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川澹如此-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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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家的组织犹如暗河,一向不大与名门贵裔有所牵扯,像蓝氏这样根基深厚而声名显赫的,更是少有接触。倒也不是自古黑白不两立的缘由,道上也不乏洗白后进出上层名流圈的黑道家族,比如辛德太太如今的夫家,颇负盛名的瑞士贵族。宫家与他关系不错,很大程度是由于辛德太太。宫池若不愿意宫家与这些正派勋贵或王室有过多的联系,虽说交易往来不会少,但向来泾渭分明。手下波尔早年是负责这一块的,宫池若也见多了那些光鲜之下的肮脏污秽,他不喜欢这一群人,更不愿扯入政治局势之中,这是极具危险性质的。
法国如今形势不明朗,宫池若沉思良久,吩咐下去,让组织里植根法国的势力潜下去,包括暗下的交易也封锁。
他不是不想蓝氏查出来,他只是不想过早针锋相对。
转眼间春咣乍现,春意盎然。惨淡雪白的冬天在将寒气深深侵入人骨子里不能忘记的时候,便偃旗息鼓了,一瞬间花开满城,阳光温暖喜人。
第259章 春风里的杀意()
周雪婴穿了亮色的大衣,站在院外栏栅边拉小提琴。她颇有些缠人执拗的小毛病,可这琴声却是极为出色的。小周家在市内独门独院价值千金的一套私人小公馆,她可以在这里尽情拉琴而无人烦扰。
周雪婴很高兴,近来让她高兴的事情有两件,一是她堂哥哥要出狱了,一年的时间,又长又短,另一件是,她从表姐周绿知那里得知,寒洛宸要回来了。
这真的是太好了,这么多日子来,她是最高兴的,高兴得都要跳跃起来了。
小周家夫妻自然也是高兴的,因为他们女儿还没有这样高兴过。可二老不知道的是,她更加感到喜悦的事是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要回国了。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心上人不是她的良配,可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周雪婴在日历上划掉一天天流淌去的日子,在这个人气淡薄冷清又繁华胜过寂静江南的地方,这个曾有他在的地方,每一日的等待都似乎是一场心跳加速的煎熬。
周轲出狱了,没有人过去接他,他只身一人回了江南,又从江南来看望为他出狱奔走出力过的周雪婴父母。
他出狱了对于小周家人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周雪婴跟他坐在一块儿,面前摆放的是她母亲招待周轲丰盛的餐食,香气扑鼻。
周雪婴冲他笑笑,饭也多吃了一些。
周轲样子没变,短短一年,实在不堪有什么变化。周雪婴看不清楚,她的父母却看得分明。周轲眼中是没有笑意的,虽然他嘴角弯着在笑,眼底却冰冷刻骨一片。
对于周轲这样从没吃过苦头的富家少爷,作为一个心气颇高睚眦必报的男人,坐牢这件不光彩的事让他仇恨深埋,在监狱里的每时每刻,他想的是怎么报复让他入狱的那一群人。
寒洛宸首当其冲。
但凡小人都是这样,将噩运永远看的做是别人的过错,对自己所作所为却没有丝毫反省。
周轲是小周家一个异数,他天生邪恶。
周雪婴被早早安排进了房间,她在隔音室里拉了一会儿琴,思想却不能集中。她可能太过盼望那少年回来了,心神不定。她下楼去洗脸,在楼梯口的书房里,传来了她堂哥哥的声音。
“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寒家老幺害我入狱,我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他的声音暴怒,几乎击穿了墙板,直直刺入了周雪婴的耳朵。她的心顿时一跳,停下了脚步。
不容她不关心,话里面是提到了寒家老三的,市内只有一个寒家老三,那是她心里藏着的少年。
她的父母似在劝说,后面动静很小,周轲却并不接受,“其他人我是动不了,但他寒三我绝对不会放过,婴婴自杀入院也是因他所起,简直是我们周家的煞星!”
