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粽客-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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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角落里的黑影,此时正死死盯着这副并不出彩、但摆放奇特的巨型棺椁。
好半晌,那人才不易觉察的动了动喉结,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稍稍活动了一下僵直的手指关节,然后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脚尖。
一连串动作行得极为隐秘,丝毫不被人察觉。
但任凭黑暗中那人的动作再怎么轻微谨慎,这一下还是惊动了耳室中央那副似乎有着生命迹象的物识,只听突然从地底传来一阵“咯啷啷”乱响,青铜朱漆棺椁猛得又往土里下陷了一部份。
这一下,黑暗里那身影再不敢妄动分毫了。
他收回了脚尖,蜷缩回角落里,眉头紧蹙,神情有些波动,但又不至于乱了方寸,他拧着眉头,扫视四周,似乎,是在冥思苦想着什么良策。
这是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浓眉大眼,仪表堂堂,身着素衣,脚蹬棉底鞋,腰上背着个同色的布挎包,看起来稀松平常。
终于,在僵持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男子才从衣袖里抖出个物识来,在手上盘了几圈之后,开始念念有词。声音很轻,很柔,听不太清楚他念叨的是什么,只是在念完之后,男子猛就深提一口气,俩眼陡然湛射出一道精光,手上悄然一振,青筋突暴,血脉骨节鼓凸而出,一运力,便以极为迅捷的速度将手中先前所盘绕之物“咻!”一声朝那副竖着的青铜朱漆棺椁抛去,力道极大,幽静的空间里刹时间被带起一阵直灌入耳的猎猎风声。
男子所抛之物原来是数条精钢所制的链条钩爪。
手中物识刚接触到青铜朱漆棺椁,便像巨蟒缠住猎物一般,将棺椁露出来的顶端部份捆了个严丝合缝,与此同时,下陷的“咯啷啷”声再度响起,男子身随声动,钩爪还未接触到棺椁的时候他就已是飞身而起,直朝棺椁顶端跃去,半空中又抛出数道精光,射向棺椁正上方的黑暗中去。
只在须臾之间,这人双手俩方的钩爪已是牢牢抓住各自目标。男子见事成,也不含糊,右手运力拽住捆缚着棺椁的链条索头,以雷霆闪电般的速度将其和左手钩挂住耳室穹顶的链条合二为一,不知怎的,如此一来,“咯啷啷”缓慢下陷着的青铜朱漆棺椁竟是硬生生让他给拽停了。
男子抹了一把额头上涔涔的细汗,看着被绷得笔直的锁链也不敢怠慢,一个翻身跃下棺椁,脚步刚着地儿,他便围着棺椁绕了一圈,每跨两步,便从包里抽出支手臂长短的物识来直插入地面,一圈绕完,足足插了七支。
借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出排插进地面夯土淤泥里的,是七支篆满蝌蚪文符咒的柳木桩。
做完这些,他才算缓了缓劲,又摸出个铃铛攥在手里——这铃铛为黄铜所制,约莫二十厘米高,口径处达八九厘米,顶端有呈“山”字形的剑柄,铃内有舌,铃外和地上的柳木桩一样,同是纂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蝌蚪文符咒。男子口中念念有词,每念一句,便摇铃半弧,直摇过七声,方才止歇。
清脆的铃声在静谧的耳室里回荡,绵绵不绝,更是让周遭诡异的气氛又增添了一层寒意,男子挠了挠后脑勺,围着青铜朱漆棺椁看了看,半晌,好像又觉得不妥,又从包里摸了一沓黄纸番出来,咬破中指,以血代墨,在纸番上飞速写画着什么,完了又将这些黄纸番贴在了青铜朱漆棺椁之上。
“好嘞,完事儿。”
