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花容-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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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心里当然也觉得隐隐不甘,刚才看秀筠在饭桌上的样子,又听孔兰儿说了这些话,多少听出点儿意思了。
秀筠看来是一直倾慕洛清鸿的,只不过以她的性子,不可能去和秀棠明抢。孔兰儿这是在替秀筠争,间接地也就是向着二房了。
但是,“今生筹谋”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桩婚事还另有蹊跷?
“兰儿姑娘的意思是?”
“洛公子是三哥哥的同窗,又是伯父的学生,怎么肯偏偏越过筠儿去,反来求娶秀棠?这里面的事情,连筠儿也不知道。
可是我总觉得,洛公子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俊秀之才,文采誉满京华,又有武功韬略,以他的见识品味,如果见到了筠儿的人品气魄,必不会选择那个花瓶,何况筠儿的姿容身段也并不输给她。我们如何不去赌一把?
你也看见了筠儿的心思,什么时候这样失态过?如果得不到洛公子,筠儿一生都不会真正幸福的。我想,这也是嫂子你不愿意看到的吧?”
陈氏听了这话,十分惊诧,忙问:“这是筠儿的意思?”
“这样的话筠儿怎么说得出来?只不过我这样想。嫂子你是了解筠儿的,她只会自己伤心,这样的事情,她是万万不会做出来的。”
“可是洛公子已然是向秀棠提了亲了,就算和筠儿见了面,洛公子真的中意了她,难道还能反过来再娶筠儿?把我们家的姑娘当成什么了?洛大人绝不会由着他胡闹,老太太也不会答应的。”
“还没下定呢,就有反悔的余地。再说洛大人和老太太的心思,到底是希望洛公子能和哪一位姑娘成亲,嫂子也是知道的。到时候随便什么八字不合的理由拿出来,只要这两个人不说什么,三房那里就是不高兴又能怎样?”
陈氏被她说得心也活动了,老太太和王氏都是希望秀筠能嫁给洛公子的,对这次提亲本来就不大乐意。如果真的能让洛公子改向秀筠提亲,自己在两层婆婆面前也都算有功了,丈夫也会跟着高兴的。
想到这里,陈氏便笑着拉兰儿的手说:“怪不得筠儿成日里说兰儿姑娘是个好人,这些话说得真是让我这个做嫂子的也惭愧了。我心里有数了。”
两人说着便回到了远香榭,告诉梁老太太等秀筠已经睡下了,众人才放了心。秀箬本来也是嚷着要去看姐姐,被梁氏劝住了,才答应先自己回屋休息,等秀筠醒了再去找她。
这顿饭从秀筠被送回去开始就已经没有兴致了,梁老太太和王氏担心着秀筠,食之无味,勉强应付场面而已。
孔太太一看兰儿回来了,便起身告辞。王氏苦留不住,只得再次替秀筠向客人赔了罪,才送走了孔太太和孔兰儿。
秀棠在饭桌上虽然勉强赔笑,应付两句话,但早就尴尬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表现得活跃一些,显得自己太得意了,忤逆了祖母的心思。但太拘谨了又冷落了客人,何况今天是为自己的婚事请的客,不说话反倒失礼。
因此,一顿饭下来,秀棠每说一个字都反复斟酌,看着祖母的脸色,梁老太太却没有正眼看她一眼。幸亏有周氏和梁氏察言观色,应对周旋。
孔太太早就对这家每个人的身份地位了如指掌,她不愿意冷落秀棠,因为自己毕竟是媒人,不能费心费力地做了媒还在人家姑娘那里不讨好。但是看梁老太太的样子,也不好和秀棠太殷勤了。
如果不是因为洛家的提亲,像请孔太太吃饭这样的场面,秀棠是上不了台面的。反正去了也是看人脸色,秀棠总是找借口推脱,一次两次以后,也没有人再去请她。
众人都散了,陈氏和梁氏又看着收拾东西,周氏便和秀棠一起回去了。
周氏看秀棠神色黯然,知道是因为饭桌上受了冷落。如果是以前,周氏就是第一个冷落她的,可是现在不同了,秀棠就要成为吏部尚书家的少奶奶了,周氏可是十分珍惜两人的母女之情,新来的下人还以为周氏本来就是一个慈爱的嫡母。
未来的亲家和女婿都是前途无量,自己怎么能不抓紧凤凰的脚爪准备飞黄腾达呢?
