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第6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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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为了我,错的依然是你。”
“林美材!你是魔神殿下最钟爱的弟子,是前魔王最依仗的邪后,是最该维持魔神血脉的殉道者……”慕二义正言辞,一时哽咽,说不下去。
“亦是林阡的女人。”邪后难得地流露出一笑稍纵即逝,柔声道,“慕二,你莫要忘了。”
慕二身躯一震,泪水已然失控,长叹一声丢开弯刀,自是不忍心伤害她:“黔西魔门,不复魔门!”所有的国法家规,在那林阡面前竟如粪土一般,现在,竟连最坚定的邪后都已经向他臣服,更臣服得如此彻底!
“慕二,随我走吧。我会向林阡陈述事实,求他宽恕你一条生路。”林美材说。
“绝不向林阡屈服。”慕二冷笑一声,第一次违逆他深爱的邪后,“慕二慕三,势要与铁血城共存亡!”
慕三似乎察觉出了形势的紧张,一边抹泪一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铁血城……”林美材微吟,“没有我的助战,这里只可能变成涌血城。”
“那便请邪后殿下将我从魔门六枭中除名,从此逐出魔门去,再不踏入半步!”慕二狠狠说。
“若林阡所在之地你不涉足,那天下可还有你容身之所?!”林美材怒其不争。
“我偏不信,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对他无条件地付出!”慕二面部肌肉抽搐。
乌云飞快地交替密布,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雨脚如麻断续在崖间爬动。
突如其来的魔门浩劫,在三月的末尾随着林美材的出关,竟然以一个更加出人意表的方式终结。成王败寇,叛军主将慕二慕三,及其麾下百余人,尽数被逐出魔门,自此于黔西销声匿迹。
罪魁祸首贵阳王氏,在经历了丧子之痛以后骤然疯癫,林阡念她无辜,亦为了给林美材消除可能引起的众怒,令林美材给她在贵阳城外寻了一处幽僻居所,其余生几十载,都托付于林美材。
不管那婴孩有没有感知,他终究消除了一场血战——用一个最干净的灵魂来洗去所有的污浊,这,也许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邪后,选择的一刹那,可曾犹豫过?”站在王氏住处的林子外面,慧如叹息着问林美材。
“犹豫过。”
“现在,可后悔了么?”
“不后悔。”
“为什么?”慧如略带不解。
“生杀予夺,本就决定在强者手上。难免会有两难,可以容许污点。”林美材回答,气场仍然是那样卓然。
“邪后殿下,越来越像他了……”慧如悠悠叹道。
这时林阡和吟儿从那茅屋里走出来,许是看见王氏可怜,吟儿脸上始终挂着愁绪。
“怎么了?怎生如此多愁?”林美材上得前去,笑着对吟儿宽慰,“若每个战败者都这样同情,那便不要打仗了。”
“不是同情……”吟儿叹了口气,低下头去,“而是悔恨。”
林美材一怔:“怎么?”赶紧抬头征询林阡。
“吟儿说她见过这个王姓女子。庆元五年那时候,前魔王被我们消灭,被他掳掠的女子们全都获救,吟儿在军营里听到这个女子哭诉,知道这女子是出自真心爱那位魔王。当时楚风liu楚将军和吟儿在一起,是想立即就将她斩杀,但吟儿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放了她一条生路。唉,想不到这女子,当时就已经有孕在身……”林阡回答。
“有些时候,真该斩草除根。否则……会有更大的灾难……还连累别人。”吟儿忧伤地说。
林美材听出音来,即刻摇头:“不,没什么连累。”回看了茅屋一眼,“命中注定,我来欠她。”
“命中注定,我也欠了邪后。”吟儿自责地说。
“哈哈,吟儿,若真负疚,便答应我一件事——尽快给林阡生出个儿子来。”林美材说罢,吟儿和林阡皆是一怔,可真服了邪后,什么正事都能扯到那上面去!
