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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美人神棍-第73部分

小说: 美人神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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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姑子莫名其妙接了三锭实贴的银馃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那姑娘越过她直奔庚寅号上房。

    诶诶诶?

    所以还需不需要她帮忙找相公了呀?

    交年费可是有优惠的呀姑娘!

    三百两银子告知侯夫人动向;二百两银子告知三品官夫人动向;五百两银子安排您和泰安大长公主擦身而过——您才来可能不知道,泰安大长公主家有个公子叫阿玠,那可真是长得闭月羞花呀姑娘!

    姑子的甩卖被扼杀在了萌芽中。

    檀生疾步快走,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庚寅房,深吸一口气后,轻轻扣了扣门。

    “谁呀?”

    “东岳观有些大…我…我走丢了…烦请夫人开开门,天气太热了,小辈来讨一口茶水喝…”檀生语带哭腔。

    里间静了静,隔了一会儿便听闻有脚步声,“嘎吱”一声,门板大开。

    开门的是一位布衣麻裙的老妇人。

    檀生抹了把脸,恭恭敬敬地往里走。

    里间坐着一位月白衣裙,形容气质颇佳的贵妇人,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檀生心里却知道这位夫人已经将近六十了。

    “夫人安好。”檀生蹩手蹩脚地行了个礼,开口是不太熟练的官话和四川话的混合体,“小女是直隶刑部侍郎赵显的侄女…今日第一次来东岳观…人太多了…”

    那夫人眉目浅淡,不言自笑,“姑娘快坐下吧。周妪给姑娘斟一盏茶汤。”

    那布衣麻裙的老妇人斟了盏茶双手呈给檀生,细心添了一句,“姑娘仔细些,可有些烫呢。”

    檀生怯生生地接了过来,道了句谢。

    那夫人许是很久没见过到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了,语态亲切,“赵姑娘可是才进京不久?”

    檀生捧着茶盏,呆呆愣愣地点点头,一五一十全说了,“是的呢,十日前才进京…”说着便不好意思地埋首一笑,“小女官话说得不太好,还望夫人海涵见谅。”

    那夫人笑起来,再让周妪上新鲜茶点来,“…这是东岳观做得很好的豆沙团子,赵姑娘吃一吃,等用过了,我再让周妪送你回去。”

    檀生羞红一张脸,伸手去拿那豆沙团子,小小咬了一口,顿时眼神变得亮晶晶,“好吃!”

    “好吃吧,若是爱吃,我叫周妪给姑娘装上一袋送去。”

    檀生连连摆手,“不妨的不妨的,尝过了就可以了,怎么能劳烦夫人您呢。”

    此时的檀生羞怯得丝毫看不出,其实是一名持械砍人小叽叽的奇女子。

    若是官妈妈在身后,或许白眼已经翻上了天际。

    又是一阵寒暄,多是那夫人问,檀生答,一盅茶喝完,那夫人恋恋不舍地唤来周妪,“送这位小姑娘回自己的厢房里吧,一定要送到她家人的手上…”

    周妪连声称是。

    檀生规规矩矩地再福了身,转身向外走,哪知其抬起手,手指刚好触碰到竹帘时,檀生似是想起什么来转过身,眼神清澈、面容稚嫩地看着端坐在桌后的那位夫人,轻轻道。

    “您是周笃老先生的夫人吧?”

    “阿容请我代问您好,也代问周笃老先生好。”

    “她说,她在那边过得还不错。”

    “她说,只是她的墓里是空的,你们烧的纸钱,她都收不到。所以没钱买通鬼差前来看望你们。”

    “她说,她好想阿炳,阿炳已经快二十岁了,也长得很好。若有机会,她想带着阿炳前来看望您与周老先生。”

    “她还说…”

    檀生的语气淡淡的,好似没有任何重量,默默地落在了地上。

    “砰哒!”

    一声巨响!

    那位夫人左手的茶盏、右手的茶壶尽数落在了地上!

