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浩劫之后-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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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还真是难料。
幽林小筑的前面几间房间,是他平时习琴的地方,此时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穆川绕过去,在竹林中又穿梭了片刻后,这时,才来到了一处临水的小楼,有油灯正亮着。
这是姬幽若的居所,他还真没来过。
毕竟,之前他只能算是初步通过考核,还不能算是姬幽若正式的学生。
“姬教授,在么?我是穆远游。”
站在楼下,穆川出声喊着。
过了片刻,门便开了,一个眉目机灵的少女在门外朝他朝了朝手,笑道:“穆公子,小姐在里面等着呢。”
“嗯。”
穆川的神色不咸不淡,只简单地嗯了一声。
因为在这里,受到过屈辱,所以,面对着也曾目睹过那天他不愿回首一幕的小玉,即便她只是一个婢女,跟整个事情没有关系,他也同样无法拿出正常的态势来面对。
小玉却不以为意,回身带着穆川往楼上走。
“小姐就在这里,你自己上去吧。”
即将到达二楼的时候,她说了一声,人就不见了。
穆川一个人,步入了二楼。
姬幽若,正侧着身子站在窗边,望着月色出神。
那窈窕的背影,乌黑如瀑的秀发,和半张精巧的侧脸,正披洒月华,熠熠生辉,很是迷人。
如果是以前的穆川,看到这一幕景象,一定会愈发地恭敬,不敢亵渎。
可是此刻,他却只是高昂着头,噙出冷笑。
他已看穿了,姬幽若的自以为是和绝情。
“远游,你来了。”
听到脚步声,姬幽若转过身来,典雅素净的脸蛋上,一双明亮的美眸正显出复杂之色。
“姬教授,不知你找我有何贵干?”
穆川一脸的冷淡,声音中隐现出恨意。
他无法忘记,那天受到的屈辱。
那一天,姬幽若所做的一切,都狠狠地割伤了他,并在他的心头,烙下了深深的一道疤痕。
纵使时间流逝,也无法消却。
“你还恨我?”姬幽若露出一丝苦笑。
“姬教授,你如果只是想跟我说这些,那么,请恕我告辞。”
穆川压抑不住心头的气意,就要转身离开。
然而他身形很快一僵。
“对不起。”姬幽若忽然满含歉意地出声了,“那天的事,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一个考核,会把事情弄得这么难以收拾。”
穆川暂时按捺下来。
他倒想听听,这姬幽若还想再说些什么。
以为他穆川,这么好骗?
“我知道,你心里奇怪,为什么我们要这么针对你,我只问你一句话。”姬幽若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她停顿了一下,突然道,“你是不是,心怀不轨?”
什么!
穆川心中剧震!
他的不轨的念头,竟然被姬幽若察觉了?
不好,我有危险!
穆川立刻紧握双拳,准备出手,却在表面强作镇定:“姬教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然而,虽然他已经极力掩饰,但是这个惊人的消息,还是让他的脸色发生了波动。
“果然,曼青说得没错,你果然对老师,有一些不……不该有的念头。”说着,姬幽若脸色不禁一红。
穆川的嘴巴却张成了鸭蛋。
瞬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敢情你所说的“不轨”,是这个?
刚才他紧张得,差点忍不住就要出手了。
“不,不是,我……”穆川的嘴巴动了几下,却语无伦次。
“你不用解释,其实我早就感觉,你看我的目光有些奇怪,平时也心事重重,直到曼青一说,我才想明白原委。你本在大理出家,你父亲却让你回来还俗,其实用意已经很明显了。而你来到武院的目的,也肯定与此有关。只是,老师毕竟是老师,你怎么能有那么……大逆不道的想法。”说着,姬幽若脸又红了。
我解释什么啊我!
穆川内心在咆哮。
有心说些什么,却有苦说不出。
毕竟,他对姬幽若心怀不轨是真的,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是真的,平时满腹心事也是真的。
但真正的原因,他又岂能说出来。
虽然牛头不对马嘴,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把这些异常归结到那个“不轨”上,好像也挺好的。
“老师,我错了,都怪我,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我不该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说着,穆川就“啪啪”地左右开弓,给自己抽着嘴巴子。
“行了,行了,你知道就好。其实也怪我,不该听曼青的,对你采取那么严格的考核方法,让你受了那么大委屈。”姬幽若轻叹了口气。
“老师,你的意思是……”穆川心口一跳。
“如果你还想学的话,以后每天晚上,就到这里来。”姬幽若轻声道。
“啊?”
穆川面露狂喜之色,却还是不敢置信道,“老师,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姬幽若瞪了穆川一眼,“君子考核,你是没过,因为你心中有鬼。但是,你前几天的表现,让我看到了你在大是大非面前,却能坚持心中正义。所以,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哈哈哈,那太好了。”
穆川手舞足蹈,乐得合不拢嘴。
他还真没想到,反击梅水岩的事情,还能给他带来这么一个意外之喜。
竟然让他原本已经失败的任务,又重新回到了正轨。
虽然说,他之前让兔生、三儿他们去搜集琴家情报。
但其实,他根本可没抱什么希望。
如果还有其它线索的话,兰姨也不会,让他冒着这么大危险,潜入武院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武侯传人()
“别傻站着了,坐下吧,老师去给你沏壶茶。”
姬幽若招呼穆川坐下。
“欸。”
穆川傻笑着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这时候,小玉蹬蹬蹬地上来了,拎着一个冒热气的水壶,她探头探脑地瞅了两人一眼,笑嘻嘻道:“小姐,水我烧好了,你们两个合好了?”
