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传-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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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逸便道:“不若今年冬日我收些送与你?”
“这怎么好意思。”林碧凝有些心动,她还没喝过用雪水泡的茶呢。
“长儒倘若觉得不好意思,不如便在泡茶时邀我一起,如何?”白逸的茶杯举至鼻下,热气氤氲中,双眸异常晶亮。
如此就不会太占白逸便宜,林碧凝点点头:“好,那我先谢过云闲了。”
用了些糕点,又稍作歇息会,他们再次启程。
林碧凝以为简平只是跟在白逸后面跑腿的小厮,没想到对方驾车也是一把好手,她都没怎么觉得颠簸,当然这与白逸的马车减震做得好也密不可分。
轻微的晃动不难受,像是身处摇篮中,惹人犯困。林碧凝掩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泛起小泪花。白逸见状,走过去推着她的肩道:“离劳古还有半天的路程,你困了便先睡一觉。”
林碧凝揉着眼睛,迷糊道:“不行,在这上面睡会掉下去的。”臀下的位置坐着是很宽敞,但若躺在上面还是勉强了些。
“你且看着,我给你变个戏法。”
白逸微笑着在林碧凝不解的目光中,拿掉他位置上的长软垫,几下子就将木板拆下,刚刚的座位底下竟然放着一床被子,把木板合成一张简易的木板床,将两个长软垫铺上去当褥子,对已经目瞪口呆的林碧凝道:“快躺上去试试。”
“哦。”林碧凝呆呆地应声,然后将脚放在垫子外躺了上去,软软的,很舒服。
白逸给她盖上锦被,轻声道:“睡吧。”
之前位置上的软垫如今都在林碧凝身下,她望着坚实的木板,没有软垫,坐上去定不舒服,纠结道:“垫子都给我了,你坐哪?”
白逸掀开上面的木板,从里面掏出同样的软垫,笑着道:“这下可以了,你快睡吧。”
“嗯。”
林碧凝本想问白逸困不困,但想着如果对方回答困了,那他如何睡就成了问题,总不好和她睡一张床盖同一条被子吧!于是没有开口问。
闭上眼要睡没睡,她总感觉有人在看着她,这车厢里只有她和白逸,难不成是白逸在看她?偷偷睁开一条缝,见白逸正拿着书专心地看着,许是她感觉出错了,便转了个身继续睡。
白逸听到林碧凝的呼吸变得绵长,知她已经睡去,合上书浅浅地叹口气,望着卷在锦被里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的林碧凝,目光温柔且缱绻。蹲下身,白逸见她睡着的样子极乖巧,小心地拿掉粘在她粉色唇瓣上的发丝。
突然马儿嘶叫一声,马车震荡,眼见林碧凝的额头就要撞上车壁,白逸的手迅速地贴在车壁上,她的额头就撞进他的手掌心。林碧凝没有醒来,睡梦中还用额头蹭着白逸的手,他无声地笑着把她扶好。
外面简平喝了马儿一声,马儿很快便安静下来,马车继续前行。简平隔着帘子向白逸告罪,白逸走到简平后,压低声音道:“林公子睡着了,不用急着赶路,车驾稳一些。”
“是,爷。”
白逸担心林碧凝再次撞到头,便将软垫紧贴车壁立着,自己则坐在她脚边。
林碧凝一睁眼看到眼前的软垫,迷糊地眨了眨眼,小半会儿才反应过来,坐起身见白逸双腿弯着,姿势别扭地坐在她脚边,一只手还撑在软垫上,心下有些感动,抱着软垫将另一头递给他,道了谢,喃喃道:“你其实不必如此的。”
白逸把软垫放好,指着她的头发,微笑着道:“你的发髻有些散了,需不需要我帮你弄好?”
林碧凝伸手摸到散下的头发,一想到自己披头散发的模样被白逸看到,又羞又急,忙转身背对着白逸,声若蚊蝇:“不,不用,我自己来。”
平日都有丫鬟替林碧凝梳头,她绾发本就不熟练,此刻又没有铜镜,加上她心中焦急,手上动作越发没了章法,不仅头发越弄越散,还扯掉几根头发。
“别动,我来帮你梳。”
说着,白逸走过去半跪在她身后,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林碧凝一下子僵住,捏着头发的手不自觉松开,乌黑的发丝随之散落在肩头。白逸轻柔地以指代梳将她的头发梳顺,车厢里弥漫着甜甜的木樨香。
白逸的手握住林碧凝的肩膀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却吓得她僵直了身,直挺挺地像根柱子,并且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僵。那手穿过发间,酥麻麻的感觉从发尾窜到头顶,流向全身,林碧凝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着,极力忍住那种想要颤抖的冲动,她不想让白逸发现她此刻的异样。
“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逸终于替她绾好发,这句话犹如赦令一般,林碧凝忙不迭动作僵硬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没有梳子,只能梳成这样了。”白逸笑着道。
林碧凝伸手摸了摸,再没有散落的发丝,发髻摸上去很齐整,抿了抿嘴,尽量使语气自然,打趣道:“没想到云闲还有这等手艺,不知道是如何练就的?”
