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肖劲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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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劲光漫不经意地回答:“想必谭主席不会也背叛革命吧。”
说到这,一声清脆的枪响,使谈话戛然而止。
师部对面是一间小杂货铺。特务连二排长想去打点秋风,一摇一摆地走了进去。
“老板娘呵,来二两茶叶吧!”二排长指了指货架上的大叶茶。
“好,好,老总。”徐娘半老的老板娘连忙笑成一朵干皱的花。
“那是粉条吧,给我!”
“哎呀,老总,那是另一位老总定下了的。你看刚才我才扎好。真不巧呀,我这还真没货了!老总,你看,来点别的吧。你看,这鼓面……”
“你罗嗦什么,我还就要这捆粉条!”二排长两眼一瞪,阎罗王似的。
“哎呀,老总,你看我这儿还有豆面呢……”老板娘依然如旧,只是脸上的花瓣愈发干皱。
“不行!少罗嗦!”二排长一字一钉地狠狠说道。
“谁在这里摆威风?哦,二排长呵!”一个年少气盛的声音在二排长背后响起。
“哦——,三排副好胃口!”二徘长转过身,夸张地答道。
没三言两语,一场蓄势待发的争吵在特务连的这两位官佐之间展开。
“好你个三排副,平时看你比共产党还革命,今天怎么来这儿欺负一个老板娘!”
“我就看不惯你一脸军阀相。别人怕你我还怕你不成?这粉条是我订下的,今天我就是不让你。”三排副确实人高马大,英武帅气。
老板娘见势不妙,忙圆场道:“二位好商量,好商量。一人一半,一人一半,算我奉送二位老总。”
“我不!”三排副往前一靠,寸步不让。
二排长突然扭开头,站在旁边不言语,脸上透出一抹为粉条争执之外的杀气。
三排副付完钱,提起粉条就往外走。
二排长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几步远的路上。
二人穿过一个胡同,刚过拐弯处,二排长右手一抬,这就有了那一声结束戴岳与肖劲光谈话的清脆的枪响。
英武帅气的三徘副人高马大的身躯晃了两晃,一个踉跄,重重地倒了下去。
二排长抬起手,用他那四方大嘴吹了吹枪口,骂道:“你他妈的,跟我干!让你革他妈的命去!”
阴雨连连的乌衣镇的天空,阴沉沉的。
戴岳和肖劲光中断谈话后,稍作判断,便出门向警卫排走去。
警卫排已然草木皆兵。
“哪儿枪响?”肖劲光走在前头,冲着副排长问道。
“不知道。排长已经带人去了。”
戴岳在一把旧椅子上坐下来。他似乎不太关心这事。本也是,这样的战乱年代,又是这样一个混乱局面,枪声有什么稀罕!死个人不就像死只狗,死只鸡。何况这几天,下面也是一锅粥。
正当肖劲光准备出门进一步了解情况之时,警卫排一班长跑回来,差点和肖劲光撞了个满怀。
“报告党代表,”当一班长立定时,又看见师长坐在屋里,“报告师长,特务连三排副周敬民被黑枪打死,在豆腐胡同的转弯处。”
“调查了没有,谁干的?”肖劲光厉声喝问。
“据查,当时特务连二排长在场——”一班长慎言答道。
“把二排长胡虎抓起来!”肖劲光冲动地命令道。他为一个进步青年不明不白的死,义愤填膺。
“是!”
“慢。”戴岳慢慢站起来,“党代表,这样的事扯得清吗!”说着,走到肖劲光面前,“算了吧,为这事生什么气。”
然后,戴岳又转身对一班长说:“把周敬民埋了,给他家里带点钱去。”
一班长应声而去。
肖劲光的情绪久久不能不静。他灌了铅似的心头,更是沉甸甸的。周敬民出身在湖北一个教师家庭,与党十分接近,好几次向他口头申请入党了。
说实话,他喜欢他的正直、英武和革命热情。而二排长胡虎完全是个反动分子兼恶棍。
这上上下下的混乱,怎么能不让肖劲光揪心呢?
