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方真劫-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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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中境的分坛道场,也成为回迁百姓定居之地,以便于有什么困难之事都先找罗霄宗门人,比姗姗来迟的各级府县官吏还要管用。
其实也怪不得朝廷动作迟缓,因为如今中境、南境都需要重新设立府县、划定地界,而这两地偏偏又历经祸乱,凋敝残破,惯了在东境鱼米之乡享乐之徒自然不肯前去。就算有些年轻士子,对经世济民的实务学问也懂得不多,哪里比得过起身于乡野市井的罗霄宗道生?
特别是这些道生,对乡野市井百业杂务各有了解,当各地百姓回迁中境之后,在道生们的指引下,开垦荒地、重整田园、修筑屋舍、开挖水道等事,各有分工安排,一年内便几乎做到了粮食自给自足,不必四境大量调拨。
罗霄宗道生当然不尽然是出身乡野市井,过去其实也不乏名门望族的子弟,但不是殒身于妖祸战场,便是后来舍了道生身份、各自逃生去了。
宫九素并没有追究这些道生过去的作为,但也不准他们认归宗门,更别指望会得授宗门道法。一开始也有些长老认为不必追究,可宫九素认为既然昔年尚且不能共患难,那么如今眼下是更大的难关,也不必他们掺和搅乱。
虽然宫九素现在并不是罗霄宗掌门,可重玄老祖平日在玉皇顶闭关,参悟上乘诛邪之法,一应宗门事务都交托宫九素打理,她已俨然是总理门中事务的尊长了。
在宫九素的掌管下,罗霄宗除了在各地建设分坛道场、治愈失魂婴外,尚有一件重大事项。
那便是重现打通穿过中境的两条江河,因为中境妖祸不仅仅是戮害生灵,天外妖邪所过之处也是一片破败。过去中境有两条主要江河穿过,其中岸堤皆被妖邪破坏,导致大片洪泛、河川改道,甚至在中境形成大片断断续续的沼泽地。
这些沼泽若是善加打理,的确可以作为肥沃良田,可河川疏浚也是一件大难题,罗霄门人实在是没几个闲着的了。
宫九素干脆找来逸弦君、青照子与顾瑾,四名长生高人直接以自身大法力开辟主干河道。而邀请太玄宫修士协助,重新疏浚故旧支流。
如今太玄宫修士也很忙,但得知此事的皇帝不仅让太玄宫尽可能遣修士前去协助,而且再度下旨,凡是参与疏浚中境河道的民夫壮丁,都可以在中境获分土地,此举又一次充实荒芜的中境。
当然,要在一年内开辟主干河道,还是要看长生高人的法力,而且实际上不仅宫九素等四人,虎庙街的含光王也参与其中,这一点就很稀奇了。
“没想到含光王前辈亦有此慈悲心。”宫九素在广漠大泽的西边天空上与含光王相会。
含光王还是那副端坐乌云中的骷髅架子模样,看不出丝毫表情,却威严肃穆,他以神念妙语回应道:“济水、洪川,本就是我所疏浚而开。”
宫九素面露讶异,问道:“哦?竟还有此等故闻?还想请教。”
含光王答道:“你以为我是凭什么开国称王的?含光朝之前,洪荒尚未尽退,天倾西北、地陷东南,或是九年洪涝不休,或是九年烈旱无止,当年的玄黄洲之凶险艰苦,不再今日之下。”
“洪荒二字,道尽古纪上世之困苦,人生于斯年,披褐居穴尚且难得,恐怕茹毛饮血都属常见。”宫九素感叹一句,随后言道:“我不该插嘴的,前辈继续说。”
含光王沉默了半响,骷髅头上看不出表情,但他的神念妙语中却夹杂了有趣的意味:“其实……也没你说得这么糟糕。当时也有一些方真修士,虽然远不如今日这般传承完备,但要保一方部族温饱,还是可以做到的。你说的茹毛饮血,已经是远离中境宜居之地的化外野人了。
……扯远了,方才说到济水与洪川。当年中境的情形跟现在差不多,沼泽广布,各部族散落在地势稍高之处。每逢雨水多降之年,各部族宛如汪洋上的岛屿一般,孤悬独处,凭着历年寄存粮食过活,要待到旱年才敢多打粮食。
我原本就是部族贵人之子,凭我的身份当然可以得到族中修士的指点传授,很快我的修为便超过师长。同时制舟车、结网绳、设纪年,与周围各部族往来沟通,传授渔猎圈养、精耕细作的技艺,在我三十岁那年,便已是十多个部族共推的首领了。”
宫九素赞叹道:“前辈所为,与后世学子所敬的圣人已无差别了,是开天辟地后的大功德。”
“夸张了。”含光王说道:“其实我巡游周围部族才知道,舟车网绳、纪年气节,其实各部族中的修士都在做。毕竟修士俯仰天地、观悟万物,自然各有所得,我不过是沟通众人、略做修备。再说了,你见过有圣人是就这么一副骷髅架子的吗?”
