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侯传-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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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诺惟陪着笑脸:“长官,拆了就不能用了。”
“你再废话试试?”军官一下子拔出配枪,对准了韩诺惟的脑袋。
众人都吓坏了,貌盛浑身都在发抖。
韩诺惟叹了一口气,蹲下去拆水烟。他拔掉吸管,又摸出工具刀,费力地将竹筒下部砍开,抽出烟罐,摇了一摇,里面是空的。军官仍然盯着他,他只好把水罐也拿了起来,往地上磕了几下,什么也没有。
军官这才悻悻地作罢。
韩诺惟站起来,扶着貌盛就要离开,这时军官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说:“等下!”
他绕到了貌盛的前面:“说句话,我听听。”
貌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韩诺惟,韩诺惟赶忙上前一步:“长官,他的淋巴发炎了,都疼好几天了。”军官根本不理睬韩诺惟,直接掐住了貌盛的脖子,貌盛顿时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韩诺惟见势不妙,就想上前帮忙,一旁的士兵立刻用枪挡住了他。
貌盛的脖子被掐住,脸色已经涨成黑紫,就在他喘不了气眼看就要窒息的时候,军官突然一松手,貌盛立刻就瘫在地上,大声咳嗽了起来,这一咳就得张嘴,果然吐出一颗乌黑的琥珀来。
众人都呆住了。
哥提萨最先反应过来,他气得眼睛通红,抽出腰里的刀就向貌盛砍了过去,韩诺惟一把推开士兵的枪,上前挡在了貌盛的前面。哥提萨见是韩诺惟,生生顿住了手,但锐利的刀锋还是划破了韩诺惟的衣服。
韩诺惟喊道:“对不起!是我要貌盛藏东西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货,一时鬼迷心窍,糊涂了!”
貌盛一听就想冲上去,但韩诺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金色的眼里满含杀气,貌盛一时被吓住了,竟说不出话来。
哥提萨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你不知道私藏琥珀的后果吗?仗着有点手艺,胆子大到天上去了是不是?”
韩诺惟求饶似地看看哥提萨,又看看军官:“我知道错了,这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别的工友无关,请长官责罚我!”
军官冷笑一声:“你倒是讲义气,呵呵,我只管查,责罚的事情,你家矿主说了算。”
韩诺惟心里一沉,他知道,这话一说出来,哥提萨就是有心求情也无法张口了。
果然,哥提萨大声吼道:“扣掉他三个月的薪水,再把他关起来,任何人不准靠近!”
军官这时看了一眼哥提萨:“关几天呢?”
哥提萨转身问一个伙计:“按咱们以前的规定,要关几天?”那个伙计看了看韩诺惟,有点不忍心地说:“七天。”
哥提萨怒气冲冲地看着军官:“那就关他七天,任何人不得靠近!”
韩诺惟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关押竟然比当初坐牢关总统套房还难受。因为,这七天是不给吃不给喝的,他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丢在潮湿闷热的半地下室里,没有一口水,没有一粒饭。
第一天的时候,韩诺惟还觉得这不是什么受不了的事情;第二天,他就开始后悔自己帮貌盛出头了;第三天,韩诺惟简直痛苦得要发狂,他觉得,无论是当初被关在灰牢的总套套房里,还是带着脚镣跑健康步道,都不算很糟糕的事情了。他甚至愿意用这两种责罚来替代现在的酷刑。
等到了第四天的时候,韩诺惟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去怨恨了。他蜷成一团躺在地板上,肚子里就像有无数的牙齿在啃噬,针尖一般精细的的痛感渐渐地蔓延至他的全身,真有如万箭穿心。他闭上眼睛,再慢慢睁开,发现自己能看到许多金色的小星星在飞舞。
一个细微的声音在黑暗中悉悉索索。韩诺惟模糊地分辨着,这是老鼠的叫声,还是死神的脚步?
