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硝烟的战场-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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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曾在伪满鹤岗矫正辅导院做过用度员的人作证：“伪满鹤岗矫正辅导院从1944年成立到1945年8月9日，囚禁人数达1190人，被囚禁的人员大部是由佳木斯牡丹江富锦县等地区监狱押送来的，他们都是工人、农民和商人。其中有一人姓陈，与我同是富锦县的人，我认识他。他是在娱乐场所和街道上走，而无故被伪满警察逮捕，每天做劳工12小时，每人每天规定给六两粗粮，更生布衣，吃不饱穿不暖，做工时间又长，坑内通风不良，室内空气非常恶劣……有了病不能干活之后不但不给营养的东西吃，反而将粮食减到四两至三两半，有的人怕减粮就带病上班挖煤，于是有许多人死亡。在病室里有的死了很长时间才被发现，死后当时并不给抬走，隔一二日才抬出去停放在停尸场中，用小木牌写上号码拴在手腕上，按‘井’字样堆成垛。1945年3月20日，我亲眼看见使用黄毯子卷尸体34具，叫患病的人两人抬一个，送到鹤岗东山‘万人坑’埋掉，将毯子拿回，再发给别人使用……为防止‘浮浪者’（被押人）的逃跑，日本鬼子还施行恐怖镇压手段，经常由监房提出被押人扒去衣服吊起毒打，打得人浑身发紫，还强迫劳动。我现在还记得有一次富锦县监狱押送来的所谓浮浪者刘某，被打在小腹上，提回监房即死……另外，在1945年6月末，将18岁以下的少年提出21名送交抚顺少年矫正辅导院，又在8月提出16个少年送交哈尔滨少年矫正辅导院。”
检察人员杨宣在证人作完证后，向法庭递交了与武香天田有关的罪状起诉书150件、证词50件、调查笔记91件、调查报告2份、照片57张。
杨宣神色严峻地说：“检察机关根据伪满档案调查统计的材料，可以看出，武香天田作为日本军国主义在伪满洲国的实际统治者，在1934年至1940年7月间伪满警察先后共逮捕东北和平居名264000余人。伪满监狱里对反满抗日爱国志士施以非人道的折磨，造成大批死亡，仅1936年监禁的19946人中，患病者达19942人，死亡达2005人。伪满洲国在制造的36个惨案中，逮捕了居民5098人，判死刑的421人，无期徒刑的123人，刑讯致死的184人，虐待致死的29人。”杨宣看了一眼被告席上的武香天田，继续道：“另外，我们在收集证据的过程中，一个曾给抗联做通讯工作姓黄的农民向我们控诉说，他在1941年被伪警察特务提去，刑讯三次未果，连牙齿都被打落了，他在监狱里经历了一次大屠杀。那是1941年阴历2月26日，伪警察提出他们被押的30多人，让拿着洋镐到肇源西门外挖坑，天黑又回到监狱，27日又提出他和另三人后，从另一批提出了20人，到了西门，狱警就把那20人枪毙了，又提出22人，又把他们枪毙了。枪毙以后，警察在他们身上倒汽油，点着了火，在烧的时候，有一个人未死被火一烧，就出来逃跑，又被警察用枪打死了。烧完以后，就叫他们四人将那被枪毙的42人用土埋了……”
法庭接着传讯了其余罪犯，揭露了日本战犯杀害老百姓和俘虏、掠夺粮食和财产，用活人当活靶子练习刺杀以及大量生产细菌，制造细菌武器，疯狂准备细菌战等惨无人道的罪行。
“法庭传讯结束，现在开始法庭辩护！”梁志审判长高声宣布。
杨宣检察员列举了被告所犯下的种种罪状，他要求对武香天田等被告给予法律的严惩。
辩护律师开始为被告做辩护，他们建议有的人虽是日本陆军的高级指挥官，但重大的作战行动必须受前线最高司令官的指挥，其中有的人在战犯管理所认罪态度较好，建议法庭从宽处理。
杨宣代表国家公诉人与被告的辩护律师就一些相关问题进行了法庭辩论。
“法庭辩论结束，由被告人作最后的陈述。”梁志审判长宣布道。
