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妃谋-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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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什么,大皇子已经想到了,不是么。”向昆仑望着阳寒麝,嘴角带着悲凉的笑意,“我看着你,是又开心,又伤心。开心的是,我好像又看到了公主的影子;伤心的是,你是公主之子,却并非我所出,你不是辽人,你的身上,流着夏国的血液。”
完蛋了!朱雪槿的脸色登时青灰一片,自己这是知道了什么事情,还不如当初不顾阳寒麝的反对,干脆离去了的好;这会儿自己站在这里,就像是一个巴掌,一下一下的用力拍着阳寒麝的脸庞;而她自己,也快要站不住了。
“向昆仑,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阳寒麝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提起向昆仑的领子;他本就人高马大的,而向昆仑却有些瘦削,这下被阳寒麝一下弄得脚跟离地,身子也晃晃悠悠的;不过他却丝毫没有半分恐惧,而是带着一贯的悲凉,微微红着眼眶对阳寒麝道,“我与公主,情投意合,她武我文,我本决定那场战役之后,便向大王提亲。可谁知谁知”
“闭嘴!”阳寒麝一把将向昆仑推到在地,指着他的头恨恨道,“你少胡说八道来抹黑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是夏国的敬妃,高高在上的妃子,怎么会和你这贼匪有关系!你给我滚,滚!”
朱雪槿站在一旁,真的是劝也不是,扶也不是,尴尬症都快犯了;一旁巡逻的贼匪看到,都要围上来,被向昆仑挥手撵走。向昆仑有些狼狈的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丝毫不畏惧的与阳寒麝对视,口中却继续道,“无论你信,或者不信,我对公主之心,日月可鉴。我知道公主这些年过的一定不好,所以我召集了大哥和三弟,聚集了曾经志同道合的兄弟们,成立了这山寨,决意不让夏国的国君有一日的安宁!我要让他后悔,我要让他”
“我母亲过的很好,我和母亲都过的很好,谁需要你在这里说三道四!”阳寒麝这么一说的工夫,朱雪槿已经明白,他已经信了向昆仑的话;确实,向昆仑说这些时候,无论从情绪,还是动作,都看得出,他并非在撒谎,他是真心实意的,在伤心——没错,是伤心,那是一个失去心爱之人的绝望,这种情感,朱雪槿曾经从阳懿楠与荣心悦的脸庞上见到过,那让她刻骨铭心。
“你知不知道当公主听说,嫁去夏国之人并非嫡公主,而是她的时候,她有多心灰意冷吗!你知不知道当公主哭着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我们离开辽国的时候,声音是如何的撕心裂肺吗!我怪只怪当初自己胆子太小,太没有承担,那一瞬间的犹豫,让公主看清了一切。她嫁去辽国的那一日,举国欢庆,可她作为新娘,却是两国之中,最绝望之人!本来嫁去夏国的人是嫡公主,可嫡公主却拼死要嫁给朱烈,大王因此就草率的将公主嫁去夏国,还美名其曰,夏国王宫之中缺少在军事方面辅佐夏王之人,这去哪里说理,我们去哪里说理!”向昆仑越说越激动,直到最后,他眼睛死死盯着已经面如死灰的朱雪槿,声音之中带着哭腔道,“没错,就是你的母亲,因为你母亲的一意孤行,害了公主一辈子!”
