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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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歌瞧着他,只觉得脑子就开始隐隐作痛,不知为何他这张脸竟然和埋在心中那人的脸重合起来,还有她昏迷之前所见着的那人。
她的手指紧紧地扣着手炉,直到绿珠推了她几下,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惊慌的一抬眼,脸色似乎比刚才又苍白了几分。唐衫寻着她的目光瞧过去,自然也瞧见了站在门槛处的两人,她在两人身上转了圈,然后就死死地盯着他们身上袍子颜色,叹气:“你们能换身颜色稍稍柔和些的再过来吗?”
许生转了圈:“这颜色挺好看的。”
“无事。”宋以歌伸手拉住了唐衫的衣袖,“我请庄公子过来,是有些事要去公子说,旁的事,无需理会。”
唐衫有些奇怪的瞧着她,瞧着她明明恐惧,却强压着自己不露出一星半点来,突然间心中莫名的就涌上了一股情绪,觉得这个小丫头与记忆中的人重叠起来。
不说别的,就单论她们害怕却克制自己的时候,便是这般。
这般想着,唐衫心中怜惜更甚,她握住了宋以歌的手,道:“如今庄公子,已经请过来,有什么要说的,便同庄公子说吧。”
庄宴听后,便微一颔首:“宋姑娘请说。”
宋以歌略一思量,在心中稍加琢磨后,便道:“昨日,我并非自己钻入林中,是有歹人潜进了我四姐的院落,我回去的时候,正巧与他撞上,便只能闯了林中以求自保,今晚我等还在山中借宿,还望庄公子能派人好生护着我四姐的院子。”
庄宴明了的点点头:“依宋姑娘的意思是,那名歹人的本来想绑的人并非是你,而是宋四姑娘?”
“是,我昨儿回去的时候,瞧见他正在撬我四姐的门窗,若他想绑的时候,应该不会出现在我四姐的院之中吧。”宋以歌说道。
庄宴略一思量才道:“那昨儿你可看清那名贼人长得是什么模样?”
“没,天色太暗,我又急着逃命,所以没有注意他长什么样。”
庄宴又继续问道:“那你昨儿是怎么脱身的?”
宋以歌抿着嘴角,说道:“那人不会武功,我便在林子中与他绕圈,把他绕晕了,我便趁机往山中跑了。”
听到这里,庄宴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太对劲,他没什么顾虑的直接便说道:“宋姑娘,既然你脑子清楚,并没有慌不择路,那你应该知道,你大声呼救,或者往你表哥院子跑,都要比你独自将那贼人引开要好得多?为什么你当时选择了最费力最蠢的一条路走?”
宋以歌张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或许是上辈子带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她不太愿意相信人,也不愿意朝人求救,只因她觉得,就算是她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她。
就像上辈子,她被人关在屋子里,明明院子中就有人,却像无人之境一般,那些伺候她的丫鬟,权当没她这个人一般,那种濒临死亡的绝境,给她最深的印象便是,求人不如求己。
庄宴抱歉的笑了笑,又问起了她其他的事。
等着这一番阵仗的盘问完之后,熬好的粥都凉了个彻底,绿珠不得不重新端去小厨房热了热。
宋以歌疲倦的闭眼靠在床柱上:“二姐和四姐如何?”
绿珠热好了粥端回来,听见她这般问,不由得撇了撇嘴:“谁知道,反正打您出事起,奴婢就没怎么见过她们,许是怕姑娘您失踪这件事,与她们扯上关系吧。”
“也不是奴婢要在背后议论主子,而是此事二姑娘和四姑娘着实做的太过分了些,特别是四姑娘,姑娘您掏心掏肺为她,可她倒好,不领情就算,还要反过来咬您一口,这算什么事呀。”绿珠喋喋不休的抱怨道。
“四姐哪里可安排好了?”宋以歌倒是不怎么在乎她们的关心,她也不过是例行公事问问罢了。
绿珠应了声:“姑娘您是没瞧见,奴婢带人上门的时候,四姑娘那个趾高气昂的样,好像觉得,是您将麻烦带给她一般。”
“二姐哪里了?你可去瞧过?”宋以歌打断了绿珠滔滔不绝的话,又继续问道。
“二姑娘那里奴婢已经去瞧过了,二姑娘许是受了些惊吓,那日也淋了些雨,也有些病了,脸上瞧着不太好,奴婢便让人将许太医请了过去,想必也没多大的事。”绿珠回道,“姑娘,您快将这些粥给喝了吧。”
宋以歌低头将粥喝了下去,暖了暖身子后,又道:“我身子没什么大碍,通知他们,明儿一早便下山吧。”
“姑娘,从摇光寺到府内,路程可是有些远的,您这般急急忙忙的就下山,万一要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绿珠不太赞同的劝道。
“一日不下山,我这儿心便一日难安。这山中虽是清净,但弊端也多,还是尽早走吧,等着回了府,我也好将此事禀告给父亲,让他出面,要比我们好得多。”宋以歌思量道,“去吧。”
绿珠不敢辩驳,况且仔细的说起来,她觉得姑娘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可言,她将屋内收拾好之后,便出了门。
宋以歌疲倦的掩着眼躺下,还不等入睡,她便感觉眼前一黑,似乎有庞然大物将所有的光线都被遮挡起来,她心中顿然惊惶,下意识的便睁了眼。
第39章 下山()
烛影惶惶。
许生面带微笑的落坐在了她床跟前的一处小圆凳上,将手中的药递了过去:“给你煎的药,试试温度如何?”