武香天田第一个进行陈述，他有些言不由衷地说：“我感谢中国监狱给我的人道主义待遇，我也感谢法庭为我找了辩护律师，还允许我进行辩护。我对中国人民犯下的罪行是没有什么辩护的，我承认自己的罪行，再次感谢中国人民！”
其他被告在最后的陈述中，都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表示认罪服法。
被告陈述完毕后，特别军事法庭进行了为期三日的评审，并在同一审判庭对武香天田等11人宣布了判决书，武香天田被判处有期徒刑20年。
出于中国政府和人民期于已有两千多年历史的中日关系早日恢复正常，重新和睦相处的永久和平愿望，鉴于当年日本国内由于美国强占，全大和民族正受到巨大的痛苦，也更出于经受战争和殖民统治的中国人民对日本人民的深刻同情，中国政府和人民本着“前世不忘，后事之师”、“永远记住历史，但不要永远记住仇恨”的中日世代友好和世界和平的信念，经过沈阳和太原特别军事法庭的判决，对完全可以进行严惩处以极刑的45名罪大恶极的日本战犯实行宽待处理，只给予了8至20年的有期徒刑，保全了45名战争狂魔的性命。在45名战犯中，其中一人因病假释，另外44名的刑期包括在苏联和中国关押的时间，一日抵押一日，有三人判决后达到服刑期，立即释放。剩余的战犯中有一半的人在宣判后1至2年之内被释放，判处最高徒刑的战犯也在1964年5月前全部释放。
武香天田被释放后，由于台湾蒋介石的诱惑和日本右翼集团的拉拢，他忘记了中国政府和人民对他的人道宽恕和巨大同情，终于与蒋介石集团、日本右翼分子沆瀣一气，成为被释放的日本、伪满战犯中唯一一名反华反共的骨干分子，走上了背叛世界和平的道路！
第十五章
12
且说那藤野久芝郎见那45名日本战犯均在沈阳和太原两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特别军事法庭接受了审判，他与其他战犯一样每天都在注视审判的进展情况，因为他知道中国政府和人民将怎样惩罚这45名罪大恶极的战犯直接关系到他的前途和命运。其实他的心里很明白，他自九一八事变以来，在中国的土地上他犯下的罪行是罄竹难书的，此次中国政府和人民没有将其列为45名罪大恶极的首犯，他已是很感激的了。他想起那天在战犯大会上牛剑代所长的讲话：“日本军国主义崇尚以死殉道的武士精神，他们为了寻求新的生存空间和巨额财富，煽动那些嗜血成性的‘武士们’在中国、在东南亚和太平洋发动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他们狂暴凶悍，灭绝人性，给中国和世界人民带来了不可饶恕的痛苦，3500万中华儿女伤亡在抗日的战场上。但是‘玩火者必将自焚’，正义必定战胜邪恶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如今日本人民也处于美国的占领之中，大和民族也正处于巨大的痛苦之中，中国人民本着宽宏、光明正大的人道主义也会对日本人民寄予深深的同情。‘以史为鉴，面向未来’，是中国政府和人民对中日战争所持有的观点，古人常说‘远亲不如近邻’，为了与我们的邻邦日本世代友好下去，我们要永远地记住历史，但永远也不要记住仇恨！”
“难道中国政府和人民真的要宽恕我吗？”藤野久芝郎知道45名罪大恶极的日本战犯按照国际的通行定罪量刑的法律条款，中国政府和人民是完全可以处以死刑，但中国军事法庭只给予了他们8至20年的有期徒刑，这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友好的信号，也许自己这条命真的能在中国监狱里保下来。
这时已晋升为监管科副科长的邢壕走进了监房。藤也久芝郎见邢副科长朝自己走来，忙站了起来。
“藤也久芝郎！”
“到！”
“作好准备，明天到沈阳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是！”
望着邢壕远去的背影，藤野久芝郎知道决定自己人生转折点的严峻时刻就要到了，是生是死，是受重刑还是受轻刑，就在明天了！
