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一盏解君忧-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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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儿时不时地向苏青这里瞧瞧,而苏青却走向了佑螺。
佑螺永远记得,苏青对其中的一个大汉说“叫你们妈妈来,这丫头我买了。”
苏青的声音是温润的,但却让人不敢去质疑。
那大汉寻来了妈妈,这个让人看不出的年纪女人一来便细细地打量着苏青和他身后的五人。
这六人身着锦衣华缎却没有什么朱罗配饰,更让她惊奇地是这六人腰间的佩玉更是清一色的罕见。
但这六人……
怎么有着肃杀的感觉?
这些人虽说一看就是金主,可这些人她似乎惹不得啊。
“这丫头我要了,”苏青看着打量自己的妈妈,笑着说道,“妈妈直说价格便是。”
“按理说佑螺这丫头倒是不值钱的,”妈妈心一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开口说道,“可她吃我的住我的,公子这么一要,我可就……”
“这些够么?”破军最见不得人这般造作,便掏出了一锭黄金。
“够,够了。”妈妈没想到这群客人竟如此大方,“不仅是够,今个晚上几位公子随便找姑娘,我醉香楼上好的六间房都给几位公子备着了。”
第十四单 忆春秋之佑螺 贰()
“你们玩去罢,我带这丫头回房了。”苏青知道这些男子早就按捺不住了,便扭头对这几人说道。
这么一说,那五人便各自去找自己相中的姑娘了。
“还能站的起来么?”苏青蹲下了身子,看着倒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佑螺。
佑螺的眼泪在毒打被苏青制止住时便停了,眼前的这位公子散发着温润的气息她忘记了说些什么。“能,佑螺可以的,公子。”
佑螺慌慌张张的想要站起来,却是始终站不起来。
本是一席粗布的绿色长裙,竟是被打的浸透了血迹。
苏青看出了佑螺体力的不支,笑了一笑,便将佑螺抱在了怀里。
“丫头可要抱紧了,”苏青也难得开玩笑道,“若是没抱紧掉了下来,伤了可不赖我。”
醉香楼的姑娘们此时都是目光灼灼,仿佛能在佑螺的身上烧出个洞来。
尤其是巧儿,青楼的每一个女子即便是这里的头牌,她们都幻想着憧憬着一个自己所爱的公子将自己赎走,过上相敬如宾,夫妻伉俪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梦,不论是谁,可是,等时间久了,她们心也便死了。
本就是赔笑卖…身之人,怎么能奢望这些呢?
客人们能来便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恩惠了。
可这佑螺又有什么本事,轻而易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更何况,这公子生的温润,只看这衣着和腰间的佩玉便也能猜到他的家室有多好。
“公子可知道,这佑螺并非完璧?”当苏青抱着佑螺与巧儿擦肩而过时,巧儿一脸无害的说道,“奴家怕公子被这丫头佯装可怜的模样给骗了,特来提醒公子。”
“那又如何?”苏青连看都没有看那巧儿,“苏某愿意就好。”
本已止住的眼泪,又差些夺眶而出。
佑螺瑟缩在苏青的怀中,在不经意间,她早已触到了苏青胸前的柔软。
回到了房间锁上了门,苏青将佑螺放在了床上,为她褪去了衣衫,“丫头别怕,苏某也是个姑娘。”
“佑螺知道的。”佑螺的头低低的,看着苏青为自己清洗伤口,“不,不必做这些的,佑螺的身子硬,没几天便好了。”
苏青只当做没听到,用洗净的毛巾为佑螺擦拭着。
苏青踏入这醉香楼的那一刻起,她便注意到了一直挨打的佑螺。
娇小的身子即使被这样棍打,却一直咬着牙,不吭一声。
在佑螺的眼眸里除了绝望,苏青还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
苏青还是懵懂的年纪,便喜欢捧着竹简,缠着父亲教她识字。
她喜欢研墨时那沉郁的墨香,喜欢那冰凉却又有序编制在一起的竹简,她喜欢每一只柔软却能写出铿锵遒劲气息的狼毫。
她的父亲也是欣喜的,苏青天资绝慧,他还担心自己的女儿仗持着天资而成了顽童。
是什么时候拿起了刀剑呢?——苏青记得那个日子。
那日的父亲下了朝,回到了苏府,却是满脸的沉郁。
“宥儿,你可愿为西虢效力?”苏氅不再是平时像父亲那般温和,对自己的儿子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对自己的下属的命令。
“父亲,这是怎么了?”苏宥察觉到了父亲的不同寻常,便想着找个话岔开。
“国君要我苏家一子,镇守北疆。”苏氅不再弯弯绕绕,“这家里你是长子,你可愿去?”
“父亲的意思可是要抛弃了我?”,苏宥跪在地上,抬着眼满眼的嘲讽与不甘,“父亲,宥儿不傻,国君不是要我为国效力,而是以我为质,控制父亲啊!若父亲有一点惹得****不满,怕是我便身首异处了。”
“宥儿,不去。”苏宥站起了身,走出了房外。
苏氅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竟这样自私,“你若不去,谁去!是让你的妹妹们去,还是八岁的翎儿!”
