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川澹如此-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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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洗,男人阴郁的一张脸,对着窗户几声枪击,一脚便将玻璃窗踢了开来。碎裂的玻璃片如同银光一样洒下,声音却尖厉狰狞。
初漓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见到宫疏。他未对她说上一个字,手刀便再次劈上了她的脖颈。
力度真大啊,初漓疼得颤了一下,便不甘愿地昏了过去。
蓝氏大庄园当夜遭到枪袭一事顿时在巴黎区引起了恐慌。如今国内形势不稳,再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很容易引起骤乱。
王室自然要给市民打一剂定心针,玛塔皇宫宣布,彻查此事,必当严惩恶徒。
森特瓦是从她母亲玛格丽特女王那里得到消息的,小会议厅里,她坐在厚厚一摞文件后面,面色沉重地看着欧彦哲。
她说,“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欧彦哲坐在一方软椅上,眉头都没有抬一下,“我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您。”
“你还知道些什么?”
“就这样。蓝氏刚刚易主,自然有人盯上。”欧彦哲大概能猜得出蓝元礼面见女王所谈及的内容,这种时候,他绝不可能暴露出蓝清川,因为风尘才刚起。
他笑笑转移话题,“姑母多派些兵力护着他吧,蓝氏可不能出什么岔子。现下最重要的,是王宫和您。”
第294章 伤痕累累()
初漓消瘦苍白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宫池若摸了摸她惨白的额头,薄薄一层皮,都能够看见皮肤下面青色的血管。
初漓挨了一记手刀,至今还未醒。
离开黑塞酒庄到现在差不多三四个时辰了,出了巴黎,前往欧洲一个宁静的小镇。芬兰绿岛太远了,初漓现在的身体是禁不住长途跋涉了。宫池若决定缓一缓。
玛塔皇宫内。
森特瓦长公主召开了一次会议,集聚了宫廷各部大臣及贵族功勋,会议时间近两个小时。
蓝元礼从会议厅出来,脸色很不好。蓝氏大庄园的车已经等候在路边了。
欧彦哲是跟他一同出来的。少年人方才一副俊秀优雅的样子,从容冷静,带了些礼节性的笑意问候了一声,“蓝先生。”顺带对蓝清川被带走一事表示歉意,毕竟算有遗漏,少算了一个宫疏的厉害。
蓝元礼觉得他可真是让人讨厌,带了一张好看的笑面,说着滴水不漏的话,猜不准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甚至觉得,这人比他年轻时更加工于心计。
他应付了几句过去了。他要应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上了车,他揉了揉眉心,想起了晚上与休斯伯爵的饭局。蓝氏大庄园里已经清洗如初了,只是地面上一些枪痕要费些时力换掉。
蓝清川那一晚住着的窗户已经修好了,玻璃明亮如初。蓝元礼进去看了看,空荡荡的,毫无人息。
蓝清川被接回来时,他都有些心惊。她还这样年轻,却虚弱成一张白纸了。他蓦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握了握她纤细的手腕,看到她的手臂上还带着些未褪去的伤痕。他心里难受,看着她昏迷不醒,他的老父亲也是这个样子。
医生说她的身子底子都空了,谈及治愈却只是摇头。
蓝元礼都不愿意想,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变得如此伤痕累累。
这是瑞士一个温暖的小镇,宫池若不关心它叫什么这种小事,他着急的是初漓的病情。
初漓的情况,像是一下子病倒的,如同触摸了身体里的什么开关,又似乎是落上了最后一根负重的稻草,积久崩溃。
他一路走过来,什么没见过,自然是瞧出了端倪。
宫楠木高大的身影步入房间时,挡住了门边照进阳光的地方,留下一道阴影,他的刺面在逆光下显得极为阴森恐怖。
宫池若说,“你老实交代,宫楠木,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还不够了解你吗?”
对于宫家,忠诚得近乎偏执疯狂的人,宫楠木就是一个。这一点,宫疏都不及他,也没有多少人能看出来。宫池若意识到这一点,还是数年前组织里混来卧底一事上看出来的。
那年头,是宫池若血雨腥风如履薄冰的一年,他们都还很年轻,宫疏还是个堪堪才会玩双枪的小屁孩。道上的组织,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些卧底。而这一个,是个颇为厉害的女人,辛德太太都夸赞过的。
第295章 我给你更好的()
宫楠木那时迷恋她,宫池若正忙于拓展,无暇顾及这些事。在两个人在一起后,组织里接二连三被截去了几批货物,遭到了ICPO的袭击。当宫池若发觉时,宫楠木已经先他一步动手了,一枪要了那个女人的命。他自己血刺了一张蛇面,背负了四十鞭的负疚。对于宫家,他的感情执着深重到不可思议。为了组织的利益,他对自己比对别人更狠。宫池若想,哪怕所有人都背叛了组织,他宫楠木永远也不会。
“有时候,我真痛恨你这份忠诚。”
“宫楠木,你知道这样我不会杀你。”宫池若扔下一个瓷杯,擦过他的面颊而过,他的刺面颜色深沉,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主子,”他凉薄道,“这个女人不该留在组织。她会带来麻烦。这已经兑现了。”
“宫家从来不需要麻烦的东西。”
“这是由你说了算吗?”宫池若冷笑,“她是死是活,由我来做决定。”
黑发的男人,美丽到极致的一张面孔,白皙,冷淡,高高在上。每当看到他的眼睛时,都有一种窒息的错觉。那样一双极浅淡的灰色瞳仁,平静又冰冷彻骨。宫楠木桀骜不驯,但他从来服从这个主子,宫家是他一手创造的黑暗帝国,其他任何组织里,他难以再找到第二个宫池若。
可是,这样的人不该有弱点,更不该为女人心软。
“您会舍得杀了她吗?”宫楠木笑,“您连她有一点病痛伤害都要担心,您会舍得她死吗?”