男子吁出一口长气,自言自语道,话毕一抖手,钩上捆下的数条精钢钩爪带着劲风“咻”一声就又回到了自己手上,一如他之前所盘的模样。
“好!好一条番夕陨铁、盛唐精钢所制的绝妙武器。”
就在男子满心欢喜正准备从包里摸出其他东西的时候,冷不丁从他身后的黑暗里迸出这么句话来,吓得他一哆嗦,条件反射般的一个侧翻又隐到了先前蜷缩着的角落里去。
“谁?谁在说话?”男子低声喝问道,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到,但须臾间他便又恢复了镇定,语气很是沉稳。
“我是谁……不重要。”
黑暗里的声音越来越接近,男子侧耳聆听,可以得出俩个讯息:一来,突然说话这人,是个女子,底蕴浑厚,但周身气流内敛不散乱,脚步轻盈完全不泄出一丝气息,若不是她自己开口说话暴露了,可能自己到死,都不知道缘由何在,看来这女子也是个绝顶高手;第二个讯息则更让男子不安,因为他从说话声的方向仔细辨认之后可以得出,此时边说着话边向他走来的,除了开口称赞的神秘女子之外,在她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人。
同样,也是气息全无。
“史记在大唐年间,兵器的冶炼锻造技术已经达到了空前精绝的程度,当时使用复合钢铁切刃造和高造的刀形状、又沿用了隋朝年间的烧土法来淬刃,之后造刃文,再反复锻打钢铁,这种技术被称为百炼钢技术。百炼钢技术起源于汉朝年间,后经大唐沿袭改进,直至登峰造极呢。”
神秘女子脚步行的异常缓慢,但口中却一直喋喋不休。角落里的男子并没有在听她说什么,而是始终紧闭双眼听音辨形,这是他的拿手绝活。不过就在神秘女子话音方落,他也猛然睁开了眼,因为他知道,这时候再听音其实也什么必要了,发声者和自己已经达到了不过二十来步的距离,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突发迎敌的准备。
毕竟在古墓里碰见,绝非等闲。
主意打定,男子瞥了眼被七支符咒柳桩钉围在其间的那副棺椁,轻叹了口气,俩手一翻背到腰后,手腕上盘着的精钢钩爪链条竟像俩条白皙的小蛇一般,缓缓在他手臂间滑动,摩擦着男子的手袖,带出轻微的纱纱声。
“好武器。”
显然,这细微的声响并没有逃过黑暗中缓缓踱来女子的耳朵,她由衷的又赞了句。男子见来人如此识货,也有些意外,不过片刻便心沉念止,心说一会儿就让你知道它的厉害,这可是……
“传闻天字手将里……易手将可谓最是全面,所涉及的技艺更是甚多,工器、利器、符咒、术数五花八门,你们领头人还是葬术大师青乌子的外门弟子,到了隋末年间还只是干些游历江湖,摸骨、看相、测字局看风水的营生,到了高宗永徽年间,就开始不安分了喔。”
神秘女子话音方起,黑暗中半蹲着的男子心里咯噔就是一下,他有些吃惊,不知这神秘女子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信息,但他没料到,来者所知之事远不仅如此。
“你手上拿着的,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来楼’吧?”
神秘女子莞尔一笑,话头停了,脚步,也跟着停了,火光打在她探出黑暗的半张脸上,折射出湛湛精光——竟是副诡异反常的银色面具。(。)
第八十四话:频以招接()
一直猫在角落里呈防御姿势的男子在猛然听到覆面女子说出“来楼”这个词的时候,顿时俩眼一瞪,缓缓站起身来。
来人说得没错,自己正是天字天机易手将的现世传人、神器“来楼”的现役使用者——韩延冲。
“既然阁下知道鄙人的手段,那想必阁下的身份也不一般,不过阁下是谁,鄙人没有兴趣,你们出现在这里,又打断鄙人行事,难不成……”
韩延冲扭头又瞅了眼那副静静立着的青铜朱漆棺椁,没把话说完。
覆面女子咯咯一笑,银色面具下看不到她的神情,只有如晚风摇银铃般的美妙声线缓缓传来。
“没错,我是来告诫你,这副青铜绝命玲珑棺……开不得噢。”
来人正是狐面鬼女,她一如既往地的开门见山,语气轻快活泼,说这话儿的时候已是完全走出了阴影,全然暴露在韩延冲的视野之中。
“何为故?”
