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沧桑-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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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打日本的?这就是我要说的故事。”
说到这里,老人停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把醒木拿起来往桌子上一拍:“咱闲言少说,书归正传。在咱吉林市的北面、松花江的西侧九台县和德惠县境内,有一群大山,其主峰高耸入云。晴天白云缭绕,雨天雾气腾腾,人们把这一带叫江西尖山子。这尖山子地区坐落着九九八十一个屯落,居住着上万名以捕鱼、打猎、种地为生的勤劳善良的老百姓。
“相传明末清初的时候,尖山子下松花江中的黑龙潭,晌晴的天腾起一团白雾,这雾气上顶天,下拄地,方圆几十里全在雾气中。老人们说这大晴天起雾肯定是要有说道。八十一屯的山民,跪在屯外,烧香上供,祷告平安。事情果然不出老人们的所料,松花江水暴涨二丈有余,几声霹雳过后从黑龙潭中飞出五条神龙,一条黑龙在前,四条小龙在后。这四条小龙,金色的鳞光闪闪,银色的似道闪电,玉色的委蛇盘绕,还有一条小龙五彩斑斓。
“这五条龙在雾气中翻腾戏闹足足有两个时辰。等雾气消散四条龙都卧入黑潭时,只有一条小白龙落在了沿江屯的屯边。屯中的人着了慌,端盆的端盆拿桶的拿桶,从江中打水往龙的身上浇,又在龙的身上用炕席搭起了大棚,以防烈日晒着小白龙。在乡亲们的精心照料下,小白龙渐渐地睁开了眼睛,那眼睛足有三盆大。
“过了三七二十一天,黑龙潭的白雾又腾了起来,天下起了小雨。一声震耳的霹雳过后,小白龙腾身跃起飞到空中,冲沿江屯的人们点了三下头,然后飞入黑龙潭中。老人们说:‘这一带了不得啊,要出真龙天子。’沿江屯从此以后也改名叫龙棚。
“尖山子地区八十一屯的人们,天天盼,年年盼,就盼这里能出真龙天子。谁家要是生个儿子,十里八村的人都去贺喜,因为保不准这小子就是个真龙天子。”
说到这里,老人停了下来端起茶碗开始喝水,走堂子的(收赏钱的)端着方盘开始收赏钱。我心想这老头说的还就真挺贴边。这“驼龙”是这一带人们都知道的,打日本鬼子非常英勇,后来死在日本人的手中。“靠江龙”的队伍我呆过,详细情况我知道,其他的三龙我也听“靠江龙”说过。到说书人的嘴里成了怎么回事,我还真就来了兴致。
老头的水喝完了,走堂子的钱也收得差不多了。老头把茶碗放下,拿起醒木又往桌子上一拍说道:“时光如箭,转眼就到了中华民国。这尖山子的北面半拉山子屯出了件奇事,五家的妇女在一个晚上同时生了五个丫头,更奇的是这五个丫头的名都带个凤字。王家的叫王金凤,李家的叫李玉凤,刘家的叫刘银凤,赵家的叫赵小凤,张家的叫张彩凤。老人们叹息了,说这五个凤要都是小子那可好啦,正应了传说中的五龙。
“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日本人发动了侵华战争。东北的大地腥风血雨,尸骨成堆,老百姓们流离失所,苦不堪言。那一年这五个姑娘都已成了大姑娘。王金凤长得身大力猛,黑中透亮,是个黑美人;刘银凤长得亭亭玉立,如花似玉,是个小美人;赵小凤长得娇小伶俐,心眼挺多;李玉凤天生丽姿,羞羞答答,有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只有这张彩凤像个大小伙子,泼辣豪爽,敢说敢为,大伙都管她叫假小子。这五个凤都有着不同的悲惨遭遇。面对日本人的凶残,她们各自拉起了杆子,结拜成姐妹,把满洲国江西尖山子一带搅得天翻地覆。日本人急眼了,出动了关东军的正规部队,费了九九八十一天的功夫,才把她们消灭在黑龙潭边。”
说到这里老人又端起了茶碗。我心想这事开始走谱了!
