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朱之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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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缺德不缺德，燕窝那真是供不应求，所以自然昂贵，叶菡萏要吃这个，陶氏真是愁眉不展，她哪里有钱？
“今年的租子还有多久送上来？”陶氏吃完了晚饭，忍不住问身边的人。
“娘子，还要两个半月。”身边的管事娘子立刻回了一句。
“怎么突然间想到庄子了？”叶二郎君喝着茶水问陶氏。
“三娘身子虚，大夫开的方子要吃燕窝。”剩下的话没说，叶二郎君也懂什么意思。
“要不，我去娘那里讨些来？”对于女儿，叶二郎君还是心疼的。
“阿家那里若是凑手，你当我不开口么？”陶氏叹惜一声：“今年出了正月，阿家那里的燕窝就已经停了，去岁换的毛燕，今年干脆停了。”
叶二郎君是真惊讶了，他明明记得小时候，母亲是每半个月都要吃一次官燕的，这、这、这现在怎么就这样了？
“原本这些话不该对着你们说，只是如今不得不对你们说一说，敦儿，家中现在虽然还是侯府之尊，可是这爵位只到你祖父这里，如今府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出息，你定要努力读书，考取功名才行。”
“是，娘！”叶敦心中一凛。
“菡萏，你身体不好，原本大夫开的方子很好，可惜如今府中有些艰难，只能先委屈你了。”陶氏今天说这些话，也是为了给女儿一个交代，不是不给你吃，而是家里真的没钱。
对此，叶菡萏还是比较懂事的，直接歪着头说：“祖母，娘亲尚未得用，做晚辈的哪能自己先享福，女儿记得除了燕窝滋补，银耳也是滋补的，问问大夫，不如换了这个？女儿年纪小，滋补过头反而不美。”
这话说的太好了，叶雨竹忍不住都在心里给了个大高分，人才啊！不说没钱吃不起燕窝，反而担心滋补过头，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够牛！
面对如此乖巧的女儿，陶氏喜的跟什么似的，一把将菡萏搂在怀里：“我的乖儿。”
钱财这件事原本叶雨竹是不怎么在乎的，但是这一次她知道了钱财的重要性，想了想，这时候的钱财应该就跟上辈子的灵石一样了，硬通货，不过她也不用愁这个，这些事有长辈人操心就好。
然后重量级的打击来了，首先是玉衡和摇光。
侯府里面没有什么大事，天天都是那一套的程序，叶雨竹也不想问陶氏，那毕竟是成年人，她想哄骗万一漏了马脚那可就得不偿失，因此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两名女婢身上。
首先被她谈话的是玉衡，也就是将来是富贵人的那个：“家里还有什么人？你怎么出来的？”
七岁的年纪装无辜还是可以的，尤其是侯府对于小娘子的培养，也就会娇养二字，其余的真心没什么本事。
“家里发大水，吃不上饭，这才给我卖了的。”玉衡说道卖的时候并没有伤心，刚刚被卖那会儿，猛然离开爹娘，那肯定是茫然的，不过她运气好，被卖到侯府里，侯府小娘子挑人，她还被挑上了，叶雨竹又是个和气的小主人，所以她的日子比在家的时候还要好。
“那和你在一块儿的岂不是有很多人都被卖？”其实叶雨竹有点儿晕，发个大水怎么就没饭吃了？
“奴婢家的人口多，所以才没饭吃的，我们村里紧吧紧吧，大多还是能过下去的。”玉衡说的认真。
叶雨竹点点头，这个她知道，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饭。
“你们家还有别人被卖么？”其实纯粹是没话找话。
“我前头有个姐姐也被卖了，也不知道被卖到了哪里去。”口吻里有着玉衡自己都没察觉出的哀伤，家里也只有那个姐姐对她好一些。
“也是发大水？”叶雨竹有点儿纳闷儿，这边儿就不治理河道么？
“不是，家里人太多，地少，出息不多，除了纳税，就不太够吃了。”
玉衡有点儿傻眼，地少，她懂，出息不多？难道这边也有灵花异草？所以地里长的不好？原谅这位仙君，对于农事她真的一窍不通，没说出何不食肉糜这句话已经很不错了。
“你们家多少人啊？”几次听到人多，她不得不问问。
“祖父祖母都在，我有三个哥哥，两个弟弟，一个姐姐，不过已经卖了，二叔家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姐姐样子好，做了童养媳，妹妹也卖出去了，三叔家只有两个弟弟。”
叶雨竹一愣，她已经忘了算人口，只是听到，姐姐被卖了，另外一个妹妹也被卖了，还有一个做了童养媳，这是什么？不能问，但是可以查阅书籍，当下不动声色的继续问：“小娘子好卖一些？为何都是你的姐妹被卖？”
“奴婢不知道。”玉衡皱了皱鼻子，又说：“不过听人牙子的话，小郎君的价格更高些，不过小郎君是要承家业的，是家里的顶梁柱，怎么能卖出去？”玉衡满脸不解，不懂小主人为何有此一问。
叶雨竹一噎，合着男子是不被卖的，承家业的，既然女孩子被卖了，那岂不就是女子不能承家业？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本次谈话，叶雨竹的心塞指数继续高涨，等她在杂书上看到了什么是童养媳之后，那更是整个人都坏坏哒！简直不能好了。
其实这个打击还不算什么，诸如农耕社会生产力那是非常低的，很多人家吃穿都不太好，叶雨竹抽着嘴角想着，自己还算是幸运的，生在侯府，虽然这个侯府不是什么显贵，但是好歹是人上人，吃穿也都精细。
