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笑倾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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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直不断地向前奔着,不久就离开了邺南的府道。
他眼底仿佛结满了冰霜,面无表情的坐着,不知喜悲。
“可是,当我接到了府上的家书说父亲病重,要我回去跟随两位兄长,进宫替父述职时。我发现我根本拒绝不了,因为我肩上扛着的是林府血脉的责任。
怜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没有胆量将你接回府,带你去见我的家人,名正言顺的保护你。
对不起,因为我的软弱。
但是作为儿子,我不能再给我父亲一次打击,我不能冒一点点的风险。
怜儿,我向你发誓。待事情都风平浪静,我一定回来娶你。
我一定。
所以,等我,求你一定要等我。
林若宗留”
第二十一章:分离苦()
林若宗和东升回到府里时已是夜晚,林府门前的灯还亮着,他快步匆匆的下车就想往府里走去。他从未想过父亲病重的如此之急,没有一丝预兆。
东升匆匆随着他的少爷进了大门,他看到少爷虽还是沉稳的样子,可是汗珠已经顺脸颊流下。
当林若宗急急忙忙的进到前厅,却发现一片灯火通明,林夫人和两位兄长全都端坐在正厅里,而病重的林大人,此时也正安然无恙的与众人坐在一起。
他一下子停下了他的脚步。
呆呆的站在那里。
“啪”一个茶杯飞过来,正正的打中了他的额头。
温热的血顺着头顶留了下来。
“不孝子,你给我跪下。”一声震破屋顶的怒吼传来,他父亲手里还高高举着另一只茶杯,想丢出去,却被林夫人死死拦住了。
“老爷你住手啊,这是您的亲生儿子啊老爷,他再不懂事也不用这样罚他啊,打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啊。”林夫人边哭边看向林若宗“若宗,快给你爹磕头认个错,快认错啊。”
林若宗被打的措手不及有些呆住了,片刻才明白了这一切。
原来他的父亲早已经知道了他和小怜的事,称病重只是为了分开他们。他的父亲怎么可以这么骗他,年少气盛反骨刚起,死咬着牙说“我何错之有?难道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还错了不成?”
“你个逆子,你要说去寻**作乐我倒还可以原谅你,你竟然,你说什么?你喜欢的人?我看你是吃了**汤了吧。”林大人火气更胜,走上前来,甩手又是一巴掌打在林若宗的脸上。
“为什么不可以?我和她真心相爱,艺妓怎么了?比人底一等吗?她不过才是个十二岁的女孩儿!”林若宗听到他父亲的话更加悲愤,寻欢作乐可以,真心相爱就是错,这是什么道理,谁定的天理?
“若宗啊不要再说了,快跟你爹认个错,说你再也不与她见面了吧。你还小不懂,那教坊里的什么清纯天真都是装出来的演戏给你们看的,你可别被狐媚子灌了**汤了。”
林若宗抬头,终于把他积压在心里的事情说了,“我与小怜真心相爱,而且我也许下以后一定娶她的诺言,我身为七尺男儿,自当遵守诺言回去娶她为妻。谁都改变不了我。”
林大人此时已经气愤地不行,跟旁边的下人说道:“快,把小少爷锁到拆房里去,谁都不许放他出去,没我的允许,谁敢给他吃的喝的我就把谁赶出这个家门。”他回头看了看已经泪眼婆娑的林夫人“谁都不许放他出来,我看这个逆子猖狂到几时?”
林若宗脸颊红肿,嘴角微微浸出血迹,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还在流着。
几个下人过来要拉他去柴房,他挥开拉着他的那些人的手。“我自己走,不用你们。”回头看了看林大人“父亲,我宁愿死,也不远失去她。”说罢,毅然决然的回头走,消失在夜色里。
林大人此时没了方才的威严,瘫软的坐在椅子上,手轻抚着额头,耳旁伴着林夫人的哭泣声和无奈的叹息。
林若宗坐在一堆杂草上面,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睛却还是如星星般明亮。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不禁失神。
你一定要保重,等我。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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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香总觉得小怜这几天不对劲。
平静的有些异常。
她那日回来的时候便看见被丢在一旁的信,虽然现在不太认识几个字,但是读下来也知道了大概。
可是小怜这几天却依旧照常练舞,除了比以前更用功外,竟像是没有了任何的情绪波动。
若是说她本身就长相精致如瓷做的人偶一般,如今却是真的像抽走了灵魂的美丽雕像,毫无生气。
“后面的舞谱已经改好了,你跳一遍。”行首还是依然严肃,只专心于技艺。
小怜点点头。
鼓点和古琴前奏响起。
她闭眼,试着将那些杂念都抛去。手慢慢抬起,脚尖点地,呼吸也随之提升。
轻轻转身,舞曲前半段轻快之感,她却只发现体内的无力,好像再没有感受到若蝴蝶上下飞舞于花丛中之感。沉重的好像没办法抬起她的手臂。
后半段曲调转的悲戚而悠转,古琴婉转,鼓点沉闷。在她心中压抑的痛楚像裂了缝隙一样,一丝丝的流露出来,渐渐地汇聚成海。
早就藏于袖中的白色丝锦高高的抛向空中,双手展开玉色丝锦,上面墨色点点写到----,她抬头看着这上面的行行诗句,泪水也随之滑落,丝锦绕与素手见,随舞姿翻动,莲裙翩翩,细足轻点,仿佛将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像在黑色的染缸浸染过一样,哀伤决绝。
