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霖霖-第9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了三分之一个小臂。
从前她也是逢人就笑的,尤其低年级时对高年级的师兄,用她的话说,“多结识个人总不是坏事。”现在她依旧是笑着的,不是逢人就笑,而是一直笑着的,带着点明星的意味。
蒋芙雪远远地冲冷伊摆摆手,冷伊停在校门口,她也不急地慢慢踱过来,尖细的高跟鞋踢踢踏踏,从前因为顾忌学校很多教授的眼光,她们都是从不穿的。
“我好头疼啊!”她一走到冷伊跟前就抱怨着,“愁死我了。”
冷伊不解地看着她,一同往学校里走去,她亲昵地上来挽手臂,一路上总有男学生从她们旁边快速地走过,再故意或是装作不经意地回头望望她俩。
冷伊不大喜欢这样的感觉,若是想认识,直说便是,都是一个校园里的学生,这样带着戏谑地看着,算什么?
但蒋芙雪身上的舞台感大概再也不会消散了,只觉得,她抬手拿绢子作势擦太阳穴之后,又扇扇绢子的样子也有一点道不明的浮夸,那一颦一动之间,烟波流转,顷刻间,便和周遭各个人都招呼过去。
“怎么就头疼了?上门邀请你的人踏破了门槛?”冷伊故意拖长了音,学着她的慵懒调。
“不是——”愈发拖长了调调,“哎,说出来又不好,可是我实在是愁啊。”一如往常地卖起了关子。
到教室的路还长,冷伊也就耐着性子看她卖关子。
“学校里这些老学究们你是知道的。”她凑在冷伊耳边说话,呵出的气都是甜的,“穿得太华丽嘛,他们不乐意,穿得太朴素嘛,岂不是折了学校的面子?这可是毕业舞会。”
冷伊转了转眼珠,实在不知为什么她一人的衣着能吸引到学究们的注意、为何能左右学校的名声。“你要开场唱歌?”转念一想,她大概是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差事。
“哎呀!”她叹了口气,却压不住最后上扬的音调,“都让我领舞呢。”说完装作不经意地瞥冷伊一眼。
冷伊正低头想着怎么去找程虹雨问问,听着她的话却没往心里去。
她稍稍有点失望,轻轻用胳膊肘捅了冷伊一下,“让我和于鸿领舞。”
冷伊回过神来,“你都出席了那么多次隆重场合了,还怕挑不出好衣裳?”
她对这样淡然反应有些诧异,却又仍要聊下去,“本来是不愿意的,于鸿也来找我”
“请你你就去呗,还推什么?又不是什么坏事。”冷伊觉得有点难以忍受了,金陵佳丽这么大的事,还不是说投就投了,也没见着怎么为难,怎么跳个舞就这般难决断了呢。
她有点悻悻。
西大楼门前有几个同班的男生,见着她们便围上来。
“学校女学生这么少,男学生这么多,还怎么开舞会?”
“冷伊,做我的舞伴好不好?”
“做我的。”
“统共不过两个女生,一个要和于家公子领舞,我们可怎么办。”
“我,我,我想想。”冷伊吐吐舌头。
他们跟在她俩后头往教室里走。
蒋芙雪好似心里老大不痛快,“瞧瞧,都说树大招风,可我怎么都没人请呢,哎,就说不要领舞不要领舞吧,断了和别人跳舞的路子了。”
冷伊“噗嗤”一声冷笑了出来,看看她,没再说什么,坐在了座位上,心里想着,下了课就去找程虹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冷雨霖霖'民国',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
第116章 小憩(一)()
下课时;冷伊装作没听见蒋芙雪的招呼,课本也没来得及收,直接夹在胳臂下往外走,却被挤在了下课的人潮当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待到逆着下课往外跑的人群;走到二楼最尽头程虹雨的教室时,早已是人去楼空。
悻悻走下楼;远远只看到蒋芙雪的身影;没了冷伊的陪伴,反倒有男同学直接走上前攀谈。
冷伊在门廊底下立了会儿;想等她彻底看不见了再走,免得一回头看见了再招呼,心烦。看到石板上青苔泛出翠绿,梧桐子儿已落尽,嗅出女贞已逐渐散发幽香,抬头望望;太阳若隐若现;没多久又该到黄梅天了。
北大楼出来个人,样子闷闷的;双手插在口袋中;一走下五级台阶来;就踢着面前的石子儿;一颗一颗往草坪里踢;仔细看看,原是于鸿。
他突然立在草坪中石径的交叉口,抬头向西大楼张望,与冷伊目光相接,愣了愣,快步向她走过来。
她忙转身沿着西大楼的伸出的廊檐直接往南走去。
他的皮鞋踏在石板路面上的声音“踏踏”直响,转而又走进草坪。
她越走越快。
他在后面叫“冷伊,等等我。”
她反而跑起来。
他在后面追着,又叫了两声,也就不再追。
冷伊已一气跑到了校门口,往左一转身,又走在了梧桐道下,正看见蒋芙雪上了辆轿车,替她关车门的正是吴庸。
冷伊忙用书本挡住脸,侧着身从旁边匆匆地走过去,余光还瞥得见吴先生张望了一下,也上了车,这会儿没个闲工夫同他们寒暄,左不过是这个电影好看,那儿的咖啡好喝,要不要一齐去。
院门虚掩,却也没有邻居观望,大家伙的注意都被鼓楼书店吸引去了,所幸那些夜晚来的人,粗暴归粗暴了些,却没有闹得鸡飞狗跳,否则冷伊独自一人也真难以招架,更别提门还没法关。
进了院门,随手拿起晾衣的竹竿,也就草草把门闩上,昨晚怎么没想到呢。
在楼梯间里站了片刻,电话始终没响,思忖了会儿,还是拿起来,让接线员接到了姑苏城的家里。
刚接过去,文竹已经接起来,仿佛等在那儿似的。“二小姐,早上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了,都没接着。”
果然是错过了,“上午学校有课,你们”她顿了顿,冷琮两个字在嘴边打了个转,却没有吐出来,“路上还顺利吧?我娘怎么样?”
