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第8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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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天竺大大小小的银灰色金属球块,被从车上成筐的卸下抬进高大得冶炼工房,重新熔铸城所需产品的形状,另一些则是成捆长条形的银灰粗坯,着被送进另一边中日锻打不休的锻间,这是已经成形刀剑粗模,只要经过适当的锻打和锤炼,就可以作为兵器使用。
大堆的劳工在匠师的指导下,挥汗如雨的劳作着,单薄的衣衫随着运动的人体不停蒸发出白色的烟气。
集合了大唐的军匠,河中的传统工艺和设备,再加上天竺的优质铁料,变成一柄柄横刀战剑马刀矛头箭簇之类的精工锐器。
除了沿河的一面,其余地方新筑的城堡和木珊高墙环绕起来,刀枪铠甲烁烁的士兵在上头巡曳着,这也是岭西行台胄曹尉和河中盐铁判官联署的驻地,
自从唐军开拓了大月氏都督府和北天竺经略之后,天竺镔(乌兹钢)的贸易又逐渐开始恢复,当然,大部分的需求被占领军内部消化了。通过技术和资源、产业规模成本上的代差,间接影响和控制钢铁盐铜等基本物资供需,来进行藩国经济上的渗透和控制,这是国中屡试不爽的手段。
在拔那汗的北方,石国州(塔什干)境内,一行人正在寒风中,艰难的向山中跋涉,位置越高,遭遇的风势就越大,不时有大大小小的石子被吹落风滚下来,磕磕碰碰呼啸着越过人们的头顶。
只是为了山民关于有冒赤鼻黑水泉眼的传说。如果这个发现是真的,那将大大缓解行台和招讨军在某些方面的后勤压力……
位于杰纳布河下游东岸上的重镇,木尔坦大城,再次迎来一行远方来客……
“又有天竺大国来使?”
刚就任北天竺经略使,西健陀罗州刺史的鱼同,在自己营建内居城的工地上惊讶道。
“这次又是谁……”
不久之后,鱼同就在圆垛的城头上见到了这些外来者,经过通译的翻报,却是东南的拉喜特拉库塔王朝当代大君超日王,派遣使者前来商榷通商事宜,
相比现今占据大半中天竺的霸主巴哈利尔王朝使者的倨傲和张扬的外交宣示,这些拉喜特拉库塔人显然要更加务实和低调的多。
他们穿戴着华丽花纹的尖锥帽和阔口大袍,没有佩戴刀剑,直接带来了正式国书和印玺,十几条大船的礼物和特产,甚至还有一百多名受过训练的舞姬,都是最纯洁的处子。
她们穿着暴露的彩衣,带着畏缩、小心而羞涩的表情,在明甲执仗列队士兵夹道,和当地新旧居民好奇目光的围观中,鱼贯的走进这座刚刚新建了许多异族风格建筑的城市中。
于是刚刚度过一段休整和蛰伏期的北天竺经略府,再次因为这个消息而骚动起来。
这天竺之地自古以来号称百国千城,征战攻伐不休之地,到了现今之世,现尚存有三个大国,各自领有数十家诸侯国属,为了争夺当年戒日王卡瑙季王国身后留下的霸主名分,作为戒日王古都的曲女城多次易主;战争时起时息,已经持续约200年。
作为崛起于西孟加拉,以德干、印度西部和南部的部分地区为根据地的拉喜特拉库塔王朝,与根据地在印度的西部和北部普拉蒂哈拉王朝有所不同;由于更加靠近南天竺,所以对大唐名下那个咄咄逼人的海上势力,有更直观的认识。
事实上,作为争夺中天竺霸权的三大王朝及其众多藩属势力。对强势介入北天竺的唐人,都保持了相当程度的关注,但是出于各种原因,多数保持观望的态度。
毕竟重地缘上说,北天竺(今巴基斯坦大部)其实更像是天竺次大陆的一块缓冲地区,由于靠近河中乃至中亚那些彪悍的北方民族和游牧部众的缘故,因此这片广袤的土地在大月氏王朝崩溃后的数百年间,一只频繁受到外来民族的侵袭和占据,乃至入主成为新的地方诸侯势力,各种势力的兴灭成败像走马灯一样迅速变幻着。