“不如,苏卿去吧。”苏卿从旁边的一处纱帐旁走了出来,她今天本是来找父亲评赏她的画的,没想到竟是让她听到了这样的事情。
“卿儿,瞎说什么,一介女子怎能担得治军的大任?”苏氅不以为然,但苏卿刚刚的话却让他感到欣慰,也让他心生感慨,不止是天资,就连气度胆量,苏卿也是胜过苏宥太多。
“不会,学就可以了。”苏卿笑的恬然,仿佛谈论的不关自己。
“卿儿可是当真?”苏氅严肃了起来,“这答应了,可就后悔不得了。”
“自然。”
从那日起,三个月的日子对苏卿来说无比漫长。
从起初的射箭挥刀,这些锻炼气力型的训练到了后来杀虎斩狼生吃鼠肉,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辛苦。
苏青永远记得曾经她喜爱至极的白兔,被自己活生生的剥了皮,那筋肉还是在冒着热气的,她却一口咬了下来。
那时她的目光,就像刚刚的佑螺。
当时为何无一人去救自己?——苏青从未有过这样的奢望,她知道,她能活下来就好。
而佑螺也是这样的人。
她们都看透了一点——人的一生,本就是自己的,为何非要去怨别人呢?
……
“你叫佑螺?”为佑螺包扎好伤口后,苏青笑着问道。
“是。”
“你可知道苏青?”苏青看着眼前的佑螺,孤立无援的样子,像极了那三个月的自己。
“可是那苏氅大人之女,苏青?”佑螺不知苏青所问何意。
“正是,”苏青笑的恬然,“我便是苏青。”
看着佑螺惊诧的表情,苏青说道,“给丫头你两条出路,一,去我府上当个奴婢,倒是能吃饱睡好。二,便是来我青军风餐露宿。”
“苏将军……”佑螺有些不敢置信,怯懦的说道,“佑螺自然是想跟随将军,可佑螺……”
“若是说你什么都不会,倒是无妨,我看中了你那心思比常人稳重,更何况女子的身形倒是更好隐蔽,暗处的弓弩兵,你可愿意?”
苏青又紧跟了一句,“只是这操练异常辛苦,兴许比那些壮丁的操练更加艰难,没准就是连性命也搭了进来。”
第十四单 忆春秋之苏青 四()
“这两条路,你可是要慎重些选择。”
“佑螺愿意。”佑螺却是没等苏青的话说完,便断然说道。
每日的操练纵使艰苦不已,可佑螺却是练得认认真真。
每一处高壁,她都可以飞身而上,每一支射出的羽箭,都能命中她所盯住的目标。
因为,苏青曾拍着她的肩膀说道——
“丫头,我们这几人的性命,可是全全交给了你。”
苏青将她的命交予了自己,自己怎能有一点疏忽。
将酒钱放在了桌上,佑螺一跃跳下了酒楼。
一声娇喝,佑螺纵着马,飞驰回了晋。
苏青知道,自己怕是陷在梦魇中了。
爹娘都倒在了自己的府邸里,自己最疼爱的曦儿赤…裸着躺在冰凉的地上,那一双曾经灵动的眸子,现在却冰凉地看着自己?
自己怕是死了,所以才看到这样的场面吧?
苏青凄凉的笑着,看着身旁一把横叉在地上的箭,那白色的尾羽有些熟悉,苏青却始终想不起来终究是在哪里见到过。
好不容易拿到了那只羽箭,苏青凄然地看着四周,便想要将这箭插入自己的胸膛。
“你可想好了?”宛如天籁的女音若有若无的在四周响起,“你可是决心赴死?”
那声音婉转动听,苏青觉得熟悉,却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好瞧瞧那支白羽箭,真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婉转悠扬的声音又在苏青的耳中回荡,没来由的,这声音让苏青觉得心安。
苏青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那只箭,白色的尾羽并无什么异样,那箭头还沾着淋漓的鲜血。
“你好好想想,它是救你,还是夺取你性命的?”
苏青闭上了眼,她看见了无尽的黑夜和熊熊的火,四周的人都横七竖八的倒在了那里,这箭是向着自己的方向射来的。
不对,苏青摇了摇头,她似乎看到这箭射中了一个男子。
可是,然后呢?
苏青看到了穿着战袍双目怒睁的谵星向自己冲了过来,把自己救上了马。
为何,要救我呢?
苏青的眼角滴下了几滴眼泪,是自己害得家人如此,为何活下来的还是自己呢?
“你若再不醒,我便吃了你心爱的姬公子他一起去地下陪你。”一个不同于刚刚那般悠扬的声音忽的在空中传了过来,即使没见其声音的主人,光是那娇嗔的声音,也是溢满了妩媚的气息。
人都看到苏青那紧闭的双眼,她那长长的黑睫猛地一颤。
芷纤云一喜,便又装作恶狠狠地语气说道,“你若再不醒,你的十六骑什么破军、青禾、谵星,老娘一天吃一个,直到你醒来。”
杨锦瑟抚着苏青的额头,轻声说道,“醒来吧,青儿,这样的躲避,不像你。”
又是几滴眼泪低落了下来,除去了本是围在塌前的杨锦瑟、芷纤云与姬诡佑螺,在一旁避嫌的十六骑也围了过来。
“醒来啊,将军,你若不醒,破军就跟你一起死了。”破军红着眼说道,几天几夜了,他们十六人不敢离开苏青的房中半步,,但又不能始终围着,毕竟苏青是个女子,他们也只好在那案前等着,可他们的心系在苏青的身上一刻都没有离开。
“是啊,醒来吧将军,啥都没了还有我们啊将军。”
“是啊,将军,醒过来吧。”
“将军,求求你醒来吧。”
“卿儿醒醒,你若不醒,便是将我也扔下了。”姬诡看着昏睡的苏青,说出了他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出的话。
苏青醒了过来。
惨白的脸色,就连那如擦了桃花汁的双唇现在也是如白珏一样的惨败。
她勉勉强强地勾出了一个笑容,“若在这么说下去,我便是死了也要回来找你们了。”
几日的修养,苏青才勉勉强强有了些血色,只是人都明白,她的腿今生再也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