“答应我,莫让我魔门血脉再中断、再引起什么轩然大波。”林美材却不是说笑,“你们的第一个儿子,就别做短刀谷的少主了,生下来就放到我魔门中为继承人吧。”
确实,是很需要一个孩子来点缀征途了,各方都一直在巴望着,短刀谷、抗金联盟、魔门,仅此三家,就至少需要三个继承!吟儿顿时觉得压迫感更重,抬头看了林阡一眼,他只是保持微笑,一如既往不动声色。
第634章 首篇杰作()
嘉泰元年四月,四川龙州蕃人事变。
龙州本是蕃汉杂居,西邻吐蕃诸部,州内有浊水寨,人常至互市。寨内豪民聚储货物、以图谋利。知州以其擅利而将他们迁往别处,蕃民盐粮米茶等物不可得,遂于该年四月攻扰边地。四川制置司遣官军前往镇压,短刀谷义军有吴越、宋恒、祝孟尝、向清风协同作战。
这也是短刀谷官军义军,自去年内战之后,第一次齐心协力共拒外敌。个中意义,不在话下。
游刃有余,毫无惊险,不出半个月,蕃人就已兵败溃退。
此龙州之战,曹玄之拥趸、顾霆之旧部,无不以林阡马首是瞻;范克新、苏降雪之死忠,亦有顽石融化之迹象;而作为顾震的门生,吴冒先、郑宣城也俨然和林阡化敌为友,周存志、李云飞两位骁将,更是早就对林阡心服口服——须知这些人虽然位低,却战功显赫,向来在地方军中威信极高,可谓一人就代表了一方势力!
兴州都统郭杲,依稀从这种局面中嗅出了一丝不妙,偶尔莅临一次短刀谷,更感觉到自己根本有名无实——即便林阡其人常年在前线根本不在短刀谷,川北所有人都分明对他奉若神明。甚至在整个兴州军、广安军、蓬州军中,其声势也远远盖过任何一个官军主帅!奈何单凭郭杲,根本管制不住这大势所趋!
蜀川之官军义军,俨然是分久必合。表面是一场龙州之战就全部归附了林阡,实际却也是经年累月、水到渠成……
四月中旬,厉风行金陵夫妇重返战地。在去年年末广安之战以后,他一家三口趁空回去了福建一次,却真是耐不住性子不安于后方,挂念着川蜀局势所以立马又回来了。得他夫妇相助,林阡自是如虎添翼。这天清晨,吟儿抱着两岁大的战儿,忍不住骂他爹娘狠心:“也不好好疼惜孩子,这么小就要风里来雨里去!”
“瞧瞧这人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战儿的亲娘!”陵儿笑起来。
“我当然是战儿的亲娘!他是跟着盟军的奠基之役一起来的,是我们大家的战儿!”吟儿抱着战儿爱不释手。
“对了,我听说叶文暄也当爹了?”厉风行问林阡,甚是关心。
“是啊,这个月初八,本来我想让师兄给他女儿起一个跟战争有关的名字,师兄说什么都不肯,执拗着硬是要自己取,后来就取名叫‘叶品’,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儿的名字……”吟儿抱怨说。
“胡闹!别人家的孩子,哪轮得到你来取名!”林阡赶紧制止她长篇大论。陵儿看着吟儿满脸的不甘心,不由得笑出声来。
“哦,这么说,冷姑娘生的是个女儿?那敢情好啊,陵儿,要不咱们就不等凤箫吟他们了,厉战就直接跟叶品算了,哈哈!”厉风行开玩笑。
“天哥!有你这样悔婚的吗!?”吟儿脸色大变,可是真生气了跳起来就要打他,“厉战是我女婿,谁都不准抢!”可算体会到了洛知焉被拒的心情!
