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雪云烟-第7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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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言至此处,厉凭闰苦笑了一声,他就仿佛听到了师傅给他的回答一样,那答案里仿佛带着嘲讽一般。
“是啊”厉凭闰道,“也是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奢望呢?我这个浑身都是毒液的人,这个自己就是毒的人,为什么还要奢望死后可能出现在阳光下呢?说真的,在我活着的时候,在我走在那条被毒液染黑了的路上时,我的心,又几时曾出现在阳光下?没有的!没有走上被毒液染黑的路那天,我的心就已经黑了!黑得无法见阳光了,也许在阳光下,我一直都只是一个有着人样子的被黑心控制了的躯壳吧”
厉凭闰依然想大哭,却又苦笑了出来,他想:这世上,会哭的人,心应该还是柔软的吧?我的心呢?早就被毒液染黑了,染黑了是不是早就变硬了?那我有什么好哭的啊?可是我以前那些年,为什么依然会哭?这是不是仿佛在提示我,其实我还有救?可是真有救吗?我真的有救吗?我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是软的还是硬的我要是继续沿着错路走下去呢,我会不会在路上自己死去?还是说我早就死了,从我踏上那条错路的那天,我就已经死了?
然而这个时候,厉凭闰想着他师傅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依然想立即伸手,将那根歪了的香摆正。
第2958章 (两千九百七十四)恩情()
“师傅,不管我会不会把那根香染成有毒的黑色,我都要听你当年说过的话,把那根香摆正!”厉凭闰道。
于是他真的走近了香炉,伸出了自己的手,将那根香摆正了。
那一刹那,他就好像将自己的影子移正了一般。
将手从上面拿下来的时候,他觉得那根香也没什么异常。
他望了望自己的双手,发现其实今天自己的双手与昨天比起来也没多大区别,他想: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区别,那大概是比昨天老了吧然而老得我看不出来。手会老,心呢?也许柔软的心不容易老?我的心也不一定完全是黑的,完全是硬的吧?
“师傅当年教给我的很多东西,我一直都没忘。这些年来,即使是我走在那条有毒的黑路上时,我也依然坚守着某些原则啊。虽然有时候我说话会委婉,不想说的我会避而不谈,有些话我会说得吞吞吐吐,有时候我会换一种方式说话,但我不会明目张胆地骗人啊!”厉凭闰道。
言至此处,他觉得他说的自己在自己身上看到的这点所谓的优点其实什么都算不上,他仿佛听到了师傅在批评他,便继续说道:“也是啊,师傅,对于练我们这路法术的人来说,谁要说谎,谁就会付出无比大的代价啊,会死的。师傅你跟我说过很多话,让我早就养成了诚实的习惯,无论是对谁都诚实,这其实就是为了保住我的性命啊。我根本不会明目张胆地骗人,或许仅仅是因为我求生欲强?不不算不上的!我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算不上一个求生欲强的人。如果我真的求生欲强的话,早在那么多年前,我又怎么会走上那条染满了毒液的黑路呢?可是其实我走上那条路,是否也算是为了求生呢?不那怎么能算求生呢求死还差不多!只是我走的时候,并没意识到那是一条会让我死的路啊。人在自己意识不到的时候,别人劝有时候没多大用。那我还有没有别的优点了?”
厉凭闰看着那根被他扶正了的香,想着
想了一会儿,他说道:“师傅,你觉得,记得别人对我的恩情,算不算我的优点啊?”
然而刚刚说完这句话,厉凭闰便满心惭愧了,赶紧说道:“我是不是不该说这样的话?师傅会不会觉得,如果我真的记得你对我的恩情,就永远不会踏上那条被毒液染黑了的路啊?”
厉凭闰长叹了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右脚的脚踵碰到了蒲团。
他回头看了那蒲团一眼,仿佛担心蒲团被他玷污了一般,将右脚往前移了一点,与蒲团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厉凭闰再次看向了那把香,说道:“师傅,虽然我走错了路,我做错了很多事,但是其实我是真的记得你对我的恩情的啊!我得不好归做得不好,但记得归记得啊,我骗不了自己的,真的记得啊!”
