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火煮江山-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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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罗衣冷笑道:“没错。天随人愿,在主子的帮助下,陈文帝那个狗皇帝,把我指婚给了杨楚亭,我才能在仇人身边留下来。”
“那为何这么多年,你一直不杀他报仇?”玉如妍含着泪问。
何罗衣转过头来,瞪了她一眼,喊道:“你以为我不想杀他吗?我做梦都想!每天我都要在他面前演戏,和他装得琴瑟和谐。每一次晚上和他接触,我都恶心得想吐!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玉如妍轻轻拭掉眼角的泪水,问道:“你不杀他,是因为灵蝉不许吗?因为他是三代大将军之后,陈国将来手握兵马大权之人,你在他身边,陈楚战乱一起,才更对楚国有利,是吗?”
何罗衣冷笑着说:“小贱人,你果然聪明!”
“那孩子们呢?”玉如妍颤抖着声音问,“他们终归是你的孩子啊!”
何罗衣道:“孩子们,自然有主子帮我照看,不会有事的。”
玉如妍上前一步,咬着牙说:“你的孩子,已经被皇上接进宫中成为人质,你以为你的主子能照看得了吗?”
“主子一定有办法,不过是接进宫中而已,主子不会不管的!”何罗衣道。
玉如妍冷笑几声,说:“何罗衣,你现在在灵蝉面前,只是一枚弃子,你以为灵蝉还会顾及你的死活?还会顾及你孩子的死活吗?”
何罗衣深吸一口气,道:“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玉如妍见何罗衣冷漠的样子,知道她是铁了心,自己也不可能问出什么话来,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想要走。
“站住。”何罗衣叫道。
“什么事?”玉如妍没有回头。
何罗衣冷笑着说:“玉如妍,你我原本无冤无仇,只是各为其主罢了。”
玉如妍冷笑道:“那又怎样?”
何罗衣说:“三年前,我接近你,向你示好,也是主子的意思。我根本不喜欢你,也从没拿你当过妹妹。”
玉如妍身体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何罗衣刺耳的笑声传来:“怎么,听到这句话,是不是有些难过啊?”
“啊!啊!”鱼雅的惨叫接二连三地传来,在阴暗的天牢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玉如妍,你别太得意了,我今天的下场,说不定就是你明日的下场。”何罗衣轻蔑地说,“等赵文政羽翼丰满了,你以为你会比我的结局好吗?不光是你,还有萧飞卿,杨楚亭,还有你们这些效忠他的人。”
玉如妍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不用你管。”
何罗衣讥讽地笑道:“赵文政为人多疑,处事阴狠,手段毒辣,你的下场说不定比我惨十倍!”
玉如妍没有再接话,转身刚要走,身后传来何罗衣哽咽的声音:“帮我谢谢唐云落,谢谢他捂住了我孩子的眼睛。”
玉如妍顿了一下,关上门走了出去。
何罗衣,这个玉如妍曾以为最贴心的姐姐,刚才牢中的那番对话,让她觉得以前的种种好,突然变得那么讽刺。
只是,可怜了两个年幼的孩子。
东暖阁中,玉如妍跪在赵文政面前,苦苦哀求道:“皇上,刚才何罗衣已经将言因后果告诉臣了,何家和杨家都是无辜的,请皇上放了他们吧。”
听了玉如妍的描述,赵文政眉头深锁,萧飞卿也是不住地叹气。
赵文政道:“何罗衣是楚国的细作南宫蝶,她和鱼雅合谋,几次坏我陈国大事,这是毋庸置疑的。朕不可能姑息。”
玉如妍劝道:“皇上,何罗衣有错是何罗衣一人的,不关杨大人的事,不关孩子们的事,不关丢失女儿的何将军的事。请皇上恩服天下,效仿明君之举,放了无辜的人吧。”
“无辜?”赵文政冷笑道,“何方愚蠢,女儿换人了都察觉不出来,这分明是欺君之罪!杨楚亭三代忠良,就算没有和何罗衣合谋,也有失察之罪!你现在还以为他们是无辜的吗?”
玉如妍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文政,口中喃喃地说:“皇上,您”
赵文政怒道:“大学士,楚国灵蝉屡次暗害我陈国,你都忘记了?朕未登基时,曾有刺客入宫行刺,你忘记了?陈国五个州府突然发了洪灾,大堤就是被别有居心的人炸掉的,死伤了多少百姓,十数万人流离失所,你忘记了?质子回国受阻,你递交国书遇刺,这桩桩件件,你全都忘记了吗?”
“臣”玉如妍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文政深吸一口气,强压怒气道:“大学士,法度面前,朕绝不姑息!你退下吧!”
萧飞卿给玉如妍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玉如妍哽咽了一下,道:“臣告退。”
回到家时,已经夜幕垂临。玉如妍抬头看着夜空,仿佛,那里才是最干净的地方。
一天之内,她失去了原以为最好的姐姐,失去了可笑的信任,还失去了什么,玉如妍也说不上来。
“如儿,你回来了!”唐云落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才回来?刚才皇上派人来,将两个孩子接走了,说是旨意。”
玉如妍点点头,道:“是,皇上是下旨,接两个孩子进宫。”
唐云落看玉如妍目光呆滞,满头虚汗,忙为她擦拭道:“如儿,你怎么了?”