“凯东!”好像有人在呼唤他,用的还是缅甸语。
韩诺惟自嘲地想着: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适应能力太好,连制造幻觉都可以不用母语?
“凯东,是我!”声音渐渐大了一点,那短促、低沉的发声方式,倒有几分像是貌盛。他听到了哐啷的开门声,只见貌盛冲进来,扑到他跟前。
韩诺惟吃力地摇了摇头,这幻觉太真实了。
“凯东!”这个人的声音大了起来,还抓住了韩诺惟的肩膀。
韩诺惟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他虚弱地说:“你不该来。”
“别说话。”貌盛从提兜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盖子递到韩诺惟的嘴边:“慢慢地,小口喝一点。”韩诺惟看到水,像是疯了一般,立刻抢过去,咕噜噜喝了几大口。他喝得太急,以至于被呛到咳嗽时,才依依不舍地改成小口慢慢喝。
看他喝了几口水,貌盛又拿出个盒子来:“路上只看到卖甩粑粑的。你先吃一点垫底,等出去了再给你做别的吃。”韩诺惟饿了好几天,闻到这油炸的味道,不由一阵恶心,他摇摇头:“我等会再吃,你快出去,哥提萨有交代过的。”
貌盛说:“哥提萨去韩城了,他临走前有吩咐的,不能让你死了,说他要回来再收拾你。大家都惦记着你,今天听守卫说你昏倒了,他进来踢了你几脚你都没反应。我们就去找经理了,他同意了才放我进来的。”
韩诺惟喝过水,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哥提萨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貌盛摇摇头:“他临走前,臭骂了我一顿,预支的工资也收回去了。别的,也没啥麻烦。”
韩诺惟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兄弟,没帮上你的忙。”
貌盛急了:“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本来就是我硬拖你的,你不能把我当外人。”
韩诺惟看着他耿直的脸,心里有点触动:“是我不对,我以后不这么说话了。”
貌盛这才憨厚地咧嘴一笑,“记着,我们是兄弟。下次,你要有麻烦了,我帮你扛。”
第三十五章 另辟蹊径()
哥提萨从中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韩诺惟在作坊中埋头打磨一块大料,他这次去韩城收获颇丰,好几块经由韩诺惟抛光修饰后的琥珀都卖出了他预想之外的高价。因此,看到韩诺惟的时候,他已经不再那么生气了,便主动打了个招呼:“凯东,这几天咋样?”
韩诺惟用手背擦擦脸上的琥珀屑:“挺好的,就是蚊子太多。”
哥提萨看韩诺惟没有记恨自己,像是仍然忠心耿耿的样子,十分高兴,他搬了把凳子坐到韩诺惟旁边:“雨季就是这样的啦,它们总不能在雨里飞吧,就落到屋子里来咯。”
韩诺惟说:“要是像您这样壮,倒也还好,我这么瘦,经不起这些小东西啃几口的。”
哥提萨被逗的捧腹大笑:“长的壮也不是要喂蚊子的啊。”说着,他挪了挪凳子,靠近了韩诺惟一点,“凯东,我有事情问你。”
韩诺惟停下手里的活,摘下口罩,一脸认真地看着哥提萨。
“那块料子,是你帮貌盛藏的吧?”哥提萨盯着韩诺惟。
韩诺惟笑了笑:“这事情是我做的不对,跟貌盛真的没啥关系。”
哥提萨掏出香烟,递给韩诺惟,后者摇摇头:“我不抽烟。”
哥提萨也不勉强,他点燃烟,猛吸了一口,才说:“凯东,你骗不了我。貌盛之前找过我,想多预支点工钱,他有个弟弟要养,一直都说自己缺钱。”说着,他又吸了几口,“但我知道,藏在嘴里,肯定是你的点子。”
韩诺惟不置可否,他弯下腰,轻轻挥手赶走自己腿上的蚊子。
哥提萨并没有生气,只是眯着眼睛看着韩诺惟:“这种事情,下不为例,你也不是新人,该知道规矩。”
韩诺惟郑重地答道:“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哥提萨站起来,拍了拍韩诺惟的肩头,“那就好。年轻人,跟着我,好好干,你很有前途哟。”
韩诺惟露出一个谦卑的笑容:“您这么说我太高兴了,那我接着干活了?”