由此也形成了名为拉普杰特的独特地域民族,虽然这里同样拥有大片富饶而肥沃的土地,但是特殊的山川地理和饱受外族侵掠和蹂躏的历史传统,更多时候相比天竺更加富庶的中部和南部,更像是一块鸡肋。
因此在历代天竺崛起的大势力,只要这里能够保持臣服的姿态和名分,就能容许以诸侯林立的形式继续存在着,作为北方的屏障和边境缓冲。
在他们看来,这些外来的唐人也不过是这片土地上的短暂的过客而已,或许会比别人支持的更久一些。当年王玄策在北天竺和中天竺强横无匹,杀的当地诸侯王姓闻风丧胆,最后还不是带着俘获的罪魁祸首万里归国。
但是唐人的强势,一下子打破了这些地方势力的预期和打算,他们拥有强大的军事组织和可怕的战斗力,轻易镇压和扫荡了东北高原和盐岭、丘陵地区中那些让人头痛的拉普杰特政权,外来的移民和武装屯垦团体,占据了当地那些逃亡者的家园,通过捕获人口和编户,甚至把当地的根深蒂固的种姓社会,也给打烂打乱连根拔起。
这已经威胁到了北天竺诸侯“萨曼塔”们的传统统治根基,于是更大的战争和冲突不可避免,境内的婆罗门势力也为了自身的利益起来抗争,这一度让这些兵员和人口处于少数的外来者陷入纷乱不休的可怕困境。
但在退守一隅的富楼沙城下,这些诸侯联军的努力,也在唐人面前遭到了惨重的挫败,这才让很多人意识到,他们所面对的不再是那些迁徙的部族,而是一个拥有极大版图和无限人口资源作为后盾的大帝国,当年王玄策惩罚战争的故事,也被老人们重新回忆起来,许多当地人开始动摇和观望。
然后是势如破竹的反攻,更多失败的诸侯王臣、大小藩主被杀死或被俘虏,并剥夺了财产土地人口和权势,他们家眷族人也变成最卑下的奴隶。
直到占据了曲女城的巴哈利尔王朝名下诸侯藩国,与这些外来者产生新的纠纷和冲突,于是位于西南方地缘上最为接近的巴哈利尔王朝开始坐不住了,他们使者出现在了富楼沙城中,但是他们的外交成果显然是有限的。
局限于本身的实力和控制程度,唐人军队或许在班吉那德大平原上的金德拉帕迦河南岸,停下了脚步,但是附属他们的仆从**队和土著士兵组成的武装团体,却频繁的越过河流,象蝗虫一样肆虐在对岸剩余国家的土地上。他们或许没有足够进攻那些城市的实力,但却成功的把城外的市镇村庄变成焦土和人烟渺绝的狂野。
这些唐人的表现,也让深受巴哈利尔王朝压制的拉喜特拉库塔人,似乎看到了某种前景和机会,因此在当代超日王河大臣们的决议下,迫不及待的派出带着礼物和特产和使者,前往交涉。
至于以(现代)印度的东部和北部为根据地的卡帕王朝;他们与这些唐人之间被德干高原和崇山峻岭隔开,暂时还没有产生什么接触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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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正朝
我捏着杯子,站在含元殿右首最显眼的位置,很有些不自在。
含元殿举办的正至日之朝(元旦冬至日大朝,亦称外朝)、紫寰殿举办的朔望日之朝(初一十五,亦称中朝)、宣政殿举办常朝日之朝(三到五天一次,亦称朝会)。功能和职责各有不同,因此举办的位置也有所不同。
今天是冬至日大朝。昨天刚刚祭祀完昊天上帝,含元殿里重新变得人声鼎沸起来。皇帝在这里接受外臣藩属之大朝会,同时在庭列四方之贡物。