含光王这话看似自嘲,但也只有他自己能这么说,在那种洪荒岁月,光是能让族人活下来便是一件相当不易的事。更何况在含光王口中的“沟通众人、略做修备”,恐怕也是经历了不少挫折,对方部族的修士凭什么就要顺从含光王呢?这其中的杀伐争斗,估计是难免的。
而含光王的修为法力,在这过程中也在不断提升精进,当年修士没有什么宗门传承,仅有的也是部族修士的指点,很难成为有效的指引。甚至一个部族因为缺乏修士的庇护,从而在洪荒恶劣环境中衰败覆灭的,也是十分寻常的事情。
含光王后来的统治区域便已大体包括后世的中境之地,但当年的统治自然不是后世设立府县官衙,只是各方部族的大致联合。而这种联合又非常依赖于含光王本人的声望与德行。
后来含光王一路向西,发现中境大泽是源于西方水流,但因水土混杂淤塞,而成为广漠无垠的沼泽。含光王观天文、堪水泽,认为在沼泽中开出鸿沟水道,便可以让西方之水源源不绝向东流去。
如此一来,众部族便不再受限于洪荒旱涝无常变化,河川之水也可以便于取用灌溉,不误农时。
但这样的事,在古纪上世是何等困难?不说修士的法力神通如何,光是开挖泥土的器具就远不如后世。而挖凿水道又必须是各部族抽派壮丁,这样各部族耕种劳力又会不够。毕竟当时许多部族还是勉强得以温饱,时不时还会挨饿,更别说水旱翻覆后的疫病虫瘴了。
所以当时就有些大部族认为,与其去挖凿什么水道、疏通河川,倒不如打造巨舟,每逢水患灾年,就将地处低洼的部族送去高地避难。代价也不是很大,除了打造巨舟所耗材料,只是要被救的部族向施救部族提供些奴人、粮食、器具等等。
含光王见事态变化,雷厉风行地将主张打造巨舟、甚至已经开始动作的几个部族首领击杀,因为他很清楚,一旦这种做法被实现,未来将会是高地部族任意向低地部族剥取掠夺。所以含光王不顾一切代价,要求众部族参与到开挖水道、疏通河川的大计上来。
这一干,便是三十年。
后世今人恐怕很难想象,为了一件事,天下各部族同心合力三十年,而含光王也在这过程中积累了前所未有的声望,他亲自参与挖凿水道,同时对途径部族加以劝导,让他们迁往别处,也会对宁顽不灵的部族施以杀伐。
最终,经过中境的济水、洪川两条大河,以及周围众多细小支流便大致成型,一直穿过东境、流入汪洋。
在各部族看见大海的那一刻,含光王被尊奉为王,那时候他已经九十多岁了,是当时部族凡人所不能企及的悠长寿数。王不仅仅是一个各部族共尊的身份,也是一种对超凡存在的称呼。
至于后来含光王试图打造十二时辰道,或许也是看遍世间困苦,而他求证长生驻世后,发现已无路可走,因为发愿要打造天上“仙宫”,保证自己与族人可以彻底摆脱人世间的苦楚烦恼。
但十二时辰道的打造,比开凿济水、洪川更难,而且对各部族而言,几乎看不到有什么实际用途,哪怕是参与协助的修士也大多不明白含光王的用意,以至于后来叛乱频频。
含光王疲于奔走,甚至几番经历刺杀,十二时辰道注定无法打造,且族人纷纷离弃,成为彻底的孤家寡人。最后独占将寅虎道拔离地面,进入天轨之中,再不入凡尘浊世。