周雪婴听得脸色发白,周轲泄愤一般响亮的声音里,还吐出了一些充满暴力血腥的字眼,他说,要弄死寒洛宸。
“事情都过去了,婴婴现在生活得很快乐,你不要多此一举,招人仇恨。寒家的事也不要再提了。”这是她父亲的话。
后来她的耳中便再也听不见去其他话了,她感觉浑身发冷,因为她的堂哥哥动了杀心。
第260章 爱之所依()
后来她的耳中便再也听不见去其他话了,她感觉浑身发冷,因为她的堂哥哥动了杀心。
她想起来,饭桌上的周轲,眼底是一片令人畏惧的冰冷和阴暗,他笑得那样不自然,甚至有些扭曲。
谈话似乎是结束了,周轲摔上了门,留下一句,“我自己会处理,您二老尽管宽心,我不会害了咱家的。”
周雪婴愣愣地站在门边,看到掩盖住自己的高大的黑影。她抬头看他,入狱了一年的男人,下巴生了青色的胡茬,他的眼神阴鸷残酷,是周雪婴从没有见过的。
周轲瞧见她,冷漠道,“你不该听到。”说完就绕开了她要离开,周母从书房里追了出来。
周雪婴一把扯住他,“哥,我有话要跟你说,我一定要说。”
他现在的表情很可怕,但她一点也不会怕他。她知道他是不舍得伤了她的,自小他便待她很好。
周轲对她颇为容忍,江南小周家延续至今,只剩下了这么个女孩子,养得娇贵,犹如珍宝。多年前,他还未曾变成如今模样的时候,他万分期待有一个亲妹妹,可盼望不来,全都加到了周雪婴身上。就算是周家倒台,他也绝对不可能让她挨饿受冻的那种疼爱。周轲疼她,疼到连她受一点委屈都看不得。
周母担忧地看着这一大一小不省心的,周雪婴抬了眼睛,“妈妈,你不要跟上来,这些话,我只告诉给堂哥哥听。”
她停了脚步,不曾想其他,只对周轲劝道,“你要想清楚,你刚刚出狱,不要再惹你父母担忧了。”
周雪婴拉了周轲出来,花园里种着一树玉兰花,一个个花苞在夜色中如同挂上了满枝桠的紫色小灯笼。一勾月亮吊在树梢尖,黯淡的光色淡淡洒下,周围寂静得很。
“哥,你停手好吗?你不知道的,我喜欢他,我喜欢他就不会愿意见到他受伤。”
“婴婴!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吗?!你睁开眼睛仔细看看,他喜欢你吗?他喜欢的是别人!”
“……是我不够好,不该得了他的喜欢。他喜欢别人没关系,我只有能看到他,心里就觉得欢喜。”
“你是不是疯了?寒洛宸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对他这么好?值得你去喜欢他?!”周轲粗喘了一口气,抬头间,周母站在公馆二层的窗台上远远地看着他们,颇有些担心的样子。
“婴婴,你不能再喜欢他了,他不配。”
“哥,你是一定要对付他吗?你去害他,难受的是我,你让我怎么办?”
“没了他,你就不会再犯贱去喜欢这种人了。”
“哥!”周雪婴抓着他不放,“你到底要怎样才放过他?其他事情我都听你的好不好?你放过他吧,求你了。”
周轲拂过她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瘦小执拗的妹妹,他漠然道,“他该死,就是因为你的喜欢。”
周轲恨寒洛宸,可不仅仅是周雪婴的一部分,还有他在监狱里受到的苦楚。
他不会让寒洛宸好过,一定要让他尝到同样的滋味。
周雪婴眼睁睁看着他走远,没有哪一次这样怨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咬着牙,想到了蕉坞周宅,她要去找周绿知,周绿知一定会有办法阻止的。
第261章 遇见你是最好的事情()
寒洛宸回来时谁也没有告诉,只单单骆杰一个人来接机。市内回暖,他在国外走过了一个冰冷入骨的冬天,连心都冻住了。
骆杰抱了抱他,“寒三,你好受些没有?”
