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世歹妃-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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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不生气了?”
赵明月接过票面,乐陶陶地左瞧右瞧。
千两碍,真大手笔!
小财迷。
“我为什么要生气?”
“奴婢也不晓得您为什么…”
蓬满喜光的卷睫扑闪了几下,相似的画面一幅幅晃过脑海。
貌似每次她跟锦氏阿斯有点啥互动,这人就非得上赶着刁难她一番,才静得下心。
莫不是…
对他家妖冶表弟有想法?--总不会是对她这人见人叹的丑丫头有感觉吧?
那么问题来了,谁攻谁受呢?
“想什么呢?”
“您跟锦侯爷谁--的治贪手段更高妙。”
小脸散去贼兮,大眼涌出崇拜。
“晚上跟我去宫里侍宴,你就知道了。”
“哎是--什么?”
前刻因微亮日光而弯成月牙儿的双眸飞速完成了由杏仁眼到荔枝眼的转型。“不行!”
皇宫神马的,不要太容易遇见异国贵客啊!
她这逃犯加钦命要犯,不要死得太快哇!
“为何?”
蓝云悠蹙眉,眼中只有疑惑没有怒意,似乎习惯了某丫头间歇性的没大没小。
“那个…”
惊觉自己反应可疑,赵明月忙摸着鼻子装傻。“奴婢很丑是吧?”
“嗯哼。”
她家主人不置可否。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赵明月才恢复正常的灿眸儿再度挣圆,还附赠了一串响亮的喷嚏。
见某人目光幽沉地盯着她,抬手搓搓胳臂:“殿下的笑话太冷了…”
不仅是冷,简直是鬼上身。
“那换你说给我听,满意了,你就不用去宫里了。”
“好嘞!”
小手脆嫩拍响,小黑脸瞬间昂扬。“从前有位将军…”
马车一路平稳,讲笑话的姑娘激昂兴奋,听笑话的酷男沉默似金。
“到了。”
直到车夫叩门,蓝大太子爷才硬邦邦冷冰冰地甩出两个字,传进半天得不到回应的某侍女耳朵里,麻头皮效果约等于“杀了。”、“砍了。”、“灭了。”。
“哎殿下!”
性命交关,赵明月赶紧跳下马车追将上去,一把扯住带风疾行的峭拔身形:“您对奴婢讲的笑话,是十分满意呢,还是非常满意呢?”
“你觉得呢?”
蓝云悠微微敛眸,不动声色地将主动送到自己手里的纤嫩玉指收拢包裹。
“当然特别好啦!”
螓首一晃,大言不惭。
她绞尽脑汁,用心备至,眼看都快把自己变成笑话了的说…
“唔。”
唔是什么意思?
大眼望着他,遍布期待与…怯惧。
157 清官要比贪官奸()
她在害怕什么?
蓝云悠心头一荡,忍不住抬手抚上润嫩脸颊。“你讲得特别好。”
“那奴婢可以不去宫里了吗?”
“随你。”
轻到只有他自己听得清的叹息里,气闷尽数散去,只剩下不受大脑控制的…心疼。
“多谢殿下,殿下英明神武,千秋万代,一统江--咳,那位是御史大人吗?”
“你一直这么擅长一心几用么?”
忙着调查笑话满意度,还有空观察门头,研究陌生人。
蓝云悠看了眼来人,好笑地弹了弹玉洁额头。“自己到那边玩去,乖乖等我谈完事,不要乱跑,不许惹事。”
“人家什么时候惹事了…”
赵大侍女小小声地抗议着,路过某御史还不忘冲他礼貌微笑。
半山腰的亭子视野极好,赵明月悠闲地喝着茶吃着点心,慢慢眺望着绚丽春色,乍然瞧见两道活泼稚嫩的身影,明眸瞬间亮了数十瓦。
一对粉雕玉琢的龙凤胎!
“不成!老臣自幼熟读圣贤,断不能做出殆类奸佞的行举。”
“敏御史既广览故卷,该懂得通达权变的道理。对待非常之人事,岂能拘囿于君子之念?”
“道理老臣俱懂,殿下所言老臣亦明白。只是老臣职居御史,自当身正气清。便是对待不正者,也要正面应对!”
讲话这么大声,不怕吓到小朋友吗?
就算吓不到小朋友,吓到她这个大孩子也不好啊!
赵明月停下抽到半道儿的陀螺,微微拧眉。
别的御史为了搏个清名都是使尽浑身解数,各种不看过程只要结果,像敏老头儿这般固执保守、一尘不愿染的倒真不多见。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在公有碍肃佞成效,于私得罪她家老板,他到底在坚持个铲铲啊!
对比总结瞎琢磨间,某人已经气哼哼地甩着袖子停在她身畔。“你倒随遇能安!”
不然咧?
不打招声地给她带到陌生境地随便一丢,她不跟玩趣相投的小朋友跳格子滚铁环抽陀螺,还能让人管家帮她取来纸笔画衣制宝吗?
“走了!”
大手还没碰到她的指尖便被一只小嫩胳膊拨拉开。
敏大人家的小公子牵住赵明月的手,一双清灵灵的眸儿可劲勾魂:“姐姐,你还没给我们讲故事呢。”
“哎呀小帅哥,姐姐得听主子的话,不然要受罚的,下次来再讲给你们听好不好?”
“叔叔,让姐姐讲完故事再走不可以吗?”
水当当的小姑娘一脸期待地仰望某张没有最黑只有更黑的酷庞。
敏言随后赶至,老脸微赧,欲言又止。
赵明月的视线在气氛诡异的两人之间逡巡了数轮,笑容倏忽开绽:“那姐姐就给你们讲完故事再走。敏大人,您看行吗?”