周氏拉着秀棠的手笑着哄道:“你心里不用介意这点儿小事,大家都是担心筠儿那个宝贝疙瘩,又不是冲你。三天以后,洛家就正式来人下定贴了,你得开始准备绣活儿了,咱们家姑娘里数你手最巧,好好亮亮手艺,别让人家小瞧了咱们。想要什么衣服首饰,娘陪你出去买。”
秀棠低头看了一眼拉着自己的那只手,觉得十分恶心。只是不得不敷衍几句,表达对嫡母的感谢。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她憎恶周氏的虚伪,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和冷待,怎么能轻易就原谅和忘记?
心里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这家里本来就没有一个是自己真正的亲人,傻子才会自作多情。
可是祖母今天冰冷的态度,还是让她心寒到了骨子里。
倒是秀筠当众失态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得意。
掌上明珠一样的嫡女,才学不让须眉,却为了一个男人喝成那个样子。
因为自己一点小小的手段,就能让这么多人难过,秀棠不禁扬起了嘴角,笑容却转瞬即逝。
真的得意了吗?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却也隐隐地疼?
第十章 心思()
第二天便是七夕,男孩子虽然不必乞巧拜月,但读书人家向来有在七夕节晒书的传统,书院里也放了假。
陈氏一大早就来到清华苑找秀筠。
秀筠昨天喝多了酒,睡得很沉,今天起得格外早。想起自己昨天的表现,简直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早上睡醒了也懒得梳妆,根本不想见人。
偏偏今天又是七夕节,就是早上的请安混过去了,晚上的拜月乞巧也混不过去,更何况梁老太太年年还要点名品尝她做的巧果。
陈氏进屋的时候,秀筠正生无可恋地坐在床上发愣,盼望着自己能立刻消失。
“妹妹,头还疼吗?怎么还没梳妆呢?今儿可是七夕。红菱,还不快服侍小姐梳头?现在的丫鬟真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
秀筠忙说:“是我不想梳妆的。昨天劳烦嫂子送我一趟,今天理应是我去向嫂子道谢的,怎么又反倒让嫂子来看我?”
“唉,看你说的,我不是你亲嫂子吗?赶快收拾收拾,你哥哥今天放假,说要带你出去呢。”
红菱忙过来服侍秀筠梳头。
陈氏看着红菱拿起一个家常的簪子,忙说:“梳一个能出门的发式,别太随便了。把你们小姐最好看的衣服首饰都拿出来,好不容易出一趟门,一定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才好。”
秀筠听了,奇怪地问:“嫂子,哥哥到底是要带我去哪儿啊?还要这么隆重?怪吓人的。祖母还要吃我炸的巧果呢。”
“哎呦我的好妹妹,还惦记那些呢,早已经和老太太说好了,你也不必去请安了。你哥哥看你大病初愈,也没出门散散心,今天正好有空,带你出去逛逛。”
“嫂子也去吗?”
“我可没那个福气,里里外外都等着我忙活呢。”
秀筠正对着镜子看红菱梳头,斜睨了一眼陈氏,抿嘴问道:“哥哥只带我去,嫂子不吃醋?”