寒洛宸眯眼望望天上刺目的阳光,将骆杰那一头毛茸茸的脑袋扯了下来,他笑了笑,“这么多日子,过也过过来了,还能怎么办?”
“你想通了才好。”
他不愿去想,只是将那段往事封存进了内心深处,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拿出来悄悄回味,苦与甜,一个人的孤寂无声,压抑着痛苦和绝望。
还能怎么办呢,他又不想去忘记她。
骆杰原本弄了个简单的洗尘宴,但寒洛宸拢拢脖子上的围巾,摇头拒绝了。他似乎失了之前的鲜活亮丽,显得格外沉闷阴郁,难见笑意。
他回了西林,骆杰开的车,中途他下车买了几瓶酒,白的,红的,罐装的,咔擦一声响就拉开了易拉罐,白沫扑腾腾冲了上来,他脖子一仰,喉头上下滚动了几下。
骆杰闻到了浓重的啤酒味,寒洛宸开了窗,单手扶着窗框,手指上的指甲短短的,修剪得整齐干净。骆杰这个角度,一眼就看见了他耳后的一条细长的疤痕,由于他皮肤白而薄脆,这道疤格外刺眼。他穿着黑色的套头衫,围巾扔在了座位上,唯一的乐趣便是喝酒。
“寒三,你可真不像我认识的那一个了。”前面红灯亮了,骆杰减了车速,趁着空挡插话。
“你给我的感觉,像是什么也不在乎了。”
寒洛宸不答,喝光了啤酒,眉毛稍稍抬了抬,他平淡道,“我以前不就是这样吗?”骆杰觉得他说的也不错,但以前的寒洛宸鲜亮得像三月刚开放的樱花,灼眼得逼人,他清高如许,目中无人,眼里是没有任何事物的影子的。
可如今的他,却像是消散了容光,连一份亮度都不见了,只剩下空寂黯淡的空壳子。
骆杰摇头道,“一个蓝清川而已,实在不值得你变成这样。”他道,“你以后会遇到无数个蓝清川,甚至比她更为优秀。失去她,并没有那样可惜。”
“寒三,人总要学着忘记的。你们没有缘分,不如不遇见。”
这番话实在是他的肺腑之言,骆杰不懂爱情,他的话有些轻佻的薄情,可他所说的却似乎确实是对于寒洛宸来说最好的。
寒洛宸捏瘪了铝罐,翻塑料袋子又拿出一瓶。他开了拉环,仰头就喝,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冷漠道,“你大概说对了,不能在一起,那干脆就不要遇见了。”
“可是我怎么就不能做到那样呢?”
“我很爱她,骆杰,”他低了声音,低垂着眼角承认,睫毛向上的弧度美好精致,阳光落在上面,像凝了金色的光珠子,使得他的眼漂亮而朦胧。他道,“我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为遇到哪一个人这样高兴过,想着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事,最好的人。””
第262章 梦里花落知多少()
“可是我用了心血,刻进了骨子,但谁也不要我们在一起呢?”他一下子捏紧了易拉罐,“为什么在一起都要小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为什么连上天都要拒绝?”
“这实在是很不公平。”他嘲讽地笑了,嘴角的弧线冷硬地稍稍上扬,面容透露出一种凉到心底的讥讽,“谁都要来干扰,谁都要来阻拦。”
骆杰喉头抖动了几下,他苦涩地动动嘴角,寒洛宸的声音已经透露出一丝恨意。在国外的日子,他的痛苦似乎并没有减轻多少。
寒家的人向来冷心冷肺难以相处,竟然出了寒三这么个疯子一样的痴情种子。他似是经历了一场崩溃到重塑骨血的艰难折磨,名叫蓝清川女人将这个曾鲜红美好的少年毁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