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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金枝夙孽-第2部分

小说: 金枝夙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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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生得肌肤泌雪,若是穿上这般光璀的华服,定然是美极的。想想,自己的七姑娘也到了该制新衣的时候。

    可到了如今,那样的事情也只得想想,回去就该给姑娘改改从前的衣服了。

    姑娘先时的衣服料子与样子都还是不错的,就只是姑娘一天一天地长大,衣服全都小了。

    她还想着如何能将这样的事情,私下里做了,不让姑娘瞧着伤心。譬如那件银红的衫子与罩衣合在一起改成一件。

    转念时,又想到有那个芝儿在,就知道这样想悄悄掩下的事,是不成了。

    又向行了一段路,遇到了六姑房里的萱儿,萱儿年纪小又跟芝儿是同乡,是以对她不比别人那般势力,仍是恭恭敬敬叫她姐姐与她结了伴同去管事那里。

    到了管事那里,一前一后都报了姑娘的药单,管事的老李支使着小的们给抓好了药,便递给萱儿,又稍留了她一下。

    转而再给蝶儿抓药,递了她。蝶儿知道三爷家的六姑娘是老太太眼前的红人,管事的必定还有什么讨好,便不再等她,自己先提了药包走了出去。

    从前,老太太是最疼自家姑娘的。可是出了这般事,老太太便再未过问过一句。自家姑娘心里明白老太太的想法,但凡是与家族利益有关的事情,就不只会事关亲情这么简单。

    蝶儿最后只能轻轻叹一口气。虽知老太太心里罩念的是合族上下,但也知道姑娘还是会暗地里伤心。

    这些事,在姑娘面前也是从不肯提的。

    等转出了药局,再回头时便看到轻轻的几副药,正有老李的徒弟帮萱儿提了,有说有笑向另一边去。

    这样的事,在她们身上已经算不得什么,便是七姑娘从前在府上的风评极好,大家私心里并不讨厌七姑娘,可是也都是知晰大太太的喜好,自然再不敢靠近自家姑娘半分的。

    其实,这里面,也有一位姑娘是个例外,就是三爷家的那位六姑娘。

    府上的大爷早年去了,太太也跟着逝得早,七姑娘的爹爹二爷袭了爵,府上现在管事的大多没有见过那位大太太,又都是势利之人想着叫二爷做候爷,叫二太太终究不体面些,私底下便总是唤大太太的。

    一来二去,二太太便成了真正的大太太,这样的称谓也跟着叫开了。连老太太也都没有挑什么。

    候爷家里虽是开国功勋,但其实大贤朝到他们这儿,也一共就换过三个皇上。那些声誉也为新帝记着。太师逼宫,候爷择机而动,护驾有功,文安候府几乎是在一转换之间便重回巅峰。

    二爷祖上家里本是布衣而并非显族,家里处事的风格便是个内圆外方。外面是显族的制备,内里还是维持着自家多年的习惯。礼制极少,自家风俗习惯不合帝都风制,倒也一直未曾有弃。

    如今蝶儿心里想到六姑娘,可巧六姑娘也来了。

    大约先她一步,来看自家姑娘的。

    蝶儿步进屋中,将药包放在外间,走进里面矮身向六姑娘行礼,六姑娘向她招手,“蝶儿,快来瞧瞧,我七妹妹穿上这衣服好不好看。”

    蝶儿快走了几步,到得近前,瞧着自家姑娘换了新衣,正是帝都时下兴起的那般款制,前个儿也曾瞧过四姑娘与三姑娘穿过的,不觉眼前一亮。

    自家姑娘本来就生得好看,如今到了十八般变化越发出众的时候,更是出挑以极,就只是反倒没有衬得起她的衣服了,又经了这事,心绪上挂碍,笑容也少了许多。

    到底是出挑的美人,稍加打扮就出众以极,不由得点头连道,“姑娘穿上这个极美,六姑娘真的是好眼光,挑得这般颜色,这般款制,再没的登对我家姑娘。”