第2959章 (两千九百七十五)秋芒()
厉凭闰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师傅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干巴巴地解释有什么意义,然而他还是继续说道:“师傅,你的恩情,我永世难忘!虽然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被毒液染黑的路,但以前我一直坚守的东西,以后依旧会坚守着,至于我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不知道了,我不知道我还有多久的‘以后’”
他感觉自己对师傅说完这一番话后,好像心里不似之前那样紧张了,仿佛接下来就算是作法他都可以做到不再走神或是心慌了。
尽管他并不确定是不是如此,他还是开始试着作法了,并已下定决心再次试一试。
他回到了蒲团上,坐好,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他感到自己真的好像不会出现像上次作法时出现过的那种情况了,于是他开始作法。
随着他用法术做出一些动作,那把香中有一根燃了起来,他便继续做动作,让其他香也一根接一根地燃了起来,最后,所有香全都燃起来了。
这时他是在为一会儿使用法术做准备,他上次用绿胶测过他心中的事,已经证明了他想了解的事情,他得知了他妹妹厉庚弥的死其实是与他走错了路有关系的。
这次则不同,他是真的想测测自己以后最好该怎么做。由于需要的道具并不全,他并不认为用这种方法就能了解到什么真正对他有用的东西来,但既然以前师傅教过他这种方法,他便还是想试。
用法术将香全都点燃后,他便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走向了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了以前师傅给他的一个名为“秋芒匣”的东西。他知道那秋芒匣只有在一种名为“卿露石”的东西作用下才能准确地“告诉”他他想知道的事,但是卿露石天下只有一块,当年他师傅离世前已经将其毁掉。秋芒匣这东西倒是不少见,只是世上没了那块卿露石,无论是法术多高的人使用秋芒匣,都不一定能准确了解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了。然而秋芒匣依然有些方士在用,他们用后也不会认为自己的得到的信息就是准确的,他们用只是想稍微了解一些线索,想让秋芒匣辅助自己一下而已。当然,有时候秋芒匣确实能给那些方士提供一些非常有用的提示。
厉凭闰也是如此,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作法,秋芒匣都可能无法给他准确答案,然而他觉得自己反正也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了,不如就使用这种因为缺东西导致不靠谱的方法来给自己一点启示。
于是他将一个较矮的作法用的桌子搬到了距地上那蒲团三尺远的位置,把秋芒匣放在了那张矮桌子上。
看了看香炉里的那些香,他觉得还不到时候。
他想着当年师傅教他这种法术时的情景,想着师傅告诉他起码要有一半以上的香燃烧到多短的时候才能开始作法。
尽管根本就没有卿露石,可厉凭闰依然觉得必须按照师傅说过的那样做。
第2960章 (两千九百七十六)奇因()
等了一会儿,厉凭闰确定那把香里已有一半以上烧得短到了师傅曾经告诉他的那个程度时,他便将那秋芒匣打开了。
秋芒匣的匣盖内部是铜的,很亮的铜,如一面镜子。
在他刚用余光看到那“镜子”时,他便心中一颤,突然想到就想到了之前他在地下空间看到的那块铜方板,接着就想到了他妹妹厉庚弥的那张死人脸。
厉凭闰吓得将秋芒匣关上了,他忐忑地望了望那把香,见每根香都是直直地立在那里,此时他甚至已经不记得哪一根是之前被他扶正了的。
他看了一眼秋芒匣的匣盖,想立即将它打开,仍是不放心,目光再次移到了那把香上。他想:是那根吗?不像啊。要么,是那根?也不像。明明那把香一直都在那里,我刚才将歪着的那根扶正了,为什么现在就已经不记得到底哪根香是曾经歪着的那根了?是我刚才没用心去记,还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换个位置本来就不容易准确指出刚才歪着的是哪根?是不是时间流逝,位置变化会让人不记得当初的“歪”,那么我呢?我已经走错了路,如果我换一条路走,我还有可能如那根香一样,很久以后变得不再像曾经走错路的人一样吗?
想到此处,厉凭闰再次看向了那秋芒匣盖着的盖子,于心中给了自己答案:没用的。那香终究是香,而我终究是我。我刚才就想过这个问题了,怎么看到已经烧短了的香又让自己充满幻想了?我已经沾上了黑色的毒液,就算走向新路,也会把新路染黑的。
厉凭闰再次看向了那些香,想:随着时间前行,它们变得越来越短了,到最后,会全都化成香炉中的灰,融在一起。在刚才那个问题上,我跟香始终都是不同的,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我与香之间又有共同之处——到了尽头,终究会化成灰。就是不知道,我化成的灰会不会也是黑色的有毒的,我的灰飘到之处,会不会把那里也污染了呢?
这时厉凭闰突然想起之前他师傅跟他说过的话,意识到如果自己依旧不敢打开匣盖作法,一段时间后那些香烧得更短了,过了适合他作法的时候,他就真的不能再次作法了。
他明确地记得,当年他师傅告诉过他,如果想用秋芒匣了解一些事情,一个人当天只能对着一把那种特殊的香作法来做准备。
他问师傅怎么回事。他师傅告诉他,当一个人已经对那种特殊的香作法来做准备后,在第二日子时到来之前,对那把特殊的香产生的一些“奇因”会一直弥漫在作法者周围,就算那把香都烧得找不到了,化成灰,灰都扬出去了,那奇因也会一直在当日存在。
他问他师傅,如果作法者自己死了,连作法者自己都化成灰了,那些奇因还会不会于当日一直弥漫在作法者周围。师傅说那也会,会一直弥漫到次日子时到来之前。
第2961章 (两千九百七十七)节制()
厉凭闰清楚地记得,当时他对师傅说:“这奇因也太执着,就不会提前散去吗?香已成灰,人已成灰,奇因弥漫在作法者周围还有什么意义?”
他师傅说:“有些东西就是如此执着,世间有些执着并不会显出能让人容易理解的意义。”
他问师傅:“当人已成灰时,那些奇因围绕在人化成灰的周围,也是无法被人看到的吗?”
师傅告诉他,是的。
他说:“既然无法被其他人看到,能不能就当它们不存在了?”
师傅说:“其他人是否当它们不存在又如何,次日子时之前它们一直都在就是了。”
厉凭闰又问师傅:“如果人是活着的,奇因在次日子时之前不散去,作法者就一定不能对另一把香做准备吗?”
他师傅说道:“做了肯定没用,由于上一把香产生的奇因依然围绕在该作法者周围,该作法者就根本无法正常通过作法使用秋芒匣,任何方法都没有。”
“这奇因不成了作法者第二次给一把香作法的阻碍?”厉凭闰问。
他师傅告诉他:“你将它看作阻碍吗?”
“不是阻碍又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