“我们都挺好的,嬢嬢已经上医院去了,老爷在那儿听说不太好。”
冷伊心里一揪,却也没有法子,“那你等会儿也去医院,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好的。二小姐和少爷在金陵城还好吧?”
她愣了下,“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就先和他们说我们挺好的,别给他们添堵。”
挂了电话。思量着,显然是故意不提冷琮,非但不提冷琮,反而倒过来问冷伊,仿佛他们当真不知道他出事一般,幸亏没有直说,这电话果真是不安全的。
文竹特地把“我们”咬重了,冷伊想,应当是包括冷琮的吧。
靠着电话旁边的花几又立了片刻,实在熬不住,拿起电话,想要接程家,却又停住,文竹纵使伶俐,这样讲话的技巧又怎么会?冷琮慌里慌张,也未必能够想得周全。昨天程家兄妹风风火火跑来把冷琮送出城去,这么大的功夫都花了,应该不会吝惜跟她知会一声,而到现在一个电话没有、人更没有露面,无论是学校或家里,她想大概周围有眼睛有耳朵,就安安生生待着,不要给人家添乱了罢。
“叮铃铃”电话铃偏生又响了,她的心登时砰砰直跳,这个档口,能收到的只能是坏消息吧。
忐忑地拿起听筒,“我找一下冷伊。”好久没听着的声音。
“我就是。”
“哦,冷伊啊。”他沉默了会儿,“你舅舅应该告诉你了,请帖已经送到你家了。”
“好像是的。”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上次和冷琮说好了的,就让舅舅一个人去,他们兄妹俩都没空。张博容这个电话要是特地让他俩去,反倒没了辙。
他迟疑了下,“我爹娘就是那样,请了风水先生,各种算来算去,说是新娘属鼠的,和属猴的相冲,我说,你就别来了吧。”
他还真不是来给她添麻烦的,她又一次错看了他,又思量过来,他娘就是属猴的,让属猴的不要去,就不信他娘那天不坐在厅里受他们的茶。冷伊在电话这头摇摇头,想起他是属蛇的,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冒出“蛇鼠一窝”这样的词。
“正不知道怎么说呢,我和冷琮都挺忙的,就让舅舅一个人去贺你们。”
“不不不,我不是不想让你们来,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不是我爹娘”什么都往他爹娘身上推,好像他还未成人似的。“冷琮是一定要来的。”真挚得像真的一样。
听他这架势,要是不答应下来,可能要继续在电话里纠缠,也就含糊地答到“到时候看看吧,再说再说。”心想着,早就不想来往了,还有什么好装的。
好不容易挂下,却又响了,不耐烦地“喂”了一声,那头却是个陌生的声音,大概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礼貌却冷漠地说自己是对外事务部的,找冷伊小姐。
她慌了神,觉得方才太没礼拜,鬼使神差地捏了捏嗓子,“等下,叫一下她。”数了五个数,才方又拿起电话,用正常地语调问了好,心中又慌张起来,怎么没想起来,冷琮犯了这么大的事,她这职位,大概随之东流了吧。
出乎意料地,他只问了问接下去几天哪个半天有空,可以上办公室办些手续,方便一毕业早些去任职。
冷伊自然喜出望外,算了算,明天下午就可以去,那头也就记了下来,约了两点钟。
挂了电话,长出一口气,居然没出什么岔子,各方都稳稳当当的,也是万幸。
弯下身,一点点收拾昨晚的残局,那本从程家借来的书展开落在地上,里头的信纸也被踩了鞋印。她拿起来掸了掸,细细看了会儿,却一个字也看不懂,不知是写给王依还是他的妾,总之是心爱的人就是了,他心爱的人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小礼堂一扫春季汇演时的模样,中间排排座椅全部搬出,腾出容二百来人共舞的厅,顶上水晶灯全开,于是厅中是个万众瞩目的舞池,两侧由上至下的窗户被棕褐色的窗棂隔成几百块方格,每一块都反射水晶灯的璀璨亮光,将角角落落都撒上明昧不均的光亮。
“果真是那个金陵佳丽领舞。”
“男伴是谁来着?都记不清了,嗐,主要是女生太耀眼了。”
“你是不是傻?一个选美小姐有什么?男生可是于书记长家的公子,真是见了美女走不动道!”
“就是,命好的直接买个第一名,命不好的拼了命也就评了个第四,我看呐,往后也不过是姨太太的命。”
“我说你们嘴怎么这么损呢?没背景未必得做姨太太,这儿那儿,不都是青年才俊吗?找个普通办事员或者银行职员也不是没可能啊。”
“切!你就自个儿在那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你看看她哪里是想找个小办事员的?现在不都是仰着头走的,学校里也就见了于家公子才稍微谦逊点。你没看着,外头接她的人,一个个都什么样,你见过四十岁的青年才俊?”
“不是说她出名了就一定当姨太太,而是,出名了我们才发现,她也就当姨太太的命。”
“你们这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一个个把人家糟践得这么不堪”
都说女孩子多的地方是非多,可这大学四年来,冷伊深深觉得,男孩子聚在一起嘴也碎得很,而且熟的不熟的都敢聚在一起说人家的坏话。不过这坏话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