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秘事-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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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只能说,身形有八*九分相象吧。不过,但凡女子,身形相象的人多了,算不得什么,不值得一提。
她是大家女子,自恃身份,虽然那人就站在面前,却不肯正眼看她。只以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
让她着恼的是,那人倒是落落大方,微微笑着,目光平视着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荣国夫人没有说话,想了半日,将木鱼和佛豆递给了春草。待杨氏意识到她要起身,欲伸手去扶时,另三个婢子早已抢先一步,七手八脚将荣国夫人扶了起来。
杨氏讪讪地收回了手,为掩饰尴尬,顺手整了整衣襟。
荣国夫人打量着杨氏,先前她还觉得杨氏胖了些,如今武敏之没事儿了,心情松快了些,又觉得杨氏不但清减了好些,连眼神似乎都有些恍惚,可见,这几日也吃了些苦头。
但荣国夫人并不怜惜她,反而很是着恼。
许久,荣国夫人摇头道:“你呀,别光顾着拈酸吃醋了,多学着点吧。若你是个伶俐的,敏之怎会白白受这几日罪?”
因心痛武敏之,不由更恼起杨氏来。
杨氏脸色煞白,笑容僵在了唇边,好久才回了句:“祖母教训得是。”
“瑜娘不曾拈酸吃醋”几个字,哪里敢说?不但不敢说,面上还不能表露出分毫。若露出了情绪,少不了又是一顿说嘴:祖母还能冤枉你不成?
“祖母可是要见她,瑜娘这就差人去传她过来?”她的语气里,满是讨好。
荣国夫人皱眉道:“此刻传她作甚?难得敏之肯听她一两句,若醒来不见了她,又发起脾气来怎办?况且,我如今只想去见敏之,哪有工夫去理别人?想起我那可怜的孙儿,这几日所受的苦楚,我这心呐”荣国夫人以帕拭泪,哭得哽咽难抑。
杨氏知道自己又说错话,再也不敢吭声了。
她的局促荣国夫人都看在眼里,虽不说破,私底下却不免慨叹:当初看着杨氏还好,故而指给了敏之。谁曾想如今竟是这般上不得台面,真是委屈了敏之了。
他这样的品貌,放眼整个京都,哪个女子不爱?哪个女子不想嫁?唉,是她误了他,千挑万拣,替他挑了个这么不合心意的妻。
难怪他不好。
杨氏知道荣国夫人心里在想什么,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伶俐?当初不就看中了她老实本份么?若她真是个伶俐的,如何能入得了荣国夫人的眼?
不过,这话却更是万万不敢说。
别人都是敬畏家婆,家婆倒罢了,郑国夫人留在国公府的时间不多,而且性子和软,对她还好。
可荣国夫人,看着再慈善不过的一个人,对她以外的人,包括婢仆都是是和言悦色,独对她想起未与大郎成亲前,荣国夫人对她的种种好,杨氏几乎要怀疑,如今的祖母,并不是从前的荣国夫人。
初时,她还真以为是自己无意中得罪了她,私底下找春夏秋冬打听了半日。
如今想来,那时候的自己真正是可笑。
时间久了,在荣国夫人面前,杨氏轻易连话都不敢说了。
因为无论怎么说,听在荣国夫人耳里,都是一个错字。偏偏她又不明着指出来,那含笑带讽的神情,那语重心长一切为了你好的话语当了婢仆的面也毫不掩饰
杨氏浑身的血直往头顶上冲,脸上却早有本事做到若无其事。
荣国夫人惦记武敏之,上了屋外的软轿,在一群婢子们的簇拥下,一径向武敏之的住处奔去。
下了轿,行至武敏之的寝房门口,婢子们停了下来,伺候在门边的婢子们打起了帘子。
杨氏赶紧上前几步,殷勤地去搀荣国夫人。荣国夫人斜了她一眼,她心里一突,顺手理了理鬓角,挣扎着笑道:“恐祖母有事吩咐,瑜娘这就在外间守着”
荣国夫人身心全在武敏之身上,哪有闲暇听她说完?转身便进去了。
荣国夫人牵挂武敏之心切,恨不得一步跨至他床前,搂着他仔仔细细看一遍,再痛痛快快哭一场。
为了让武敏之睡得安稳,寝房里没有点灯。
荣国夫人急急地行了好几步,才适应了房中的昏暗。
待看清房中情景,她的眼睛一瓷,心跟着一滞,步子不由得慢了下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43、儿子()
武敏之的床头,此刻,端坐着一人。
荣国夫人自然知道那人是谁,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坐在那里。
荣国夫人紧紧地望了那背影半日,终于转身,拖着步子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杨氏早将荣国夫人灰败的脸色看在了眼中,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这一次,她成功地抢在春夏秋冬之前扶住了荣国夫人。
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在春四娘的背影上一扫,眸中浅浅地闪过一丝笑意。
春四娘并不知身后这一切,她正一瞬不转地望着熟睡中的武敏之。
他的呼吸虽平稳,眉心却蹙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显见得,他睡得并不踏实。
春四娘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他的眉心,心里火烧火辣的,恨不能伸出手去,将那个“川”字抚平。
可是她不敢,也不能。
不敢是怕惊醒武敏之。
不能,是因为她的双手,仍被武敏之紧紧地攥在掌心里。
他的掌心仍有些凉,也不知怎么了,她的心里却觉得异常地温暖,而且,很踏实。
一夜未眠,她却毫无困意。
她很清楚地感觉到了身体的疲惫,也同样清楚地感觉到了脑子的亢奋。
其实她什么也没想,可似乎又有几百个念头在急转。
只是几百个念头纠缠成一团,理不出什么头绪。
她的一双眼睛,在幽暗中闪着异样的光。
数日后。
