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神棍-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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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质朴神容不变,直入主题,“你前天傍晚可曾喝醉了来过宝山寺?!”
那管事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小的在碧波楼喝醉了就回家了!怎么可能还来什么宝山寺!?”
赵管事否定得极快。
赵老夫人终于把心放下了一半——跟了赵家半辈子的赵管事,至少没被人收买走!
李质朴厉声道,“可有人给你作证?”
赵管事一愣。
家里的婆娘前日去城南打麻将,打到第二天晌午才回来;两个儿子都不约而同地被书院先生留下授课,他家离杏花胡同还有一段距离,左邻右舍都是陌生人,谁也不认识谁,他上哪儿去找个人证啊!
赵管事下意识看向赵老夫人。
李质朴嘴角一挑,心头暴戾顿起,数十年来对赵家的积怨已抵达了顶点,“问话便问话,左顾右盼便是心虚!”李质朴只觉这管事手上不干净,他历经成百上千桩案子,罪犯的状态,他已摸透了,就是这管事的样子!
宝山寺有什么理由污蔑一个管事?
宝山寺有什么理由攀诬赵家?
一个守门的尼姑又如何知道那天晚上这管事去了碧波楼喝了什么酒?
如果不是赵家,那悄无声息、不求财不求色只求要了怀玉的命的,又能有谁?
赵檀生吗!?
是!
他承认赵檀生与怀玉冰火不相容。
他也承认赵檀生有几把刷子。
可招募人手来宝山寺杀人,这绝非一个内宅里有几分本事的小姑娘能做到的事情?
谁来接应她?
谁来当她的杀手?
她又该如何去善后?
距离怀玉被送往宝山寺才三、四天,赵檀生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是没有这个能力在定京城里迅速做出杀人的举动的。
可赵家有。
有人手——赵家经年的仆从。
有动机——怀玉与李承佑苟且,这个动机大不大?
有人证——宝山寺守门的尼姑。
都齐活了。
若是在刑部审案,如今已经到把赵管事收押内牢的阶段了。
凭他一人之力到底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至少他没这个能力去凭自己的面子去调出定京内城的来往出行记录。
李质朴高声道,“来人!收押归案!”
赵老夫人心头一慌,要是赵管事被收押入牢了,赵显的名声和前程还要不要了!?若是赵管事屈打成招,一口攀诬到阿显头上,他们怎么办?
“等等!”
赵老夫人终于开口,慈眉善目的老夫人手中捏紧佛珠高声道,“此事不宜声张!若是闹得尽人皆知,于怀玉的名声也不好。”赵老夫人笑了笑,抬起眼皮子,“亲家老爷,也不想怀玉死了还担个荡=妇的骂名吧?”
赵家一直在被动挨打!
可为了阿显的前途,她总得站出来得罪人!
赵老夫人言下之意很清楚。
报官,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诚然赵家会卷入杀妻风波,可李家难道就干净了吗?就不怕赵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捂住绿帽子也要把李怀玉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抖落干净吗?!
赵老夫人加了一句,“亲家老爷,您可别忘了,事到如今,曹御史夫人可什么话都还没说呢。”
赵老夫人的威胁险些让李质朴丧失理智!
李质朴站起身来,神色阴霾密布,“来人!备案!报官!”
“老爷!”王氏语声凄厉,“阿玉都死了,还要承受流言蜚语吗!”
王氏哭得几乎脱了人形,她紧紧攥住李质朴的衣袖,“老爷…怀玉都死了…别让她临死了都不安宁啊…”
李质朴被老妻的凄厉叫喊绊住了步子。
场面瞬间僵持下来。
赵家怕李家报官让赵显陷入杀妻疑云。
李家怕赵家不管不顾放流言,让李怀玉重回大众视线,死都得不到安宁。
二者均投鼠忌器,一时间停滞不前。
这是要撕破脸了!
檀生始终低着头。
随着李氏死亡,李赵两家终于撕破脸了!
无论是赵家整死李家,还是李家整死赵家,对檀生而言都百利而无一害。
就看看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了。
檀生微微向后靠坐,端起茶盏啜了口茶。
管他东南西北风,她只需好风凭借力,送她上青云。
两家既暂时无法商讨出一二来,便索性又拿封条封了那丙字间,把李氏拿冰块镇在了房内。一来一往临近夜幕,京中已封了城,两家一南一北就在宝山寺住下了。
夜深,灯火摇曳。
李质朴眼目赤红伏案写提要,却闻门外“叩叩”两声。
李质朴张口问,“是谁?”
“是我。”
门外传来了一管冷冷清清的小姑娘的声音。
“是我,赵檀生。”
第两百章 匪夷所思的结盟(中)()
李质朴以为自己因太过悲伤出现了错觉。
三更半夜,赵檀生叩响厢门做什么?
李质朴放下狼毫笔,合上提要,老妻王氏经过一天折腾,心绪上下起伏实在太大,早早便歇了,故而李质朴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轻轻将门打开,只见门口那神色平静的小姑娘静静地在门口朝他轻轻颔首以作示意。
不待李质朴说话,檀生自顾自地跨过门槛,身后的官妈妈与谷穗兢兢业业地随时其旁,一副严阵以待的神色。
檀生余光瞥见官妈妈和谷穗,有点想笑。
这两认真得好像田里插秧的。
李质朴将门轻轻掩过,眼神含义不明地看向檀生。
“赵大姑娘,夜半敲门意欲何为?”