复尔音律声渐缓最终停歇。她也慢慢的做好结尾,深呼一口气,跪坐于地上,低头行礼。
行首见如此之舞,心中便也了然。她曾经的预感怕是成真了。
“舞蹈重要的在于对于感情的控制,当收时收,该放时放,该转时转。配合着音律,音律是什么感情,舞便是什么感情。至于你自己的感情,要像戏子那样,置身事外又投入其中。”行首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知道有的时候你很难做到,但是要想真正成为一个舞者,不仅要舞蹈的技艺,更需要控制自己。收放自如才是上乘。没有欢快的情绪,也要想象出来。”
小怜眼睛低垂,轻轻的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说的你多想想。”
行首也无可奈何,情感的把握是上等舞蹈所必须有的要素,而这也却都看她自己。之前还担心她没有经历来跳好下半段,现在看来,倒也不是坏事。至于前半段的欢快之感,还要她自己调整。
小怜告了礼后便退下了。
万事不顺遂。
她轻叹了口气。
我一直都在等你啊,你什么时候来。
她想。
第二十二章:谋暗涌(上)()
清泉泠泠,竹林悠悠。微风轻轻吹拂,鸟鸣声缭绕于空林之中。
小怜一袭白衣,头发盘于脑后,只身立于溪水中,小瀑布落下的簌簌泉水打落在身上。
深呼气一口气,双臂伸直,试着将头脑放的澄明。
脚轻轻踏着水面,感受上下浮动的波浪。素手翻转转动,犹如盛开的莲花,上面落下的水滴顺指尖滑落,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又掉落在水面上。
吸收着万物灵气,充斥着饱满情感的才是真正的舞蹈。
她昨夜想了一整晚,既然她相信若宗,她就会安安心心的等他,若是等不到,那么就等她帮助行首重返京城时,亲自就去找他。
而那些无用的担忧和不安,就让她在这里尽数抛去。
回去教坊的时候,她突然看到自己房间门口站了一个人,走近一看,竟是石楠。
小怜披一身淡藕色披风,神色清冷,问道:“楠姐姐可有什么事?”
石楠不过几日未见,竟不复往日神采,脸色枯黄,眼下乌黑一片。
忽的,石楠一俯身,跪在她身下。
“小怜,你能不能放过我?啊?”石楠抬起脸,脸上满是泪痕。“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
小怜轻轻一笑,想着大概是前几日给她的教训尝够了,到这儿来诉苦来了。
“姐姐你快起来,这不是折煞我了吗?如此大礼,不知道的以为我怎么姐姐了。姐姐还是回吧。”
石楠未料到平时温顺的她如此对自己。突然不复刚才的悲戚神色,眼神变得凶狠可怖。
“冯小怜,世上怎会有你这样心狠的人?如今教坊竟是一人敢和我说话的都没有,你折磨我到如此地步不怕遭报应吗,你以为行首现在宠你你就不可一世了吗?都是妓,谁都不比谁好到哪儿去。等有朝一日我踩到你头上,你不要想要一点好日子过。”
小怜低下神,冷冷的看着她那因为愤怒而充满血丝的眼睛。
“你可知道世上有一句话叫报应不爽?你种下的恶毒的种子自然会结下恶果。当初你用来分帮拉派孤立人,折磨我的手段,我也来学习一下用在你身上看看,怎样?感觉如何?”小怜巧笑嫣然,可石楠看着却不自觉的发抖起来。
“我从不是忍气吞声之人,别人若是欺我,我必十倍还回去。”小怜又站起,从上面低眼看去,“至于你偷盗之事,本就是你自己做下的事,怎的还敢做不敢当了,手脚不干净也是我诬陷你的不成?”
一听到偷盗二字,石楠全无了刚才的戾气。万一这件事情被知道了,更是要在这里抬不起头,遭人口舌。一想到这里,便浑身发抖,又抱住小怜的小腿,哀切的哭泣恳求着。
“千错万错都是我不好,我知道我错了,但求妹妹绕过我这一回,我一定以后为牛马好好伺候。”
小怜不禁厌恶的皱皱眉,若是她能硬气到底,倒还令自己佩服几分,可如今看来,不过如此货色。
折磨她本就不是她本意,而是自保的计策,再纠缠也甚是无趣。
“你放心,你于巡抚府上的事我不会和任何人说,那枚戒指也不会再看到。至于教坊里的事,人之心本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以后自求多福吧。”
然后转身走近屋里,关上了门,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石楠看着小怜的背影,狠狠的咬了咬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就睁着眼睛等着你万劫不复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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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
眼睛没有力气睁开了。
林若宗斜躺在草垛中,嘴唇和喉咙像是着了火一般。
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喝过一滴水了。
门外好像有当啷当啷的响声,是错觉吗?
门嘎吱一声的开了,林夫人端着几盘饭菜和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看到林若宗的样子不禁快要哭出来:“宗儿啊,你快吃点吧。老爷上朝去了。趁他不在,快多吃点。”
林若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苦笑着,摇头。
“我要娶小怜,我要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