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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盛唐秘事-第10部分

小说: 盛唐秘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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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家乡”二字,七娘的眼睛不由一亮。

    “不知二娘是哪里人氏?”她问道。

    得知武二娘是剑南道渝州府人氏,她更激动起来,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绯色,空洞的眸子也有了神彩。

    “我也是渝州人氏。这么说,你我是同乡了。只是“她有些迟疑,”记得我的家乡似乎并无火炉之称。”她喘息着,努力回忆着自己的故乡。

    武二娘没想到有这么巧,心里一个咯噔,忙笑道:“渝州府地大,下辖各地连语言都有不同,这别称不过是当地人自称罢了,自然也有不同的。不知七娘是渝州府哪里的?”

    七娘想了半日,摇了摇头。

    三岁上,她就被父亲卖给了人牙子,以后更被多次转卖,早已经记不清故乡的名字和模样了。

    只记得有山有河,阿耶脾气暴躁,不顺心就饮酒,醉了就打人。阿娘爱笑,即使被阿耶打得满身青紫,脸上流着泪,也会对她笑。

    人牙子来领她那天,阿娘终于笑不出来了。阿娘抱着她哭得几乎晕了过去,死也不肯松开她。后来阿耶一脚将阿娘踢翻在地上,捞起她就扔给了人牙子。

    她在人牙子的手中挣扎哭喊,阿娘在后面追着哭喊

    武二娘忍不住落下泪来。

    七娘却笑了,笑得很灿烂。

    “我想起来了,我的名字叫莲花。”她被人牙子扔上了牛车,阿娘还在后面叫,“莲花!我的莲花!”

    “二娘能叫我一声莲花吗?“七娘目光热切地望住武二娘。

    ”莲花“武二娘哽咽叫道。

    七娘笑了:”好听吗?“

    武二娘拼命点头,眼泪溅了七娘一脸。

    “好听,而且寓意也好。”

    “阿娘取的。”七娘很骄傲地道。

    ”你娘一定很疼你。“武二娘道。

    七娘叹了口气:”阿娘的确疼我。“她眼神一黯,“阿耶叫我大妹,下面的妹妹叫二妹,三妹。“

    不过是个女娃,他都懒得取名字。

    武二娘握紧七娘的手,没有说话。

    “我要回去了,见阿娘。”她喃喃地道,”也不知道,阿娘还认不认得我?“

    ”母子连心,一定会认得的。“武二娘含泪笑道。

    七娘想要想起阿娘的样子,想了半天,长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不记得阿娘长什么样了。“她看上去很是悲伤。

    ”没关系,我相信,等你见到她,自然就会认得了。“武二娘犹豫了一下,垂眼慢慢地道,”你虽然不幸,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我都没见过自己的爷娘。“

    七娘吃了一惊,想坐起来,却又无力地躺了回去。她反手握住武二娘的手,才发现她的手竟然冰凉。她忍不住问道:”怎么会?“

    武二娘抿嘴摇头:”不谈这些。你说了这许多话,想也累了。快别说了,闭上眼睛,好好休息要紧。“

    七娘不肯闭眼,她怕自己闭上眼,就再也醒不来了。

    ”对不起,是我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她越想越内疚,”你比我更伤心,却还要来安慰我我我能认识二娘,”她激动起来,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半日才憋出一句,“上天待我不薄。”

    武二娘看了她一眼,慢慢地低下了头。

    她心里堵得很,突然有些后悔不该打这可怜女子的主意。

    但从七娘的房间出去,她还是一刻都没有停留,径自去找了掌柜娘子。

    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对她道:“请娘子务必帮如月一个忙。”

    掌柜娘子笑着望了她一眼:“娘子请讲。”

    “望娘子为我找一个银饰匠人,要手艺好的,要快。”武二娘说得很是郑重。

    “这个容易。”掌柜娘子略一思忖,应了,并立刻就打发一个小二出去寻人。

    “娘子是要打几件首饰么?奴常去的那个银铺还好。”

    武二娘沉吟着不答话。

    掌柜娘子又问,”娘子脸上这披帛,竟不肯取下来了么?”掌柜娘子好奇道。

    女子固然都爱美,但这样蒙着脸,不知道的人见了,未免也太奇怪了。

    武二娘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抬眼望着远处不知什么地方,眸子里带着梦幻般的神彩。

    “快了。”她喃喃地道。

    掌柜娘子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望着她的眼睛忍不住想:“可惜了。”

    可惜,这么双漂亮的一双眼睛,生在这样一张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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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假母1() 
假母春玉娘在平康坊经营多年,从当年的都知娘子到如今的假母,其中艰辛自不必说,都可以写一部我的奋斗了。

    春玉娘一向自诩见多识广阅人无数慧眼识珠生财有道。可今日的生意,却委实让她有些迷惑。

    要说这柳七娘,身材丰腴,珠圆玉润,难得的是态度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春玉娘先就有了两分满意。

    加上一双眼睛,不笑时幽深如潭,一笑,春风吹皱了潭面,一片波光盈盈,真是难得的漂亮。肤色么,也是白皙嫩滑,是美人的底子。

    可是

    春玉娘的目光久久地落在柳七娘被银质面具遮住的半张脸上,心里不住掂量,不知这面具底下,遮住的是什么。

    刺青?胎记?或者疤痕?

    或者,也可能什么都没有,确实是佳人难得,故弄玄虚抬高身价的把戏而已。

    春玉娘将目光转至范十一郎脸上,范十一郎微笑着,如佛寺里的佛,都算得上宝相庄严了。

    过犹不及,春玉娘反倒警惕起来。

    这范十一郎一向是个奸狡的,不然也做不了这一行,财迷心窍以次充好,做出了混账事也难说。

    不然好好地谁会把半张脸遮起来?