“帮你解围。”
檀生薄唇一张,四个字冷冷飘出。
李质朴身材五短,肚皮前挺,没说话。
檀生笑了笑,小姑娘一笑,神容瞬时变得柔和了许多,“婶婶死得冤枉,祖母一直觉得叔父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妻室。事实上,祖母也一直朝着那方向而努力。”檀生轻轻挑眉,“否则你以为凭赵家的门第也能请到贞贤郡主列席吗?”
李质朴蹙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婶婶为何突然会起意在原本属于我的燕窝盅里下药?若我中了迷药,我登台亮相,谁又将会是我的搭档?这些,我不信李大人没有想过。”檀生始终带着笑,自问自答道,“第一,婶婶给我下药是被人蛊惑的,那人便是贞贤郡主;第二,若我中了迷药,永宁侯府世子即将登场,永宁侯府是贞贤郡主的夫家;下药一事,一直是贞贤郡主与婶婶接触,若是李大人丝毫不知此事,要不回头问一问自家夫人,或许李夫人略知一二;若我中了迷药,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永宁侯世子有了牵扯,固然我会死,然而永宁侯府的名声难道就不会受影响?贞贤郡主因年少守寡,却一直未再嫁,长居永宁侯府一事得逢贞、贤二字,这两个字就像两根绳子把她拴在了侯府里,若她想剪短这根绳子,就为着“贞贤”二字,她自己也是是不能动手的。可还有什么比绳子自身断掉更好的方法呢?”
李质朴听懂了,抬起头,这个阴谋好像全部都串得通。
如果一开始下药就是别人怂恿的,那么怀玉岂非做了别人的炮灰吗!?
李质朴低声唤仆从,“去!去问夫人,大姑娘生前是不是曾与永宁侯府的贞贤郡主来往甚密?”
王氏已经睡下了,被人薅起来问了又问,迷迷糊糊间答了出来。
李质朴侧耳听仆从的复述。
“是…大姑娘跟夫人说过,之前赶马车时,贞贤郡主邀她上茶楼喝茶。”
“之后的所有计划都是贞贤郡主的主意。”
“可是给。。”那仆从说到此似有踟躇。
檀生点点头,接过那仆从的话头,面无表情道,“可是那药是给我下的,为了让我生米煮成熟饭,好去给永宁侯世子做妾,可是这样?”
那仆从犹豫片刻,点点头。
这是李质朴第一次知道事情原委。
檀生抿唇笑了笑,“可李大人您仔细想一想,一个寡居的声誉极好的婶娘时时刻刻操心着自家子侄的妾室,甚至采取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帮自家子侄收纳妾室,单单这一点岂不是就很可疑?”
“更何况,我从未见过那位永宁侯府世子,也并不知道那位世子何时何地对我情根深种,非要收进房中。”
“这件事处处透着疑点。”
檀生点到即止。
留下空白让李质朴自己慢慢想。
画与书讲究一个留白。
说话亦是。
往前给别人算卦看相的时候,讲究个说话说六分留四分,好给自己回寰的余地,也好给苦主遐想的空间——有时候人自己的补充与想象比话说满了效果更好。
李质朴在想。
把所有事情都串成了一串。
贞贤郡主与怀玉素无交际,却是贞贤郡主率先搭讪怀玉?
贞贤郡主给自家子侄找妾室,竟然找到了怀玉头上?
贞贤郡主给侄儿找妾室的方法竟然是下迷药,甚至从始至终买药、下药、计划的人都是怀玉,这期间贞贤郡主除了时刻关心此事进展,便再无任何痕迹。。。
这件事处处透露出不寻常!
好像是阴谋!
更像是个圈套!
就是让怀玉往下跳的圈套!
李质朴思路渐渐清晰。
贞贤郡主一开始找上怀玉便就不安好心,若是怀玉这包药下对人了,那赵家细细一查,照旧能找到怀玉身上,怀玉始终脱不了干系,仍旧会被逼送到庙子历来;事实上,怀玉这包药下错了人,下到了自己身上来,最终的结局更是送掉了一条性命!
哪条路都是死!
贞贤郡主想让怀玉死!
这个认知让李质朴惊了一惊!
这二人无仇无怨,为什么会这样?
李质朴百思不得其解,背手立于窗棂前,口中无意识呢喃出一句,“为何?”
李质朴此言一出,檀生便知。
成了。
李质朴已经完全照她的思路想下去了。
坑蒙拐骗的神棍一靠运,二靠命,三靠师父,四靠脑子,五靠嘴。
檀生相较李质朴的最大优势是,信息不对等。
檀生知道所有前因后果。
而李质朴只能通过王氏的只言片语、事情的发展结果、自己的“合理”推测复原整件事。
而自己的“合理”推测是最容易出意外的。
比如,檀生反问“一个寡居的婶娘为何要帮隔房的侄儿纳妾?”
这个问题乍听极度不合理。
可檀生知道贞贤郡主与袁修苟且情事,便知贞贤郡主的举动是合理的。
这就是檀生带着李质朴思路朝意料之中的方向走,最大的依仗。
不靠别的。
不靠威逼利诱,不靠设套挖坑。
只靠一张嘴,以及嘴后面连着的那只脑子,就够了。
这就是一场豪赌。
一场赌好了,就能赢得一箭三雕好彩头的豪赌。
檀生埋下语调,轻轻地,绝不打断李质朴的思路,“因为赵显啊。”
李质朴突然想起檀生一开始说的“祖母一直觉得叔父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妻室。事实上,祖母也一直朝着那方向而努力。”
所以赵家已经找到了更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