“我还有事给远游说,你先下去吧。”
姬幽若接过水壶。
“嗯,那我走了。”临走之前,小玉又同穆川招了招手,咋呼道,“穆公子,你也别怪小姐,小姐一个弱女子,对你们这些身高体壮的男子有一些害怕也是正常的么。”
“去去去,就你多嘴!”姬幽若没好气地瞪了小玉一眼。
“小姐,我也是关心你么!”
说着,小玉刷的就没了踪影。
姬幽若看了穆川一眼,就去沏茶。
她动作很优美,也很娴熟,显然对于茶道也有着精研。
穆川看着她忙活的背影,觉着心中的恨意也渐渐消散了。
确实,姬幽若是令他失望过。
但人与人就怕相比,经历过梅水岩那个事件,穆川这时才觉得,像姬幽若这样的教授,简直是圣人一样了。
虽然说,她有些自以为是,也有些绝情,但如果这么说的话,穆川觉得首先他自己站不出脚。
他本来的目的,就不单纯,怀着偷师的目的,心怀不轨,所以人家姬幽若起了警惕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如果这姬幽若真愿意重新接纳他,传授他琴学,那么,他穆川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可以原谅她。
当然,这不包括柳曼青。
对那个暗地挑唆是非的恶毒女人,他恨意难消。
茶泡好了之后,姬幽若很优雅地给他倒好了,然后坐在了对面,看着他。
“这蒙顶黄芽,你尝尝好不好喝?”
“嗯,不错,又清又甜。”穆川抿了一口,说着。
“白天的时候,记得不要来。”姬幽若忽然说。
“老师你的意思……”穆川放下茶杯。
“我怕你跟曼青打起来。所以,你就晚上的时候来好了,好吗?”姬幽若轻叹了口气。
显然,她也是清楚,穆川和柳曼青的嫌隙,在上次是彻底结下了,没法化解。
“我知道。”穆川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只要能学会姬幽若的琴学,柳曼青,他可以等以后有机会再报复,不急在一时。
“对了,远游,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你跟给我讲讲,你之前进入的顿悟状态,究竟具体是什么样子吗?”姬幽若定定地看着他。
“老师,你是想……”穆川一愣。
“嗯,我在琢磨,如果能知道你顿悟时的具体情形,那么,我能不能通过琴声引诱,再次重现你的那种状态。”姬幽若认真地说。
穆川心中一动。
没想到姬幽若竟然想到了这一层,如果真的如她所说,能用琴声让人进入顿悟状态,那滋味……简直不要太恐怖。
可惜的是,这什么顿悟,根本就是假的,实际上是赤参果的功效。
不过,他当然不能照实说。
“老师,我当时的感觉,好像是我的泥丸宫打开了,精神进入了异常的活跃。不过就在那之后,我的心神也受到了严重的受损。”穆川答着。
“泥丸打开,心神受损?”姬幽若若有所思。
“对。”应了一声,穆川又把夏一月那一天跟他讲的说辞重述了一遍。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琴学应该是无能为力,毕竟打通泥丸,那至少需要宗师修为。”姬幽若闻言略有些失望,不过又说道,“至于你的心神受损,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我目前并不能传给你。”
穆川怔住,看着姬幽若,脸色都变了。
什么叫,“我并不能传给你”,难道,你之前所说的,重新传授我琴学,是假的?
“你想到哪去了,老师也有苦衷。”姬幽若说完,见穆川还是那副受伤的样子,她只好再解释道,“算了,有些事我也不瞒你,老师也是有师承的,虽然来到这武院,教学生,但是,碍于师门的规矩,一些核心的传承,我是不能教给你们的。”
“什么!”穆川顿时一惊。
修复心神损伤倒还是小事,他可以再另寻他法,可是娘亲的心魔,却是重中之重啊,按照姬幽若的意思,就算他能在她门下学习了,可还是不能学到真正传承,那又什么用?
他可不认为,一些粗浅的琴学,就能这么简单的,将《恨天绝地功》的心魔治好。
“对,你知道,武侯么?”姬幽若说。
“当然,整个剑南,又有谁不知道?”穆川理所当然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武侯生前有一大遗憾,就是他的一身惊人所学,没有传人吧?”
“我知道,因为武侯实在是一个奇人,不仅修为高强,还精通琴学,机关术,阵法,军略,天文,地理,文赋,政治,书法,绘画,辩论,匠作……”穆川佩服地说。
“所以,你也就该明白,像他这样的天纵之才,想找一个传人是多么的困难了,甚至根本就找不到。”姬幽若一叹,又继续说,
“所以,他只能把他的所学,分拆开,传授个不同的人,这些接受他各种所学的武侯传人,便在后来,渐渐形成了武侯门。”
“武侯门?”
“是的,我便是当世的武侯门琴宗传人,像你和曼青、祁远、小皮,顶多算是我武侯门外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