凡皇子亲嗣诸王宗亲国戚、国宾,勋贵、内外使臣、文学侍御馆阁供奉之属等平时不用上朝的清贵闲人,也要到场露个脸,山呼万岁,站在人群里喊一喊“律应黄种,日当长至。”“恭惟皇帝陛下,膺乾纳祜,奉天永昌。”充充仪场。一些退养告老的元老宿旧,如果还没挂掉的话,也会在这时让人搀扶出来刷一刷存在感,。
由于大朝只受朝贺,不理朝政,因此更多是礼仪外交性的大型国事活动,也兼有皇帝亲民兼新闻发布会的意味。偶尔也会有极少人,被允许在大朝后留内延英殿招对,以示恩宠。
初一十五朔望日之朝,则是皇帝亲厚臣子,会见内眷及皇亲各属,兼处理皇族家务的大规模见面恳谈会。
只有常朝日之朝是例行的朝会,凡事关军国机要,时政得失,皆可在朝堂上对仗公言,只有一些皇帝关心的具体司曹琐细事物,或是涉及机要不可公开对仗者,才会留后内朝,因为是在偏殿复奏,有资格被皇帝留朝的人,也被称为“入阁”“阁老”。
但是常朝的具体天数,历代皇帝喜好而有所不同,象太宗皇帝和高宗时每日坐朝,最勤政的代表,也有中宗这样常常数月不朝的怠政例子。本朝天子则是三日坐受常朝。
主要奉给皇帝的文书形式有六大类,即一曰奏抄:所谓祭祀、授六品以下官,断流以上罪,除免官当者为抄;二曰奏弹:即御史纠评百司不法之事曰弹;三曰露布:即诸军破贼,申尚书兵部事而曰露布;四曰议:朝之疑事,下公卿议而理有异同,请上裁者曰之议;五曰表,即臣子上书给皇帝的部门个人奏事和意见;六曰状:针对皇帝指示和饬令的回覆和答辩。
相比高座御阶受朝拜的皇帝小白,这大朝礼中觐见的九边四夷各藩使臣,除了个别大国或是极远之邦,列数起来竟然倒是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被我亲手给送进来,或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得以出现在这里的,还有一部分则干脆就是我手上缔造的新兴政权。
来自河中的各国使臣已经到了长安,那是一个庞大的联合使团,以宁远国为首,林林总总也有二十余家国姓。他们被介绍并看我的表情,可谓百味翻沉,不一而衷的精彩。
此次朝贡藩属数量之多,规模之盛大,可谓又是创历史记录的,虽然其中很多是先前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或者干脆就是新诞生的小国藩主。其中很多人若不是因为我的介入,他们的命运还是在自己地盘上作威作福夜郎自大呢,大唐什么的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模糊而遥远的概念。
一些人虽然失去了自己的国家和赖以生存的土地,但却好歹能在长安城里被当猪养起来,作为某种政治象征而衣食无忧清闲终老。
比较显眼和面生的,是来自北天竺的遮那国和伐那楼的使臣,油光发黑的肤色和镶着宝石的赤色大缠头形成鲜明的对照,和大多数人一般,对我投来一些卑微和讨好的笑容。
当然作为见惯这种场面的常客,我更大的兴趣是放在其他地方,比如看一些堪称人瑞的老家伙,相互通过想当年等方式,阐述老而不死谓之贼的真谛,又比如八卦一下随皇帝出来露面的皇族成员上,这些家伙没死吃饱了就拼命造人,因此几乎每次大朝会上都有生嫩面孔诞生,居养得体活了好几代皇帝都没有能挂掉的老怪物。
皇帝小白的后宫貌似又增添了些新成员,出来露面的妃子和抱在手上的襁褓,貌似最近宫廷里又有人开始病亡了,虽然只是最底层的宫人和杂役公公什么的,但显然新一轮的后宫排位之争,又开始初见卯端了。
如果是小丫头在这里,估计又会嘀咕,这是那我们家的温室瓜菜来充朝廷的体面了。
冬季可以见到的绿色蔬果,这对那些外藩来使们,总是屡试不爽的手段,事实上别说那些拘留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