武汉。春夏之交。
中共在汉领导人毛泽东、瞿秋白、恽代英、吴玉章、董必武等人,联合国民党左派邓演达、宋庆龄、徐谦,为开展反对独裁、提高党权运动、揭露蒋介石的阴谋,进行了大量的组织工作。蒋介石血腥屠杀革命民众的消息传到武汉后,各界人士异常震惊和愤怒。
国民党中央党部门前,各民众团体,北伐军将士数万人集会,掀起声势浩大的讨蒋运动。
4 月16日,武汉国民党中央第二届常委会第七次扩大会议,一致通过决议:“蒋中正戮杀民众,背叛党国,罪恶昭彰,着即开除党籍,免去本兼各职。”①并决定将“国民革命第一集团军所统率之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各方面军以及总预备队,均归军事委员会直辖”。①同日,湖北总工会通电列举蒋介石六大罪状,并强调指出:蒋介石的反叛行为,“在革命观点上为反革命,在革命纪律上为叛党”,“全国人民,人人得而诛之”。②第四军将领张发奎通电宣布:对蒋介石的叛变行为全军表示“一致声讨”。
身为武汉国民政府主席的谭延辏Ъ柑炖床璺共唤K认M虻菇槭鹫飧鲎钋亢返亩允郑值P奈浜赫缬昶。延谖帧�
待从轻轻走出办公室,双腿一并,“报告主席!”
“过来讲吧。”谭延辏鹜罚畔率种械囊环荨逗嚎谌毡ā贰�
侍从走到办公桌前,“主席,鲁代军长第三次来电,请示部队行动。”
谭延辏Т幼郎夏闷鹨恢Ρ剩谝徽疟慵闵下鼗肆叫凶郑缢ダ系牧成希冻黾嘎菩牢浚菏呛牵沂烙⑿燮鹚姆剑裁炊际羌俚模挥星垢俗硬攀钦婕一铮姨费雨'要是没有二军,能做国民政府主席吗?反过去说,只要有二军在手,谁当了胜者都得给我谭某人吃饭。想到这里,他拿起那两行字,递给侍从,“立即给鲁代军长发报,立刻就发!”
侍从接过那张不起眼的纸,“是!”
侍从走后,谭延辏Ф似鸩璞牡厮坪醣雀詹琶髁疗鹄础�
一个奇妙的思路已经形成……
乌衣镇北。第二军军部。
鲁涤平握着谭延辏У牡绫ǎ驹诘赝记埃沉辽@罡淮捍掖易呓矗熬ぁ!�
“党代表,你看!”鲁涤平说着,扬起手将电报递给李富春。
李富春看过电报,说:“可以下决心了。”
鲁涤平不露声色地思考了一会,然后,转过身,“陶副官,命令:蚌埠战场,从速撤回。各部经凤阳、嘉山、滁州等地向南京方向集结!明日启程。”
说完,回过头看了看李富春。
李富春朝前移了一步,“军长,是否召开一个师以上干部会议,统一思想,免得下面众说纷纭?”