玉莲说:“净瞎扯,这半拉山子就在黄鱼圈的西边,只一江之隔,我怎么就没听说过有什么五凤六凤的。”
“这五龙的事倒有,但不像他这么悬乎,大鼓书吗,你不能都当真事听。”
“可也是,要都是真的那不成了讲历史吗?”
马瑞芳“啧啧”了两下嘴说:“这老头怎么老喝水,急死人了!”
“这叫拉茬,他这一喝水走堂的就收钱,就叫你着急才扔赏钱呢!”唠着嗑的空,老人拿起了说书木。刚要往桌上拍,只听屋门一阵“咣咣”的响声,掌柜的急忙去开门,屋里的人都扭身瞅着门口。
屋门一开,“呼啦”涌进一伙国民党的伤兵。有的吊着胳膊,有的拄着大拐,进屋就七吵八嚷地说:“这屋还真挺暖和。”看到桌子上的瓜子和花生,奔了过去抓起来就吃,嘴里叨咕着:“这些人真他妈会享受!老子在前方打仗命都差不多丢了,他们可都在这地方享受上了。”有几个伤兵蛮横的拉起听书的人说:“滚一边去,老子坐会听听书!”
掌柜的和伙计们满脸堆着笑容,点头哈腰地央求他们说:“老总们哪,你们要听书可以,我给你们找椅子去,分文不要。你们可别打搅客人哪,我这是做买卖呀!”
他们连理都不理,依旧撵着客人。
两个伤兵走到我们的桌前,一个拄着拐、满脸大胡子的伤兵看了我一眼说:“唉呀这还一个当官的,还是个中尉,我得管你叫声长官。长官你好,把座叫我坐一会不行吗?”
我没搭理他。
“架子还不小哪!”
“你要听书找个地方坐着去,受点伤装什么大爷!”
“你说得到轻巧,打仗的时候,你们光叫弟兄们冲啊,看事不好掉头就跑。说得好听受了点伤,你看看我受多少伤?”说着“刺拉”一声把衣服扯开,我一看他身上的伤疤还真不少。
他拍拍胸脯说:“怎么样长官,看到了吧,这是点伤吗?老子在前方卖命,你领两个娘们在屋里热热乎乎地听书。老子朝你借个座,还她妈有怨气,你还有点良心没有?”
“你的嘴放干净点!”
“不干净你能咋地?老子是死过几回的人了,在队伍上我怕你们,老子现在不他妈是兵了怕你干啥呀,我他妈的揍你!”说着就来扯我的领脖子,玉莲在一旁吓得直哆嗦。这马瑞芳性子直,脾气也暴,抓起桌子上的茶碗“啪嚓”一声打在这个伤兵的脸上,把他打得“哎呀”一声捂着脸坐在了地上。
这一下可惹了祸。屋里的伤兵们有大拐的抢起了大拐,没大拐的摸啥扔啥。客人也动起了手,这书馆成了战场,满屋子茶杯、盘子、板凳乱飞。我拉着玉莲和马瑞芳瞅着空往外跑。有前边挡道的我也不管是谁,搭影就踹,好不容易冲开条路,我们三个跑出了屋。
到外边一看,我的帽子丢了,肩章也没了,军服扯了几条口子。马瑞芳的脑袋上不知叫啥砸了两个大包,只有玉莲还好,把棉袍扯了一个大口子。
门外跑来了几个警察,一听是伤兵在闹事,没敢进屋,合计了几句,扭头就走了。我们赶忙回到了旅店,掌柜的问我们:“这怎么造成这样?”我把经过一学,他叹了口气说:“这些伤兵都是爹,谁也不敢惹他们,我们做买卖的最怕这帮人!”
第 七十一 章 特务横行
第二天早上我们老早就起来,我到柜上和掌柜的算帐,他说:“算什么帐,你们能住在我的小店上,就是我的福分,钱就算啦,有件事你要能帮我办了比给我钱都强。”
“啥事?
“你们认识的这个刘所长可恶啦,老找我的茬,你跟他说一下以后少找我的茬就行了,我看你们都是实惠人才敢出这个声,不知能行不?”
