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有约-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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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凡间游历,我也吃过一些凡人的食物,但怎么做,这个,我颇为为难。在蓬莱,虽然我们学习凡间的一些诗词骑射,但却没有厨艺这一课。
“能忍么?”
我试探的问。
“饿。”
回答我的,仍是硬邦邦的一个字。
“吃个果子?”
我再问。
阿夜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吃完果子以后,就自己睡去了。
我却颇有些苦恼,这可如何是好?长夜这一世是凡人,不吃饭是不行的。我又不会做,难不成,让他一直吃果子过活?
脑海中浮现阿夜那瘦弱的小身板,不知道,一直吃果子,会不会长不高?
怀着这种忧虑,我辗转了半夜方才睡着。
第二日,一推开门,就看见阿夜坐在门前的树下直勾勾的望着我。
“饿。”
阿夜毫不客气道。
地上是零落的扔了十几个啃得干干净净的果核。
我认命的去了厨房。
记得当初建造屋子的时候,村人送了一些东西,不知道有没有能吃的。
我拿起一个黑乎乎的长方形的东西,问阿夜:“这个能吃么?”
阿夜拿过那黑东西,咔的咬了一口,然后呸的吐出来,黑着嘴巴,摇了摇头。
“这个应该是可以的吧?”
我端详着手里干干的细条,闻了闻,好像有点草木的香气。
阿夜作势又要拿过来直接吃,被我阻止了。
“等等,万一有毒呢,不能直接吃。”
说着,我将那细条往嘴边送。
“你吃了。”
阿夜直直的望着我,道。
“我百毒不侵,和你不一样。”
我含糊道。
仔细尝了尝,那细条有股咸香,像是某种植物做成的干菜之类的。
“这个可以吃。”我下结论道。
结果——
阿夜用呆滞又期待的目光看着我,我的身前,被他摆了好几样不一样的东西。
这都是让我试毒的?
我狐疑的偏了偏脑袋,望向阿夜: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又或者说,只是看起来有些迟钝?
我突然有些拿不准了。
“阿夜,如果树上有三只鸟,飞走一只,还剩下几只?”
我满眼热切的望着眼前瘦小的阿夜。
“为什么飞走?”
“因为有人扔石子,吓着了。”
“哦。”
阿夜应了一声,便再没有说话了,他蹲下来,捧起一把白花花的小颗粒,对着我道:“吃——”
唉——
我轻叹一口气,推开他的手,拿起挂在墙上的弓箭走了出去。
“你等在家里,不许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
阿夜却固执的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会吓跑猎物的。”
我劝说道。
阿夜像是没听到似得,继续跟在我的身后,错开一步的距离,用呆滞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我,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真不知道他是真没听见,还是选择性的没听见。
无奈之下,只好让他跟着我一起入林中。
咻——
箭头划开气流的破空声传来。
我提着四只腿在抽搐的灰兔子,带着阿夜去了溪边。
第一百九十章 将夜(16)()
剥皮洗净,再生火烤熟。趣.Ωb.
我回忆着烤荒兽的做法,烤了一只瘦兔子。
“吃吧。”
我将火上底部有些烧黑的兔子递给阿夜。
他看了我一眼,撕下一只腿,伸出手来递给了我。
没有言语,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那直直的、纯净的眼神儿。
我心里一阵感动。
咬了那兔肉一口,慢慢的吞咽下去。
并没有荒兽那滋味绝佳的口感,略有些干巴巴的,带着点柴火的烟熏气。
见我吃了好几口,阿夜方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我见状直觉有些不对,脑海里忽然浮现那厨房里一幕,顿时,那还含在口里的兔肉,突然变得涩涩的,一时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谁说他是个傻的呢——
这明明就精明的很嘛——
我扶额叹息,狠狠的咬下一口兔肉,默默履行着自己作为试毒银针的本职。
吃过兔肉,我去山下找了一位嫂子上来,总算对厨房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
比如,阿夜咬的那个黑色长方形的物体,那不是吃的,是烧火用的炭,我尝那个细条,是一种干菜,泡开后可以炒着吃,还有那白花花的小颗粒,是一种粮食,要添水煮熟以后才能吃。。。。。。
一一辨识完毕以后,嫂子还好心的帮做一顿饭,让我在旁观摩,了解流程。
小日子就这样慢慢的过了起来。
大多数的时候,我在山上打些猎物供阿夜饱腹,偶尔在厨房忙活半天,煮出一堆什么都有一点的乱炖汤。虽然卖相不佳,但味道着实不差,久而久之,烤肉和乱炖汤就成了阿夜日常饮食的标配。
后来,山上一半儿能吃的飞禽走兽入了阿夜的肚子,一半儿为了保住性命抹着眼泪儿举家搬迁了。
阿夜的主食很长一段时间就是一碗乱炖汤。
这个很容易饿。
我并不知情。
此时,我正沉浸在自己熬汤技术越来越好的喜悦中。
难道不是么?
看,阿夜今天比昨天多喝了两碗汤呢!