朱雪槿这当真是第一次听闻此事,当初,她是清楚朱王氏为嫁朱烈,拼死抵抗了嫁去夏国一事;可她不知道的是,那个替她而去的公主,就是阳寒麝的生母,敬妃;也不知道,敬妃嫁去夏国,竟然也有这诸多的不愿;朱雪槿忽然满心的歉意,干张几下嘴之后,声音低的自己都快听不到,“抱歉,我我抱歉。”
一下子太多的事情袭来,让阳寒麝有些接受不来;不过,他终于能够理解敬妃与朱氏满门的仇恨,终于能够明白何以当初自己与敬妃说出那个计划的时候,敬妃那么艰难才答应下来;原来,她从前竟是受了朱王氏这诸多的委屈。不,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按照向昆仑所言,当初,他与敬妃才是一对,这才是最最让阳寒麝不能接受的——敬妃只能是夏王的妃子,这是她唯一的身份,她的生命里不能再有其他男子出现了,这是一个作为王者的基本尊严。
“与你无关。”阳寒麝挡在朱雪槿面前,暴怒的状态已经消失,此时此刻,他又恢复了那种冷漠,开口对向昆仑道,“你与我说这些,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再见公主一面,这是我这些年一直想做的事情。”向昆仑说着,望向阳寒麝的眼光毫无畏惧。
“不可能。”阳寒麝决绝的拒绝了。
236、回忆篇——阳寒麝与向昆仑的恩恩怨怨(下)()
“我要见公主一面,我要亲口听到她说她现在的愿望;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帮她实现。这也是我如今,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我想赎罪,我想赎从前那些犹豫的罪。”向昆仑说着,忽的双膝跪地,对着阳寒麝咣咣咣的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的工夫,额头上都有了血痕,“若公主已经理想不再,那么我们也不会继续维持这个山寨。大皇子可不费一兵一卒,便使夏辽边境平稳安定。而这些,大皇子只要做一件事,就是带我见公主一面。”
“你这是在威胁我?”阳寒麝丝毫没有对向昆仑产生一丝的怜悯之心;或者说,他如今甚至觉得面前这个曾经与自己母亲有一段感情的男子,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念及此,他的表情愈发冷漠,声音也是愈发的冰寒,“你以为凭我们的能力,破不了你这个小寨子?”
“并非如此,”向昆仑摇头,一直保持着跪着的姿势,只是语气之中多了几分铿锵,“只是比起车马将士的损失,作为一个好的将领,能够保存实力便取得胜利,便没有必要去造作那些损失。况且,”向昆仑的笑容开始变得有些落寞,其中好像还夹杂着某些无法解开的郁结,“我也没多久的活头了。”
朱雪槿闻言,心头一紧,微微拉了拉阳寒麝的衣袖;见阳寒麝隐忍着怒意的样子,微微吸了口气,后开口询问道,“这位向叔叔可是身染恶疾?”
向昆仑默默颔首,后叹了口气,道,“我从前并非如此瘦削,但是自打公主嫁去夏国,有一段日子我茶饭不思,胃部一直不适,待就医之时,大夫说治疗已是来不及,日后唯能喝粥;但身子依旧会衰退,还不能有任何滋补。算算时日,十几年了,也该是到了死期。”
朱雪槿眼珠一转,忽的就想到了办法;她先轻轻碰了碰阳寒麝,对上阳寒麝那冰冷的目光后,她摇头示意,后先搀扶着向昆仑起身,后对其拱手道,“向叔叔,康健的体魄是一切的前提。不如这般,向叔叔与其他两位莫要继续维持这个山寨,不过向叔叔能否见到敬妃娘娘,雪槿无法保证;雪槿可以保证的,有一件事,就是向叔叔的身子,雪槿有一妹妹,正是神医薛明世之女,她定可以帮向叔叔调理好身子。只要向叔叔身子恢复好了,总有一日……”朱雪槿说着,偷偷看了阳寒麝一眼;果不其然,阳寒麝一副要杀人的目光盯着她,她强迫自己不要害怕,接着道,“总有一日,是会相见的,对不对?”