韩延冲自己也从角落里踱了出来,江湖人行江湖事,自然有江湖那一套规矩,别人都落落大方的现身了,自己再藏着掖着难免有些小家子气。在听到狐面鬼女直言说不可开棺之后,他也就是顺水推舟的问了这么一句。
说实话韩延冲心里也亮堂,耳室中央这副青铜棺椁他之前观察过好一阵,虽说材质造型是不出彩,但是在棺椁正面的天地板上,韩延冲还是看到了些让他颇为在意的细节——圈内传闻,棺椁天字盖正面若是凿有按北斗七星排列着的七个小孔的话,那么只有俩种可能:要么棺椁内封殓着一些邪魔妖物,要么,就是传说中的狂尸。七星小孔则被称为“神佛七步劝”,算是种警告。
说话间,他也看清了来人——但见她身着棕色长布袍子,腰上系一条饕餮纹玉裹带,脚踏一双血红朱纹棉鞋,扎着高髻,虽然戴着面具看不见真容貌,但从面前这姑娘娇小的身材及声音来判断,应该也同自己无二,当正值豆蔻年华。除此之外,韩延冲还留意到,这覆面女子的背上背着把很长的物识,几乎快和她身高差不离了,想必应该同自己的“陨铁浮鲲钩——来楼”差不多,也是件神兵利器,只不过自己的被识破,对方的,却还裹在粗布锦里暗藏玄机。
狐面鬼女笑意盎然,柔声轻劝道:“这双生镜像冢里虚棺鬼棺甚至妖棺……都多不胜数,你师傅长平居士难道没有告诉你,开错一个,就会引来塌天的祸事吗?”
韩延冲心中一凛,这明明是严厉的质问之言,面前的神秘女子却说得很是轻松,不仅如此,她连自己师傅的名号都知道,看来对方对自己的底细已是到了了如指掌的境地。
她莫非是……
见手握双钩的男子沉默不语,狐面鬼女轻笑一声,接着一字一句的说道:
“且不说这玲珑棺椁里的东西你对付不了……而且……凡穿毁坟陇、开棺辱尸者……都得死呢。”
话音方落,女子背后“呼!”就蹿出个身影来,速度极快,直朝着青铜棺椁旁的韩延冲面门袭来。
韩延冲虽是在听到覆面女子这句话后大吃一惊,但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虽说自己同那女子都走出了阴影,但他知道,笼罩在她周身的黑暗中,还有一个始终未曾谋面的存在,也基于此,他手上的陨铁浮鲲钩一直没有放松。
这陨铁浮鲲钩啊,除了质地和造型比较奇特之外,来历也非同一般,如狐面鬼女所言,此物确实是由大唐年间最为顶级的百炼钢工艺反复锻打千百次锻造而成,但在材质的选择上却更胜一筹,相传此物的锻材乃是来自喜马拉雅山山脉之中的天然陨石所铸,陨石又称天铁,是种极为特殊的金属,又历经海拔几千米的极寒冰雪覆盖,可以算得上是集天地灵韵为一体的圣物,不过说是这么说,韩延冲听师傅长平居士说起过,这钩子的陨铁取的地方若只是喜马拉雅山脉里平常的冰封之地那还好,只可惜,它来自番夕鬼母宫殿旁的噬灵池底。如此一来,钩子上就附着了难以化解的怨毒气息,不过也正是这样歪打正着,反而使得这武器更适合为易手将门所用。
毕竟,易手一将唯的一职责,便是毁棺破椁,灭僵除妖。
这陨铁浮鲲钩的江湖名号唤做“来楼”,造型看起来和今天我们所用的三刃飞虎爪颇为接近,唯一不同的,这钩爪在体型上比飞虎爪略小几号,而且钩子尖头内外都带利刃,这也是为了方便捆制古僵妖邪,另外,钩子连着的链条也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