要株连到底。”
“谁人能在这时候,求这个情?”郑彧倒是瞪大了眼睛,从苏岚的书架上,取下了个茶盏,自个拿起她桌案上摆着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啧啧,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炉了?”
“周国的兴州独独产这种泥料,向来是难求。如今榷场里,有一家兴州刘氏,专贩这个,前次送到我这来的。我试了试,确实是把好壶。已是请他多给我弄上几把,待后头回京城送人。”
“你七月如何都得回京了,算算你马上也要行冠礼了。”郑彧倒是笑了笑,“之后,老爷子便得着手给你议亲了。”
“哪轮的上我,前头你们几个,可都没找落了,轮不上我。”苏岚摇了摇头,倒是心里叹了口气,“陇西李氏求得情,或者说是李江沅拉着他岳父求得情。”
“邢鹏?”郑彧听后便是将议亲这事抛到脑后,颇是诧异地道,“这位和段元真是一点交情都没有吧,段胥我记着也是高阳的郡守,倒是只牵扯了李氏一家,怎么能把邢鹏也拉来。他俩虽是翁婿,可谁不知道,归远侯府的女主人,是惠安夫人。”
这话说完,郑彧倒是瞧了眼苏岚的神色,见她神色仍旧是方才那样子,才收回了目光。
“可怜天下父母心呗。”苏岚笑了笑,一双眼里却是冰冰冷冷的,“为了自己女儿能过的好些,当爹的,自然得做点什么。”
“可笑的是,他们似乎都忘了。丈人待女婿好,是因为女婿对自己的女儿好,却不应该是,为了让女婿待女儿好,便讨好般似的,对人家好。”
“这些家长里短的事,你怎么这回这么多话说,倒是不像你了。”郑彧倒是喝了口茶,道,“高阳郡郡守你既然改主意了,不用顾淮,那该用谁?”
“玄汐写信给我,也给我大哥,叫顾淮去做南郡郡守,把这高阳郡守的位子让出来。我细细一想,若就是这么把顾淮扔到陇西地界上,他未必见得真能囫囵个的回来,那便背离了我想要培养他的本心了。这么一合计,我也就答应他了。”
“他这是在为谁铺路?”郑彧点了点头,显然也认同苏岚的话,“只怕还许了你旁的好处了吧。”
“张家的小瘸子,如今的家主,张淇。”苏岚瞧着郑彧那瞪大了的眼睛,倒也笑出声来,道,“就知道你会是这反应,便是我,也是被吓了一跳。”
“张家的事儿才过了多久,就叫张淇出来?”郑彧倒是难得的收敛了笑容,一脸的严肃,缓缓摇了摇头,“张桓这是什么意思?”
“我倒觉着,这事和张桓干系不大。你可知道,张平得势的时候,和玄汐关系并不融洽,两家也不算是什么好交情,尚不如我家和李氏。可偏偏今上得位的时候,玄汐下了大力气保张家,尤其是张澎这一房。出力使力远远比我家出在李家的大。”苏岚微微一笑,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我便猜测,他与这一房的哪一人,兴许交情深厚。后来,他举荐了张澎的弟弟张淇为继任的永安侯,我便知道,这个张淇就是他在张家的话事人,而张平和张澎的相继倒下,和这个小瘸子必然有着极深的关系,远非表面上看出的这些。”
“可你也说了,张淇是个瘸子。一个小瘸子,能在这朝廷上做到多高的位置?”郑彧仍旧是摇着头,“便是有千般才华,也没用啊。”
“未必如此,今上是不拘一格任人的主子。况且张淇的腿据我所知,并没有外界猜测这般严重。虽说他少有的人前露面,都是坐着轮椅的。”苏岚摇了摇头,“就在前日,他去参加白鹿书院的曲水流觞宴,便是走着去的,虽然拄着拐杖,可却是能行动自如。”
“乔安亭请他?”郑彧唇边弧度放松了几分,勾起了一个微笑,“玄汐倒是为了张淇,煞费苦心啊。”
“他在曲水流觞宴上,与学子谈论金石文物,本就是学贯古今满腹经纶的人物,又写的一手好字,兼之这人间富贵堆出来的好风仪,即便是失势,他也是张家的家主,朝廷敕封世袭罔替的侯爷,自然一鸣惊人。在这士子圈中,只怕从此就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呦,只怕你这文坛宗主的地位要不保了呀。”郑彧倒是呵呵一笑,打趣道。
“可说到底,他确实是高阳郡守的好人选,再没有人比他合适了。”苏岚不理会郑彧,倒是颇为感慨,“清原世家出身,注定不会倒向陇西。兼之张家失势,故而他去做个郡守,倒不会有人说是纡尊降贵。况且,高阳郡在未来这三五年间,定是天下风云汇聚之地,张淇的仕途从这开始,是个好起点。顾淮根基浅,容易折在这儿,可张淇就不会。顾淮的麻烦,于张淇而言,是机遇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虎贲粮饷()
齐国,宛平,立政殿。
“太尉,兵部尚书,还有虎贲将军,你们,谁能给朕个解释?”齐朗一席金紫龙袍,直立在御阶丹陛上,“昨日,朕若是不起意去这虎贲军营,你们是不是要一直把朕当成个傻子一样糊弄!”
话音落下,底下的响起一阵“扑通”的声响,群臣皆是跪在地上,被他点了名字的三人,更是孤零零地跪在大殿中央。
齐朗站在这御阶上,俯视着底下的人,向来不见喜愠之色的脸上,此时一片阴沉。
“一个个不是都能言善辩吗?一个个不是都言之凿凿地说自己忠心耿耿吗,这就是你们向朕尽忠的方式。”齐朗再开口时,语气低沉,周身的威视,在这立政殿里,似是扩散开来,将底下人压得头都不敢抬,“虎贲将军,你来,说给朕听听,你的部下,为何要不惜死谏于朕。”
被点名的虎贲将军,听见死谏这两个字,心头便是“咯噔”一声。昨日齐朗带着七王爷和丞相王愫,前往虎贲军营。却在大营之中被虎贲军士团团围住,带头的虎贲军参将周勃口口声声,叫齐朗为他们虎贲军上下主持公道。
此举已经称得上是哗变,可在齐朗的口中,却只是“死谏”,足可见齐朗对于此事的态度。
“陛下明鉴。”虎贲将军徐烈匍匐在地上,那姿态要多卑微便就多卑微,“臣管束手下无方,竟至哗变,险些惊扰了陛下,是臣的罪过,百死难赎。臣请陛下将臣与带头之人,一并问罪,以彰天下。”
齐朗听了他的话,只是冷冷一笑,缓缓道:“抬起头来,看着朕,再说一遍。”
徐烈无法,只得颤抖着抬起头来,才张口叫了句“陛下”,便听一声极大的“啪”的一声,齐朗手中攥着的那本奏折,便直接被掷到了徐烈的脸上,他眼角登时便红肿起来。
徐烈被齐朗这动作一下子骇住,愣在那里,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跪在他身边的太尉穆柯和兵部尚书赵颉亦是心中战战。
齐朗做皇子时,京中人多以“玉郎”呼之,一是说他姿容甚美,二来便说他气质温和,莹莹若美玉。他幼年丧母,少年时便已练出了一副喜怒皆不形于色的本事,唯一一次大庭广众之下失态,便是显立二十一年,在太庙前吐血昏厥。在此之后,清平年间的齐朗,更是成了个人前总是不苟言笑威仪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