    说起来,六姑娘对自家姑娘,现如今,反比那时得二爷疼爱时候还要更好了。

    六姑娘瞧着她,脸上有一个笑,却不肯笑出来,又抿了唇,“蝶儿这张巧嘴啊,七妹妹在病中,怎么还做这个。”六姑娘看到放在针线笸箩里放着的络子,边拿出来看边说。

    候府里几家的姑娘排成了七个,其实年纪都没差上多少,只是一、二岁的事,就是月份不同,六姑娘与七姑娘也只差了四个月。

    无忧脸上气色好转了不少,眼睛盯着那络子,“闲得无聊了,与她们学着做的,让姐姐见笑了。”

    六姑娘看了看左右,“妹妹这般手艺,没得再好。大姐姐前个儿回家里来了,带来了我们那小外甥,皮粉细肉的真是好看。”

    六姑娘说的大姑娘,是二爷家里大太太的长女,早在几年前就与户部尚书刘家的儿子结了亲。六姑娘口中的小外甥,无忧其实并没有见过他。大姑娘早年间在家的时候,无忧的娘亲的爹爹正在劲时,是以那时两位姐妹的冲突说不上多,见面的次数也往往是在阖家的会面上。那位姐姐很是温文,除了这些都记不得了。

    无忧一笑,“姐姐归家了么,带病的身子,不好出去见客。”

    六姑娘其实知道七姑娘不能去见大姑娘的原因,但也并不能说透,于是也跟着续道,“哪里用真的见了,最是姐妹间的情谊,哪里是用表面上来说的呢。倒是妹妹要操心自己才是。”

第3章 取物于时() 
米嬷嬷抖抖手,让守在大太太门口的两个丫头退开,自己缓缓挑帘进去,大太太生性喜静,府上的人在她面前行事都是轻手轻脚。大姑娘回来,大太太也是照旧要将佛经诵过三遍的,是以,大姑娘正带着哥儿到几个姐妹院子里串门子去了。

    米嬷嬷候在大太太身边,算计着大太太诵经的时间。

    大太太跪在佛像前,米嬷嬷沉淀着呼吸,刚刚听说的,老太太也在给无忧物色得宜的门户,这样的事不得不禀给大太太知道的。

    大太太虽然生得不是殊姿,倒是一直注重保养,近四十的年纪仍然肌肤莹水,只是那一双目色里,早已经少了当年的清澈温柔,整个人韵调也沉重了几分。

    饶是只对着她的背影,米嬷嬷也不敢丝毫的松懈。

    屋子里熏着安息香,挂着静字,一溜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佛经,候爷不常过来是实事,连无忧她娘出事后也一如从前,米嬷嬷对这样的事清清楚楚,但她也清楚,候爷是离不开大太太的。

    本来,大太太并不合候爷的意,也并不是候爷的最爱,可是当候爷赶大太太回家时,候府却出了大事,大太太转身就来帮了候爷,而且就像是托了大太太的福,候爷从那之后就一直风声水起。

    可是候爷只是敬着大太太,却说不上是亲近,如今冷着的那位七姑娘也只是一时做给外人看的,连着米嬷嬷也看得出,候爷心里还坠着那位姨太太。

    若然姨太太还能与候爷重修旧好,这一分的连带,便是她七姑娘。这个时候,她们若能及时指给七姑娘一个去处,裂了那位姨娘心里的伤,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见大太太放落了经卷,正在叩首。

    米嬷嬷又将要说的话重新想了一遍。

    等到大太太要起身,她上前连忙扶稳,大太太微一扶腰,米嬷嬷便用手捶了捶。将大太太扶到榻上歇稳,才向外面唤了一声,丫头们立即去备了茶。

    这才轻着声音,回了一遍老太太那边的意思。

    大太太闭目半晌不语,挑眸时看向米嬷嬷,“这样的事情就全由嬷嬷主张。我一个念佛之人还有什么他求。”

    米嬷嬷自然懂得大太太的意思。这样的事情从不会从嘴巴里说出来,但也是要听她的办法的。

    大太太接过小丫头手里的香茶,米嬷嬷给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小丫头动作麻利地退了出去。

