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世歹妃-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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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挫雄壮的另一道声音便在此时骤响,浑厚朴拙的曲调谈不上优美,却似夏日山溪、隆冬暖泉般流淌过每个人的心田,神智渐渐清醒,不适感缓缓消散。
有效!
明媚大眼扫过扑簌簌坠地的数十只乌鸦,漾出轻浅喜波。
蓝凿反应过来,亦是不由展笑:“玉姑娘可是要以乐制乐,凭正胜邪?”
“邪是一定要胜的,不过我的手段,也不见得正道。”
“我等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上道儿!
赵明月目送迅捷奔离的某侍卫,敛睫细听,唇角更弯。
小样儿挺贼精,还跟她玩儿起变调来了!姑奶奶她歌词记不住,脑子里的曲谱可是一套一套的!
长袖飞舞,纤指灵动,一曲曲或舒缓清越或慷慨高昂的铮乐更迭自如,摆脱了凶鸦与戾音折磨的数百卫侍聚在廊间低声叫好,演奏者本人却是黛眉微蹙,脏字经暗转。
丫个一死死一户口本的,见不得人地躲着也就算了,还几个欺负她一个!
搭眼瞧见蓝凿…身后的几名姑娘,黛眉瞬时展开了去。
她差点忘了,秀慧院里的美人们,个个有两把刷子吖!
“玉姑娘,她们几个都通些音律,我想应该帮得上忙。”
“帮得上,帮得上。”
赵明月如获至宝地点数着各人怀里的乐器,乐呵呵地拍拍手:“姐妹们听我说,时间紧任务重,大家什么都别问,先配合我解决眼前急况。”
美人们点头应了,赵明月忙安排一行六人在廊下坐好,细细交待。“大家记着,等前面的姐妹奏完一曲,后面的就接另外一曲,一定要比前面的曲子节奏快音域广,形成渐强之势。待我们七个轮完一遍,我会根据具体情况随机喊你们的编号,喊到谁,谁就演奏之前的那首曲子,明白吗?”
“明白!”
“好,绵绵先开始。”
细细的琵琶声起,赵明月微微松了口气,回到院内席地盘腿架起古筝,抬脸看向正检查卫侍伤情的两位蓝大人。
“玉姑娘放心,我已安排护卫保护她们几个,你这里我与蓝灼誓死守着,断不会让敌人有机可乘。”
蓝凿冷冷地瞥了眼不知名的远空,握紧了手中染满鸦血的长剑。
“那个,蓝大人…”
赵明月眨巴着大眼,心里怵怵的。“在您视死如归之前,能不能先到府门外替我将那面大鼓取来?”
琵琶声息,箜篌起,阮音将止,竹笛脆。
赵明月一边擂着鼓,一边观察着头顶的动静。
唔,黑云渐开,青天回来。
一把嫩黄绢伞在她上方撑起。
“这乌鸦落得跟下冰雹似的,我真怕砸伤你。”
赵明月望着一脸严肃开着玩笑的蓝姓某凿,清俏展唇。“下碳球儿更形象点。”
细细想了想,还是不大放心:“照你所说,他们既提前行动,要么是准备充分,要么想拚力一搏,这般轻易退却,能心甘吗?”
蓝凿颇有同感地点头:“我也--哎小心!”
揽住黛蓝身形遽然旋身避开突来无形强波。
赵明月心惊回首,上好的绿檀木古筝已被击得四分五裂。
“看来他们已放弃鸦阵,直接攻击你了。”
“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赵明月飞身蹿进廊下取过何绵绵手中的琵琶,伴着一声“五号!”闪电般跃上屋脊,一双明眸耀出慑心凛气。
蓝凿冲着蓝灼点点头,一人奔到廊下,一人携着鼓随至屋顶。
激昂铿锵的琵琶声起,空中残余的小股鸦群掉落的掉落,散去的散去,顷刻消失得彻底。
蓝凿眨着眼睛,差点忘了运功护住气势瞬间惊人的弹奏者。
“四号!”