    那位的夫人脸色变得死白!

    就像一具已经死了二十年的尸体。

    周妪连声惊呼起来,那尖利的声音绕梁三日,久久不散。

    檀生抿嘴笑了笑,“反正,阿容就是让我代问您好。”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故人(下)() 
周笃老先生的夫人,姓赵。

    是檀生本家。

    前世,赵夫人喜欢叫檀生“小囡”,赵夫人说在她的家乡,小囡是美好姑娘的通称。然则,前世那个成了亲又被袁修给扔到观里的她,实在不明白她和美好二字沾什么边。

    如今,眼前这位脸青面黑、满目惊惧的夫人,渐渐与前世那位柔和温婉的赵夫人重合了。

    赵夫人猛地起身,脚踩踏在碎掉的瓷片上,语声尖利,“你是谁!”

    “小女刚已自报过家门”,檀生提高声量,“小女乃是现任直隶刑部侍郎赵显侄女,现居住于杏花胡同三十八号!”

    赵夫人一听住址,脸色骤变!

    檀生笑起来,如将才拿豆沙团子那般羞怯,“刚搬进去那宅子,就碰到了阿容,阿容希望我帮她将埋在土里的尸骨刨出来,好好安葬。可她怨气冲天,小女道行尚浅,实在不知该如何慰藉阿容。今日偶遇赵夫人,便想替阿容问一问,您与周笃先生这二十年睡得可好?”

    檀生未待赵夫人说话,便又开口道,“阿容想知道,您与周笃先生可曾还记得那天晚上?”

    檀生语声温和地好心提醒,“就是有雷有雨的那个仲夏夜。”

    赵夫人神容一恍惚。

    她当然记得!

    “霹雳!”

    赵夫人浑身一抖,仿佛天有惊雷打在她的后背!

    那天夜里。。。

    那天夜里的雨大极了。

    噼里啪啦地拍打在芭蕉叶上。

    后宅里有凄厉的哭声,没一会儿那哭声就变成了隐藏在喉头深处的呜咽。

    她的独女跪在堂下,哭着。。。哭着求他们。

    “母亲…父亲…求你们放了我与陈郎一条生路吧!陈郎说了,他考上举人就登门迎娶我…他不会负我的!母亲,求你了!”

    阿容哭着爬到她的脚边,手紧紧攥住她的裙角。

    “求你了…”

    “我与陈郎是真心的…”

    “我们情投意合,他说了他会娶我的…”

    她缩回她的腿,将裙摆从阿容的手心里一点一点扯出,默默含泪别过眼去。

    “啪嗒”几声!

    渗了水的鞭子狠狠地打在了阿容的背上、脸上、手臂上!

    “你说!”

    是她的夫君,周笃在喘气咆哮。

    “你说!你们二人是否有私情!是否有…有过…。有过肌肤之亲!”

    阿容直哭,掩面哭着,泪水砸在地上。

    内厢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所有的仆从全都被打发到了外院。

    没有人知道,这里正在发生,或者,即将发生什么。

    马鞭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

    一鞭子便将阿容掀翻在地!

    “你说呀!你说呀!”周笃狂怒,怒容扭曲,狠狠地再下死手,抽在了阿容的头顶与胸膛上。

    阿容唯诺蜷缩在地,蜷成一团如一只护崽的母兽,放任自己的头颅与胸腹承受鞭子,只死死护住自己的小腹。

    没有说话,便是默认。

    周笃双目赤红,一脚狠狠地踢在阿容的背脊上。

    “贱人!”

    “骚货!”

    “从小教导你的圣人经学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对吗!”

    “早知你这么喜欢男人,你一出生就该将你送到窑子去!”

    阿容只哀哀地哭,她也哀哀地哭,悲哀地看着她的丈夫一下一下踹在她亲生骨头的脊梁上!阿容没有丝毫挣扎,只越蜷越紧,将小腹死死护住。

    周笃突然恍然大悟,将阿容一把扯了起来,揪住阿容的头发往后拽,恶狠狠地问道,“你为什么护住肚子!”