    米嬷嬷心中早有了主意,便道,“大姑娘回来的正是时候,现在能与七姑娘争候爷心意的,也只有大姑娘家的哥儿了。这样一击且中、再无后患。”

    大太太露出放落茶盏的意思,米嬷嬷连忙接了过来,轻轻放在一边的嵌云石的圆桌上。

    本来还想着,这样于大姑娘哥儿不利的事情,大太太多少会有些踌躇,没想到会答应得这么的痛快。

    大太太又重新闭起了目,米嬷嬷知趣地退了出去。出了院子便让人寻大姑娘去了。其实,她早想得清楚,比起大太太,大姑娘似乎更加不好说服。

    ***********

    蝶儿放下手中的绣样,“姑娘真的要去么,可是这个时候,总觉得大太太是有什么打算的。明明是要小姐去见那小哥儿,却打着是要见老太太的旗号,这事本来就有些可疑。”

    无忧静了半晌,淡淡地,“她们做事又何曾有心虚过,如此不过是让我骑虎难下。可是早就已经骑在虎上了,又有什么难下的。去看看便是。”

    蝶儿道,“可小姐要穿什么呢,六姑娘送来的衣服华贵之极,大太太又会不欢喜了。”

    无忧想了想,“就挑之前祖母给的那件吧。”

    蝶儿有些忐忑,“姑娘新近长高了许多,那件衣服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

    无忧伸长自己的胳膊看了看,“啊,是好像长了许多,倒是它还没有忘了流年偷换。病了许久,还以为人也跟着滞住了呢。”

    看着蝶儿懊恼的样子,又将目光转向箱笼,“昔年母亲的一件衣服,留在这里瞧花样子来着,便将那件改一改来穿吧。”

    蝶儿清醒了一样,马上去翻箱笼。

    无忧抓住衣料子的手指蜷了蜷,“时间有点晚了,能牵的地方就先牵一下。”

    蝶儿抓住衣料,看了一下自家姑娘的眼色,见姑娘点了头,便向外间里叫了芝儿来帮忙。

    即使这般,也难免挑灯熬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头上,米嬷嬷却领着人一大早上登门,送来了新料子。

    那般多的料子,一径铺在桌子上,倒显得七姑娘的闺阁小了许多。

    蝶儿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心,无忧还忖着要说些什么,蝶儿已经回复了笑意,双手接过料子来,“怎地亲自劳动嬷嬷,这般事情让小的们传个话来,蝶儿跑腿便是。哪里就要嬷嬷亲为了,嬷嬷每天伺候着大太太安康,那便是姑娘们的福气呢。”

    米嬷嬷向无忧拜过了礼便道,“老奴该打,送料子这事,可是大太太多早前儿就传下的话来,只是老奴上了年纪,便将如此了不得的事也给忘了。这才误了时日。”

    无忧温和一笑,“前些时日,病中也是,现在也是,都让大太太惦记,是无忧的不是。年纪轻轻便染恙在身,是为不孝,无忧惭愧不已。”

    米嬷嬷展了一个笑,“奴婢也劝过大太太,可大太太到底惦记着,又嘱人送了药材与食材来。”

    无忧又重新谢过,点了点手唤蝶儿看座,让米嬷嬷坐下歇腿。

    不过是客套,米嬷嬷竟真的坐了下来,无忧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便笑等着。

    米嬷嬷自起了话头,“自打姑娘生病,老太太那边并不叫人过来看,到了今日饮宴,才格外关照下来,那样的事情,乃是因着并未告知给老太太只是劝说老太太几位姑娘学业紧,一统地不过来瞧了,老太太愿意姑娘识得几个字,多念话本子给她听,是以并没什么特别的怀疑。姑娘且不要说漏了嘴,扰得老太太多操心。”

    无忧也只是笑应,“母亲想得周到。”那时,米嬷嬷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在七姑娘脸上看到什么想要的,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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