“行,这事包在我的身上。”
他高高兴兴地把我们送到了车站。
在车站等了半天没见刘云龙来,我写了张纸条叫他交给刘云龙,条上客气了几句,又告诉他店掌柜的是我的朋友,叫他照顾一下,掌柜的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进了票房子,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在难民、伤兵和等车的旅客中间挤了个位子,看着热闹。旁边两个老年妇女在唠嗑,唠的无非就是些老百姓生活苦的事。这马瑞芳听着听着来了劲,接茬说道:“可不是咋地,这中央军的地盘可真不咋地,净些熊老百姓的事。”我一听吓了一跳,心想你搭茬和人家唠嗑就唠呗,小声点不就得了。这可好扯起大嗓门喊。那时候的火车站,净些国民党的便衣特务,他们找茬还不好找呢,马瑞芳这么一喊,不等于告诉人家我们是八路军占领区过来的吗?
果然不出所料,马瑞芳的话刚说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头戴毡帽的人来到我们面前问马瑞芳:“你是哪来的?”
“江东舒兰的,咋地?”
“不咋地,你跟我走一趟。”
“跟你走一趟,瞅你哪副德行我知道你是干啥的?”
我一看事不好赶忙站了起来问他:“你是干啥的?”
“你们是一起的?”
“是一起的。”
他掏出一个证件叫我看了看说:“我是侦缉队的,你们跟我走一趟吧,我有话要问你们。”
马瑞芳说:“跟你走一趟,误了火车咋办哪?”
“那我不管。”
“那不行!”
“六嫂啊他们是侦缉队的。”我说。
“他是真鸡队,我还是真鸭子队哪!我就不走能把我个老娘们咋地?”
他一听伸手就来扯马瑞芳的膀子,我一把推开他的手说:“你不能动她,有啥事和我说。”然后掏出证件给他看。
他看了一眼说:“证件没用这东西假的有的是,你们得跟我走!”
“你不能不讲理,她是我们师长随从副官的夫人。”
他瞅了瞅马瑞芳说:“你唬谁呀?师长随从副官的夫人就这副德行,纯牌像个屯子里的泼妇!”
这句话捅到了马瑞芳的痛处,她扯着大嗓门就喊了起来:“我这德行咋地啦?你妈还没这副德行呢!说这话你也不怕天打五雷轰,有个儿子没屁眼,有个丫头生不出孩子!”
那个人一听她撒起了泼可真急眼啦,掏出个警笛就吹了起来。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过来五六个和他同样打扮的人,把我们围了起来,并且掏出了铐子。
正在这危急的关头,刘云龙领着他的六个警察弟兄来车站送我们,挤开人群来到我们面前。问了一下情况,对他们说:“你们侦缉队抓探子都抓红眼啦,这证件都不信,那你们信什么?这三个人我都认识,一个是独九师随从副官的太太,一个是作战处参谋,这位是他的夫人。就这么三个人你们抠根刨底的没完没了想干啥呀?要立功请赏找真正的八路探子,你们纠缠起他们三个算啥能耐?”
这几个人看样子和刘云龙挺熟,其中一个领头的人说:“刘所长,话不能这么说。这八路的探子脑门也没贴贴,我们知道谁是啊?这三个你敢打保票?”
“我敢打保票,有事我负责!”
“那好,由你负责我们就不管了。”然后,他们讪不搭(难为情)地走了。
他们走后,刘云龙说:“这些个人哪,像神经病似的,看谁都像八路探子。真的八路探子在他们眼皮底下,他们都看不着,头几天他们侦缉队还处理了两个放跑八路探子的人呢!”
马瑞芳一肚子怨气还没放出来,冲刘云龙说:“你说你管这个地盘都是些啥呀,乱码其糟的净出些格路的事!在我们家那块现在听都没听说过,人家八路军管理得可好啦!”
刘云龙四处瞅了瞅说:“这两军打仗正是乱年头的时候,你说话可得注意啊,要不就要惹麻烦。”然后从其他两个警察的手里拿过两大包东西递给我说:“我这官小,又是新上任的,没有什么好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