    春玉娘思前想后,既怕要了人,结果却着了范十一郎的道,面具下是个丑女无盐。钱帛事小,传出去,于她的声名却是大有关系。

    可是若就这样让他们走人吧,万一真是个绝色佳人,从眼皮底下放过却落入了别人家,这看走眼的名声担待不起不说,只怕生意也会大受影响。

    这范十一郎虽然刁钻,不过是在钱帛上计较些,出这样的难题,倒还是第一次。春玉娘再是聪明过人,一时却也没了主意。

    她皱着眉头望了柳七娘半日,那双眼睛不闪不避,倒是个有胆色的。她喜欢。

    可惜做她们这一行的,有胆色当然好,没有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身价高低的区别而已。

    但若只有胆色,却是万万不行的。

    春玉娘突然回过神来,她是买方范十一郎是卖方,钱在她手中,主动权自然也该在她手中。这柳七娘喜欢戴面具是她的事,勘验货物却也是买卖成交的必要步骤。就好比上脂粉铺子买胭脂水粉,没听说装在匣子里,就不能打开看看成色闻闻味道的。

    近日真是被那人闹得头疼,竟糊涂至此了。

    春玉娘缓步行至柳七娘面前,身前身后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圈,伸手就要去揭她的面具。柳七娘敏捷地往后退了两步,头微微一偏,春玉娘的手,便落了个空。

    四目相投,柳七娘固然平静,春玉娘却也不着恼。她回身坐下,捧起茶盏浅啜了一口,转头对范十一郎笑道:“奴有一事,倒要请教十一郎。”

    见她说得郑重,范十一郎也郑重地点了头:“玉娘请讲。”

    “这牙口行,何时更改规矩了?”春玉娘抬起下巴指了指柳七娘。

    刚才领着柳七娘进门时,范十一郎的心里真是七上八下。只因这“柳七娘”虽然有些本事,但他也没有见过她的本来面目。

    不但他,据他私下反复盘问掌柜娘子,掌柜娘子亦咬定没见过。

    他盘算良久,心一横,的确如“柳七娘”所说,这事儿若不成,于他并无损失。

    若成了,却可以大大地弥补他因真正的柳七娘短命造成的损失。

    有利无害的事儿,他又不是傻子,自然要试上一试。

    不过,看到现在,春玉娘虽没松口成交,但也没轰他出去,他心里已经有了底。见春玉娘发问,他并不忙着解释,只是故作高深地微微一笑。

    春玉娘有些不悦,却也只是一笑:“奴比不得十一郎家,世代经营牙口行。不过在这平康坊经营这迎来送往的生意,却也有些年头了。说起来,倒真是初次遇上这样的买卖。不看清楚明白便作交易,莫说长安,只怕全天下,也就十一郎一人敢这么想了。”

    她年纪虽已不轻,声音却是婉转柔媚,明明是质疑的话,听着却让人很是受用:“敢问十一郎,可是闲得无聊,特地前来消遣奴的么?”

    范十一郎连声道:“不敢,不敢。不过,玉娘想也知道,庸脂俗粉易得,佳人却是可遇不可求。这佳人么,总是有些脾气的。”

    他说得言之凿凿,意思再明白不过。

    春玉娘不动声色地笑了一笑:“可遇不可求?能得二郎这句评价,实是难得,若真如此,倒是要恭喜二郎了。”

    话虽如此,捧着茶盏,却仍旧没有松口的意思。

    范十一郎还未回话,一旁的柳七娘,噗哧一声笑出了声来:“这进京路上,我可没少听十一郎夸赞玉娘,说玉娘性子豪爽,慧眼独具,有胆有识,不拘一格,可算得上是女中豪杰风尘英雄。我心生仰慕,想着定要与玉娘好好结交结交。谁知道”

    见春下娘目光扫向她,她又一笑,咽下了后面的话。

    “七娘这话倒真是有趣儿。”春玉娘忍不住笑了起来。

    结交?牙口行的商品而已,她看中了便交钱留人,以后便打骂由她,谈何结交?

    不过,柳七娘这性子春玉娘喜欢,她最见不得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女子。

    “奴虽算不得什么人,不过脾气却有些古怪。要与奴结交不难,但仅凭一张嘴,却是万万不行的。”春玉娘长长地啜了口茶。

    柳七娘不慌不忙道:“玉娘这是什么地方,我早已打听得清楚明白。玉娘若要看我的脸,我这便揭了这面具便是。我既然敢上玉娘家,莫非还怕玉娘看了去?只是,我这面具一揭,是倾国佳人,还是丑女无盐,便与玉娘无关了。借玉娘的话,我也是个脾气古怪的。我虽不敢自诩千里马,却也要寻一伯乐才肯随了她去。玉娘若只看重这层皮囊,与南曲其他家有何区别?我又何必非要留在玉娘家呢?”

    春玉娘与柳七娘四目相对。春玉娘未尝不知道柳七娘使的是激将法。可是她的一双眸子,无波无澜。眼中的笑意,又浅又淡。似乎又不是。

    看上去,她似乎只是在陈述这个事实。

    并且,她是很有资本陈述这个事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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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假母2() 
范十一郎插话道:“说起来,虽然顶尖儿的人材,范某都是往玉娘这里送。但这七娘,却是自己拿的主意。当日七娘一听玉娘为人,便认定了玉娘,再不作他想。至于这面具,七娘曾经说过,她曾立誓:遇到了命定的有缘人,才会揭开。还望玉娘担待。”

    春玉娘依然不松口,她紧盯了柳七娘笑道:“有意思,只不知谁人能入七娘的眼?七娘既有这心性儿,何不寻个大户之家安身?若有那造化,作了妾室,倘若再添个一儿半女的,终身便有了依靠,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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