向昆仑见阳寒麝那般坚决,如今似乎唯有朱雪槿所言一途通用;况且,自打他们听张三说,阳寒麝是敬妃之子后,心里其实都已经起了涟漪,毕竟敬妃曾经是他们那么尊重的首领。向昆仑叹了口气,如今也唯有向朱雪槿服软;从前看过许多大夫,可都束手无策;既然朱雪槿口中有个那么神奇的神医之女,那让她医医看,也不会有什么害处。况且,目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好,那便依你所言。”向昆仑说着,对着阳寒麝与朱雪槿两个道,“你二人且去寨子口,将武器收回。我会吩咐下去,让寨子中的人不阻止你们做任何事。然后……你们先行回营,我与大哥、三弟说些事情,要他们解散了寨子,一切处理好之后,我会亲自前往兵营寻你们。”
阳寒麝铁青着脸色,没有任何答话,回头便走;朱雪槿蹭蹭两步追上,拦在了阳寒麝面前,眨巴着大眼睛,开口道,“大皇子且慢行,这寨中也有几百号人,若遣散他们,不给些遣散费的话,怕是他们日后也会闹事。大皇子出身富贵,不如拿些银钱支援,也为日后少个麻烦,这般可好?”
“朱雪槿,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阳寒麝实在有些忍受不了,这一个上午他从向昆仑这里听到的事情,够他消化好几年的;他忍不住伸手用力的点了一下朱雪槿的额头,怒气冲天道,“他们骚扰我大夏国的子民,抢夺他们的物资,烧毁他们的房子,如今,你要我来补贴这些人?到底是你有毛病还是我有毛病?”
“大皇子,一劳永逸。”朱雪槿只答了这七个字,并未在谁的脑子有毛病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结。
阳寒麝望着朱雪槿那笃定的眼神,死死的攥着拳头,脸都憋红了。死神掠过一般的沉默过后,阳寒麝还是败下阵来,转身对着其后的向昆仑怒气冲冲道,“一会,差人来拿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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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昆仑遣散山寨之人,若没有银钱给他们安身置家,他们日后出来烧杀抢掠又该如何是好?”敬妃安慰着已经是气的脸色通红的阳寒麝,轻轻拉着他的手,尽量柔声道,“他这样做,没有错。”
“母亲向着他,哼,”这一刻,阳寒麝倒是真的表现的有一点像个少年了,他抽回被敬妃拉着的手,倔强道,“他接下来与朱雪槿合谋欺骗我之事,母亲比谁都清楚,母亲可知,在被朱雪槿说的哑口无言时,我的心情?母亲又可知,被他们耍的团团转的我的心情?!”
*
几日之后,按照朱雪槿的意思,薛南烛控制对于向昆仑的用药量,让他身子的恢复看起来非常的正常,没有奇快,也没有拖着。阳寒麝召朱雪槿过去,是朱雪槿意料到的,阳寒麝天性多疑,定要多加询问的。果不其然,在阳寒麝的大帐之中,面对着站在自己对面,一直盯着自己瞧、就想看出些破绽的阳寒麝,朱雪槿毫不畏惧的与其对视,坦坦荡荡,就连问安,语气都没有丝毫的怯场,“雪槿给大皇子请安,不知大皇子此时要雪槿前来,可是有事。”
“朱雪槿,你真的很聪明,聪明到……”阳寒麝忽的上前,一把捏住朱雪槿的下巴,逼得她仰头与自己对视,距离近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让我想要杀了你。”
朱雪槿可以确定的是,阳寒麝是在试探;若他当真得知了一切,便不会这般的暴露,一定会让自己露出马脚。既然笃定了这一点,她自然的表露出一副不知何事的模样,坦然的与阳寒麝对视,呼吸都没有变紊乱,就那么直直回道,“大皇子所言何事,不如直接说出便是,雪槿实在是猜不出;雪槿也并未做什么惹怒大皇子之事,还望大皇子可以明察才是。”
“哼!”阳寒麝却并未松手,而是依旧狠狠的盯着朱雪槿看,继续道,“我来问你,你与薛南烛可是将用在三妹身上之法,同样用在了向昆仑身上?让他博得我的同情,以此达到他的目的?不然的话,已经将死之人,何以这两日,又逐渐的恢复了精神?”
阳寒麝的确聪明,他已经预感且猜到了一切,可惜没有证据证明,这才开始唬自己,想让自己承认。朱雪槿立即摆出一副冤屈的模样,眼眶都红了,她咬着下唇,沉默半晌,才开口道,“雪槿不知大皇子为何会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