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传-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她言罢,如雾想到某个画面也笑了出来,似烟则涨红了脸辩解道:“哎呀不要再提那件事了,我这次不会再那么笨了!”
原来似烟之前有一次偷偷去摘莲子,因为有一株生的很靠近观雨亭,她就抱住亭柱子伸手去够,没想到莲子没够到人倒是载进池塘里,好在林长儒路过将她捞了上来,才免了她沉尸池塘。
春困夏乏,丫鬟们碗筷都还没撤下去,林碧凝就掩嘴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角沁出一滴泪珠,似烟见了便让她赶紧睡一觉。林碧凝觉得吃完便睡不好,强睁着眼硬是在屋里转了三圈,实在困得不行才去午睡。
如雾和似烟守在房里,一个绣帕子,一个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空气宁静安然。院子里一阵脚步声响起,有丫鬟喊了声“万妈妈”。似烟被惊醒,茫然抬头揉揉了眼睛。如雾眉头微锁,万妈妈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如雾起身对似烟说:“我出去看看,你守着小姐。”
行至廊下,正看见万妈妈带着一位三十几岁的女人迎面走来,如雾笑着上前道:“什么风把万妈妈吹来了?真是不巧,我家小姐还睡着。天气渐热,妈妈随我到屋里坐坐喝杯茶。”说着一边引他们往东次间走。
顶着太阳走了一路,万妈妈出了不少汗心里燥热得紧,抬手抹了把汗扯了扯嘴角道:“奉太太命领徐嬷嬷来落梅院,太太有几句话要我转告大小姐,请姑娘帮我去叫一下小姐。”
小姐在睡觉,这万妈妈竟是连片刻都不愿等,分明是不将小姐放在眼里。如雾眸中的笑意散去,淡淡道:“小姐夜间常睡不安稳,老爷吩咐过小姐睡觉时一律不准打扰。如雾胆子小,不敢违背老爷之命,不如妈妈你亲自去叫吧。”
听她这一顿夹枪带棒的话,万妈妈才意识到自己心烦气躁间,方才的话得罪了如雾。老爷的话连太太都要听,更何况她一个老婆子,她露出微笑歉然道:“姑娘莫怪,天热妈妈脑子一时晕乎,说了不中听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
毕竟万妈妈是太太身边得力的婆子,见她这般说如雾也不好得势不饶人,便就此揭过,笑道:“妈妈且宽心,我知你是说着玩的。妈妈和嬷嬷在此喝杯茶消消热,我去看看小姐醒了没。”说完让流音上了两杯茶水,朝旁边的徐嬷嬷笑着颔首然后回了上房。
见如雾回来,似烟凑过去小声道:“是谁来了?”
“万妈妈带了教养嬷嬷过来,小姐醒了没?”
似烟刚想回说“没有醒”,林碧凝的声音从帷帐里传来:“什么事?”
