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马-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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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负责,我要录音。
第二天,梅和平**致死的消息成为国内几家门户网站的头条。于是,病房骤然热闹起来,全国各地的记者蜂拥而至。梅家姊妹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没有吃饭的时间。网站和纸质媒体上的各种深度报道接踵而至,梅亦乐微博“不亦乐乎”的粉丝呈几何级数增长,短短几天竟然达到了十几万。
陈文胜、方抱阳如梦方醒,怎么把媒体忽视了?他们太大意,太小看梅家了。
然而,这个时候,他们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陈文胜让梁克雄带着拆迁办、城管局、公安局、宣传部的一帮人赶到医院。他们肩负的重担,一是拦截、收买记者;二是把梅和平的尸体运回平安,避免梅家“挟尸要价”。白天,他们以一对多,寸步不离陪着各路记者,好酒好菜红包伺候。深夜,等记者们回了宾馆,他们开始强行把梅和平的尸体运回平安县。面对人数众多的“抢尸队伍”,梅家兄妹做了一些无效的抵抗,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梅和平的尸体抬走。
梁克雄暗自得意,事情进展顺利,一切在掌握之中。他哪里知道,“不亦乐乎”和“珠江夜航船”正把他们“抢尸”的一张张图片发布在微博上,是实打实的“微博直播”。
陈文胜一觉醒来,才发现平安县再次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各大媒体不仅详细报道了“抢尸”的前因后果,还把“珠江夜航船”微博直播的文字、图片附在文中。也许在他们看来,微博直播“抢尸”比“抢尸”本身更有新闻价值。与此同时,由“不亦乐乎”原创、“珠江夜航船”评论并转发的这些微博正在被疯狂地转发,短短十几个小时转发量已过百万大关,而且数字还在不断刷新。他突然有了四面楚歌的惶恐感,似乎听到了无数的唾骂声:狗官!你这个逼死人的狗官!当然,这种惶恐感不仅仅源自内心的不安,还有对事态发展失控的担心。他担心,在这种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力下,省委、市委领导会渐渐失去公允评价整个事件的耐心。他清醒地认识到,政坛是一个残酷的地方,有时候让你下台,不是因为你的错误有多大,而是形势需要你下台。媒体不一定能够成就你,但千万不要小看它的破坏力。尤其多家主流媒一齐发力时,如同一支威力十足的弓弩队,万箭齐发,让你无处可逃、无处可藏。直到有人被追责了、下台了,这些媒体才会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挥手离去。他的脑海里不时浮现出一个场景:广袤的草原上,一只羚羊被一只猎豹扑倒,紧紧地咬住了喉管。
很快,他接到黄山雨的电话。黄山雨责怪他“在信息时代干了一件低智商的傻事”,即使干,也要看住“不亦乐乎”嘛。你在医院强行抢尸,人家在网上微博直播,这不是让网民看大戏吗?这件事情影响太恶劣了,现在网上的评论是一边倒地大骂政府和党,民意汹汹哦。上官书记很生气,你们要有承担责任的心理准备,市委肯定要在合适的时候做出处理。
放下电话,他的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领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看来,自己在平安工作的日子屈指可数。想想在平安县工作这么多年,自以为办了不少实事,自以为政声还好,谁能想到最后还是不能摆脱平安县主要领导“出生入死”的宿命,以这种方式谢幕。他想起自己的职场经历,从地区教育局的普通干部干起,副科长、科长、师范学校校长、地区教育局副局长、地委政研室主任、县长一步一步干过来,历经二十六年的打拼,走过多少沟沟坎坎好不容易才当上县委一把手。现在,万丈高楼一脚踏空……。他又想到方抱阳、梁克雄。如果追责,他和方抱阳肯定要承担领导责任,方抱阳少年得志,摔跟头后坐了七、八年冷板凳好不容易才恢复元气,现在又惹麻烦,也算仕途坎坷。梁克雄倘若不贪图县委常委这个头衔,转任分管工交、城建的副县长,哪里会和这件事沾边?人啊,祸福难料。有时候,你觉得你往上面爬了一步,岂知暗藏凶险,是走向毁灭的一步。现在,当官太难!不用向农民催缴农业税乡统筹村提留了,也不必为几个税收的事情发愁了,可是拆迁问题、环境问题、还有多少从天而降的网络舆论问题。信息时代,就是一个打破信息壁垒秘密越来越少的时代,就是把官员尽可能晒在太阳下的时代,就是让一个一个网民抱团作战对付大佬的时代!
他似乎看到自己和方抱阳、梁克雄、张强站在空旷的四战之地,成为一个个靶子,随时可能有利箭向他们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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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抢抓机遇,天上不会掉馅饼(上)()
手机铃声急促地响,把临窗远眺的袁晋鹏拽回办公桌前。
是张木槿的电话。
好久没有和张木槿联系。最近两次,一次听说她嫁给省财政厅一位丧偶的处长,发短信祝贺。一次是她提拔担任省妇联组织部副部长,又发短信祝贺。
毕竟曾是肌肤相亲的情人,张木槿说话直截了当:“听说省委催晴川市委处理**事件呢,好像陈文胜、方抱阳、梁克雄都会被撸掉。”
袁晋鹏不觉得这是新消息:“呵呵,有这个说法。真这样,文胜书记可惜了。”
“陈书记是个好人,碰到这样的事情倒楣。晴川一下子空出书记、县长的位子,你不会一点都不动心吧?”张木槿说。
袁晋鹏说:“我是平安人,怎么可能到平安县做书记、县长?不可能嘛。”
“呵!这么说,你真没动心思。那怎么听说黄保和推荐你担任平安县委一把手?还说救火不必拘泥于哪里人,为了平稳过渡谁都可以用。”张木槿声音变尖,语速也快了。
袁晋鹏懵了,黄保和什么时候推荐我了?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自己和黄保和个人关系虽然还不错,又是校友、系友,但来往实在不多。黄保和为人随和,礼数周全,却似乎和谁的关系都差不多。这么多年了,袁晋鹏一直无法拉近和他的关系。当然,也许黄保和认为这就是很亲近的关系了。
张木槿补充说:“黄保和觉得平安县这个时候要一个能力强的县委主要领导坐镇,还要熟悉平安县的情况,尤其干部情况,有在平安县工作的经历。听说他推荐管冲和你,问题是人家管冲在东巴县做书记,怎么可能去呢?”