那夜他再也无法入睡，其实同所有的接到明天到沈阳军事法庭接受审判的诸多战犯一样，他们的心情没有什么不同！
那是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几辆满载日本战犯的大客车驶出了辽河战犯管理所大门，接受审判的战犯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沈阳特别军事法庭。法庭的四周全是荷枪实弹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士兵警戒，法庭的入口由两排士兵列队值勤。
日本战犯在牛剑代所长、邢壕副科长指挥下列队进入会场，按指定的座位入座。
场内众多的记者正在作采访的准备。
首席军事检察官在检察员杨宣和翻译的陪同下进入了会场，场内全体起立。
首席军事检察官坐定后，检察官杨宣和翻译宣读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检察院决定。
“藤野久芝郎、上中正一、大矢正秋……”
检察官杨宣开始念长长的日本战犯名单，共计335名。
检察官杨宣和日语翻译同步在念法庭决定。
杨宣严肃道：“本检察院已对上述335名日本战犯的罪行进行了调查取证，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调查结果表明，上述335名日本战犯在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战争中，公然违背国际法准则和人道主义原则，在中国人民面前都犯有不同程度的罪行。其中藤野久芝郎、上中正一、大矢正秋等38名战犯在日本投降后加入国民党蒋介石的阎锡山反动集团，进行旨在复活日本军国主义的罪恶活动，并妄图在山西建立再次入侵中国的基地。按照他们的罪行，应该送交法庭，处以应判的刑律。”杨宣稍微停顿了一下，仍用严肃的口吻继续念道：“但是，考虑到日本投降后这十年间的变化和目前情况，近年来中日两国人民间友好关系的发展，以及上述战犯们在押期间悔罪表现较好，本检察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处理日本战犯的决定第1条第1项，决定对藤野久芝郎等335名日本战犯作宽大处理，免予起诉，并立即释放。”
“呜……”会场里突然响起了低声的抽泣声。那是战犯们听到预料之外的喜讯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都被感动得低头哭泣。
藤野久芝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他做梦也没想到中国政府和人民会释放他这个罪孽深重的战犯。
当战犯们停止哭泣抬头环顾四周，场内检察官和旁听席上的政协委员、各界代表都已空了，周围荷枪实弹的警卫战士也不见了。
战犯们不知去向，他们站在原地东张西望。
一位着便装的中国官员走到了战犯的面前，他用流利的日语宣布战犯的归国事项。他和蔼地说：“祝贺诸位！我在中国红十字会工作。我刚刚接到我国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免予起诉和释放诸位的决定，从现在起一直到诸位归国，由我们红十字会负责接待诸位。关于诸位回国事情我们已与日本红十字会用电文联系了，诸位将被送到天津，等待归国乘坐的日本船，明天就起程，因此现在先回到管理所作启程准备。”
藤也久芝郎与战犯们在中国红十字协会官员的引导下乘车返回管理所。
牛剑代所长带领管理所的全体工作人员站在管理所的大门口列队鼓掌欢迎日本战犯，邢壕、郝红也站在欢迎的队伍中。
“谢谢，谢谢！”战犯们握着所内工作人员的双手，边说边流着泪。
“藤野久芝郎，祝贺你啊！”当牛剑握着藤野久芝郎的手时说。
藤也久芝郎不知该用什么样的一句话来表达自己激动不已的心情，只是噙着眼泪一个劲地握着牛剑的手道：“牛代所长，太谢谢你们了！”
夕阳西下，如血的晚霞�
