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娇-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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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微微跳动着,茉莉刻漏滴答滴答走着。香炉中轻烟袅袅,玉瓶中插着一束艳丽的桃花。室内安逸极了,在阿娇问出这个问题后显而易见冷寂下来了。
值得吗?
张博达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值得吗?
他这样的行为用大逆不道来形容都算说轻了,所传之人是外人,还是皇室中人。他犯了大忌!
奇门遁甲都是在选嫡子孙中最有天分之人传,若实在找不到传人,传徒也可以。但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传皇室中人的。
奇门遁甲,不可为皇室所控!
龙气总有衰竭之时,此为承应天命。但为皇室中人学奇门遁甲,则必定钻天入地也要延续龙气,必致天下大乱!
阿娇还只以为是不能轻易传授外人,却不料其实后果更严重。
张博达沉寂了半响,只觉得书案下凉汗腻在手心,止也止不住。他呆呆地地望着书案上展开的竹简,他三岁便认定为家族中天分卓越的嫡孙。
因此叫他本已灰心丧气要去收徒的王父改了主意,亲自为他取名守平,意为天下守住太平。字博达,愿他贯通奇门遁甲之术。
他是张家的希望,是奇门遁甲的希望。
传给皇后,他就成为了奇门遁甲的罪人。
此箭一发,再无可转圜之地。
他该怎么办?
跳动的火花几乎把他的眸子给灼瞎,他想起许多年前。也是这样的春日晚上,王父清朗地说:“学术,不过也就是术门而已。切忌高看自己,说到底也是用于人。”
言犹在耳,他长出了口气,坚定地点头。心中道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中宫死,看着竹歌死
少年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来,“所谓奇门遁甲,其实说的是三件事,奇、门和遁甲。起源于皇帝之时,自古相传乃为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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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中到了仲春,春意就更热闹了。满宫上下眸光所至,全都是开遍了花。黄的明净,粉的梦幻,红的热烈,竟有乱花渐欲迷人眼之意。
而现下比花还耀眼的却是宁蒗,她在宫中近来风头一时无两。一月之中,皇帝总还有十多天也去看望患病在榻的皇后,其余除开独寝的五六天,又有七八天是给宁蒗的。
她一下就占据了大头,隐隐有了盛宠之势头。王西语虽说有皇子傍身,但已经是大好年华就早已失宠。宫中都道这个宁少使提身份生育皇子不过时间问题,宁蒗心下虽对皇帝冷冰冰的心性有了了解不做太大期望,但也慢慢在心中瞧不上王西语了。
却不料这日午后,她的贴身侍女流珠大惊失色地从殿外跑进来,满面通红地说:“少使,陛下刚刚发旨,晋王八子为良人。”
宁蒗大惊失色,手上绣针一下错位扎到手上冒出血珠,她也没心思去管。把绣活撂下,急问:“当真?”
要说提一下身份,她即便知道自己并没有多少实际宠爱,却还是比一年半载没有侍寝过的王西语有自信多了。
后宫中除开一个八子,其余全是少使,也太难看了。早晚要提几个人的,而她有自信会提她。
没成想,却是王西语!
流珠点头,“旨意刚到,现下刘、周、柳、杨这四位少使都去贺喜了,少使?我们是不是也该去?”
这些人,平素见她受宠。不是没有明里暗里地踩王西语来讨好她的,宁蒗虽知道当不得真,但是眼见她们这样墙头草还是恨恨碎了一口。
才站起身来,换过衣裳往王西语宫内去贺喜。
去,能不去吗?
王西语也是毫无防备,事先没有一点风声。没成想送刘平回来的黄门还是带了旨意的,宫中想再进一步,难!
她能从少使跃居到八子,大多半都是因为刘平。
现在,更是因为刘平。
皇后不在宫中,继后未进之时,得有能撑得住场面的。
她应付了一回这些少使后,正要婉转提醒她们自己累了。却不料侍女来说宁蒗来了,殿中四个少使一下面上就微妙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期门卫青()
宁蒗眼下正是风头正劲之时,陛下却没有给她晋封。反而是给了失宠许久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过宠的王西语,这可不给了一向心气高的宁蒗一个没脸?
待宁蒗进来行礼时,众人便不免打量着她的神色。
她这一脸笑意,很显然叫她们失望了。
就是王西语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笑意盈盈地同宁蒗说着话。她从前和宁蒗的关系倒还真不算差,或者说还挺亲密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是不对等的亲密,而现在宁蒗有了宠,自然也就不会像从前那样在下首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出主意。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自然也不用说透。一番宾主皆欢后,少使们起身行礼告辞。
出了殿门春光正好,几个人便边走边逛着。也都不提刚刚的事,只是闲聊着。
临近分手时,周长使好似无意地地说道:“听说陛下要去上林苑围猎。”
她只是随口说说的样子,但是其余的几个人却一起看向宁蒗。
宁蒗又如何不知她们想要从她这里打探消息的意思,只是她也被说的一懵。
皇帝要去上林苑?
宁蒗眉头轻蹙,说道:“哦?我也不知道呢。”也不看她们几个,微微欠身说了句先走了抬脚就走了。
留下她们几个莫名其妙地对望,不就想打听一下情况吗?她们就是想去,陛下就要她们去吗?
刚刚倒是去跟王良人横啊?
几个人也没了赏花的心思,就各自散了。
宁蒗却是生了一肚子的闷气,空穴岂会来风?皇帝要去上林苑的事只怕多半是真的,而她一丝风影都没有摸着,就更不要说能不能确定会带她去了。
这叫哪门子的宠妃啊?