刚跳起来还没打,吟儿忽然头晕目眩,即刻胃里一阵翻涌,当着厉风行的面,不客气地吐了一地,吐完更是摇摇欲坠,可把军帐中的这几个人都吓了一跳!素来镇定的林阡,此刻手足无措,慌忙把吟儿抱到床褥上去,金陵一面传召军医,一面抱起战儿也跟着过来,很是担心吟儿身体,厉风行自作孽不可活,乖乖在原地打扫脏物。
“最近毒发真是奇怪,不像以往那样发热,反倒是胃里翻江倒海,上次跟一个蕃人交战的时候,我跟他语言说不通,就索性吐了他一脸都是,如此竟打赢了那一仗!”吟儿笑着对金陵吹嘘,脸色却极是苍白。
林阡一愣,收起温柔厉声喝问:“何时发生的?怎么瞒着我!”
吟儿发现说漏嘴了,吐吐舌头:“约莫两日之前,你在别处作战……”
“说过多少次,切勿为了不让我担心,而谎报自己身体无碍!”林阡愠道。吟儿乖乖低头,服服帖帖接受批判。
“恶心反胃……”金陵一怔,毕竟是个过来人,仔细看了看吟儿,确实比以前胖了些。正待询问,军医已经到了。
果不其然,就在给吟儿号脉之后,军医激动对林阡禀明:“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主母她,有喜啦!”
“当真?!”林阡欣喜若狂,一把攥紧了吟儿的双手。吟儿糊涂地愣在床头,呆呆地“啊”了一声。
“当真!已有三个多月!”军医说的同时,陵儿也坐到床沿,俯首带笑看着吟儿:“只怕向来都不在意自己那方面的事,连怀了身孕都糊里糊涂……”
“身孕?!”吟儿大惊失色,一骨碌爬坐起来,骇得林阡手忙脚乱,“那岂不是说,要有好几个月不能作战了?!”
“作战?凤姐姐,眼下有比作战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来做啊!”陵儿哭笑不得,“何况你这身体,本就不适合作战。”
“不错,去年樊井就对我说,你伤病都好得差不多了、火毒理当也不会再发,可以尝试停药,但还不适合冲锋陷阵,最好的方法,就是静养一年。”林阡说的时候看着她腹部,唇角滑过一丝深邃的笑。吟儿一震:恐怕,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吧!
往事的碎片一幕幕浮现眼前,吟儿忽然把一切都记清楚了——去年九月她尝试停药,适逢“北斗七星”在散关启衅,自己身为盟军七剑之一,立刻就摩拳擦掌慷慨请战,其实那时就已经辜负了林阡的一番情谊!林阡表面没有反对、根本不曾阻止她建功立业,甚至还一直鼓励并支持她屡战屡胜;但正是从去年九月开始,林阡出席各种场合,就已经滴酒不沾,其深谋远虑之程度,令人发指!孰料,散关刚定,便又爆发广安之战,夫妻俩又一次历经腥风血雨,能够谈情说爱的机会自然就更少,好一个林阡,偏就敢在他最危险的情况下把她拿下。到现在为止,刚好是三个多月……
筹谋了这么久,为的是什么,无非是因为他想让吟儿静养一年。拽着吟儿静养一年的方法莫过于此,否则这丫头一个劲地想要往战场上闯。用一个孩子来拖住她,决不让她再有价值缺失感!
“为什么连这都在你计算之内?”吟儿虽然气愤,却也欣喜,被这种乱七八糟的情绪掺杂在一起一搅合,根本骂不出口,微笑着脸颊绯红,低下头仔细算了算,“这样算起来,这孩子是庆元六年来的,所以还是属猴的。”对着林阡,粲然一笑,“小猴子,林家小猴子。”
“呀!凤箫吟,看来你起名字的本事真差,哪有人叫自己孩子‘小猴子’的!难怪叶文暄不让你瞎起!”厉风行叫起来,吟儿赶巧又是一阵恶心。被林阡和金陵瞪了两眼,厉风行可真不敢再说话了。
吟儿看着这幕情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眼角却有点湿润,自然是幸福的泪水:“哎,想不到我们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