但寅虎道或者说虎庙街,也曾一度将含光王困束其中。宫九素抬头望去,极杳远的天空中,仿佛有一重门户在罡风中展开,那便是虎庙街如今的门户所在。若不是含光王主动打开,恐怕也无人能够察觉。
“前辈的意思是,希望我不要因独私之欲,遭世人背弃吗?”宫九素忽然明白过来,含光王与自己相谈这番过往旧事的原因。
含光王说道:“我看得出来,你所谋甚大,但却又看不透你所图为何。莫说罗霄宗,恐怕玄黄方真皆被你视为掌中棋子。当年的我也曾近于这种心境,好似世间一草一木皆由我所主宰,我不希望你步我的后尘。”
宫九素微笑着朝含光王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前辈提醒,我辈修士确实当自内省,我亦当朝乾夕惕,戒除傲慢之心。”
第301章 庞然大物()
一阵轰鸣声自下城传出,一颗巨大的火球在黑暗中升起,照得三汶城一片凄厉惨红。
紧接着好似天上裂开一道口子,无数火雨倾盆而降,砸在地面上变成一团团炽烈火焰。每一圈扩张的火浪彼此交叠,没有留下丝毫隙缝,直接将三汶城的下城化为一片火海,轰鸣爆裂声盖过了惨叫哀嚎,将红薯岛东侧天空映得发红。
这是位于上城的土邦王公和众多守卫也惊醒过来,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以为是同一岛上的其他土邦突然夜袭,王公贵人们纷纷准备逃离三汶城。
像三汶这样十万列岛的土邦,在红薯岛上有一座城寨,将周遭平坦土地与村落圈占,便算是一个国家了。国中近半人口居于三汶城,城破几乎就等于是灭国。
三汶城依山而建,王公贵族居于上城,平民则在下城。如今下城化为火海,上城显然也危在旦夕。但早就没有人关心这大火是因何燃起的,眼下收拾财宝家私还都嫌来不及呢。
上城之中也有一些受土邦王公供奉的修士,说是修士,但他们这类人与玄黄洲方真修士不太相似,没有正经师门传承,更谈不上经籍功诀,只是凭自感自悟,手段更类巫汉神婆之流,对斗法杀伐亦不擅长。
如今这种状况这些土邦修士当然也要逃跑为上,有的人施展了什么秘术异法,似乎是要快人一步离开。却没察觉天上有飞梭借着夜色隐藏,笔直射落,将这些土邦修士一个个串成血葫芦,当场狙杀。
这一切其实都是沥锋会所为。
当两天前冥煞询问王驰云关于披甲神的情况时,王驰云疑心冥煞会责怪他迟迟没有进展,于是召集沥锋会众人,准备攻取红薯岛。
如今沥锋会众修士皆有飞羽宝珠,可保证众人自如飞腾,加上一年多来积攒的方真灵材和各类器物,要拿下一个红薯岛是再轻易不过的事了。
而且早在此前,沥锋会派往红薯岛暗中搜侦的修士,也已经将岛上三个土邦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就这三个土邦的人手武备,在沥锋会如今眼中,就跟全无设防一般。
可王驰云用心更为恶毒狠辣,他所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