“好!马上通知,今晚九点师以上官佐召开紧急会议。”
陶副官啪地一声后转。屋子里已经开始暗淡。
李富春叫人掌上灯。两人开始研究开会以及部队集结后的细节。尤其是对南京目前的状况,李富春进行了多种估测。
南京。
何应钦趾高气扬,命令部队肆意妄为。
第六军被缴械后,正实行彻底“清党”。
中共南京地委被破坏。
全城戒备森严,哨兵荷枪实弹。
肖劲光走进李富春办公室,军政治部主任黄鳖已端坐桌边。
黄鳖,黄埔一期生,湖南人。早在广州时,肖劲光就久闻大名。他个头不高,却健壮挺拔,言语锋利,胆量过人,是黄埔军校青年军人联合会的中坚人物。后来,二人到二军工作后,时有交谈。双方都不乏敬慕之情。
肖劲光向黄鳌点头致意后,紧挨着坐下。
“军里决定让你们俩回南京执行一项任务。”李富春开门见山。
黄鳌和肖劲光急忙掏出笔记本。
“不要记录。”李富春示意他俩放下笔,“接武汉指示,我军南返,联合六军反蒋卫宁。你们到南京后,找南京地委谢文锦,并协助他们组织一批船只,以备我军渡江所需。”
肖劲光、黄鳌一边听,一边用心记取。
“你们要注意安全,南京的情况可能很复杂。如果情况有变,你们要根据判断,果断行事。尤其是遇不测之事,你们可转道武汉,记住,这是极可能的……”李富春最后叮嘱,语重心长。
肖劲光望着李富春,欲言又止。
李富春见状,忙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黄鳌答道:“没有。”
“劲光呢?”李富春又问。
“蒋介石已经叛变,上海南京首当其冲。南京要有变的话,恐怕已经——”肖劲光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所以,派你们俩带人去。任务重呵,同志们!”
为什么这样一个牵涉全军行动的任务由李富春交待?为什么执行这项任务的全是共产党员?李富春没说。肖劲光也不便问。但这些问号在肖劲光心中不住地打转。尤其是不知道鲁涤平对反蒋卫宁是个什么态度。肖劲光不禁力李富春担心。
夜已经很深了。鲁涤平还在来回踱步。他时不时来到地图前思索良久。
如何才能做到可供进退呢?半辈子经验告诉他,一定要慎而又慎。
一阵夜风从窗口袭来,把那盏明亮的小马灯吹得忽闪忽闪。
“陶副官。”鲁涤平突然朝外间喊道。
陶副官应声而进。
“命令部队沿途大造声势,缓速行驶。”显然,他想为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傍晚,江苏浦口。船舶工会俱乐部。
满屋子人七嘴八舌,热烈地讨论渡江反蒋问题。人人群情激愤。
肖劲光、黄鳌时而静静地听取大家的意见,时而作一些必要的解释。
从乌衣镇到浦口,肖劲光一行六人,水陆兼程走了四天三夜。一切还算顺利。到昨天为止,一应船只已调集江北,尽管数量不足,但已经基本解决前期渡江问题,剩下便是找到南京地委,迎接部队渡江。当然,形势发展,不容乐观。
“肖党代表,部队明后天总可以到吧?”一位船舶工会会员急切地问道。
肖劲光略一思索,答道:“请你们加紧做好渡江的一些细节工作,随时作好投入战斗的准备。随时!这一点十分重要。”
黄鳌补充说:“比如,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凌晨。”
“就这样,工人兄弟们,大家回去准备!”肖劲光说完,回头看了看黄鳌。
工人兄弟们都走了。屋子顿时静下来。
“谭胡子、凤山,你们俩说说南京方面的情况吧!”黄鳌心焦地问道。
谭胡子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道:“事情可能很严重。南京四处戒严,按你和党代表的吩咐,我们没闯进去。但江边以及城郊的交通联络站都被破坏。”
“听说好多人被抓了。所有的党组织全部转入地下。”何凤山补充道。
肖劲光边听,边思索:看来,我们只有明天闯城了。
南京城头。岗哨林立。
路人行色勿匆,显然不是忙碌,满脸都是某种类似莫名其妙的恐惧和慌张。谁不害怕莫须有的罪名从天外横飞而来呢,何况中国的老百姓是信奉“各人自扫门前雪”的。
肖劲光、黄鳌一行六人,前前后后,向城里走去。通过了重重哨卡后,大家试图找到南京地委。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到谢文锦同志以前往过的狮子巷看看吧?”勤务员小李建议道。
走投无路,黄鳌便表示同意一试。
六人又重新拉开距离。小李在最前头带路。
看看到了狮子巷十八号。小李定了定神,似无异常,便上前敲门。
门开处,一张鬼鬼祟祟而且充满杀气的脸露出,“你找谁呀?”
“谢……薛大爷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