说罢,觉得白逸绾发娴熟应该只能是帮女子梳头练就的,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
白逸咳嗽一声,回道:“我以前曾在军营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便是在那时学着自己绾发,慢慢就熟练了。其实这还是我第一次给别人绾发。”
“哦。”林碧凝闻言莫名有些开心,低下头悄悄红了脸。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同床共枕?(一)()
若马车按早上的速度,天黑左右便能到达劳古镇,只因下午白逸吩咐不能疾行,故真正到小镇时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小镇的夜晚不似上都,那般灯火灿烂,亮如白昼,街道两边的商户早早便已关门,简平驾着车寻了好一会才找到一家客栈。
客栈掌柜正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被人推了一把,吵了美梦有些不快地抬起头,看到为首的两位公子样貌出众,穿着鲜亮,一下便清醒过来。
简平见人醒来,开口道:“掌柜的,我们要几间上房,再弄些酒菜来,你这客栈里可有安置马车的地方?让人去把门口的马车牵进来。”说着,给了他一锭银子。
“几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店眼下只剩下通铺,没有上房了。”掌柜见来人衣着华贵,出手阔绰,有心想做他们的生意,接着说,“不过倒是可以为你们腾出一间上房了,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简平和长戈睡通铺倒是无所谓,只有一间上房,林碧凝和白逸就只能住一间房了。
白逸以为这是惜云安排的,觉得这样有些过了,面上丝毫不显,依旧笑着望向林碧凝,道:“我倒是无妨,长儒你觉得呢?”
长戈自是知道林碧凝的身份,看了看白逸,想起林长儒早前的交代,扯了扯她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少爷,你和白公子住一间,这不太好吧?”
林碧凝也知孤男寡女同住一间不像样子,传扬出去只怕日后无人敢娶她,只是小镇上貌似只有这一家客栈,不住这里也不成。她对长戈轻声吩咐:“无需多言,我自有分寸。”
然后若无其事地望着白逸,笑道:“你我同是男子,住一间自是无妨。”
掌柜见状,忙殷勤笑道:“那几位先随我去房间,酒菜稍后便好。”转头吩咐一个跑堂去把他们的马车安置好。
林碧凝一进房间便看到那张大床,猛地想起她方才忘了一件极重要的事,睡觉时要脱鞋子,而她脚上还穿着绣鞋,那岂非要露馅了!
白逸让简平和长戈自去歇息,和掌柜说好把饭菜送到房间。等他们都走了,他关好门,见林碧凝坐在凳子上,手不停地转着杯子,连茶水洒到桌上都不知。
白逸知道她是担心等下睡觉的事,毕竟是个女子,让她和自己同住一间屋睡一张床,着实难为她了。这次和上次在井底全身不能动的情况又不一样,她心里应是害怕的吧?
林碧凝用饭时心不在焉的,吃完饭便收拾了碗筷,道:“我把这些送还掌柜,云闲你先睡吧。”也不等白逸说话,就匆匆忙忙地逃似走了。
白逸叹了口气,他自诩是个正人君子,就是睡一张床也不会把她怎样,没想到对方如此怕他。
掌柜见林碧凝还亲自把碗筷送回来,忙接过来,笑道:“哎呀,这些怎好让客官自个儿送下来呢!”
“无妨,举手之劳。”林碧凝笑了笑,不死心地再问一遍,“掌柜的,除了上房外,还有没有另外的单间房,条件差点也没关系。”
“客官对不住,这段时间正是伐桐木的时候,小镇来了许多外乡的斫琴师,是真的没空余的房间了。就是你们的那间上房,也是一位好说话的客人和同伴合住才让出来的。”掌柜道。
这个回答虽在林碧凝的意料之中,但她依旧感到失望。
走一步停一步,林碧凝决定回去便假作累极的模样,不洗脚不脱鞋,直接往床上一躺,用被子裹住自己,这样应该能蒙混过去。
等林碧凝蹭回房间,打开门发现白逸不在屋里,奇怪地摸了摸下巴,发现桌上有张纸条,写着“有事离开一会,你先安寝不用等我”,方才长长吐了口。将门拴好,趁着白逸不在飞快地洗了脚,又重新穿好鞋,然后再将门栓拔掉。
知是两个人住,掌柜厚道地又送来一条被子。如此,她也可名正言顺地霸占一条被子。上床前,林碧凝用湿帕子将鞋子擦拭了一遍,衣裳一件也未脱,而后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闭上眼躺了会,心中仍旧不放心,她又爬起来,从包裹里翻出两根发带,缠缠绕绕地把鞋子牢牢地绑在脚上,这才满意地重新躺下。
白逸见林碧凝避他如猛兽般,不禁好气又好笑,跟出去听到掌柜和她的对话,不知惜云给了掌柜多少银子,口风着实很紧。唯恐林碧凝晚上会强撑着不睡,便回去写了张纸条,在暗处见她回了房,打算下去让掌柜再安排一间房。
掌柜听了他的问话,口气无奈地道:“客官,我已经同你们说了,小店再没有多余的房间,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这都问第三遍了!”
白逸见他神情不似说谎,问道:“那你之前有没有见过一位红衣公子,长得极好看,就是有些冷冰冰的。”
掌柜仔细回忆一遍,摇摇头:“不曾见过。”
原来真是巧合,不是惜云的安排。
没有多余的房间,白逸便只能回去。屋子里灯火未熄,白逸以为林碧凝还未歇下,推门进去,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面上红扑扑的,白逸担心她裹得太紧会导致呼吸不畅,动作温柔地替她散开被子。坐了一天的马车,累得狠了,林碧凝睡得很死,没有被弄醒。白逸松到她腿上的被子时,林碧凝穿着鞋子的脚露了出来。
白逸好笑地摇摇头,轻声道:“就是再累,也该脱了鞋睡呀。”
手抓着鞋子正要脱下,却发现鞋子上奇怪地缠着发带。
白逸的心狠狠跳动起来,直觉此事不同寻常,他要不要解开发带呢?
林碧凝既然绑上发带,自然是不想被人脱掉鞋子。即便她不会知道,他若解开发带脱掉她的鞋子,也是违背了林碧凝的意愿。
这发带,他不能解。
白逸把她的脚重新塞回被子里,掖好被角起身,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