娇音清亮,在天地间回响。
更为劲快的节奏拨出,敌方渐渐乱了韵律,赵明月冷哼一声,脆黄飘幔沉沉击向鼓面。“六号!”
敌方的箫声戛然而止,再无声息,笛音倒是越发幽厉狠绝,颇有孤注一掷、鱼死网破的味道。
“蓝大人,你还撑得住吗?”
“玉姑娘放心,你只管全心弹奏。”
蓝凿几乎施展出全部内力抵挡伤神夺命的魔音,透过强劲的风沙望见一脸镇定的姑娘,心头钦敬更甚。
“四、五、六!”
四双素手齐齐飞灵,乐声大作,原本简纯的曲调便如臻化境,千般错综,万种变化。
蓝云悠与锦炫斯将将驻马便察觉到府内的异常,飞沙走石的狂涛和着血腥气挤出门缝,两双滟瞳一沉,足下飞奔。
“玉儿!”
蓝云悠抬眼望见飞檐斗拱之上的纤姿,衣袂飞扬宛若天仙,气势磅礴不让须眉,除了呆怔竟做不出其他反应。
“看什么看,还不快上来帮忙?!”
她在这拼死拼活,俩姗姗来迟的顾自傻里傻气,真心塞!
鼓槌杵到一只大手里。“击鼓。能多快就多快,越响越好。”
琵琶颈靠上另一道臂弯。“拿稳了。”
箫声散乱已久,幽咽而不止,散发出困兽垂死挣扎的嚣张气息。赵明月极目远眺,虽仍旧辨不清诡音来向,却感觉到身旁疾风温稳了许多。
“继续!”
赵明月朝廊下大喊了一声,双手按上钢弦,青葱嫩指翻飞如蝶。
两道音波在半空中相遇碰撞,击出焰气灼人的无形火花。尖利的长啸划破白云,挣扎失败的箫声终于湮没在奔腾似千军万马的雄浑乐音里。
赵明月收指回臂,缓缓露出安心的甜笑。
“哎呀什么情况?!”
几大坨黑色物体凭空直坠,小手下意识扯住身侧健臂。
蓝灼抢上前检查完毕,仰天汇报:“禀两位爷,一死,一昏迷,一重伤。”
大boss出手,果然不同凡响,这音波都成轰炸机了。
蓝云悠抬手揽紧身侧娇人飞落地面,视线自始胶着在她身上,赞叹,惊奇,担忧,盘旋凝聚成深浓的欢喜。
这丫头,到底有多少让他心折的未知面貌?
“等下!”
见蓝灼封了重伤妖人的大穴,赵明月忽地弯腰捡起地上的残砖冲到那人身旁。
“让你偷袭!让你耍邪术!让你搞破坏!知不知道我的手弹得有多疼?知不知道你伤得我家护卫有多深?知不知道重新修缮府邸要花多少钱?你个死妖人!死人妖!死人渣!死--”
“好了好了,”
锦炫斯将连踢带踹的娇躯抱开,“再打下去他就真的死了。”
盈满怒涛的璨眸扫过惊恐捂着嘴的众人与一脸黑线的府邸主人,僵硬地眨了眨。“那个,以防他咬舌自尽,嘿嘿,哈哈。”
蓝灼瞪大眼睛,忍不住替满嘴血沫儿的某妖人疼了又疼。
传说中的“打落牙齿和血吞”,他今儿终于见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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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中最寒冷但也最温馨的月份悄悄到来,祝亲们小年快乐,新年大吉!
156 忧怖()
赵明月在淡淡花香中睁开眼睛,餍足地伸着懒腰坐起身,黑眼珠儿绕眼眶一周,霍地清醒。“这里是玄心居?”
“嗯。”
“你…抱我过来的?”
“嗯。”
“我一直在你床上睡到现在?”
“嗯个铲铲啊!”
眼见那人反常惜字如金地预备再嗯,小手愤愤从大掌内抽出,顺势拍上俊彻额头,却换来某人的低声痛呼。
“哎你这脸怎么了?谁打的?”