天亮了。
金色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郑国夫人新丧,婢仆们的脸上仍难掩哀戚。但远远地看着自家阿郎,面色平静地斜倚在胡床上,精神气色都比前几日好了很多,眉目间仍然忍不住露出了些许喜色。
琬儿年幼,少不更事,加上郑国夫人长居宫中,见面不多,感情算不上深厚。又拘了半月,早按捺不住了。此时正甩着小胳膊小腿,追着风中的纸鸢的影子,一边跑一边咯咯咯地笑。
追几步他又跑回来,扑入武敏之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仰起粉嫩的小脸,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毫无保留的依恋。
“耶耶耶耶!”也没别的话可说,一迭声地叫着。
待武敏之应了,又心满意足地跑去追纸鸢的影子了。
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叫上几声。
武敏之的目光紧随着儿子的小身影,苍白憔悴的脸上,不由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
的确,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想起了说这话的女子。
那女子又戴上了她的银色面具,遮挡住了半张脸,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她的眼神,清澈而沉静。
与月娘不一样。
月娘从来没有这样的眼神。
进宫前,月娘的眼神,灵动而俏皮。
进宫后
武敏之收回了视线,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
进宫后,月娘的眼中,就只剩下了木然,还有淡得不易察觉的哀伤。
他曾经不止一次,悄悄问她,月娘你到底有什么心事?难道对阿兄也不能说?
月娘总是淡笑着否认。
“阿兄莫非忘了,我现在拥有的,可是天下最有权势的男子的宠爱。要什么有什么,不想要的,也自会有人送过来。多少人羡慕不及,哪里会有心事?”月娘似乎笑得很开心。
可他知道,她真正开心的时候,不是这样笑的。
月娘坚持是他想多了。
“即便有心事”她思忖片刻,“或许是,从小习惯了阿兄在身边,如今却宫深似海,难得见阿兄一面,因为思念阿兄吧。”
的确,她虽然是他的亲妹子,到底是皇上的女人了。虽然无名无份,却一样地要谨守宫规。他想见她,并不容易。
果然如此吗?他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娇笑着,拾起披帛向他的脸上轻甩过来。
披帛拂过他的眼睛,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她已经行至一边,离得他远远地。
她佯装羞恼说,阿兄的眼神让她害怕,定是她丑了,所以他才这么看着她。
无论他如何哄劝,她都不肯再看他一眼。
她,的确有心事。
他先还只是怀疑,此情此景,却确信无误了。
可是,月娘不肯告诉他。
从小,月娘没瞒过他什么。
阿娘长住宫中,祖母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对月娘疏于照顾。
月娘只有他。
连来了葵水,她也是惊慌失措地来找他。
可她有了心事,却不愿意告诉他。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事?
武敏之想得头疼。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没想明白。
一边的杨氏,担忧地望了武敏之一眼,也没说什么。
她看了眼侍立在侧的舞姬,那舞姬倒了盏热茶,双手捧着送至了武敏之的嘴边。
武敏之并未看那舞姬,头微微一低,就着她的手浅啜了一囗。
那舞姬的眼睛,一下子迸出了异样的神彩。
杨氏端起茶盏,捧在手心里轻轻转动着。
郑国夫人丧期,府里所有人都一身素服。见惯了那舞姬平日的浓妆,没想到无妆素服的她,倒更添了楚楚可怜的韵致。
这些舞姬是圣人按例赏的,身份虽卑贱,却说不得动不得。
杨氏贤良,一向与舞姬们相处甚好。
她望着那舞姬,唇边泛起一抹浅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笑,眼中的赞叹欣慰却很明显。
“耶耶耶耶!”琬儿又过来了。
杨氏拉过琬儿,掏出绢巾,轻轻地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琬儿,自个儿玩儿去,耶耶身子才见好,别烦着他,啊?”她柔声对琬儿道
圣人赏的又如何?献媚又如何?
无论怎么使手段,她才是他的妻,名正言顺、八抬大轿从正门抬进府的。
又养了琬儿,武家的嫡长子,她有什么可怕的?
况且,大郎待她们,怎么说呢,不远也不近,不亲也不疏,也就是圣人的赏赐罢了。
荣国夫人总斥她糊涂,不该一味拈酸吃醋。又说国公府人丁单薄,大郎应该多纳妻妾,开枝散叶才是正途。
她是糊涂,却也没有荣国夫人想象中那般糊涂。
更难忍的事儿,她都忍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44、套路()
再难忍的人,她都忍了。
犯不着与这些不值一提的舞姬计较。
杨氏笑着放下茶盏,对琬儿招了招手:“琬儿过来。”
琬儿看了阿娘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了阿耶。
他觉得自己幼小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他没理阿娘,而是走到武敏之面前,歪头望着他,眼睛眨巴眨巴的,一会儿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耶耶嫌琬儿烦了?”他噘着嘴,奶声奶气的,问得却很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