    阿容仰着头,眼白朝下,血泪无意识地顺着面颊往下落。

    周笃捏紧拳头,一拳打在了阿容的肚皮上。

    阿容一声闷哼,神色陡然慌张起来,“不…不…不…父亲,阿容求你了!阿容求你了!”

    周笃一咬牙,挥拳的力度更重了,狠狠地揍在阿容的腹部,“竟然有了孽种!?”

    “你叫你老子该如何在朝堂上立足啊!”

    “你这个混账!!!”

    “老子今天打死你!”

    周笃暴怒之下,已丧失理智,她不敢劝,只能在其旁默默抹泪低泣,只见周笃狠狠几拳落在阿容腹部后,阿容已神情恍惚,如一片摇摇欲坠的落叶被风提拎起颈脖。

    “周妪!”

    周妪是心腹,并未避讳。

    “去药房分开抓几副天花粉、藏红花、水蛭、牛膝、榆白皮来…”

    都是堕胎的药!

    还好…还好,只是堕胎,不会要了阿容的命!

    “抓重五分!”

    她猛一抬头,见周笃脸色阴沉,话在嘴里囫囵了四五遍终究默默咽下。

    没有这么倒霉吧?

    乡间野里,也没见过堕胎把人给堕没了的!

    药汤熬得稠稠的。

    阿容已被打得气若游丝,跪匐在地上,身后一片血迹。

    周笃将阿容头发一把抓起,一手捏住阿容的下颌,一手端起杯盏将药汤硬灌进了阿容口中。

    阿容哭着,呜咽着,满脸是血,无力地挣扎着。

    “不要…不要…。”

    这是阿容嘴唇嗫嚅着一直说的话。

    药汤尽数灌进了阿容的嘴里。

    周笃神容严峻地将碗砸在地上,不想低头再看这个让他的门楣与官声蒙羞的亲身女儿,周笃拂袖而去,脚就从阿容撑在地上的指头上碾过。

    她飞扑而去,捧住阿容低低下垂的头颅。?“小囡!小囡!”

    她一声比一声更凄厉。

    可她的乖囡已经没有力气回应她了。

    “阿炳…”

    阿容如无力支撑一般,头低低坠在了胸膛前。

    她赶紧将阿容的头抬起来,试图听清小姑娘的声音。

    “阿炳…陈郎说了…若是个儿子,就叫他炳哥儿…”

    她瞬时泪流满脸。

    “会是的!会是的!阿容,你振作起来啊!”

    “母亲会向父亲求情的啊!”

    “阿容你振作起来啊!”

    她的话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的阿容浑身是血,后背的裙子、包脚的云袜已被顺着大腿根蜿蜒流下的鲜血浸透了。

    “小囡啊!我的小囡!”

    她抱着她的阿容仰天痛哭!

    满室静谧。

    檀生冷冷地看着赵夫人面目似悲似哀,如决堤之坝,而她的心绪没有丝毫起伏,想了想决定临门添上一脚。

    “阿容说她死得很痛苦。”

    “肚子很痛。”

    “有血一直往下流,止不住地往下流。”

    檀生眼眸变深,一字一顿道。

    “她说,她恨你们。”

第一百一十八章 故人(下下)() 
(原谅阿渊这个标题,阿渊。。。也没想到三章搞不定啊…)

    “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们。”

    “您和周笃先生的手上永远都残留着阿容的血肉!”

    “虎毒尚且不食子。”

    “您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骨血!”

    檀生目光阴沉,步步紧逼,句句激将。

    赵夫人脸色越来越白,腿脚一软,脚下一个趔趄,一脚踩在了碎瓷上。

    脚下的刺痛让她陡然清醒了过来,赵夫人四下看了看,内外皆没有人。这件厢房她不是很熟悉,通常是临近她的签号后姑子将她引来,她没有在庚寅号房中停留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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