接下来那才是真的打击，首先叶雨竹知道了，这是一个帝制家天下的朝代，这个没什么，继位的只能是男人，这个、这个、这个……咳咳！
如果仅仅这一家子的传承的这样也就罢了，然后叶雨竹知道了，女人你是不能做官滴，甚至于不能随便出门滴，那脸什么的也是不能随便给男人看滴，最重要的是男子纳妾那是合法滴！靠！！！
而且“男尊女卑”这四个字是写到书里的，男人行差踏错那叫少年轻狂，女人行差踏错，行，下辈子重新做人吧，叶雨竹觉得她感受到了世界上最大的恶意，就她这脾气秉性要想不行差踏错，有点儿难！摔！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人都是有抗压能力的，何况是道心坚固的叶雨竹，所以她还能守得住，不过很快，她的脸就裂了。
昭武侯是以嫡长子的身份承爵的，他不是独苗，除了他自己，他还有四个庶弟，呃，同昭武侯一样，都没出息，所以都依附着侯府过日子，这也是侯府衰败迅速的原因之一，没办法，打秋风的亲戚实在太多，又太近，没办法完全不管，这不就悲剧了么。
出事儿的是昭武侯的庶三弟家，也就是叶雨竹的三祖父那里，三祖父儿女自然是不少的，别问多少个，叶雨竹到现在也没记住，三祖父的小女儿与人私通。
好吧，其实没那么严重，就是与人私相授受，私相授受的对象——她某个表哥！
事发了，她表哥死不认账，然后回了自己的家，拍拍屁股走了——这小娘子自然就悲剧了，直接染病身亡，她的生母也被远远的发卖了，哦，对了！因为叶雨竹的三祖父不争气，只是小官，是没有良妾名额的，所以纳的自然也不是良家子，而是婢妾。
嗯！现在叶雨竹又知道了一个词，妻子那叫迎娶，小妾那叫纳小！呸！里子都没了，要面子做毛！
书上写的再怎么严肃，那也是书上写的，远不如现实看到的让人记忆深刻，本来这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这第一不是侯府自己的事儿，第二也是为了给几个小娘子看看教训，免得行差踏错，那可就是万劫不复。
效果出奇的好，别说叶雨竹这个原本不太上心的，就是原本就知道规则的叶清莲和叶菡萏都吓坏了，叶清莲还好些，只是有些心惊肉跳，叶菡萏原本就有些体虚，这么一吓，竟是病了，陶氏又开始请大夫看病，一顿忙。
第十三章（）
这档口却有好消息传来，宫里面来了好消息，上次生下公主的是叶毓秀，如今叶钟灵也怀上了，两个月，刚刚诊断出来，侯府上下发赏钱，各个乐的跟什么似的。
侯府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往前推二十年，那会觉得艰难的是侯夫人，往前推十年，艰难的是当家主母徐氏，如今，是全府上下都觉得出艰难来了，仆人的月钱东西是没减，可是仆人中也有老迈的，总有退下去的吧？往日里那都是立刻挑人的，现在么，退了一个，肯定不填人，就是退了两个，填与不填还在模棱两可之间。
要知道，世仆中那么多人呢，没有差使就没有月利银子可以领，虽然年节有赏赐，可是那点儿怎么够？如今出了两位宫里的娘娘，一位已经生育，一位又怀了孩子，这是多好的事儿，侯府重燃有望啊，因此上到昭武侯，下到小厮女婢，就没有不高兴的。
在这种欢快的气氛下，迎来了过来，叶雨竹也八岁了，此时的她对这个社会也更加了解，至少不如以前那样两眼一抹黑。
古代春节之前，还有个词儿——年关，就是说到了年底，什么欠债要还钱啦？大户人家发赏钱啦……等等，对于以往的昭武侯府而言，过年那是热闹的开心事儿，不过老少爷们，主母小妾，小厮丫鬟那都是要乐呵的，可是现在的侯府，就颇有点那么点儿闯关的意思了。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没钱，幸亏宫里两位娘娘，还有皇帝那里赏下来不少的东西，侯夫人又心疼的将自己的一部分体己当了，这才过了一个花团锦簇的新年。
鉴于这种情势，陶氏是越发的扣了，今年除了公中给叶雨竹还有叶菡萏做的新衣服外，她是一件也没给她们姐妹做，三个儿子（两个亲生的，一个庶出的）也只给做了一身，当然，这般苛刻对于她自己也是扣的，她同叶二郎君同样的除了公中给的新衣服，没做。
如今的叶菡萏十岁了，这时候女孩儿十五岁积极，基本上十六岁就嫁人，十岁已经是个不小的年纪，因此陶氏理家的时候就会把她带上，至少让她听听，别到时候真嫁到夫家，两眼一抹黑，那可就坏菜了。
叶雨竹比叶菡萏小了两岁半多，差不多三岁，只是一个羊也是放，两个羊也是放，因此叶雨竹也得以旁听。
若是以前，叶雨竹那肯定是心不在焉，可是自从在宫里被那个小男孩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给感染之后，她已经想开了，想活着，活着有很多种，自然选择舒服的方式，想舒服就得懂得规则，因此她现在听的格外仔细。
“今年年景不好，庄子上的收成折了银子也不过就五百两。”陶氏是真的头疼，她的嫁妆只有这么一个庄子，真是愁死人。
“娘，五百两也尽够用了吧？”叶菡萏对于有些东西还是不够了解，这才有些犹豫的说，她记得自己身边的丫鬟说过，她们是二等的丫鬟，一个月的月利银子才半钱银子，一年算上年节的赏钱也才十两银子，这十两银子据说够她家一家子（五个人）半年的嚼用了，自家这才几个人，五百两不是尽够么？
“怎么够？”陶氏叹了口气道：“我们的吃用虽然都是公中出的，可是那都是有定例的，比如说前儿，你三弟弟（二房庶子）被油腻东西腻了胃口，想吃腌渍的紫苏，这东西不是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