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粽客-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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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他一拧钥匙,发动了车子。
云南这地方其实很有特点,不仅有波状起伏的高原地貌,高山峡谷也互为相间,而其中最为普遍的便是错落的断陷盆地,这类盆地和高原台地在我们这边称之为“坝子”,这种坝子地貌在云南随处可见,除了最大的陆良坝子之外,排在第二的便是昆明坝子,都说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将类似这样的坝子选做地宫陵寝其实也不赖……
我坐在金杯车里望着窗外胡思乱想间,车子缓缓驶出了昆明主城,绕上昆曲高速之后,见胖子和郑师傅俩个人聊得热火朝天,一旁的彩柳带着墨镜始终像尊雕塑一般——自从打洛出来一直到钻上车我都没听她说过一句话,要不是认识她一段时间,我都以为她又聋又哑。看她这样子,我顿感索然无味,往座椅靠背里一躺,便兀自想事情去了。
从几个月前那天雨夜里惊醒、发现自己站在衣冠冢古墓里开始,所有的事情就开始变得匪夷所思,如果那天晚上是所有事端起因的契机,那我始终没搞明白自己是怎么梦游到那辽墓十一穴之前的。
小王死状恐怖,他的横死很显然不在何副的计划之内,那他的死因又是什么呢?难道真是被那所谓的尸胄吓破了胆?可那怪物又是怎么回事?而且辽墓十一穴为什么又和我们之前勘察的结果不一样?
另外何副既然知道衣冠冢之下还有个西周古冢,那里面的玉燧矿眼他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为什么又要让小陈毁了它呢?如果目的不在财富上,那他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真正的身份又会是什么?冷血屠戮自己的下属又为哪般?至于那座西周玉椁墓……毁于伏火机关下的墓主正身又是谁?那恶鬼所指的阳燧深潭之中的怪物以及那栋三层古楼里的沁尸又是谁养着的?如果真像彩柳所说,确实是有人养着的话……
再想想彩柳,在所有事件里,她又是哪种身份?她三番五次搭救我,为的是什么?她嘴里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带着一丝丝熟悉感觉的狐面鬼女又会是谁呢?她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又代表什么?彩柳从殷谷西女墓中带出来的和被狐面鬼女夺走的,又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狐面鬼女会说那东西她拿走也没关系?再者……曹雪那小姑娘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而且……怎么感觉诸多疑问都和我自己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某种联系?
我本想着陷在座椅靠背里会舒服一些,可脑子里一思考,大堆疑问就涌现出来,搞得我困苦不堪,头都要大了,不过这些问题虽然重要,无奈目前也没什么能解答的途径,当务之急,还是家里父辈的事情更让我头大。
——什么什么集体回老家盗墓啊?这都什么鬼?
想到这个问题我心里更是烦闷,耳朵里全是胖子和郑师傅乱七八糟的聊天内容,车里又闷,我愈发觉得受不了,刚想起身打断他俩,让他俩安静点,就听见郑师傅鬼头鬼脑的悄声问胖子道:“哥子,背后嘞女娃……是不是……?”
胖子本来还在讲他当年押车走货时遇到的那些惊险故事,一听郑师傅问起彩柳,愣了愣,朝彩柳的方向望了一眼,对郑师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悄告诉郑师傅。
“嘿,那可是我们老大,你小心点。”
郑师傅显然被吓了一跳,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瞅了一眼酷成一道风景的墨镜大佬,没敢再问下去。我坐在后面听他俩讲这些,突然觉得有点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胖子转过头来问我怎么了,我没作答,笑着摆摆手让他们继续摆龙门阵,不用搭理我。
郑师傅驾驶着金杯车绕过几个大弯道之后神秘兮兮的问坐在一旁的胖子道:“哥子,你晓不晓得我为啥子不继续跑大车拉货啦?”
胖子一笑,嘿嘿道:“嘿?有什么区别?你现在跑个破金杯不也是在‘拉货’嘛?”
郑师傅摇摇头,“哎哟你晓不得,哥子,跑黑车赚得了几个钱哇?还日妈天天遭路政他几爷子弄,弄到就是把老子车扣倒,比起跑半挂拉货,勒个破拨儿皮烂金杯真不的没得啥子意思的。”
胖子听他这么说,想了想,估计是想不出来,于是一摆手,“嘿你娘的,这样一说还真是,那你是不是有毛病,撂着正规来钱的道儿不干,非要来跑这黑车搞锤子?”
看来不到几小时,胖子仗着自来熟的个性,就已经和郑师傅熟络了不少,这会子都已经调侃上郑师傅了。听胖子调侃自己,郑师傅也没在意,只是扭着眉毛考虑了一会儿,这才幽幽然说道。
“不是我不想啊哥子,是实在不敢……再跑半挂了嗦。”(。)
第八十七话:夜行秦岭()
“嘿?!你这老小子,是不是开大货碾死人了?”胖子闻言一惊,脱口说道。
话才出口郑师傅连忙打断他,冲窗外“呸呸呸!”啐了三口之后急忙对胖子说:“哥子说嘞啥子话嘛!要是背到起人命我还能在这里和你们瞎摆龙门阵嗦!”
胖子一想也是,“那你他娘怎么就不敢跑大货了呢?”