想想从前对自己的万般自信,渐渐变成一个笑话。宁蒗真是觉得人生对自己充满了讽刺,小的时候家中的嫡女欺负自己时,她就想总有一天要活的比这些“姐姐”好。
她不会屈服命运,不会做家族中嫡子们的踏脚石!
只是,却不料天意弄人。她进了宫,现在看来风光无限,却谁的不知道这份如履薄冰的艰辛。
等春光进三月初大盛时,皇帝果然去了上林苑围猎。后宫中人谁也没带,就这么去了。
宁蒗这日头午便在城楼上亲眼见到御驾浩浩荡荡而去,只连绵不绝的的的仪仗銮驾,叫人不免叹一句皇家气派。
流珠见她出神,便小心劝道:“少使,城楼上风大,下去吧。”
她似笑非笑地回过头来,轻笑着说:“怕我心里难受?”
见流珠正要解释,却先一步说话了。“比难受,谁能比得过咱们王良人?得陇望蜀,不知见好就收。”
听说原本陛下是有意带二皇子去的,只是王良人放心不下才两岁的孩子执意要跟着去。结果惹恼了陛下,说谁也不用去了。
说起别人的倒霉事,自然是高兴的。流珠便道:“王良人也是想差了,陛下既说了带二皇子去,难道还能叫皇子出半点差错?”
的确,现在王西语后悔的不行。
陛下说来要带刘平去上林苑围猎时,她自然是欣喜不已。不过等到发现不要她去,实在是放心不下,便小心翼翼地请求自己能否跟着去。
没料陛下听了这话,看也没有看她,抬脚便走。
王西语刚一开始也不觉得自己错了,毕竟到了离宫人多眼杂,没有她看着是真不能放心。
可是慢慢缓过神来就是后悔,陛下是刘平的亲父皇,但凡要是去了,肯定是搁在眼皮子底下,怎么能叫他出一点事?
而且,谁都没有预备带,只带刘平,还不能证明陛下对这个独子的重视吗?
或许不喜欢,但只有这么一个。等到以后,陛下后宫再进新人,子嗣不断后,还能想起来刘平吗?
她怎么这么傻?
御驾到晚间就到了上林苑离宫,期门军统领卫青在午后便等着迎驾。
卫青在六年的军中生活磨炼中,早已不是从前瘦瘦弱弱的模样。骑在马上已然是威风浑然天成了,他马奴出身,却受皇后赏识,又为程不识关门弟子。边关走过几年,满身血气。不过弱冠之年就掌管一军,实实在在是标准的少年权臣。
刘彻下了辇打眼便看见卫青身姿挺拔地在暮光中意气风发,心下便高兴起来。也不待他行完礼便亲自双手扶起,言道不必多礼。
卫青连说不敢,神态谦逊,丝毫不见骄矜。
刘彻见他这般不卑不亢做派便很是很高兴,到了殿中坐下后便有些感慨地说:“仲卿,我们有小半年没见了吧,朕听说你做的很不错,很好,很好。”
上次见卫青,他提议变被动为主动、大力改良骑兵。因此,刘彻将未央宫中营骑扩编到期门军中,由卫青一展改革之风。
这次来上林苑倒是以检阅为主,围猎为辅。君臣二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卫青闻言当即道:“还请陛下明日检阅。”
君臣两个又说了会话,第二日一早刘彻用过膳后便也亲自着了战甲骑马往军中检阅。
没有亲眼见过冷兵器时代的骑兵冲锋,是完全不能理解什么叫做大地为之颤抖。
似乎响起了闷雷般,沉沉地敲在人的心头。不过片刻,便如滚雷轰鸣般,尘烟弥漫中期门军黑压压地自远方卷来。
“哒哒哒”地马蹄声,似乎要把要把大地踏碎一样,一眨眼工夫。震耳欲聋中,但见刀光耀眼,千军万马行动一致,气势恢宏。
强军,真乃强军!
刘彻连连叫好,打马亲自下场鼓舞了番士气。方才回转回来,下马对卫青笑道:“仲卿,不错,朕很满意。”
他回身望向整齐划一气势如虹的期门军,说:“先帝有周亚夫细柳营,朕有你卫青!”
拿卫青一个还没有真正建功立业的与周亚夫这等重将相提并论,足可见刘彻的确是满意之至。
卫青当即惶恐道:“臣万万不敢当。”
刘彻便笑道:“给你十年,朕相信卫青之名必将声慑匈奴。”当即便摆手,有些好笑道:“卫青,不要太自谦,朕需要你扬起来一点。”
当下一边走一边同爱将交底:“至多到后年,朕便要重新对匈奴用兵。这个头阵,你来!”
卫青没有惊讶,更没有犹豫,当下便道“诺”,简单爽快之极。
刘彻不免顿住脚步,有些感慨地说:“朕这番话要是拿到朝中去说,谁敢像你答应的这么爽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宁蒗有孕()
事涉党争,卫青便默然。刘彻却踱步到他身边,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很好,朕没有看错你。”
娇娇也没有看错你,她为朕在这千千万万的人中挑中了你。又有本事又有才华,还年轻不为教条所缚住的帅才,实在是难得!难得!
上林苑中桃花也开了,那样地炽烈那样地招摇。烂漫地像她的笑脸,却一下就刺痛了他的双眼,几乎叫他流出泪来。
他已经尽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却还是会这样不经意地想起她。过去的十几年间,打下的烙印太多了,难道把这以前全部推翻来证明她没有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