如雾和似烟一人一边上前将帐子挂好,如雾一边帮她穿衣一边将刚才发生的叙述一遍,然后略带后悔道:“也怪我沉不住气,在新来的嬷嬷面前逞什么能。要是因此让她误会小姐的为人,就罪过大了。”
林碧凝却不在意:“这个徐嬷嬷是太太请的,是不是如侍书说的性格温和还不一定,让她知道我们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也是好事。”
待林碧凝来到东次间已是一盏茶之后,一进门她便略显歉意地笑道:“抱歉,让妈妈和嬷嬷久等了。”
万妈妈忙笑道:“吵着大小姐午睡原是我们不对。”等林碧凝在炕上坐好,介绍道,“这是太太为大小姐请的教养嬷嬷徐嬷嬷。徐嬷嬷是宫中出来的,规矩礼仪都极好,太太嘱咐大小姐跟着徐嬷嬷要好好学。”
林碧凝和徐嬷嬷相互点头致意,然后她点头道:“我知道了。”
万妈妈转头对徐嬷嬷说:“嬷嬷,那大小姐就交给你了。太太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大小姐会安排你的起居。”然后又和林碧凝告辞。
林碧凝让如雾送万妈妈出去,对徐嬷嬷亲切地笑道:“嬷嬷一路赶来应该也累了,我带你去屋子里安顿下来。”
徐嬷嬷之前见如雾和万妈妈呛声,以为这位大小姐是个厉害的人物,没想到这么亲切和蔼,心头轻松不少,笑着跟她往住处去。
进的屋来,徐嬷嬷呆愣了一会儿,墙上挂着花开四季的画作,高几上摆着天青色花瓶插着发出阵阵清香的栀子花,炕上铺着秋香色暗纹织锦褥子,午后慵懒的阳光从梅花窗棂透过照在锦缎上,晕开暖暖的浮光。屋内一切井井有条。整齐干净,比她之前在宫里的屋子温暖许多。而温暖恰恰是她很久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林碧凝见她站着一动没动,以为她在宫中见惯了奇珍异宝瞧不上这些,暗中挑眉,扯起嘴角道:“院里摆设粗鄙,让嬷嬷见笑了。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嬷嬷可以提出来。”
徐嬷嬷忙摆手:“不用不用,这些就很好,很温暖。”然后真诚地望着林碧凝,“谢谢大小姐,我很喜欢这里。”
林碧凝观她神色不似作假,看起来应该是个好相处的,笑道:“那嬷嬷你先歇歇,有什么事我们晚些再说。”
晚饭时,林碧凝记起今日是立夏,让似烟送了鸡蛋和春卷给徐嬷嬷。徐嬷嬷饭后过来和她道谢,并告诉她学规矩礼仪讲究专心,明天开始先从学刺绣开始,再慢慢学规矩。
林碧凝心中微动,只说一切都照嬷嬷的意思办。
第三十章 投亲()
日上三竿,上都的城门口人来人往,从城里往郊外游玩的,或打马或乘车;从城外到城里谋生投亲的,或壮志踌躇或行色匆匆。
赵一诚站在城外的道上抹了一把汗,抬头看着“玄天门”三个大字高悬于城门之上,将头撑得更直些方能看到更上方的“上都”二字,字体大方,气势逼人,不愧为帝王所在之地。他扯了扯衣袖,昂首挺胸大跨步往里面走。
宽阔的青石板路上迎面有俩人自城门口开始策马奔来,赵一诚忙向旁边避让,生怕一不小心被马撞到。路中间一个在捡东西的小孩就没那么好运了,眼看着越来越近的骏马即将踏过小孩子的身体,赵一诚虽然看到但他还没有舍己救人的壮心,只在心中叹息一声。
然而那急速狂奔的骏马即将靠近小孩时,马上之人轻扯缰绳,骏马高高跳起从孩子的身上一跃而过。小孩毫发无伤,茫然抬头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留下善后。”一句话从急奔的骏马上传出,也飘进赵一诚的耳里。
只见落后的那人在小孩子的旁边勒住马,利索地翻身下马,扯了扯嘴角,尽量语气温柔地问:“小弟弟你有没有受伤,你家人呢?”
那小孩刚才差点被马踏过没哭,当然那是因为他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现在看大一个满脸络腮胡子、怪模怪样的大汉顿时吓得扯着嗓子大哭。
那大汉哪里哄过小孩,急得手足无措,只能不停地说:“唉,小孩你别哭!”
那边小孩的母亲买完东西发现孩子不见了,正焦急寻找,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人和自己的孩子一块,忙狂奔上去,一把将孩子扯过来藏在身后,瞪着对方恶狠狠地说:“你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别看只是一个普通妇人,那动作行云流水一瞬间完成,看着比习武之人更利落。不得不让人感叹母爱的力量!