高大的男人跪在地上,任阳光也温暖不了的黑衣,他一字一顿道,“您不该这样。”
宫池若倏忽间笑了,“你可真了解我啊,宫楠木。”
“这么了解我,就不该忤逆我。”
沉紫的家具,他安静坐在一张椅子上,手指捏着瓷杯,青筋突出,已是在极力压制愤怒。
“初漓是我的,谁都动不得。宫楠木,我希望你能知道这一点。”
宫楠木跪着,一动不动。许久,他低下了头,缓慢道,“是,主子。”
初漓有清醒过来一两次,多数时候她都在沉睡。她的睡姿弱小而防备,稚嫩而孤单。宫池若坐在她身边,抱着她说,“你可真能睡啊,再睡下去可不行。”
初漓昏沉醒来,看着眼前的人影,笑了笑问,“宫池若?”
她未等他回答,“我都害怕到以为见不到你了。”
“你跟我说说话,别让我再睡下去了。”
“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要。”她拉住他冰凉的手,“我一点都不觉得饿。”
“那好。我们说些别的。”他摸着她柔软的长发,一团乌发里,她的脸庞荼白脆弱,眉目间尽是病态柔弱。
她太过憔悴了,憔悴得都有些陌生了。
初漓努力回忆了一番,“我到过一个很漂亮的地方,里面有很大很漂亮的蔷薇园。”她觉得有趣,想到了盛放得如火如荼的花朵和绚丽的花色。她叹了一口气,“我还没看见过那样好看的花儿呢。只不过这些花儿的主人有些奇怪,看不懂。”
宫池若梳理着她的头发,温温软软的,一缕缕从指尖滑过。他抓住了拢在手心,一根都没放过。他说,“你要是喜欢,我便给你造一个更好的。”
初漓笑笑,不再说话了。她说话时也颇为吃力,只睁着眼睛看他。其实从她眼睛里看宫池若已经看不大清楚了,模模糊糊的,她努力睁大眼都不能瞧见。
她有些遗憾地睡过去了,这一睡,宫池若却永远没有等来她。
第296章 我喜欢你是想嫁的那种喜欢()
S市内气温骤然升高,夏日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周家的人等来了一个好消息,医院那边有消息过来,周小姐醒了。在历经这么多糟心不运气的事后,总算是有了件让人高兴的事。周太太日日是要往医院赶的,已经快两个月了,漫长无期的等待中,这个一直以来养尊处优的女人一下子老了十来岁,头发都白了。
女儿醒来,她赶回家打理了一番,修整了一下仪容,换了件中袖的真丝旗袍,跟周先生一起过去。
夫妇俩老来得女,爱她如同掌心珠宝。
周雪婴受伤严重,身子又脆弱,醒过来全靠运气。睁开眼时,周围是一片白茫茫的,刺得她一阵昏眩。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看到了洁白的天花顶。
她躺在床上,犹如一具尸体,怎么都不能动。数月前的往事纷至沓来,犹如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大病大痛一场,她都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还能如何。
房门清脆的一声咔擦,踏踏几声鞋跟声,有谁扑到了她的身边。周雪婴使劲转开眼神,是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妆容精致,无可挑剔,却分明透出了掩饰不去的憔悴和神伤。她的眼眶里顿时涌出一股酸涩,“妈妈……”
“我的好孩子,妈妈我还以为,”周太太想抱住她,却不知怎么才能不触到她的伤处,一时间手脚乱了阵地,她哭了,“妈妈以为,你都要扔下我跟你爸爸了。”
周雪婴的眼泪像止不住的七月江南雨,她哭得睫毛都在颤抖,却不怎么能发出声音,声线低哑,透着一些声嘶力竭。
“别哭,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了。”周先生在一边抚慰妻女,“一切都会好的。”
周雪婴的危险期度过了,接下来的生活却恍如噩梦。
她站不起来,连坐着吃饭也要别人搀扶,似乎一切活动都只能在床上完成。
她其实也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直到看到自己的左手,她才挂上了堪怜泪珠。她很快地将这眼泪收回去了,一点也不想让其他人瞧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不能再拉琴了而已。
她这样对自己说,有着自欺欺人的意味。
再见到寒洛宸,她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少年人黑发茶瞳,秀致的一张脸,扶着拐杖一步步走了过来。依旧那样眉目精致工整,嘴唇淡红透着一股艳色。他抬了眼睛,望了她一眼,将手上的花放到她床边堆积的花束上。床上的女孩子讶异又惊喜,剃得短短的头发,眼睛大而寥落,像漆黑的珍珠。
她哑着声音,笑了,“谢谢你。”
寒洛宸的手指僵了僵,他的嘴唇动了动,将手指从花束上收回来。其实这是骆杰与周绿知送的,她似乎想错了。
他沉默一下,对上她那双一瞬间点亮的眼睛,说,“那次,为什么要救我?”
她觉得理所当然,“哥哥不对,我只能去帮你。”她抿着嘴唇望着他,“我是想去告诉你的,可来不及了。我没想那么多,当时只想救你。”
“你没必要那样。”他静静地说,“我不是你的谁,也成不了你的谁。”
周雪婴怔了一下,呆呆地看着他,似在反应他刚刚那句话。
她说,“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被撞到。”她想到了什么,面色涨红,“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受伤。”她说得又急又快,怕他怀疑,“我只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