“多谢。”宋以歌只觉得原本提到嗓子眼上的心怦然落地,她用手撑着床面坐了起来,将药碗接过,惊惶已然消散不见,“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许生笑道:“当然是给你送药,你如今身边伺候的丫鬟不多,我还瞧见绿珠匆匆出去了,想着肯定没人能送药,便自己过来了。”
见着宋以歌将药碗抵在嘴边,又接着说道:“你这次出来,无端的又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来,若让长公主知晓,指不定又要心疼好一阵了。”
宋以歌喝药的动作略略一停,便听见她道:“这事并不在我的预料之中,除了这事,也并非是我愿意瞧见的。”
等着她喝完,许生便将药碗给接了过来,又递了一张擦嘴的手绢过去:“可要我在这儿陪你一会儿?”
宋以歌摇头:“就算你是大夫,可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总归不好,不过还是要感谢许太医半夜送药过来。”
“真要论起来,我也算是你表哥,你不必同我这般客气的。”许生站了起来,“刚才我听到一些,你们是打算明日便下山吗?”
“嗯,此处不宜久留。”宋以歌点头,“许太医可是有何见教?”
许生笑:“见教谈不上,只是与你说,明儿子瑕与你们一同下山,倒是无碍,只是”他沉吟片刻,说道,“你二姐和四姐她们,可是能叫子瑕头疼好一阵子。”
听闻,宋以歌也不由得浮出了几分尴尬来。
许生手伸了一半出来,可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下:“你好生休息吧,我去找你表哥了。”
“许太医慢走。”
翌日。
宋以歌半躺在马车内的时候,才算是见着两人。
一个气色稍差,由着丫鬟婆子扶上了马车,另一个依旧明媚肆意,缠在傅宴山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这话。
今儿傅宴山换了一套清爽些的衣裳,衬得那张脸真的是格外好看。
绿珠将手炉塞进了宋以歌的手中,忿忿不平道:“听闻您生病了,四姑娘也不知道过来瞧瞧,还一个劲的缠着傅公子。”
宋以歌卷着车帘子瞧着宋横波,一时之间倒是不太明白,这人到底是心眼大,还是压根就不愿与她多说半句话。
晨间的风刮了进来,马车内的暖气顿时就少了几分,宋以歌将车帘放下:“二姐如何?”
绿珠道:“听说只是染了些风寒,不碍事的,回去调养几日便好。”
“那些丫头婆子?”宋以歌被马车内的暖气,给弄得昏昏欲睡的,她半睁着眼嘱咐道,“可安排妥善了?”
“姑娘这些事,傅公子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您就别瞎操心了,从这里到府中还有一些距离了,姑娘快些睡睡吧。”
宋以歌听见有傅宴山插手,心中那些担忧在顷刻间全部烟消云散,再加上近日来本就倦怠,双眼刚闭没多久,便真的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中,她感觉到马车晃荡,然后便是丫鬟婆子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个温热的怀抱,将她纳入了怀中。
等着她彻底醒来的时候,宋以歌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她的闺阁之中,撞入眼中的并非是那单调到一成不变的马车顶,而是自己在熟悉不过的床帐,是梨花刺绣的帐幔,层层叠叠,半遮半掩着风光。
奶娘哭哭啼啼的扑在床边,一双眼红肿的厉害,宋以歌瞧着心中觉得有几分愧疚,她轻声细语的安慰了几句后,才撑着床面坐起来:“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绿珠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听闻便打笑道:“姑娘,如今抬眼都快下山了,您说是什么时辰了。”
“您到府中的时候,你昏沉的厉害,怎么叫都叫不醒,还是傅公子将您给抱回来的。”绿珠说得兴致勃勃,“您是没有瞧见,二姑娘和四姑娘的那个模样,都嫉妒的快要发疯。”
宋以歌低头将药给接了过来,拿着勺子搅动了几下,便道:“这事就此打住,日后不准再提,明白吗?”
绿珠闷闷的应了声。
宋以歌又道:“杏儿她们可曾处置?”
绿珠听了,说道:“刚到府,傅公子便将人全部发卖出府了。姑娘您无须担心,不过就是刚才侯爷身边遣人传话过来,说让姑娘您醒后便去书房,还有大公子,也遣人过来传了话。”
药味入喉,苦意渐渐地蔓延开,宋以歌敛着眉眼并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直到药见了底,这才道;“我知道了,替我梳洗换衣吧。”
“其实姑娘不必这般着急的。”绿珠心疼的将药碗接过,“这般晚了,想必侯爷和大公子也早就就寝了,姑娘要不休息一晚再去。”
窗外传来细微的风声,拍在在了窗扉之上,风骤雨疏。
半夜,灯笼在檐角摇曳。
绿珠为她撑了一柄伞,雨顺着伞骨滑下,也半掩了她那双如春水潋滟的眉眼。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湿滑冷清,迎着幽幽烛光。
她稳稳地踩在上面,抬头望着宋府的一角。
黑暗笼罩,星辰黯淡,檐角隐约可见一个轮廓,明明是不同的府邸,可宋以歌却觉得如今的宋府和当初的秦王府,似乎并无二致。
宋以歌到书房门廊下的时候,便瞧见临窗的地儿,燃了一盏烛台,烛影惶惶。
淮阳候正和傅宴山坐在罗汉床上对弈,窗扉上映出两人的轮廓的剪影,如画风流。
听见院外小厮通传后,淮阳候这才将目光棋盘上移开,将窗扇推开,瞧见了站在门廊下的女儿,他看见宋以歌有些苍白的脸蛋,愣了愣:“如今正值深夜,又下着雨,你怎么跑过来了?”
宋以歌笑:“歌儿醒来,听绿珠说,爹爹要见我,我也没什么睡意,便过来了。”
淮阳候赶紧从床榻上下去,绕过门前,亲自将人接进了屋内,他是习武之人,又有内力傍身,是以并不怕冷,屋内也只是象征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