那大汉一个头两个大:“大嫂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要对你孩子做什么。只是因为刚才我家公子有急事骑马从此经过,怕不小心撞到小孩,所以留我下来看看。”
小孩母亲将信将疑,问自己孩子也问不出什么,还是旁边的众人出声帮大汉做了证。那母亲上下检查发现自己孩子没有受伤也就不再追究,那大汉给了她一块银子权作补偿然后才骑马离去。
“这小孩也是运气好,不像上次有个人撞到三皇子的马车,不但没有任何赔偿反而还落下终身残疾。”旁边有人感叹道。
“嘘,说话可要小心,被三皇子的人听到可不得了。”立马有人小声劝道。
“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公子是谁家的……”
说的都与他无关,赵一诚没有再听他们的对话,拉了一个行人,礼貌地问道:“这位小哥,你可知道京城有个姓林的开香品铺子的人,家住在哪里?”
那人打量了一下赵一诚,见他虽然衣衫破旧却也整洁干净,相貌堂堂,回答道:“你说的可是林温良林老板府上?”
“正是。”
那人指着一条路说:“他家就在双石巷那边,你一直沿着这条路往东边走,看到有两块很显眼大石头的就是双石巷。到那里你再问问就能找到了。”
赵一诚没想到问的第一个人就知道林家,很是感谢了一番。一路往东走,又问了个人终于找到林府。
望着那朱红色的高高大门,他眼神幽深,晦明不定。
**********
赵氏拿着把镏银小剪正在修牡丹花枝的杂叶,侍琴掀起纱帘,眼中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神色,声音平平道:“太太,二门的周妈妈说门口有个自称是太太侄子的人要求见太太。”
“侄子?我哪有什么侄子?”赵氏以为是有人故意来戏弄于她,正想吩咐门房赶来出去,猛地想起自己那个十几年未见的兄长,便问,“来人几岁的模样,可曾告知是何姓名?”
“周妈妈说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叫赵一诚。”
赵氏一听到姓赵,心中隐隐觉得可能是自己兄长的儿子。记得当初赵家惨遭变故,家道中落,她和哥哥在流浪途中失散,此后杳无音讯。她对侍琴说:“你让周妈妈带他到花厅,我马上过去。”
侍琴去传话,赵氏让侍书给她换了件衣服,带上侍书、侍棋往花厅走去。
行至花厅,只见厅中端端正正坐着一个衣着破旧的少年,赵氏仔细打量那人的模样,毕竟与兄长分开多年,他的容貌也记不太清,依稀觉得少年的眉眼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赵一诚看到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带着几个丫鬟,猜到是赵氏便激动地站起来,眼眶一红眼泪“唰”一下淌下,声泪俱下:“姑妈!侄子总算找到你了!”
赵氏在上位坐下,露出慈爱的表情,亲切道:“你先别哭,有几句话要先问问你。”
“是。”赵一诚擦掉眼泪,迅速止住哭泣,“姑妈但问无妨。”
赵氏笑道:“你说你是我侄子,那能否告知令尊的名讳。你也别介意,我与我那兄弟多年未见,那时他也没有成家。有些事还是要询问清楚,免得你认错亲。”
“家父赵己正,宜城人士。永睿二十一的初春,家道中落后,家父与妹妹赵如月失散。”赵一诚觑了觑赵氏见她神色已经大变,接着说,“家父曾说姑妈右耳后面有一颗黑痣。”
赵氏听他前面所说,就知道八九不离十是兄长的儿子,名字地名时间都对的上。一听最后一句她不由自主地摸上那颗痣,终于确认无疑。她眼圈微红,哽咽道:“你是兄长的孩子没错,是没错。你父亲还好吗?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我们有差不多十六年没有见面了。”
赵一诚眼泪迅速又出来:“姑妈,父亲前年已经去世了。”
闻言赵氏的眼泪终于落下:“怎么会这样,没想到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赵一诚抹掉眼泪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姑妈也别太伤心。父亲临终念念不忘的就是姑妈你,知道姑妈现在很好也能安息了。”
赵氏拿罗帕拭掉泪水,平复了下心情:“唉,我以前也派人寻找你们,只是怎么都没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