“哎,有劳姑娘了。”
眼见他家俩宝贝已经欢呼着扯了人坐下,敏言下意识瞄了眼蓝云悠。“殿下也一起听听吧?”
“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国家,有一名很小很小的县官,他的官儿有多小呢?大家都叫他‘九品芝麻官’…”
故事娓娓展开,美眸儿状似无意地瞥过。
很好,龙凤胎的古板老爹听得出神儿了。
“最后,巡按大人为那名犯妇平反了冤屈,抓住了真正的坏人。”
“那名大人好厉害呀,怪不得大家都叫他‘青天大老爷’呢。”
“是呀,”
赵明月笑眯眯地捏捏包子小脸,“小公子觉得那位大人坏吗?你会因为他偷别人账本、故意吓唬证人就看不起他吗?”
“不会呀。要是他不这么做,怎么能救出好人呢?姐姐你别看我小,这个道理我可懂呢!”
“是是,小公子最厉害了。”
明眸颇有深意地转向某古板老头儿。“你爹爹教得你真好,让你从小就明白‘清官要比奸官更奸’的道理了。”
车再辚辚马复萧萧,赵明月透过帘缀左瞄右瞧。
“咦,殿下,您不回府换衣服啦?”
“不去宫里了。”
“您不去宫里奴婢怎么去--”
小黑脸肃了肃,满满的恳切。“您是一国储君,不宜这样任性。”
“我这储君的丫头都敢任性了,我难道还不如她么?”
“如,如,殿下您的任性指数,天下第一!”
蓝云悠抬起小指勾住某丫头且翘且晃的大拇指,心念一动,扬声冲着车夫吩咐:“去广言楼。”
爱听书是好事,能博闻增见识,可是非得捎上她吗?
“我们去四楼,看戏法。”
“真的!”
强烈的感叹,表明了某侍女强烈的内心渴望。
“许你给我惊喜,就不兴我给你一个?”
剑眉微挑,随着转蔫为喜的嫩红唇角飞扬。“刚刚那个故事讲得很到位,想要什么奖励?”
“唔…四串冰糖葫--”
“这么多甜嘴儿,不怕长虫牙?”
“怕啊!所以小帅哥跟小美女一人一串,其他的都是奴婢的!”
“不许给那男童。”
“为啥?”
因为她是“姐姐”,他竟然是“叔叔”!
稍稍别开的愤赧峻颜缓缓转回。“我还以为你不会要任何奖赏,只道为我分忧解难呢。”
“为什么不要?”
大眼轻眨,通透澄澈。“奴婢费了时间跟精力,这是奴婢应得的。”
这姑娘到底是如何长成的?
说狡狯,这样直坦剔透;说粗率,却又那么九曲玲珑。
蓝云悠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贴身大侍女,终于忍不住抬手揽过小蛮腰,用力地抱紧娇躯,在她抗议之前及时松开,一脸和畅。“额外奖赏,太子爷的拥抱。”
“可别拿这抵银票啊。”
某姑娘不大受用地嘟囔,察觉到某爷似阴非晴的目光,忙咧开小嘴。
蓝云悠转脸望向窗外红彤彤的晚霞,心头那份越来越清晰的情感亦如晚霞般红火灼心,已经远远超出了“悸动”甚至“喜欢”那类字眼的承载能力。
158 心悦卿兮知不知?()
“呐,你要的玉兰片,我亲手抓的,亲手泡的,不用亲手喂你了吧?”
“好啊。”
赵明月瞪了从善如流张开嘴的某人一眼,将粉彩杯往他脸面前儿一放,脚步直冲书柜而去。
倒不是她不识好歹,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耍大小姐脾气,实在是这人太…恩将仇报。
戏法看得开怀自在了,主仆俩情谊晋级了,准她私底下随性相称了,原是很好的,她对那声“奴婢”的过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可是打着修葺被妖人破坏的秀慧院的幌子,让她搬进悠闲殿厢房的主意,还能再馊一点儿吗?
蓝云悠细细品着淡香清幽的茶水,惬意地眯了眯眼,忽尔又睁开,不安地撇脸看向身后。
小丫头的脾气真不是盖的,不过一个破例一个不顺意,就敢给他摔脸子,连毁契离府的狂话都撂出来了。
好啊,毁就毁,有那纸签契在,他且给不了她别的身份呢!
默默地跟自己呕着气,墨瞳捕捉到小脸上的浅笑,却又忍不住柔情点点。
这丫头来历不明,举止不可谓不可疑,可就这脾气,那本事,他渐渐竟觉得理所应当,仿佛她生来就该天骄地宠。哪怕颐指气使,也自有人乐意受着;哪怕惹是生非,也不用担心收不了场。
就是不应该这样委委屈屈地做个小丫头。
再瞧着弧度优美、光洁水嫩瓜子脸儿上的大片黑沉,蓝云悠心头的怜惜更浓。因为这个,他轻鄙过她;别人的白眼,怕更是数不胜数吧!
想了想,咽下到嘴边的叹息,抬手招呼她:“玉儿,帮我取《越人歌》过来。”
赵明月淘到本顶稀罕的乐舞集,惊喜之下心绪放晴,弯眉俏眼地取了书册递到老板手边。
蓝云悠不接,只盯着笑微微的丫头,眸中喜忧莫测。
既然确定自己动了心,总得明晰开口啊。
可是如何开口呢?
他讨厌女人的经验丰富,讨好女人的经验就乏之又乏。
倒是有个眠红宿紫、风流无匹的可以讨教。
不过…
峻峭眉峰横了横,某太子爷立马否决了这个念头。
防还防不住呢!
“哎,”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赵明月才放下书欲返回书柜前,便被前刻还在发呆的男人攥住了手腕,不由蹙起了眉。
怎么没发现这人有动手动脚的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