“木槿,你的消息准确吗?”直到这个时候,袁晋鹏仍将信将疑。省委组织部明确规定,公务员一般不在本人成长地担任市、县党委、政府正职领导。要突破这个“一般”可没有这么容易。
张木槿的声音有点娇嗔有点生气:“我一年多没打你电话,可能跟你胡说八道吗?再说,就算黄山雨从其他县调整谁过去,那不也有位子空出来吗?你到底有没有想法嘛!”
袁晋鹏茅塞顿开:“哦,哦!我一下子没拐过弯来。谢谢你!”
张木槿似乎生气了,一声不吭挂断电话。
袁晋鹏出门下楼,径直去局招待所的三零一室,拧上锁。让自己陷进硕大的沙发里,全身放松,闭上眼睛,静静地想一想。调到教育局后,每逢碰到让他头皮发麻的事情,他就到这里来,深深陷进这个高靠背的大沙发里。自从市委宣布对陈文胜、方抱阳、梁克雄立案调查,他就预料到,陈文胜离开平安县已成定局。但他不曾动过接任的心思。可能吗?如果张木槿的消息属实,他多少有点机会。管冲在东巴这块风水宝地,断然不愿意到平安县去。不过,以他目前与黄山雨的私人关系,谋求做县委主要领导,怕有难度。好在黄保和推荐他。平时,政法委书记一般不会对人事安排建言,但平安正值多事之秋,他的建议就有分量了。如果喻四海出面、如果刘贞吉出面,如果赵昂帮着活动活动……,那又有什么不可能呢?岁月像一把锋利无比的锉刀,不断地打磨你的锐气消磨你的意志,让你在安逸闲适中心灰意懒,让你在失意沮丧中沉沦认命。他觉得无论如何也要努力一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至少要争取一下。有一种失败,叫我曾经努力过,败而无憾!
主意拿定,他站起来,慢慢走到窗前,用力一扯,拉开宽大的灰色窗帘,推开窗户。阳光,明亮、热烈的阳光猛地抱住他的脸,他瞬间被这炽热的力量所感染。极目远眺,天蓝地阔,是该走出去了。
事情似乎比预想的更顺利,喻四海、刘贞吉接到电话了解清楚背景后满口答应向黄山雨举荐。但袁晋鹏隐隐感觉到,赵昂这个环节有可能最为关键。于是约他晚上在“听雨轩”见面。
赵昂姗姗来迟,说晚上因协调乡贤文化公园建设资金的事请阮呈祥和财政局长、园林局长一干人吃饭。阮呈祥今天高兴,多聊了一会儿。
袁晋鹏问:“自远也到吗?阮呈祥吃完饭又没去ktv唱歌?”
赵昂乜斜一眼:“你神秘兮兮说找我谈事,我怎么知道要不要带他过来。再说,阮呈祥回办公室加班,他哪里走得开?”
“我也听说阮呈祥非常敬业,从来不进ktv和按摩、桑拿房,在邓城在晴川的政声很好啊。”袁晋鹏发出感叹说。
赵昂扭过头,一拍巴掌,兴奋地说:“是啊!阮市长这个人不光能力强、口才好、待人谦和,而且志存高远,律己很严,我看不出两年会扶正。”
袁晋鹏笑了笑,指着茶几:“喝口茶。难得我们赵总这么评价一个领导哦。”
赵昂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晋鹏,不是我喝了酒胡说八道。阮市长的确很优秀,说实话,我觉得不比四海书记、贞吉老师差。”
“那就看上面有没有人,当然,沟通能力强,没有也能搭上。不过,自律很难长期做到。有些人当县长时事事谨慎,做了书记便恣意妄为,不好说。但我相信你的眼光,阮呈祥迟早青云直上。”袁晋鹏说。
赵昂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嗳,找我有事吧?直接吩咐。”
袁晋鹏微微一笑:“哪里敢吩咐你董事长,有事请你帮忙。”
在赵昂满脸惊愕的神情中,袁晋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赵昂稍稍沉默,说:“喻书记、贞吉老师打完电话,我找时间去黄书记家里,死活把他拿下。”
赵昂大脑飞速旋转,袁晋鹏的事情已经水到渠成,就差一把火,只要他帮着烧好这把火,成功犹如探囊取物。而袁晋鹏到了那个位子上,该有多么大的权力啊,即使只是过渡做一年书记,他也能做到一两个大项目。哪个项目不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呢?!
袁晋鹏眼神暧昧地看一眼赵昂,欲言又止,好不容易一咬牙说出口:“数字要告诉我。”
赵昂笑了:“什么数字啊,你别那么庸俗哈,把黄书记看成什么人了!这事我负责跑动,哪天你做平安的书记,我多少事要麻烦你要你开口哦。”
人生就是交易,即使朝夕相处的兄弟。有多少交易披着亲情、友情的光鲜外衣!这个念头突然蹦到袁晋鹏大脑中,像一根利箭直直地向他射来,恍惚中用手挡一下。发现自己失态,顺势站起来:“赵昂,你我兄弟心里有数,不多说了。拜托你!”
赵昂哈哈大笑:“这么生分,还是兄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