赵明月捧住锦炫斯的面颊,困惑地皱眉:“谁敢打你啊?”
忆起某主子爷脸上似乎也出现过类似淤痕,小手无意识用力:“你跟你家表哥打架了?为什么?不会是还没从大牢那场戏里走出来吧?”
“那不是戏!”
玲珑大眼教突发暴吼怔得无辜频眨。“不是就不是,那么较真…”
“浓儿对不起,”
锦炫斯定定地望着心爱的姑娘,忽地将娇躯搂紧。“那日我不该丢下你先离开,以致于…”
某个小人趁机耍阴招,让他无法即刻没有后顾之忧地带她走。
“什么?”
“没什么,”
冶颜泛起委屈,像没讨着糖吃的孩子:“你都不关心一下我的脸…”
“男子汉大丈夫,一点皮肉之伤就呼天抢地,丢不丢人?”
赵明月嘴上啐着,却已抬指轻揉青紫之处。“你本来就不要脸不要皮的…”
“现下不一样,为了我家浓儿的好心情,我得时刻让这张脸保持在最帅的状态。”
“想让我心情更好?”
灿眸儿俏转,小手一把拉下男人的颈项:“那就帮我把青城钱庄里的银票取来。”
金玉堂要开分号,她要当大股东,没有先前积累下的那些资金,可不好使。
锦大侯爷办事效率很高,三天没过,赵姓某侍女便在新开的店门前摆花移草,迎贵纳财了。
远远瞧见一辆简约而不简陋的马车朝着门口行进,莲足自发迈了过去。
“玉姑娘。”
蓝凿掀开水华银帘跳下车,露出身后的酷雅天骄。“别告诉我,你又在兼差。”
“怎么会呢爷?奴婢可是客人。”
“小玉姐姐你跟谁说话呢,还不快来帮我挑簪子?”
尚娇绮打店内奔出,一见车内人便不由垂下了脑袋。
虽然小玉姐姐说捕快要不畏强权,可是…偶尔畏一下应该不影响吧?
蓝云悠探身将数日不见的小黑脸扯上车,冷冷地扫了眼尚娇绮。“要买簪子,找你的丫鬟去。”
干嘛来使唤他的侍女?他自己且使唤不着呢!
哎呀,为了给她圆活,娇气包也算是顶住压力了。
“怎么,给旁人做丫鬟做上瘾了?”
见某丫头一脸失落地望着窗外,大手忍不住扣过嫩滑小下巴。“还是跑到别人家做女主人,流连忘返了?”
什么别人?那是你表弟好不啦!
赵明月抬眸望着莫名冷嘲热讽的俊庞,小白牙一呲:“奴婢不敢。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你才同佳良打得不可开交,如何又这般要好了?”
“殿下您有所不知,女人的友谊就像天气,不可捉摸而扑朔迷离。”
“歪理。”
蓝云悠淡笑,“你这客人倒是热心,搬弄花草的活儿都给人家干了。”
“搬弄花草…总好过搬弄是非,殿下您说是吧?”
小屁股往外挪啊挪,纤腰悄悄脱离某双魔手的钳制。
再这样下去,她是不是可以举报老板性骚扰?
墨瞳锁住疏淡小脸,黯光跳跃如烛火。“纪管家从石器厂新琢了两头狮子,下午会送到府门,你就帮忙扛一下吧。”
虾米?
“殿下,那玩意儿好几百斤呢。”
“那就发挥你的潜能。”
“潜能是能激发,不过对着一块巨石,奴婢可发挥不好。”
“所以呢?”
“可不可以将石狮子换成银票?几百斤的石头奴婢扛不动,几百斤的银票奴婢一准儿扛起就跑!”
“你呀,”
蓝云悠翕忽解颐,露出吹面不寒的煦笑。“拿去,是你前几日智斗妖贼的奖励。”
“殿下您不生气了?”
赵明月接过票面,乐陶陶地左瞧右瞧。
千两碍,真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