哥提萨点点头,他走了两步,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折回来说:“对了,凯东,过几天你帮我跑一趟腿吧。”
韩诺惟心里高兴极了,但还是克制住了情绪,没有显露出来:“远不远?太远的话,这个天跑腿有点热唷。”
哥提萨皱起眉头:“挑三拣四的,你不去我叫别人。”
韩诺惟笑逐颜开:“哥提萨,我开玩笑的,我正好这几天眼睛酸得厉害,想稍微歇一歇。”
哥提萨吸完最后一口,踩灭了烟头:“行,你先去曼德勒,帮我送批货。完事了你把车子还给我,就在家歇两天吧。”
韩诺惟听到曼德勒的名字,心中一动,他眼珠一转:“可是我不会开车。”
哥提萨有点不耐烦:“赶紧学咯,男人不会开车像什么话。”他掏出车钥匙,丢在韩诺惟面前,“给你两天时间,学不会我就叫别人去了。”
韩诺惟早就想找机会学开车了,这句话正中他下怀。
然而,当两天后韩诺惟开着车子在曼德勒街头转悠时,他却感到了深深的迷茫。
莫傲骨只说坐标在曼德勒的泰茁东阁区,尽管东阁不大,可他却毫无头绪。哥提萨的货他早就送完了,最多只能在曼德勒停一天,但眼看大半天过去了,他却根本没发现东阁有什么能指示坐标的地方。他找了个网吧,去网上搜索了一会儿,仍是一无所获。
韩诺惟走出网吧,沮丧地靠着车门发呆,他回想着在灰牢中与莫傲骨的对话,想象换做是莫傲骨的话,他会怎么做。
韩诺惟想到一件事,既然密码是曾祖父写的,那说明坐标的指向物至少在曾祖父生活的年代就已存在。他记得莫傲骨曾说过,1948年时家族仅剩两人活着,那么可以推算出曾祖父写下密码是在1948年之前。1948年之前就已经存在于东阁,并且1948年之后也没有消失过的东西是什么呢?
想到这儿,韩诺惟又回到了网吧,他搜索了半天,终于发现有一座叫做小金寺的庙宇。小金寺修建于1884年,是东阁境内现存最古老的建筑物。缅甸信奉佛教的人很多,佛寺往往是不容易损毁、经得起岁月变迁的。
韩诺惟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踏入了小金寺。
小金寺是典型的缅甸寺庙,寺塔一体,其上半部为锥形、下半部为方形。无数信徒来到东阁,都是为了参拜这座金佛塔。在金佛塔两边,各有一座矮小一些的金佛塔,也是类似的形状。中间的金佛塔分为九层,每一层的外墙上都雕刻着精美的佛像,并设有佛龛,法相森严。
在佛龛下面,雕刻着多层莲花瓣,莲花瓣下面则是神态逼真的孔雀浮雕。在缅甸人看来,孔雀代表着高贵和纯净,最适合用在寺庙的装饰上。
两座对称的小金佛塔则悬挂着许多小铃铛,当起大风时,铃铛会在风中摇曳,发出清脆的声音,如同神佛在回应善男信女的呼唤。每当铃铛的声音响起,周围的教徒的脸上都会露出平静和解脱的表情。
韩诺惟仔细观察了一圈,连小金寺里的石狮子雕像都细细查看了一番。他唯恐引起教徒的不满,便尽量保持着温和的姿态与肃穆的神情,但很快他就发现,根本不用这么辛苦。因为教徒们都在全心全意地参拜,根本没有人注意他。
韩诺惟看着小金寺院子里的一棵菩提树,斑驳的树皮证明这棵树已经颇有些年头。韩诺惟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