我颇为欣慰的望着那见底的汤锅,觉得自己又掌握了一个的技能,丝毫没有意识到,也许,阿夜多喝了两碗乱炖汤,并不是因为我熬汤的技术变好了,而是吃着流食的他更饿了。
直到那一日,我看着阿夜坐在溪边——烤鱼。
然后,阿夜的饮食终于从纯粹的乱炖汤变成了烤鱼和鱼汤。
一次在溪边烤鱼的时候,我一时兴起,和阿夜讲了一些蓬莱的事情。
比如听涛里吃墨的小火鱼,色泽鲜艳如火,个子不大,用经卷烤过以后,和加了花椒粗盐的溪鱼味道有点像,但却没有一根刺,口感也更脆香一些。
阿夜静静的吃着鱼,也不搭话,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我坐在一边,自顾自的讲,然后用树枝拨那已经快要燃尽的木柴。
阿夜除了饿了要吃饭以后,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
我想起他不管在雪巅还是前世都放不下的剑法,就削了一把木剑给他。但他收了过后,便再也没拿出来过。不知道是忘在哪里了,还是不喜欢丢了。
草堂的课,他也在跟着听,但听来听去,也没什么效果。同龄的小三子、泥猴儿还有六子都学的飞快,他听了三月,却仍是连名字也写不会。
我揣测,他的智力也许停留在了四五岁的水平,但实际上,他会的,却比四五岁的孩子会的更多。
我经常迷惑,他到底是真傻还是仅是迟钝。但每当我这么想的时候,他总会用行动来刷我的认知。
那一日,我们在山上站着,看着绿从山脚逐渐朝着萧瑟的顶峰蔓延。
耳畔传来了鸟儿声声脆嫩的滴沥。
我对阿夜感叹,不知道今年小乌梅会不会再回来。
小乌梅是一只黄莺,去年掉下树梢被我拾得送回,后来,我在树下乘凉,看见一只大蛇盘亘在树上,竖着上半身准备对鸟窝进行攻击,便将手中咬了一半的果子扔了过去,将那馋嘴的大蛇砸了下来。
因此,当那一窝金黄的小鸟会飞以后,每一个清晨都会在我窗前啁啾几声,衔几枚酸甜的青色小果子放在窗台。
其中有一个最胆大的小鸟经常歪着脑袋从窗户缝隙里偷看,一点儿也不怕生。
被我现以后,它还转着绿豆大小的眼睛,十分无辜的望着我。
这一无比熟悉的无辜眼神,让我知道,这只刚会飞的小黄莺是我在树下捡起的那一只。
它胆子倒也肥得很,见我也不管它,便在我在树下看书的时候,飞到我的怀里啄食乌梅干。
这乌梅干是村人赠的山货,去了核儿,晒干后染上糖霜,酸酸甜甜的,十分可口。我爱在看话本子的时候,装一些边吃边看。
偶尔看的入神,便会有个胆大的家伙飞到那敞开的布袋口里,喜滋滋的啄食起来。
我也不去管它,自看自的,以至于到了后来,当我一展开书本,某只就无比自觉的飞了过来。
一来二去,为了区别,便唤它小乌梅。
秋天到了尽头的时候,小乌梅一家飞走了。
虽然落北平原夏季炎热,但那冬日的寒风和大雪是一日接连一日。
很多候鸟都飞去了温暖的地方。
又一年春天到了,不知道,那有着无辜眼神儿的鸟儿会不会再回来呢?
阿夜没有回答,只是静默的站着。
这几年,他的面目渐渐变化,稚嫩的脸庞长开了。但那眼里的灵气却仍是没有恢复过来。
像是以往很多时候一样,他只是默默的听着,并没有任何回应。
我轻叹一声,回了屋子。
时光像是一道华练,在被一日日磋磨拉扯中变的遥遥无期般漫长。
转眼间,来到凡间已经是第四个春日了。
这一世就像是一帧接着一帧的慢镜头,让人恍惚不知归途。
我忽然开始怀疑起来,自己的所做所为,是否是正确的。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雪巅上的日子遥远的就像是午后的一个绮丽梦境。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上辈子,不,也许是上上辈子的事了。
在这山居的日子里,我经常看着阿夜的身影呆。我早已知道他这一世忘记了我,并且做好了陪伴他到最后的准备,可为什么,还会觉得分外的孤单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将夜(17)()
明明喜欢的人一直在身边。趣. b.
明明两个人相距最远不过是两道墙。
可就在这方寸的狭小天地,我忽然觉得长夜他离我那么远那么远。
就像是我和他说蓬莱的小火鱼,他却认真的吃着烤鱼,我和他说小乌梅,只有山间鼓荡的风应和我。
他饿了会说饿,渴了会自己找水喝,但他却永远不会像前世一样问我——你愿意和我一起隐居么?
我从窗前离开,掏出那裂纹纵横的桔梗花簪,细细端详。
不知风九是怎么拿到的,在我在炎殿养伤的日子,他交给我这个。
那时候,透过追魂镜,我看到这簪子碎裂成数段。
我一直不曾明白,为何长歌手里的木头小像都簪着一朵桔梗花。
直到风九将那修复的簪子交到我手上,我方才反应过来,那一日柳易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久等不至,那惊喜长歌也没来得及送出。但最后,它还是辗转到了我的手上。
虽然有了丝丝裂纹,少了一分莹润的质感,却因此添上几分薄丝云片般的残缺美感。
我望着那桔梗花簪,心里一片茫然的空白。
许是时光太过漫长,我将和长夜相遇的点滴回忆了一次又一次。
可不管我怎么回忆,长夜都没有对我表示过过多的情感。
化身雪兔时,我猜他猜出了我的身份,但他却从未点破。对我仍是淡淡的,虽不驱赶,却也不过分亲近。唯一的亲密和温情都是却是对着雪兔的。
那是我,那也不是我。
雪兔和人毕竟不一样。
现在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