玉如妍还是呆呆地没有说话,这可吓坏了唐云落。唐云落忙把他扶到屋里,倒了一杯水喂给她,为她切脉。
“云落”玉如妍终于开口,唐云落喜不自胜。
“如儿”
话音未落,玉如妍扑在唐云落怀中大哭起来,哭声凄厉,然唐云落的心也跟着揪着疼。
第四十二章 一蹶不振()
唐云落也不多问,只是轻拍着玉如妍的后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玉如妍苦累了,才靠着唐云落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唐云落柔声道:“如儿,世上之事,不是都如你所愿的。”
“是啊。”玉如妍半晌,才哑着嗓子道。
唐云落扶起玉如妍,为她擦掉泪水,道:“如儿,你若是累了,就辞官吧。跟我一起回唐门,或者我们去云游四海,好吗?”
看着唐云落深情的样子,玉如妍竟然无法拒绝。可是灵蝉未除,自己怎么能走得安心呢?
“云落”玉如妍轻声叫道。
唐云落的食指封在了玉如妍的红唇上,笑着说:“不论怎样,我会一直陪着你,如儿。”
“云落,我答应你,想做君妻。”玉如妍脸上,才渐渐浮起笑容。
唐云落手臂收紧,搂住玉如妍道:“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惟愿,月下深情,相约久远。
几日后,关于杨家夫人何罗衣实为楚国细作一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而无论这样拷打,鱼雅和何罗衣就是至死也不肯说灵蝉一事。鱼雅咬舌自尽,何罗衣想撞墙而死未遂。
赵文政知道,此时找不出灵蝉虽然可惜,但是满城的流言不得不压,是时候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了。
赵文政发皇榜,张贴布告:何罗衣本是楚国细作南宫蝶,潜伏陈国,作恶多端,现判斩首示众。何家所犯欺君之罪,皇上仁慈,只发配何氏成年男子边关服刑,女子没为官婢。杨家世代忠良,但仍有失察之罪,杨楚亭剥夺义勇侯爵位,降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
另,李石其人,足智多谋,特旨擢升为长使。
皇榜一出,众人哗然,议论纷纷。
乱世宜用重典,赵文政的雷霆手段让玉如妍不禁畏惧。陈文帝的儒雅,赵文政的残酷,让玉如妍渐渐明白伴君如伴虎这句话。
何罗衣临刑前,杨楚亭请求见她最后一面,在萧飞卿的授意下,狱卒带着杨楚亭到了何罗衣的牢中。
再次见到和自己朝夕相对之人,杨楚亭竟然有些闪神了,仿佛眼前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相处了多年的枕边之人,而是一个陌生人。
“夫人”杨楚亭半晌,才唤了一声。
何罗衣没有理他,而是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半空。
杨楚亭吸了吸鼻子,道:“夫人,我都听说了,没想到当年陈楚那场战争,会害了你全家人。我是你杀父仇人之子,你若想报仇,就尽管来吧。”
“滚。”何罗衣不耐烦地说。
杨楚亭苦笑了一阵,道:“想不到,我的枕边人现在像是与我隔世离空之人一般。夫人,你不顾我们的夫妻之情也就罢了,总要想想孩子们。”
何罗衣嘴唇微微颤抖,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杨楚亭闭着眼睛,仰天长叹了一声:“罢了罢了,你既然当我是仇人,我也不想与你争辩。你是何罗衣也好,南宫蝶也好,你在我心里只是我夫人,唯一的夫人。”
何罗衣听后,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唯一的夫人,在现在这样的情景前,讽刺得让人只想笑。
在何罗衣被处斩那天,杨楚亭没有去,而是一个人在家中喝闷酒。一时间,声明显赫的杨家隐隐有没落的趋势。
一连三天,杨楚亭都告假在家。
“杨大人,你还好吧?”玉如妍和唐云落放心不下,来到杨府探望。一进门,就看见杨楚亭坐在那里。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是仇人之后,又是楚国细作被处斩,孩子被皇上接进宫中成为人质,陈国数一数二的忠烈将门杨家如今也遭到连累,杨楚亭的心情低落到极点。
杨楚亭没有抬头,只是盯着酒杯淡淡地说了句:“你来了。”
玉如妍冲上去,一把躲过酒杯,砸碎在地上,喊道:“你这是干什么,借酒浇愁吗?”
杨楚亭看着地上碎掉了酒杯,干笑了几声,说:“是啊,举杯消愁愁更愁。杨家,是不是就要毁在我的手上了?”
“杨大人,杨家怎么会毁在你手上?”玉如妍说,“这件事皇上不可能不处罚你,你心里应该清楚,他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只要战事一起,皇上就会再次重用你。”
杨楚亭突然笑了,道:“哈哈,我现在还在幻想皇上会重用我么?我妻子死了,我孩子被扣了,杨家的名誉都被我败了,大学士,下官现在还敢做什么痴心妄想?”
玉如妍刚想劝说,就被杨楚亭打断:“大学士,莫说皇上,莫说满朝文武怎么看,就是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活得真是失败。”
“杨大人,你满门忠烈,怎么能说出这样一蹶不振的话来?”玉如妍不可置信地看着杨楚亭。
杨楚亭眼角似有泪水,用拳头砸着胸口说:“大学士,我活得不失败么?杨家的声誉扫地,孩子被皇上控制,心上人又不属于我,就连我连我的妻子,都恨不得杀了我!大学士,我说的不对么?”
玉如妍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劝说了。
唐云落听到他那句“心上人又不属于我”,心中不免泛酸,谁都能听出来他的“心上人”指的是谁。但是看到玉如妍为难,只好自己挺身而出道:“杨大人,你要是想孩子一辈子都被皇上控制,想无辜的何家永远都在边关流放,你就继续这样下去吧。”
“云落”玉如妍轻声叫了一句。
唐云落高声道:“看来,杨大人真是不想将门之后,遇到一点打击便如此一蹶不振。如果你希望看到杨府以后成了废园,就一直喝酒好了!”
玉如妍知道,唐云落这是激将法,是想激出杨楚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