陈氏看她娇憨得意的样子,笑着捏她的脸道:“你个小妮子,惯会贫嘴滑舌的,将来必定是个醋坛子。”
两人说笑着,红菱又服侍秀筠换了衣裳。
陈氏仔细打量着,只见秀筠芙蓉流苏髻上斜插着几只珠翠簪花,上面穿着银丝云纹织锦衫,下罩着烟笼梅花粉霞挑丝百褶裙,越发显得肤白胜雪,艳若春桃。
陈氏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泛起一丝酸意。但想到秀筠气质高雅,实在是秀棠所不及,便又满意地点点头,笑了。
秀筠跟着陈氏出来,早有一顶小轿在清华苑门口等着,秀筠上了轿子,红菱跟在后面。
出了大门,才看见哥哥李晏平骑着马等在那里,旁边停着一辆马车。
秀筠下了轿子便向哥哥笑道:“哥哥要带我去哪里玩儿?嫂子一大早就去找我了。”
李晏平用手里的马鞭指了指马车:“先上车再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秀筠撅了撅嘴,偷着瞪了哥哥一眼,只好带着红菱先上了车。
什么嘛,这么神神秘秘的,人家今天本来都不想要见人呢,竟然还要跟着你上街?
李晏平早看到秀筠的表情,不由得抿嘴轻笑,这个妹妹从小就这样可爱,让他忍不住小心地捧在手心里,这几日看着秀筠伤心,着实让他心疼。
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男人像自己一样心疼她,珍惜她。
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样做,会不会给秀筠再带来一次更深的伤害。
昨晚陈氏说的话,李晏平本来也想过。只是再怎么说两个都是自己的妹妹,这样做实在是不厚道。
孔太太上门说媒以后,李晏平心里也十分疑惑,在书院里找机会问过洛清鸿,是否见过秀棠。洛清鸿承认在李府对秀棠一见钟情,李晏平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书院里人多嘴杂,自己妹妹的婚事不能说出来引人议论,只是暗暗替秀筠不公。
只盼着今天洛清鸿看见秀筠以后,能重新选择一次,又怕会伤害了秀棠。
李晏平越想心里越乱,暗暗攥紧了拳头。
虽然时候尚早,但街市两旁的商铺早已经开门了,小摊上摆着各色的巧果、身披战甲的“果食将军”人偶和精心雕琢的各种“摩诃乐”,街上骑马的、坐轿的、担担的,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秀筠轻轻掀起车窗帘子的一角向外看,不禁感慨汴京城内街市繁华,人烟阜盛,自己却在家里伤春悲秋,辜负了这大好的清平盛世。
再抬头看看骑在马上的李晏平,心事重重地直视着前方,显然没有想要跟她聊天的意思,秀筠只好又闷闷地放下帘子。
红菱昨日担心得整夜没合眼,今天看秀筠愿意跟着三少爷出来逛逛,心里放心不少。再说自己也很久没有出门了,一走出府门就困意全无,也掀开窗帘一路向外面张望。
秀筠拍了一下她的肩,红菱回过头来,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
秀筠便问:“看什么呢?把你高兴成这样?看好了什么东西,我让哥哥去买。”
红菱刚要回答,看了看秀筠,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掩嘴偷笑起来。
“小姐,你真好,奴婢哪敢要什么东西?奴婢倒是想替小姐要一样东西,只怕三少爷已经准备好了。”
秀筠疑惑,看红菱一脸坏笑的样子,一定是又要打趣自己,便转过头去不理她。
红菱却不怕死地自顾自说下去:“小姐,你说三少爷会不会是又从书院里带回来一个公子,准备给小姐相亲呢?”
秀筠伸手就要撕她的嘴,两人在车厢里疯闹,马车却不知不觉已经转过了街角,出了朱雀门,向城外走去。
七月里的繁台郊野虽不如春天时热闹,却也依旧繁花似锦,草长莺啼。
秀筠从车窗向外面望去,想起清明节的时候还曾经和秀棠携手郊游踏青,几个月时间,却姐妹反目,不由得眉间轻蹙,心底顿生一阵凄凉。
车马停在了天清寺的门口,李晏平下了马,便过来搀扶秀筠下车。秀筠抬眼望见寺庙里殿宇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