这会子我们乘坐的这辆破金杯刚好穿过一条隧道,四周豁然复亮,郑师傅摇开了驾驶室的车窗,点上支烟,猛吸一口,吧嗒着干涸发黄的嘴唇没接话茬儿。我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他要开始讲故事了,我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也伸展了下筋骨,躺舒服了等着听他唠叨。
果然,半支烟过后,郑师傅掐灭烟头,眯着眼开了口。
我学半挂车的时候,差不多也就二十出头,现在都已经年过三十五,三年前把自己那辆紫罗兰前四后八转手卖掉之后,算起来跑大货也跑了十一二个年头,那些年头里遇到过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用你们现在年轻人的说法,就是封建迷信那套,不过真不是我封建迷信,这世界这么大,天宽地广的,有些事儿,还真不好说。
每个行当都有行当里的规矩,有规矩就有忌讳,我们跑长途大货的,规矩不少,忌讳也挺多的,说个不好听的,首先就是不能近女色,色字头上一把刀,老祖宗说的在理儿。我跑车那会子,交通还没现在这么发达便利,路也没现在这样一马平川,车少路险,跑车的途中经常会遇到很多半路搭车的过路人,他们基本都是赶着回家或是出村。按理说这些路人我们一般都是不会停下来让搭便车的,一来大货停车熄火再启动很麻烦,二来,也不敢让搭,特别是女人。
不过毕竟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绝大部份的大货司机都是些热心肠的主,更别说我们这种川地汉子,为人热情耿直,乐于助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看到有人需要帮助,很多时候还是会破规矩捎上别个一程,毕竟予人方便就是予己方便嘛。
不过既然规定不允许半路让人搭便车,那就有这样规定的原因,因为有时候你跑在荒郊野岭深山老林的盘山路上,拦你车的,不一定都是人呢。
郑师傅喝了口水,继续往下说。
我才学开半挂的时候,有师傅带,一趟来回四五天的路程,都是和师傅俩个人一起跑,我师傅也是重庆本地土生土长的老哥子,四十来岁,大半辈子都在路上,经验很丰富,就是人有点不好相处,固执,刻板,还特迷信,跑半挂拉货行当里那些规矩忌讳他一点不含糊,我要是出点什么差错,坏了规矩犯了忌讳,轻则骂重则打,他也不含糊。年轻的时候不懂师傅是为我好,那会子总觉得跟着师傅跑车,很痛苦。
我跟车跟了有四五年,后来就可以自己一个人跑货了。不用说你们也知道,秦岭可是个好地方,不仅作为咱国家南北俩地的分界线,其中蕴含的动植物多样性也超过咱中华大地任何一个地方,我们那边还有顺口溜呢:秦岭淮河一条线,南吃大米北吃面,江南才子山东将,陕西的黄土埋皇上。你们听听,说的就是秦岭这地方,不过也正是这么一好地方,怪事儿,同样也不少啊。
不怕大哥们笑话我迷信,当初我跟着师傅跑车,还真是遇到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不过也都是些转眼就忘的小事儿,我自己跑车那会儿偶尔也会遇到。不过我这人吧,就信奉“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坦坦荡荡赚本份钱,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也不会故意刁难我,一直跑到三十岁,我都没在路上出过事儿,手上慢慢有了点钱,还换了新车,就前面说的那辆前四后八的紫罗兰。我本来打算这辈子就像师傅那样,跑到退休得了,谁知道,后来就出事了。
我换车那会儿,也算是有了十年驾龄的老司机了,恰巧那时候我有个小侄子也想吃这碗饭,我看他年纪跟我学车上道那会子也差不多,大家又是亲戚,也就答应了,边带边教,像师傅当年带我一样。那小子叫小海,我们都叫他海娃子,三年前走的,走的时候才十九岁。
郑师傅说到这里沉默良久,我和胖子也没出声,静静等他接着说。
好半晌,郑师傅才长长叹了口气,继续回忆。
小海这孩子也乖巧,正值青春期也不叛逆,我说什么他都听,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不假。有时候客户会要求加班加点连夜送货卸货,送货的时候我起多早小海这娃就起多早,卸货的时候他甚至比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还卖力。我也有问他,小小年纪这么拼命是为什么,他告诉我说,他想学得更快,学得更多,以后自己也能独当一面。就这么巴适的一娃儿,造孽了。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三年前六月的一天中午说起,我记得是六月十六号,那天领车的师傅接到个客户的电话,说他有批化肥需要我们给他拉过去,我记得那批化肥,正好是我负责,客户打过来的时候也正好在给他装车,数量有点多。我们这边本来是打算天黑之前全部装好,明天一早出发,转天就能给他送到;不过客户说他家里已经喊了很多亲戚朋友来守着帮忙卸货了,那批化肥也等着用,所以他才特地打电话过来问问可不可以提前发车。俗话说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反正我们这些跑大货的,也不分白天黑夜,夜间跑货也不是头一回,于是我也就答应了。
那天我记得直到晚上九点多,我们这头才把那几十吨化肥全部装车完毕,忙完吃了点东西,我带着海娃子就出发了。客户是宝鸡那边的,我们这趟得翻过秦岭,我也没多想,上车就让海娃子先睡会儿,自己点着烟就上了路。(。)
第八十八话:巧撞吊客()
开过夜车的都知道,最难熬的就是俩点到五点这段时间,盯着路面很容易犯困,我那段时间常跑夜车,按理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那天晚上就是感觉特别困,在路上好几次我都想找个地方停了开着双闪休息一会儿,不过既然答应别个要赶时间,那就不能耽误人家的事儿,连灌了几大口浓茶之后情况才好点。后来跑到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我就把海娃子给喊醒了,让他陪我说说话。
海娃这孩子,估计从十点多睡到三点多也休息得差不多了,醒了之后鼓捣了一阵精神头也挺不错,我俩边说话边开车,我也感觉困意散去不少,想着估摸五点多应该就能到离坝县,到了离坝县再休息好了。
正盘算着,副驾驶座上的海娃子突然喊了我一嗓子,“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